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山村
九州大陆虽说广阔无边，但数万年来，随着人类修士修为的不断增长，一些以往常人无法涉及到的地域逐一被探索、发掘。时至今日，世人已经对整片大陆都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当然，除了那谈之令人闻风色变的四大绝地。 四大绝地中，又数自古便带有着浓郁神话色彩的北疆荒古群山为最，据有心人不完全统计，每年消失于荒山中的修道之士都有成百上千之多，其中更是不乏声名显赫之辈，但都永久的留在了这片猩红土地上。 北疆荒古群山的凶名虽然响彻九州大陆，让人闻之色变，但却依旧阻挡不住怀着各种目的的修士们，前赴后继的扑入那微启的血盆大口！ 每逢冬日寒天，群兽蛰伏之际，总是有大批的修者冒着冰霜前往纵横数千里的荒山。只不过这些高来高去的修者们也大多只是在外围打转，很少有人敢深入到山脉内部。 在山脉外围，只要提防着周边之人杀人越货之外，无需担心生命受到威胁的可能。原本就没有多少凶禽猛兽、毒虫障物的荒山外围，在每年冬至之后，就变的更加冷清了。整个山脉犹如一头蛰伏起来的凶兽，收起了狰狞的鳞牙。也只有当这时候，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修者们才敢踏上这片土地来寻找他们的心头的那缕契机。 但若是有人异想天开的妄图进入到荒山的內围，除非他修为达到极为高明的地步。否则，这头凶兽，哪怕是在沉睡之中，也会张开血盆大口，将他们带骨吞下，只消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所有的痕迹都会被抹去，让人无迹可寻。 只是凡事都有例外，在外人看来犹如阿鼻炼狱根本不是正常人能生存下来的荒山內围，却座落着一座不起眼的小山村。 小山村没有名字，或许是因为没有必要有名字，除了村里的人之外，压根就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小山村确实很小，草屋不过十间，围篱不足百丈，这么点大的面积，在这个处处巨木飞藤、磐石飞棱的北疆荒古群山里面，沧海一栗也不过如是。 时值正午，小山村中飘起了稀疏的几道炊烟，但很快便消隐在周边终年不散的薄雾之中，让人查之不觉。山村的学堂旁，三四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神神秘秘的围成一团，似乎在探讨着何等惊天动地的事情。 其中一名少年，年龄不过十岁，赤着双脚，身上包裹着厚实严密的兽皮，只露出一张颇为俊秀的小脸，满是兴奋的对着周边的小孩道：“我长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那绝对是有实力高强的外来者进入了山里，触怒了沉睡的洪荒异兽。” 周边的少年都细细的听着，充满了神往之色。其中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同样脚踩大地、兽皮裹身，圆乎乎的笑脸带着好奇的目光出声问道：“楚云牧，你怎么能肯定是外来的人呢？也有可能妖兽和妖兽之间争夺地盘啊？以前那些大家伙争夺地盘的时候，哪一次不是地动山摇的，昨晚我们大伙都没听到什么动静啊？该不会是两只小妖兽在打架吧？” 楚云牧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小胖男孩，这幅表情呈现在一个小孩的脸上，倒是显得颇为滑稽。只听楚云牧有些无奈的说道：“谷天都，你什么时候才能动动你那生锈的脑子啊？在荒山里，就算是再小的妖兽，吃了你都不带打嗝的，要是它们打起架来，你还能睡得跟猪一样啊！” 谷天都“嘿嘿”笑了两声，显然对这种级别的玩笑已经免疫了，一脸无辜的看着楚云牧，等待着他的解释。 而楚云牧则是神秘的笑了一下，低声道：“你们猜我昨夜看到什么了？” 周围的小男孩满是好奇的摇摇头，尤其是谷天都，圆圆的脑袋都要晃成拨浪鼓了。 “打死你们也猜不到，昨天大概半夜丑时，我起床出门尿尿的时候，突然有一阵寒风吹来，冻得我直打哆嗦，我无意间抬头向远处看去…”说道这，楚云牧的双眼流露出激动的光芒，接着道，“只见远处漆黑的夜里突然一道肃穆庄严的破天金光冲天而起，在金光里面，隐隐约约的好像有一个巨大的金色巨人盘膝坐着，隔得那么远，都刺得我眼睛都无法睁开。” “哇！”围着楚云牧的小孩们咧大了嘴巴，发出一阵惊呼，随后纷纷催促：“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楚云牧神情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我再睁开眼的时候，那道金光就消失不见了。” “切~”小孩们瞬间就垮了气，一脸失望，然后用略带怀疑的目光看向楚云牧。谷天都憨里憨气的出声道：“该不会是你没睡醒，看花眼了吧！” “我说的是真的……绝对是我亲眼所见的！”楚云牧急忙辩解，忽的眼见瞥到一个小孩从旁边走过，眼睛不由的一亮，急忙跑过去将其拉住。 