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引线
白衣微动,他走到她面前,“既然是误伤,何来罪之说?” 她笑了笑,“我以为宫主会为红颜知己讨回公道。”她以为自己说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他的神色却冷了下来。 “醉曦就告退了。” 她渐行渐远,而他终于也站在其后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散在雾里。 讨回公道?明知道是一句玩笑,可心里的不悦还是弥漫开来,那种她将自己割离出他的生活的感觉,并不好! 有些东西仿佛就是习惯了,比如,他早就习惯了只要他唤她,她就会在身边一样,这种不经意间的却深入人心的陪伴,不知不觉,早已经深入骨髓。而他,从未感知到。 醉曦回到苓焰阁换装准备离开时,就见一个人站在书房前的庭院中,呆呆地,一动不动,像一个木头。 等走进了,那个人才回过神望着醉曦,那眼神……清澈明亮,可又无比的深邃,纯黑如水晶,眉眼间没有平日故作的卑微和小心翼翼,此刻他玉树临风地站在那里,衣衫飘扬,竟然有几分尊贵的味道。这不是一个男宠该有的气场。 “阁主。”流商上前两步。 “你在这里作甚?” 流商弯起眼角看了看书房,随即才说道,“我在等阁主。”自信,从容,不再畏畏缩缩。这样的一个人,莫名地让她觉得顺眼了很多。 “你找我有事?” “本来是准备给阁主送早膳过来的,只不过碧琪jiejie说阁主有事就不用准备了,所以,属下就来看看阁主,有什么是需要帮忙的?” “并没有。”她的回答冷淡得很,三个字说完就准备往往书房走去,走了两步才回头,“以后不要随随便来书房周围!”见他恭敬回答才略微点头,不过瞧着他那修长的身影,醉曦总觉得此刻他应该是很委屈的,鬼使神差地就问了句,“昨夜的粥是你做的?” 本来还脸色暗淡的人听闻此话立即抬头,惊讶和欣喜的表情都来不及遮掩,这样的表情不用多说就已经告诉她的答案了。“阁主喜欢吗?” “挺好的。” 这一下可以用欣喜若狂来形容他了,“那以后我都给阁主做好不好?” 得寸进尺! “不必!” 有冷淡下来了。 流商垂着头看着地上,他总觉得自己现在这个状况不对,明明不该是是这样的,可是只要一旦遇到有关她的事情,仿佛一切的轴心都围着她转了,连自己的思考余地都没有。 细雨如丝,酝酿了许久的一场雨终于稀稀疏疏地落了下来。 南逸辰听到动静怔愣了瞬间,伊画笑呵呵地往自己的额头上抹药,“哎呀,这镜子该换了,分明看不清我的脸………宫主啊,你刚刚是不是在想阁主啊?”手里的动作停下来,她转过头期待地望他。 “……想多了。” “这雨好下不下,偏偏阁主前脚一走,雨就来了,唉,阁主应该会被淋湿吧,这天也冷了,你说会不会得个风寒啊什么的。” “闭嘴!” “好好好,我的额头喔,唉,听她们都在说阁主因为误伤了宫主最宠爱的女人,宫主一怒之下将阁主发配到到了分舵去,大家都说我是红颜祸水呢,宫主怎么看?”伊画再添油加醋。 南逸辰忍着想要抽人的冲动,忽地站起来,准备拂袖而去。那个人有好死不死地开口,“可她们哪知道,我分明就是挡箭牌啊,受伤了都没人给我上药。我可是知道阁主受伤,宫主都会亲自上药的呢。” “伊画,你再说一句试一试?” 娇颜如花,她放下手里的棉签站起来面对着那个黑了脸的人,不再嬉皮笑脸可仍旧没有多正经,“宫主,有些事情吧,就像是吃饭一样,这一顿我想要吃芹菜,可是你没给我准备,那下一顿你再给我备着,我也许就想吃rou丸了。” 南逸辰拂袖离开。 ………… ………… 南逸辰的生辰宴会在德州的分舵举行,距离总舵不过是两个多时辰而已,但是对于那些千里迢迢赶来庆生的人却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因此,当醉曦出现在德州分舵时,惊讶的不仅仅是分舵的负责人。 客人还没有走光,醉曦本来就不喜欢人多,因此只是象征性地招待几句就算了,而且还是带着面纱,那些人心里好奇,也微微的不满,人家赶来专门为你家的宫主庆祝,你们倒好,正主都不现身的,现在好容易来了一个高层,可是还带着面纱? 这太过分了! 可是这些人也只敢心里想想,却不敢真正的表达自己的不满,毕竟,鎏苓宫有的就是他骄傲的资本,更何况,这个什么的鎏苓宫阁主,似乎从来都没有用真面目现身过! 醉曦来德州只是走个过场而已,象征性的和负责人交代几句,然后就让他们各忙个的了。这一次来这分舵的人很多,大多都是一些名门,比如,秋凌山庄,比如,西陵家,比如王家和白家,甚至,莲玉阁都有! 莲玉阁? 