第二百七十一章 巅峰的阶梯（上）

    真正的好事从来就不是那么好得的，看得见的好处，总是伴随着不一定看得见的害处。

    这家伙上来夸下这么大的海口，卡莉尔条件反射的就起了点疑心，或者说忍不住就堤防了一点，真正是什么多好的东西事情就好办了，问题听他这么说想必这东西很容易引起麻烦。

    或者说一定会引起麻烦……

    最初的苏玉来自于一个神奇的天朝，天朝有句老话想来大家都知道，叫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的后半句卡莉尔活到现在也算是充分体会过了，所以除了安其罗这种一条狗腿的死党，其他人恐怕真没人是卡莉尔不会设防的。

    当然，硬要说的话卡莉尔也没办法保证安其罗就不会加害自己，各种风云变幻看得多了，卡莉尔相信的只有安其罗如果真的要害自己，自己也能从他嘴里问出理由，然后看看是不是有办法同时解决两个人的问题。

    “‘山芋’？”人影一愣，嘴里重复了一下卡莉尔说的那句话中关键的一个词，好像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

    当然不明白，这地方又没有山芋……

    “嘛……我老家的一种食品，要弄熟了才能吃，拿在手上吃。”卡莉尔胡乱解释了一下，特地在“我”字上故弄玄虚的加重了音，她自己是值得苏玉，当然在对方听来，最多也就仅仅是指的娜塔丽亚了。

    不过娜塔丽亚小时候孤身一人流落过许多地方，就连卡莉尔自己也不知道老家到底是哪，别说其他人了。

    “烫手的山芋？食品？”人影摸了摸下巴，在嘴里又反复念了几遍：“烫手的山芋……嗯，有点意思。”

    他虽然不明白山芋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但是联系上下文和卡莉尔的解释，已经很容易就能弄明白卡莉尔这句话要表达什么。这个有趣的说法让他停下来在心里一琢磨，好像突然就把重要的事情抛到了脑后一样。

    “你总是能提出些有趣的说法。”人影放下手，特意看了卡莉尔一眼：“而其中又有不少有些意思，有时候我就觉得，你明明在这里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但是又不属于这里一样。”

    “说不定你的感觉是对的”卡莉尔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她可没兴趣在自己的俗话上浪费这么多时间：“你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先说好了不管是什么，你愿意送归你愿意送，我愿不愿意要我可得考虑考虑啊。”

    真就像是什么棘手的东西一样。卡莉尔非常不以为意，像是对什么东西避之不及一样，对着人影用力点了点头强调自己的说法。

    “嗯……”人影沉吟了一声：“没办法。你是我能找到的，最适合的一个人。”

    “那你说说，我怎么适合了？”卡莉尔追问道。

    虽然没兴趣在自己的俗话上浪费太多时间，但是她却挺有兴趣听听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就像从前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对心理测试一类的东西感兴趣。听听别人的说法也是卡莉尔一直感兴趣的小事之一。

    “这是个独特……又十分可怕的东西”人影吞了一下唾沫：“与我不同，如果交给别人，持有它的人很容易被发现持有它，就算专门去隐藏起来，也还是有办法能够发现。”

    “魔力，或者说能量体？”卡莉尔推断到。

    在一个元素生命手中可以隐藏。在人类手中就变得十分显眼，最可能的就是什么同样是魔力构成的东西了吧。最常见的就是各种魔法，不过魔法不算是个可以持有的东西。至少现在还没有谁能够把魔法发出后存着玩的。

    “我一定需要一个可靠的人才能把这个东西交给他，如果不是我将来恐怕很难再保管下去，我还希望能够亲自保管它”人影有些可惜的说道：“但是我的时间不多了，在这段时间里我消耗了太多的力量，而现在又没办法得到补给——你知道的。幽闭圣地已经没了。”

    就好像电池用光了一样，元素生命那一类的东西会“干涸”。和人类的死亡差不多是一个意思，只不过人类无法像是充电一样增加自己的寿命，但是元素生命却可以。

    “其实对于绝大多数人类来说，这东西一点用处都没有”人影继续说道：“但是对于最强大的那群人类来说，这东西是他们每个人都梦寐以求的奇迹。”

    卡莉尔眉头一跳，好像觉察到什么，捏着下巴的右手松开了一下，好像要说些什么，但是犹豫了几秒钟又放了回来：“继续。”

