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洞窟
林小轩看着叶菩提以极快的速度向自己急掠而来，对周围的横枝乱叶丝毫不理，衣袍之上顿时又多了几道口子。心中感动之余，不由得暗骂了一声愚蠢，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死的好！ 林小轩之所以以身犯险，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拖累了叶菩提，要是没有自己，她或许早在发觉牛头妖兽的时候就已经逃跑了，根本不可能陷入这般危险的境地。 林小轩想的很清楚，倘若两人中必须有一个死去的话，那也只可能是自己.自己的修为毕竟太低，哪怕是叶菩提将牛头妖兽引走，等它发现叶菩提比自己‘难啃’，回过头来的时候，自己依旧还是逃不掉。 妖兽之所以为妖，就是因为它们有普通野兽所没有的灵智。 因此，林小轩只有这么个选择，顺便也可以在临死前可以偿还一下先前的救命之恩，虽然把他带到那个地方的也是她。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叶菩提非但没有自顾逃命去，竟然再次将自己置于死地之中。林小轩心急如焚，但当他看到她的眼神之时，他张开了嘴巴，却没有再吐出一个字。 夜晚的山间崎岖幽暗，步步难行。两人竭尽全力，却也没支撑住一炷香的时间，在一处三面环山的峭壁之处，他们还是便被追上了。 这处地方极为隐蔽，两人无意间跑了进来，却发现是条死路，唯一的出口现在又被牛妖堵住，无处可遁。 两人背贴着山壁，紧紧的依偎在一起。十丈之外的牛妖似乎因先前的调戏而格外恼怒，粗壮的前蹄不停的刨着地上的泥土，牛鼻之间喷出阵阵腥臭的气味，让人作呕！ 牛妖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震得林小轩头脑几乎胀裂，忍不住痛苦的捂住了耳朵。 也就在这时，牛妖已经失去了耐心，猛踩地面，向着两人笔直的冲撞而来，气势凶猛，令人窒息。毫无疑问，若是被它这一下撞实，瞬息之间便会毙命。 面对似是千军万马般的奔腾气势，林小轩急忙想要向旁躲去，却惊骇的发现两腿似乎像是被钉在了地面上一般，根本不听使唤。 牛妖的头角已经低垂，将两尺长的独角对准了林小轩，势必要让他付出挑衅自己的代价。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牛妖即将撞到林小轩，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旁的叶菩提猛地运气，将林小轩险之又险避开了撞击，扑倒在地。 牛角擦着两人的衣服，轰然撞入了背后的峭壁之中，溅起满天烟土。 牛妖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从漫天烟尘中退了出来，带出一片碎石。面前如刀削般的峭壁，此刻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缝，犹如蛛网一般向四周蔓延，裂纹的中间，一个拳头大的黑洞冒着青烟，格外明显。 一声毫无预兆的惊雷此时猛的乍起，随后滂沱大雨，倾盆而下！ 似在诉说着苍天的薄情冷漠！宛如两人此刻的心情！ “哞！” 雷声之中的牛妖更加狂躁，忽然前蹄高抬，竟如人类一般，豁然站起，然后轰然落下，地面乱颤，一下接着一下，仿佛彻底的陷入了疯狂。 “哞！” 发狂的牛妖凶气逼天，四蹄乱踏，声浪滚滚。 叶菩提将林小轩搀扶起来，两人就这般站在雨中，望着牛妖显示着他的神威，胆颤心惊。 叶菩提秀发凌乱，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冰凉的水珠，精致的贝齿紧紧的咬着嘴唇，秀气的脸庞再无以往的跋扈模样，反而流露出一缕令人不忍的怜惜。 雕刻着灵狐图案的匕首被她紧紧的握在手中，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有一些面对它的勇气。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林小轩煞白的脸色，死里逃生的他站在寒雨中瑟瑟发抖。