醉曦的眼里闪过一丝冷意,终究是隐藏下去了。 在德州,她很少出现,更多的时候都是呆在了书房,大家并不觉得奇怪,更何况阁主的踪迹也不是他们敢打听的,所以醉曦在次日下午就往南而去,竟然没有人知道。 路上雨下得越来越大,路上泥泞得很,就连她座下的良驹也一直趔趄。无奈之下她只好选择了一家客栈,将自己乔装一番,等天气略微好一点才准备走。 身上已经是被雨淋得湿哒哒的,沐浴后,小二就将饭菜端了上来。 八宝野鸭,炒墨鱼丝,随上荷花卷,金丝雀糕…… 拿起筷子尝了一下,味道不错,不过,这是不是也太巧了?嘴眼里难得地划过一丝狡黠,淡淡地放下筷子,往床铺前走去。忽地,有雨滴落下的声音。 一道人影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房屋中央,苍白的脸上有些委屈,墨黑的眼睛无辜地望着站在床前的人,“味道不好?” “挺好的。” “那你为什么只尝了一口?”语气里数不尽的郁闷。 醉曦戏谑地望着他,然后又几步走到桌子前坐下,再次拿起筷子才悠悠道:“不这样你肯主动出来?” 幕清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这个jiejie还是那样腹黑。 奔到她身边,顺势坐了下去,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姐,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 淡淡瞥了神情像一只小狗的人,心里有些软,“你的这些菜……”故意停顿了下,夹起一块金丝雀糕在他眼前晃了晃,“当初我最喜欢做的一道甜点就是这个了,总是用面米分代替所有的材料,还有那个墨鱼丝,当初我用了蕨根代替……”她说道这就停了下来,因为某个人一下子就像是一只大犬一样扑了过来,抱住她,使得她微微僵硬。
“姐?” “嗯,放开!” “我不要!”收紧手,汲取着她身上的香气,有些任性,“哼,我以为你忘记了。”忽然又话锋一转,“我终于可以抱着你了。” 醉曦:“……” “我很想你,好不容易见到你,你还这么冷淡,一点都不热情,你的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弟弟啊。” “……” “姐,你就不能对我……上心一点吗?” 上心?她什么时候不上心了?仿佛看穿她的想法,某人开始自说自话,“我知道你来了德州就立刻从青州赶了过来,结果你又走了,我一路追了过来,风尘仆仆地,然后还给你做你以前喜欢做的一些名菜,你倒好,不表扬我也就算了,但是,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 他这是在……求表扬? 他抱着自己的姿势很奇怪,总觉得有些禁锢的味道。让她感到一丝丝的不舒服,但很快地被忽略了,听他这样说,仿佛自己真的是有多冷漠似的,于是放下筷子,将一直抬起的手轻轻放在她的肩头上,拍了两下。 “其实,我很开心。” 只是,她不知道要怎么去表达这种高兴和感动。 幕清终于舒服了点,蹭了蹭了身子,才放开她,很是志得意满的模样,“好吧,你可以说出这样的话也不容易了。” 微微不自在,“你怎么就赶了过来,青州那边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 她这话完全纯粹的是一个jiejie对弟弟的关心,可很快她就意识到错了,她身处鎏苓宫高位,而他是壶刑楼的左使,这两个组织的关系一直都是忽明忽暗,以前他们两个从不谈论这些涉及到利益争斗的事情上来,两人有意要避开这种问题,而现在自己堂而皇之地提出来,实在是出乎意料。 仿佛没见到自己jiejie眼中闪过的懊恼,他毫不在意地说:“还不就是那样,无渊被人‘重伤’自然是不能马上赶回壶刑楼的,而我嘛,王家不是有个什么招亲的吗,我就顺道去看看咯。” 短短的几个字已经交代的够多的了,里面的千丝万缕醉曦不是不明白,现在炎椤应该是被‘青姨’给缠着抽不开身,无渊也用不上,他这个左使才是实权的掌握者,更何况,前些日子炎椤为了一个女人而置一众属下于不顾的行为让他的威信开始动摇,幕清的巧计接解了危机,让他也赢得了大多数人的尊重。 福兮祸所伏,他的动作足够明显了,炎椤已经察觉,更何况就算他没有任何的反叛,炎椤也容不得一个威信逐渐盖过自己的属下还好好活着,所以,两个人,算是拉开了暗斗了。 至于幕清到王家去的目的,她才懒得去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