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一切的意义

    如果会预言系魔法的话，其实卡莉尔很乐意给自己预言一下。这种占卜啊、算卦啊一类的东西一直都让她比较感兴趣。只可惜预言系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经绝迹了。或者说它从来都只存在于传说中可能还来的更准确一点。

    卡莉尔甚至怀疑这东西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在模棱两可的时候，卡莉尔就真的很想看看不同的选择能造成什么后果，就好像玩的时候做选择前先存个档，然后如果线路觉得不好的话就读档重来，或者干脆看看攻略，更过分的同学也会直接收cg包什么的。要是有一本攻略能帮助她作出某些决定的话，她一定很乐意看一看。

    只可惜没有帮助，也没有读档的机会，让卡莉尔觉得十分惋惜。

    什么事先知道未来那生活还有什么乐趣这种话，都是在生活中过的太顺利的家伙，这种人生上的土豪才能说的话，像是一般只能浑浑噩噩或者兢兢业业混日子的那些人，才没有那个闲情逸致来考虑什么知道将来还乐趣不乐趣。不提前知道，说不定某些选择之下她根本就没有将来。

    到底卡莉尔还是苏玉，曾经只是个普通的要死的大三而已，要不是经历着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她应该就会好好在大学再混一年多，和自己一群靠不住的室友多开几次卧谈会，然后在放假时又回到自己的小窝蹲着，把假期的时光浪费过去。

    那时候虽然浪费、没钱、没什么厉害的本事，但是要担心的东西也少，更没有机会像现在回想起来的那样，几次在生死边缘徘徊。如果真的有世界线理论，自己在某些世界中早已经死了好几次了吧。

    还好现在还活着。

    卡莉尔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决定去找安格斯的决定到底对不对，是不是真的应该这么做。在半途中介入安格斯的计划到底会造成什么影响。这种自己都觉得有些不靠谱的做法其实完全不像是卡莉尔的风格，她明明应该在掌握了各种信息之后深思熟虑最后作出一个最为正确的安排，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随便的有些耍脾气似得说去就去。

    不过一直考虑周全真的是一件相当累人的事情，真的不能指望一个少女能一直保持在那种状态，有时候就是得跟着感觉走。

    明天一早，雷蒙和佛罗萨这一对就会被卡莉尔打发回家，然后自己带着另外两人直接照着地图的线路，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强势插入安格斯的路线，和他接上头，然后就算是加入了安格斯的突袭计划。而已经算作计划中的一员的。还有实质上的卡莉尔私人卫队，马修的那个佣兵团……只是他们现在不是佣兵而是正规军了。

    一种有些患得患失的心态，在晚餐时一直萦绕在卡莉尔心头。虽然决定是作出了，但是却没有足够的底气，这让她觉得有些不开心，而自己又好像拿不出更好的方案来。自己现在真的不想就这么回家。总觉得这样会错过很多机会。

    在小镇的唯一一家还能营业的餐厅上，几个人占据了大厅的一角。绕着桌子吃他们的晚餐。在这地方实在是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资源，能做出能吃的东西就不错了，根本不能指望店里的那些东西能有什么好味道——不过意外的，酒的味道还可以。

    只是这些目前都不能引起卡莉尔的兴趣，她依旧一副萧索的样子，吃吃停停。时不时用汤匙敲着盘子边，不知道自己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怎么，老是这样精神不振。不像是你的风格。”安其罗的声音忽然就从耳边飘进来，把卡莉尔从神游一般的状态中突然拉回来。

    “啊……是啊……”卡莉尔放下勺子，对着餐盘里的那点rou又看了看，拿起刀叉用力在上面想要切下来一块。她非常少有的没有和安其罗斗斗嘴，而是很没营养的一句废话之后就收住了对话。让安其罗也没再说什么。

    这种状态餐桌上其他人还会看不出来，只是没人出来说她而已。每当卡莉尔表面上有些示弱的时候。其他人就会才恍然大悟一般的把她和她现在表面上的样子对上号，这样一来好像就理所当然了，甚至有时候还会因为让这样一个少女背负太多东西而产生一些错觉，要是安格斯那种当事人，估摸着也会有负罪感。

    不过熟悉卡莉尔生活习性的这一群人都知道，偶尔就是会有这种状态，这就是她的低谷期，以前也不是没出现过。而最终她依旧也处理好了所有的事情，没什么可担心的，只是现在样子让人看着有点不放心而已。