楚云牧面前的这个孩子，同样是眉清目秀，破具英气，只是与楚云牧相比，矮了一些，瘦了一些，更是少了三分傲气，多了几分内敛。脖间悬挂着一枚似是凶兽獠牙的器件，与身上的兽皮一配，倒也是相得益彰。 “喂喂喂，男男授受不亲啊！楚云牧，你想干嘛啊？”少年皱眉道。 “林小轩，昨天荒山里有高人斗法的事情我和他们说了，他们居然不相信我，当时你不也看到了那道金光了嘛。”楚云牧语气有些焦急，又有些期待的看着林小轩，似乎急于向同伴证明自己并没有吹牛。 到底是十一二岁的孩子，虽然是这个村子的‘孩子王’，平日里故作老成，但遇到自己这种无法解释的情况，还是会手忙脚乱。 不过眼前的少年似乎并不买‘孩子王’的帐，闻言一愣，神色间的慌张一闪而过，“我不知道啊……”顿了顿，看了一眼周围，啧啧道：“都日上三竿了，你还没睡醒啊！在说什么梦话啊？这大冬天的，我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外面，去看你刚才说的什么狗屁金光？是你脑子有问题，还是我脑子有问题啊！” “你…你明明也看到了的……”楚云牧一张小脸涨的通红，不知道气愤还是委屈，亦或是无法理解。然而，周围小伙伴的哄笑声更是让楚云牧抓狂，就连双眼都有些发红了。 小伙伴刚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就听见楚云牧低吼一声，一下子就将林小轩扑在地上。楚云牧左手用力的拽起林小轩的兽皮领子，右手握拳，照着林小轩的右脸就是一拳。 “我叫你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叫你撒谎！” 林小轩脸上吃痛，从愣神中缓了过来，随后也不甘示弱，猛地用力一翻滚，将楚云牧反压在了他身下，瘦小的拳头也是毫不客气的往楚云牧身上招呼。 楚牧云兀的发现，林小轩的拳头打在自己身上竟然格外的吃痛，明显力气要超出自己预想的很多，和以前一般瘦弱的身体里面，此时似乎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和先前简直判若两人，连自己竟然似乎快不是他的对手了。 楚牧云虽然有些惊讶，但毕竟少年心性，想不明白的事也便不再去想它，顿时不甘示弱的使出浑身力气。 两人一会你打我几拳，一会我捶你几下，在漫天雪地里打滚翻腾，好不热闹。大家都想上前劝阻，但鉴于第一个冲上前去的谷天都鼻子上也不知道被谁慌乱中打了一拳，鼻血都留了出来，大家也就只敢在旁边干着急。 “给我住手！” 就在此时，一声娇斥，让正骑在楚云牧身上的林小轩不由的停住了挥舞的拳头，而楚云牧则趁此之际，猛的将林小轩推倒，摸滚着站了起来，依旧怒气未平，气呼呼的看着慢慢站起的林小轩。 “先生才出去一会的时间，你们就这般闹腾，是都不想吃午饭了吗？”只见一明眸亮齿、皮肤白皙、盘着随云髻、不施半点粉黛的靓丽小姑娘双手叉腰的‘教育’着眼前鼻青眼肿的两人。随后用修长白皙的手指指了指林小轩的额头，娇怒道：“林小轩，你怎么消停了没多久，又和楚云牧打架了？就不能安停些许吗？”俨然一副长辈口吻。 “是他先动手的！”少年倔强的抬头看向共同相处了十年的少女，不服气的嘟嘴道。 “谁让你先撒谎的，不打你怎么能让你长记性。”一旁的楚云牧愤愤道。 少女怀疑得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随后轻跺一脚，略带威胁得看着两人，“不管谁对谁错，打架就是不对。还不赶紧回去擦点药膏，是要等先生回来帮你们擦吗？” “先生才没你那么凶呢！跟个母老虎似得！”谷天都低声的嘟囔了一句，虽说声音极小，却还是被少女听见。在少女露出吃人般目光的瞬间，谷天都便已极快的速度跑进了一间村屋。 其他少年可能也觉得无趣，纷纷散开了，唯独留下依旧怒目相对的林小轩和楚云牧以及靓丽少女三人。 “算了，看在诗婧的面子上，就不和你计较了。”林小轩很快便在在少女略带威胁的目光中妥协。但不说话还好，这话传到了楚云牧的耳朵里，不知道触怒了他那根神经，瞬间又将其激怒。 二话没说，楚云牧的拳头再度握起，在其余两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冲到了林小轩身前，扬起拳头，就向林小轩袭去。 林小轩似乎也没想到楚云牧这么疯狂，话都不说就动手，但是此时楚云牧的拳头在林小轩的视线里越来越大，想躲明显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紧闭双眼，硬生生的挨这一拳了。 只是等了许久，预期中的拳头被没有砸到自己，林小轩不禁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只见楚云牧的拳头在自己的眼前不到一指的距离，但这一指的距离似乎成了不可逾越的鸿沟，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挡着他，任凭楚云牧如何咬牙用力，却也无法使自己的拳头再前进半分。 “是先生回来了！”少女率先反应过来，檀口发出一声惊呼，向村口方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