    说到这里她反倒是不着急了，只是有些不好的预感。

    “我需要一个……嗯……可靠的，最好是普通人来保管它，当然，如果他可靠又有条件，使用它也不是不行。只要那个人保证，在他也无力保管的时候，继续将这个东西交给下一个可靠的人就行了。”人影轻松的说着，很悠然的上下微微漂浮，有种好像终于可以放下重担的感觉：“最好是普通人，拿着它也不会有任何问题。虽然它对绝大多数人毫无用处，但是有可能能用上这个东西的人类，不会有一个是容易对付的人，如果你接受了，也希望你平时能小心一点。”

    卡莉尔算是明白什么意思了，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是听得出来，简直不是烫手的山芋，这简直就是个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的那种。

    “我会不会接受还是另外一回事呢，别高兴的太早。”卡莉尔不动声色的说道，虽然很麻烦，但是说不定自己也真的需要，接不接受还是要等到待会再说比较科学。

    “我知道，你不用担心”人影笑笑，拉回了自己的话题：“但是每个人类都有他们自己的想法，追求、梦想或者说*，我无法把这个东西交给这样的家伙，他们无法安稳的持有它，最好能有一个就算使用了这个东西，也能让我比较放心的人来接手，就这样，最后我选择了你。”

    “我？比较放心？为什么。”卡莉尔抓了一下头发，回顾过去她想不开冲动或者发火做的各种坏事糗事也不少，而且又懒又散漫，简直萌妹其外懒汉其中，怎么看好像都不像是可靠的人。虽然炼金术也算得上是造诣颇深，不过这好像和人家在意的方面没有什么关系。

    “你不明白？”人影轻笑着问了一句：“也许吧，你自己没什么感觉，因为你觉得许多事情自然无比，根本没有什么需要在意的价值。没错，这样就好……这样最好。”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你是人类，是我见过最有趣的一个人类。单单从炼金术上来说，你就已经算得上是一个特别的人类，很大程度上我这么说并仅仅是在指你到达的水平，而是在指你将炼金术深入发展的速度。娜塔丽亚.维塔……说你当年推动了整个人类炼金术方面的大步发展也不为过，真是让我印象深刻。”

    “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啦，啊哈哈……”被人这么正儿八经的夸奖，卡莉尔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她顺手想抓抓头发，不过被衣服的兜帽挡了住，这个动作一下变得有些滑稽。

    炼金术各种理论研究什么的她的确做了很多，不过其中非常多的部分都仅仅是自己把当初学的物理化学乃至数学知识尝试着论证引入进来而已，比如很常用的酸碱性……把这归功于她本人，让她还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这些大多都是从前自己那边一抓一大把的东西，学校里几乎每一个人都会，何况自己当初成绩也不算太好……

    “也不仅如此。”人影整理了一下表情，让卡莉尔看起来严肃一点：“你有一些很重要的特点。看似随意，但是在事情上毫不怠慢，聪明，逻辑严谨，谨慎但不拘谨，对事情的判断比别人更加全面，并且能得出公正客观的结论。”

    特别是公正客观这种说法，这个世界除了教廷一部分提倡公平，其它基本就没什么公平可言，强弱阶级等级分明，整个社会分工明确而几乎没有流动性，权利与力量的高下碾压代替了公平正义，甚至于大家平时都习惯于此，没有任何人觉得这样的社会有什么问题。

    “最重要的一点，你的视野总是不拘泥于眼前，或者说不拘泥于人类和世界”人影说着，微微皱起了眉头：“我观察你已经许多年了，有时你流露出来的情感让人害怕，那并不是何种威胁或者压力，而是出自另一种更加简单的情绪。一种自然而然的，毫无疑问的，甚至于连暗中观察的我都会忍不住认同的情感，那就是蔑视。”

    卡莉尔嘴角一跳，差点噗出来。

    “不是贬义，而是纯粹的情绪。自然而不带任何修饰与做作，好像天经地义一般。表面上似乎仅仅是随意的态度，其实是对一切的轻视，一切都不值得真正看上眼，好像高出所有人类甚至生命一等般的感觉，好像一切都不值得你认真，恐怕也正是这样，才会有那种客观和公平的态度。”

    人影一下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