他本以为自己有足够的勇气面对死亡，但当他真正的站在牛妖面前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然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哞！”又是一阵叫声，发狂的牛妖终于停止了蹦踏，滂沱的大雨打在它庞大的身躯之上，溅起点点水花，仿佛给它蒙上了一层淡白色的光晕。 通红的牛眼将目光移至到了他们两人身上，眼中凶光闪烁，似在思索着什么。 粗壮的四蹄缓缓的后退了几步，随后携带着雷霆之势，毫不犹豫的冲着林小轩他们奔来。 叶菩提不甘束手待毙，握住匕首的右手猛地缩紧，紧紧的盯着牛妖，寻找着能够一击致命的机会。 数十米的距离转眼即到，叶菩提终于出手，脚尖地上一点，借着反冲之力，高高跃起一丈之余。手中的匕首闪烁着寒芒，毫不留情的向着牛眼刺去。 她只有这一次攻击的机会，一击不成，恐怕便连脱身的机会也没有！ 牛妖没有躲闪，竟然不顾一切的向着林小轩冲去。 叶菩提心中惊诧，下手却是更加决绝，不由得又挤出了几分力气，将匕首狠狠的插进了牛眼之中，猩红的血液喷洒在叶菩提脸上，触目惊心。 “哞！” 牛妖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却依旧对叶菩提不闻不顾，任由她就这般的挂在自己牛头之上。 猛烈的大雨并没有将牛妖的气息掩去，嘴鼻散发出来的腥臭之味让叶菩提差点将隔夜饭都吐出来，急忙借出匕首之力，再度向上跃起，随后带着匕首一起离开了牛眼处，稳稳的停在了牛头之上。 牛妖吃痛之下再度发出一声嚎叫，另一只牛眼中的红光却更加浓郁，连瞳孔都似乎变成了红色，就像浓稠的血液一般。 林小轩瞧着奋死拼搏的叶菩提，身上突然又生出了些许力气，顾不上泥泞的水坑，急忙向旁边滚去。 牛妖的身影下一刻就冲到了林小轩先前所在的地方，扑了个空。但它的脚步并没有停止，竟以更快的速度，更加疯狂的气势撞向了林小轩身后的崖壁。 叶菩提大吃一惊，放弃了再次攻击的打算，急忙腾空而起，离开了牛头，踉跄的落到了地面之上。 “轰！”的一声巨响！ 坚硬的崖壁再度被撞出一圈圈的蛛网裂纹，比之先前还要大上不少。 牛妖痛苦的哀嚎，并没有再理睬林小轩，连刺瞎它眼睛的叶菩提都被它完全忽视。完全不顾两人存在的往后奔了数十米，随后折返而回，再度撞向那道裂纹，仿佛着了魔一般。 “轰！” “轰！” “轰！” …… 一次又一次，林小轩和叶菩提都看的有些麻木了，但同时也纷纷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这牛妖为何突然发疯，但最起码的，两人的命暂时保住了。 牛妖的气势在一次次的撞击中飞速下降着，伤势也是极速加剧，但它仿佛没有觉察到一般，拼命的撞击着。在冲撞了十几次之后，牛妖的生命似乎走到了最后，在最后一次无力的撞击时，四蹄一软，便倒在了崖壁之前，眼中的红光飞速消散，牛眼缓缓的闭起。 竟然就这么活生生的将自己撞死了！ 两人大为吃惊，但同时惊喜不已，原本以为必死无疑的绝境竟然让他们绝处逢生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看着对方眼中劫后余生的喜悦，相视一笑。 两人绷紧的神经陡然放松，才发现浑身的肌rou都酸痛无比，各自找了颗大树，也顾不上干净与否，靠着坐了下来。 两人各自调息了半晌，终于回复点了力气。 叶菩提望向林小轩，看着他满脸泥垢的模样，忍不住调笑道：“你欠了两条命！” 林小轩并没有反驳，点了点头，认真道：“我会还你的！” “切！”对于林小轩的承诺，叶菩提颇为不屑，“你拿什么还我？” 林小轩顿时无言以对。 叶菩提并没有追着不放，而是站起身来，得意洋洋的走过林小轩的身边，就像一直骄傲的金凤凰。 “走！我们去看看那头蠢牛！” 林小轩心中虽仍有余悸，但也不愿被她看扁了，也站起身来，跟在她背后向着牛妖走去。 不知为何，林小轩心中突然有些烦躁。这股烦躁感来的莫名其妙，而且越靠近牛妖，表现的越为明显，仿佛有一股暴戾的气息，在自己的身体里慢慢酝酿着…… 身前的叶菩提也似乎有些不自然，两人的脚步不禁放了些许，在离着牛妖数丈远的地方，两人停下了脚步。 在密密麻麻的‘蛛网’之中，一个两尺方圆的洞口兀的出现在他们的眼中。 阴暗、森冷、暴戾、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