    “要是觉得累，就早点休息吧。”雷蒙隔着桌子，对卡莉尔说了句。

    一个很标准的设定，在这里这种小餐馆楼上都附带旅馆……或者说这种小旅馆有时也会在一楼开设餐厅。所以等到一群人吃完饭如果想要休息一下，就只要上楼就行了，很快就会有一个小小的房间让每个人住下来。有一张不算舒适但是足够大的床可以睡觉，让每个人补充足了精力来面对新的一天。

    虽然这餐厅里的东西实在也没什么好吃，不过好歹种类也算稍微多一点，和军队的口粮比还是有它优势的地方的。所以在这里的驻军有时也会有人来吃点什么。基本上从一种汤换成另一种几乎差不多的汤，这种程度对他们而言已经算是打牙祭了。

    这让餐厅的伙食至少还保持在一个流通的状态，不至于什么都拿不出来，但是与之不同的，客房就已经许久没有用到过，这里的老板也疏于打扫，显得灰尘有些大。那些士兵们要是有空可能会来吃一顿，但是总不能顺道在这水上一晚。

    所以一群人匆匆吃过饭之后，迎接他们的就是个空气有些浑浊的小房间。价格便宜，房源充足，主要因为每间房实在是不太大，所以很快就人手一间定了下来。作为今晚每个人的落脚点，在洗漱之后就能草草结束这一天。

    明天就是一个新的开始。

    卡莉尔一个坐在房间里，两根蜡烛让房间被亮黄色的烛光占满，不太明亮但是已经足够让人看清房间里的一切。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在墙角还有个巨大的木箱，基本上就是这间房间里所有能数的出来的陈设了。

    “好想回家啊……”

    她趴在桌子上，双手压在脑袋下面。身上穿着身宽松的睡袍，把耳朵耷拉在脑袋上，把尾巴从椅子背后垂下来，用尾巴尖点在地面上。

    晚上是个让人和多愁善感的时间，平时还好，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卡莉尔会在这样的夜晚吃吃喝喝聊聊天接着就睡过去。但是当心中惦记着事情的时候，一些潜藏在其中情感就容易冒出来，占据心情的上风。

    她又想家了，想最初的那个属于苏玉自己的小房间。要不然的话，娜塔丽亚的那间带着巨大风车的怪异工坊也可以……这些都做不到，安德里斯城堡才算勉强够格称得上家。她对那里除了舒适的环境以外，实在是没有太多的感情在里面，与其说是家，不如直接说是房子来的准确。

    要是这时候有个人能来摸摸自己的头就好了，就像从前小时候一样。

    卡莉尔把整个脸压在自己的双手上，在所有的角度上都挡住了自己现在的表情，就算现在周围没有镜子让她照着，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的双眼眼眶一定红红的。

    她并不怕去找安格斯以后和所有人一路一起打打杀杀的，从外面一路杀进去，她甚至很期待在深入敌后之后遇到冰晶龙的那一刻。无论是卡莉尔还是娜塔丽亚，手上都早已经直接或间接的埋葬过不少人的性命，魔法和炼金术的存在让杀人这一过程非常飘渺，而各种地位差距笼罩之下的杀人更是很不真实……卡莉尔并不喜欢做这些事情，但是她并不害怕做这些，娜塔丽亚的一生早已经让她能直白的面对这一切。

    但是问题不在这里。

    卡莉尔可以很厚脸皮的私自决定加入安格斯的计划，可以厚脸皮的不考虑这会不会给安格斯他们带来什么麻烦，甚至对斯卡洛亚和安德里斯什么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生死于不顾也不是做不到，真正让卡莉尔感觉不好的源头在令一个问题上。

    对去找安格斯这件事情不确定性的不安仅仅是表面而已，这个表面原因最多让卡莉尔在下午和众人聊天时显得犹豫不决，还不足以在晚餐之后就把她整个人的心态都拖入一个低估。

    她在害怕，每当她作出一个阶段的决定之后，就会想到完成了这些自己会得到什么，会处在一个什么样的状态。而每次这个问题的最终答案都是一样，就是她还要在这个世界上漫无目的的生活下去，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在这里衣食无忧的浪费光阴而已。而这仅仅能满足一个人生存上的需要罢了。

    苏玉想回家，想自己的死党，想自己的老爸老妈，想自己年迈的姥姥，想自己的舍友。想念从前那些真正属于自己的日子，而不是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世界里流浪。而这个目标好像永远都无法企及了。每当这样想起，都会让她失去前进的动力。

    不过现在，还要比从前要稍微好一点。

    至少她还有最后百分之一的希望，可以赌下。卡莉尔觉得，也许这就是自己的这一辈子，所要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ps：

    我的心态有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