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钱家之难 四秀被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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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八秀、十秀收拾好行李,再看看如今的家,父母死去,姐妹不见,昔日的那个团圆而幸福的家庭永远消逝了。姐弟二人唯有痛哭不止,可以后怎样生活呢? 哭罢,八秀擦干泪水,无奈地说:“走吧,去太湖外婆家。” 十秀答应着,走出屋去,锁紧大门。天空阴云密布,水巷是那样暗淡。 姐弟二人拿着包裹,上了小船,划向太湖外婆家。一路之上,烟雨濛濛,水声哗哗,姐弟俩一言不发。往日苏家十二口人去外婆家的那种种画面又历历在目了,心中禁不住黯然神伤,泪如泉涌。 到了渔村,见到了舅父舅母,外公外婆早已在几年前因病离世了。姐弟俩把家中的一切情况告诉给了舅父,又伤心地说:“舅父,我们姐弟俩受到迫害无处可去了,只好求助你了!” 舅父叹了口气,答应着,痛心地说:“在这里下湖打渔也要缴很多税啊!这大清还有百姓的活路吗?难怪革命党造反啊!” 从此之后,姐弟俩便在舅父家中住下来,跟随他打渔谋生。 一晃几年过去了,钱家的生意依然红火。这天,钱财主和管家决定将一批布匹送往江西。临行时,钱财主心有顾虑,来到四秀屋内,再三叮嘱道:“我和管家去江西送货……我走后,你可要好自为之。吕氏就是那傲气脾气,你就让着她,别和她争风头。有什么事,回来向我说。” 四秀脸色灰暗,心中失落,无可奈何地点点头,说:“你这一走,不知怎么了,我顿时感到失魂落魄的。”说着,眼睛一酸,泪水夺眶而出。 钱财主看了看,心疼极了,上前抱着四秀安慰道:“别哭哟!半月后我就回来了。” 一会儿,钱财主拎起包袱走出屋去。猛然间,他想起了什么,转身又回来了,掏出一张银票,说:“给你这张银票,上面有一千块大洋。钱庄里还有两万块大洋,银票在黑衣柜中的一个瓜皮帽里,记住别弄丢了。” 四秀接过那张银票,俊俏的脸庞上挂着残余的泪痕,目光依然留恋而失意,再三嘱咐道:“当今世道,什么北洋军,革命军,这派军阀,那派军阀,乱哄哄的。路上,别走黑道、小道,你可要小心啊!” “嗯,那是自然,小心为是。”钱财主答应了一声,然后,走出屋去,穿过走廊和月亮门,出了大门,和管家踏上了行程。 几天后,又是一年清明节来到了。四秀拿着烧纸和祭品,准备给父母上坟去。当她回到山塘河边养育自己的家时,见大木门紧闭。一种回归的心情油然而生,又有一股悲切和哀悼的思想袭上心头。 “四姐回来啦!”突然,四秀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她连忙转身望去,啊!是八妹和十弟从太湖舅父家划船回来了。姐妹弟三人终于相见,脸上微笑着,说了几句亲切的话,然后又平静下来。 进了家门,屋内,家徒四壁,柜台没有了,八仙桌也不见了,昔日苏家红红火火的场面早已消逝了。四秀的内心翻江倒海,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她掏出手绢擦了擦。看看meimei和弟弟,她劝道:“家不像家,在舅家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八秀闪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说:“如今民国了,世道总该好了吧。我和弟弟应该回家了,给弟弟说门亲事,好好过日子。” “八妹,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出嫁了。”四秀一笑,从包里取出一百块大洋,给了八秀。八秀和十秀热切地望着四秀,心里暖烘烘的。 到了父母坟前,三个人点着烧纸,烟灰缭绕,飞上半空。然后跪拜在地,心情沉痛,放声大哭。 四秀上坟后,回到钱家。突然,她见钱家大门外站着一群人,人声嘈杂。中间停放着一辆马车,车上躺着一人,血迹斑斑,一动不动。吕氏、大少爷、管家、雇工等许多人站立一旁。吕氏干吼了几声,大少爷哭了一会儿,管家一脸悲伤和痛苦,诉说着:“我和老爷去送货,半路上遇到一群兵痞,不知道是哪派的军阀,抢劫了我们的货和马车。我和老爷不让,同他们讲理。那几个当兵的一瞪眼,都没人性啊!下手真毒啊!一刀就把老爷砍了啊!连车带货都抢走了啊!我一人无能为力,花了几块大洋把老爷的尸体拉回来了。呜呜……” “老爷!你死的好冤啊!你怎么忍心扔下我和孩子就走了啊!老天爷啊!睁眼看看……”看到这一切,四秀的头嗡一声,眼前昏天暗地,一头扑倒在钱财主的遗体上哭天喊地,久久不愿离去。 最终,四秀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泪眼朦胧地看着许多人披麻戴孝,钱财主的遗体被装入棺椁,又吹吹打打进行出殡,入土为安。从此,四秀整日以泪洗面,水米不进,夜不能寝。 作坊内,工人们停工了,许多工人吵闹着来到钱家索要工钱。吕氏惊慌大叫:“管家,锁紧大门!” 管家刚刚锁上大门,可是,工人们人多势众,将门撞开,闯进大院。