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毒,是这样下的
亥时 蜡、墨、汾灰、棉纸、胭脂..... 各种莫名的物质放在罗刹屋舍内的木桌上。 黄浩此时守在罗刹的木床边,木床上躺着的并不是罗刹,反倒是另一位青年,此人面容消瘦,模样有几分秀丽,只不过那脸颊上有着明显的抓痕。 此人名曰:陈晓。 乃是顾全的仆人,顾全已换了几位随仆,这位陈晓便是如今的随仆。 此时的陈晓如同木偶,静立躺在床面上。黄浩望着陈晓脸颊上的抓痕,替他感到心疼。这顾全心歹,仆人更是随手被他欺负。 屋舍内,罗刹坐在桌边。 桌上的一切物质,是他拖黄浩买的,黄浩当然不懂少爷要干嘛。 “少爷,待会儿他若醒来,我该怎么做?”黄浩靠在床架上,罗刹给他的任务便是守着这个陈晓。 “他醒不过来了。”罗刹头也不回,背对着黄浩,那手飞驰在桌面。 陈晓当然醒不过来了,黄浩可没翻动陈晓的身躯,若是翻动,那脑袋像似软泥,悬挂在脖颈之上,陈晓颈部早已断裂,一招断裂,没有丝毫的痛苦。 “醒不过来了?”黄浩诧异。 罗刹并未回答黄浩,依旧做着手中之事。 一盏灯过去,罗刹从木凳上起身,原先的身高似乎矮了一截,借着烛光,黄浩眯眼细看。当罗刹转过身时,那黄浩差点摔倒在地。 眼前的少爷,哪还是什么少爷,不就是那躺在床上的陈晓吗? 黄浩似以眼花,扭头看看那床位上的陈晓。罗刹的声音响起,“待我走后,你蹲在门外,头伏在膝间,无论何人,你定不可抬头!” 一语结束,那房门已被夺开。黄浩不懂,可少爷吩咐之事,他定要做好。 玄武宗深夜有一股花香,这花香令罗刹精神清爽。 低着脑袋悄声走到顾全的屋舍外,透过那纸糊窗,能见到屋内依稀的烛火,还有一道身影坐立在红木凳之上。 “少爷,您歇息没?”罗刹压低声色,虽说未听过那陈晓说话,此番装作沙哑,那顾全定然也听不出个所以然。 果然,那屋内传出一声大骂,“滚,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我,找死不是?” “少爷,奴婢深夜找您,且是来告知您,三少爷之事。” 短短片刻,那紧闭的房门漏开一条缝隙,顾全的脸颊透过月光映在那房门后,似看清眼下这人正是自己的奴婢后,猛然打开房门让奴婢进入。 罗刹进入时,那顾全还探出脑袋左右查看一番。 房门关闭 顾全不等奴婢开口着急询问,“他可死了?” 罗刹微低脑袋,身躯微弯,这是一位仆人标准的姿势,也正因这样,顾全不能完全看清罗刹的脸,只能大致看出这正是自己的随仆。 “死没死奴婢不知,可奴婢知晓,那黄仆在屋外哭泣很久。” 急切之心使顾全按耐不住,只见他跑到屋舍书柜边缘,抬手在墙面上敲动三下。短短片刻,那屋外响起敲门声。 “二少,何事?”屋外是某弟子的声色。 “去,顾三少那,看看黄浩在做什么!” 话罢,那房门关闭,顾全走回屋内,心情似乎大好,坐在木等上二郎腿一翘,甚至还哼上了小曲。 罗刹依旧待在一侧双手合十,这一切全在他的掌控之中。一盏茶时间过去,那弟子敲门声响起,顾全迫不及待推开房门,那弟子闪身而入。 “可知如何?”顾全眼中闪烁出关泽。 那弟子大吐一口气,也跟着轻笑起来,“确实没错,黄浩坐在屋外伤心,我悄然躲在窗户边观看许久,那木床的顾三少确实未动,看来已中毒了!” 屋内响起两人的窃喜声,罗刹皮笑rou不笑。 “好好好,这小子早该死了,大哥早年出宗门,如今下落不明,而顾氏就剩我这个独苗了,日后这玄武宗便是我顾全最大,哈哈哈!” 顾全狂喜,那弟子配合跪地,恭敬称之“弟子拜见宗主!” 这两人一唱一和完全忽视了罗刹,站一侧的罗刹乐得自在,红木桌上的酒杯,酒瓶皆是被罗刹轻手抓起,向着那两人行走过去。 罗刹也需要演绎,紧跟而上,半跪在地,“恭喜少爷升为宗主,待你令尊逝世,您便是这里的一片天!”那手中的酒杯已盛满了酒液。 顾全喜急,畅笑声中接过酒杯,“你陈仆可算没跟错人,我顾某不仅要做宗主,我还要做天下第一人!”
一语结束,那顾全仰头喝下杯中之酒。 罗刹嘴角浮上一层邪笑。还想当天下第一人?当天下第一死人还行。 酒入胃,顾全舒坦坐下,那笑容依旧未收敛,却是越笑越感觉胸闷,甚是双眼有些模糊。那跪地的弟子察觉到异样,起身的同时疑惑开口,“二少,你这是?” 顾全看不到自己的脸色,弟子可是看的真切,整张脸顷刻间煞白,血丝蔓延在脸颊上,骇人之极! “我....酒...酒!”那顾全喉咙嘶哑,双手死死捏住喉间,双目瞪着桌面上的酒杯,呼吸不顺,就这么贴着木桌摔倒在地。 弟子大惊,猛然转身手已握拳,想要打向身后的罗刹。 却不料转身的时刻,那银光乍现,一闪而过,带起一抹鲜血,匕首准确隔开了弟子的喉咙,弟子双目瞪大,带着不甘倒在血泊中。 致死他也不相信,这随仆能挥出这么完美的一刀,不差丝毫,准确隔开动脉。 顾全胸间如同有万千火焰焚烧,口中只能发出哽咽之声。意识却是清醒无比,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竟被这通风报信的随仆所害! 罗刹蹲在顾全身边,那手抓住下颚,就这么当着顾全的面扯下了整张脸皮! “是...是!!”顾全双目瞪得宛如灯笼,口中只能发出最后两字,而罗刹一只手已经捏住了他的喉咙。 “你想毒我?笑话,我可不是你那任人宰割的弟弟,我跟他不同,我要杀死你,如同捏死一只蝼蚁,毒,是这样下的。” 罗刹扭住顾全喉咙的手愈来愈用力,顾全感觉窒息,那瞪大的双目致死也是死死盯着自己的‘弟弟’,这个恐怖的‘弟弟’。 罗刹收手,站起身,恰要离开之时,那纸糊窗外一道身影急速闪过。 “谁!”罗刹大惊,此人在那纸糊窗外多久,他不知晓,又是怎样能在他防范之中站于门外,罗刹更是心惊,想也不想推开房门追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