吕氏又惊又吓,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前去,未开口,先哭哭啼啼,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诉苦道:“哥哥弟弟们,我知道你们为钱家吃苦受累,工钱理应发给你们。往常,钱家生意好时,该给一个铜子,给你们两个。可如今,我们家老爷走了,世道又乱,生意一落千丈,许多账都要不回来了……钱家连你们的工钱也给不起了!老爷扔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 几个工人听后,很是感动和怜悯,悄悄走了。也有几个工人坚决不走,执意要回他们的血汗钱。吕氏一直哭诉,最后,那几个工人心肠软了,悻悻离去。吕氏望着工人们离去的背影,冷笑了几声,暗自庆幸自己用女人的眼泪和智谋解了一难。 到了黄昏,钱家大公子慌慌张张跑进屋内,急切地叫道:“妈,工人们闯进作坊,说不给工钱,就拿东西顶。他们把布匹和织布机都抢走啦!” 吕氏大吃一惊,瞪着双眼,又气又恨,骂道:“这些穷光蛋!家里有两万银元,发给他们工钱,咱花什么?” 正在此时,几个工人又闯进钱家,二话不说,冲进吕氏和四秀屋内,哄抢八仙桌、太师椅、西洋钟、青釉瓷瓶……四秀惊呆了,十分害怕,又无力阻拦。 吕氏一看,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转身走向四秀屋内。她迈过门槛,一脸哭丧相,说:“meimei,这些穷鬼要工钱,不给他们工钱,钱家的东西就要抢光啦!我可没钱给他们啦!我先借你两万元大洋,给他们工钱,过了这个难关。” 四秀见钱家受此之难,心肠慈悲的她拿出衣柜中的两万银票给了吕氏。吕氏狡黠地笑了笑,然后扬长而去。 夜里,四秀照顾好两个孩子入睡后,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她回忆起嫁入钱家的前前后后,想想以往与钱财主恩爱的好日子,再看看如今的钱家----钱财主被害,无处伸冤;钱家破产,工人抢夺;吕氏独揽钱家大权,是福是祸……于是,四秀思虑颇多,心情沉重,以致忧心忡忡,彻夜未眠。
第二天早晨,四秀和两个孩子刚用过早餐,有一位女佣在屋外轻声呼唤她:“二太太,二太太,大太太有事叫你去。” “哦,我这就去。”四秀顿感吃了一惊,不知什么事,心里像长了草一样。 四秀嘱咐了孩子几句,起身走向东院。还没迈进吕氏的门槛,一股股烟臭味迎面袭来,呛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咳嗽了几声。走进屋内,宽敞的居室内,灰黑色门窗,镂空雕琢,白纸粘贴,那地砖、衣柜、床罩、桌椅透着黑暗,一片阴森,如入地狱,令人恐惧。 吕氏躺在床上,握着长长的烟枪,猛吸几口,眯着双眼,吐着烟雾。见四秀进屋,毫不理会,只顾沉浸在大烟的麻醉之中。 “大姐,您叫我有什么事?”四秀勉强忍住烟雾的侵袭,问道。 忽然,吕氏猛然坐起来,一脸狰狞,双目透着凶光,如魔鬼袭来,张牙舞爪,同时,如阴间发出一种鬼叫声:“苏四秀,钱家的老掌柜死了,咱俩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啦!” 什么?四秀怔住了,这吕氏话中有话。她大睁双眼,惊讶地问:“大姐,你这是……” 吕氏冷笑了一声,抽了两口烟,终于露出狐狸尾巴,说:“老爷走了,我俩的缘份啊,姐妹啊,哈哈,就完啦!钱家养不起你们娘仨啦,走吧,再找个有钱人家……” 四秀如五雷轰顶,目瞪口呆,异常愤怒,哭诉道:“我为钱家生了儿女,我不能走!老爷走了,你就翻脸不认人了啊!” “苏四秀!老爷在时,偏袒你,宠着你,我受气;老爷死了,我该翻身了。来人啊,把这娘仨赶走,一个大洋也不能给她!” 话未说完,钱大公子和管家冲进来,拉扯四秀的肥大的衣襟。四秀挣扎着,痛斥着:“吕婆娘,你好狠毒啊!昨天,你说借我两万银元,今天,说变就变啊!那是老爷给我的两万银元啊!你还给我啊!” 吕氏现出原形,凶相毕露,大声狂笑,吼叫道:“还想要两万银元,哈哈……我是正房,我应该占有财产。你算什么?可以娶你,也可以随便赶你走!老爷走了,你在钱家什么都没有了。老爷给你的两万银元是钱家的,是我和儿子的!” “呜呜……你不讲理,我上衙门告你去!”四秀大声痛哭起来。 这时,四秀的一双儿女闻讯赶来,见此情景,又惊又吓,两个孩子抱着四秀哭哭啼啼。 “把她娘仨赶出去!”吕氏一指,发号施令道。 钱大公子和管家扑上来,伸手拉扯四秀和两个孩子。四秀十分悲痛和愤恨,大哭大闹,倒在地上,执意不愿离开。钱家大院一片吵闹和痛哭声。 吕氏一见四秀不走,从厨房抄起一把擀面杖,扑上来,凶狠地打在四秀身上。四秀疼痛难忍,愤恨到了极点,倒在了地上。两个孩子一见母亲受到如此毒打和驱逐,哇哇大哭起来。 最终,吕氏、钱大公子和管家连拉带拽,强横而残暴地将四秀和孩子赶出了钱家。咣当一声,大门紧锁。门前,两尊石狮看家护院,驱凶避邪,个个张着大嘴,瞪着大眼,注视着所发生的这一切。 门前,四秀和两个孩子倒在地上,哭成一团。几个邻居、行人好奇地争相观看,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