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无悔
未时。 天际之间，露出少许光晕，长久的乌云似乎在逐渐消散。 木屋边，罗刹坐于那石凳上。时而皱眉时而甩动那右手中的惊蛰。 至袁天罡招式完毕之时，罗刹傻眼，脑海中好似有那么一副画面，却又琢磨不到根源，这‘豫让三伏’在袁天罡施展时，罗刹近乎能感受到下一招的由来。 好似这招式本就刻在脑海中，但又不能将其浮现出来，只能默默回味。 片刻之后，木屋房门打开，当先走出的自然是袁天罡，他出来之时，甚是看也不看罗刹一眼，直接踏步走向远处。罗刹也懒得看他。 随其后的便是风娘与仇七，两人亦是走到罗刹跟前。 “伤势可还有疼痛感？”开口的是风娘。 罗刹抬头，望向风娘那倾城的容貌，摇摇脑袋表示还好，沉默之下喃喃道，“我伤势，是你所医治？” 风娘宛然一笑，罢罢手，“不，风娘可没如此好的医术，乃是我身后之人为你所治。” 盯向那一言不发的仇七，多日不见，这教罗刹如何握刀的中年大叔，似乎又老了几分，白发一丝丝遍布于头颅之上。 罗刹想要开口，随之又将那二字吞下肚中。‘谢谢’二字，终没说出口。他是杀手，不需要怜悯，若是仇七不来，即便他罗刹被杀，要怪，也只能怪技不如人。 到是仇七先上前道，“数日类，别在动以内力，仅差半寸你便命丧黄泉了，若在动武，我可救不了你。” “你医术并不高明！”罗刹回噬一语，不是言谢，反倒是埋汰。 风娘哭笑不得，仇七何许人也？她风娘与仇七几十年前便一同杀敌，如时即便衰老，可仇七的实力不减当年，尤其是那一手医术，更是妙手回春。 可罗刹却认为很差。 仇七不怒，反倒摇摇脑袋，“确实如此，我医术仅是我娘子所教导，她的医术才是.....”一语未完，却沉默下去，那本坚毅的眼神中，露出许些难过。 气氛也随之冷漠下来... 也就在三人沉默之时，那木屋上一道人影，跨越而起，奔出几丈高，落地的位置，便是袁天罡所站立的位置。 那人同样一身黑衣，落地顷刻间，半跪在地拱手开口，“禀报宗主，如您所算，‘天兆’已现身，烧死各门各派的弟子不计其数，三宗门事先动手，此番已捉住那‘天兆’！” 袁天罡转身，“下去吧。” “是！”那黑衣人站起身去，那恭敬的手却不敢收回，后退几十步后，才姗姗转身，向着远处奔去。 袁天罡则直径走向罗刹三人，人还未到，已下达旨意，“风娘留下，仇七随我而来。”仇七点头，近乎与袁天罡同时消失在原地。 仅剩罗刹与风娘呆立在此。 “那‘天兆’，你可见过？”风娘开口。 罗刹沉默片刻，“见过，由一孩童所变！” “孩童所变？此话怎讲？” “那孩童，名曰张星雨，可是仇七之子！” “仇七的子嗣？.....不妙！你可能动身？随我来！”风娘面露疑惑，见罗刹不动，那眼中竟露出哀求之色。 尽管罗刹不明所以然，但风娘如此表情，也猜出了大概，玄机点点头，两人扔下双儿一人，同样向着远方形同而去... ... 木林中... 一股焦味弥漫于四周，本就乌黑的天际，那木林中经这么一烧，到处浮现出烟雾，徘徊在木林中，好似清晨的浓雾，难辨周围。 若是在木林之中，且能发现，地面上每隔几处，便有一具烧焦的死尸，死相惨不忍睹，生前好似经历了莫大的痛苦，活活被烧死于此！ 那木林中某处，依稀能听到孩童抽泣声，还有哀求声。 “别...别害我，让我回家，我要见爹，我要见娘！”孩童梗咽不断，伤心欲绝。 若是细看，那孩童双手被困，跪于地面，泪水早已布满脸颊。而孩童周身之人，仅有七人，那七人一身黑衣，三人围站，纹丝不动，四人蹲伏在树梢上，把守四周。 任由孩童如何哭泣吵闹，这七人亦是无动于衷。 风声刮过，一抹人影当先位于那三人跟前，眼见来人，树梢上四人跳下，与那三人同时半跪在地，依旧一言不发。 “都退下吧。” 闻其声，那七人宛如鬼魂般消失在原地，留下一人与一孩童。 孩童抬头，望向那张鬼面面具，浑身打颤甚是忘记了哀求，唯独那无助的泪水，顺着脸颊一滴一滴挥洒在地。 袁天罡一言不发，那手掌伸于孩童头顶之上，无形中一股黑气蔓延于掌心之上。掌下的孩童不断摇头，却又开口不得，只能望着袁天罡所作。 “雨儿？” 一声惊呼，源身后传来。 孩童就是颤抖的身躯，在听闻到那声呼唤时，长流的泪水，更如江堤般狂涌，那无法张开的嘴唇，只能发出‘呜呜’声。 “雨儿！真是我雨儿！” 随后而到的仇七，那声音颤抖不已，不仅是声色，还有身躯。一步一步踏前，仿似看到了这辈子最不可思议的事。 袁天罡知晓仇七来了，却并未收手，那蔓延黑气的手掌，愈加浓烈的黑气，就要蔓延于张星雨的头顶。身后的仇七，终忍不住，大呼开口。 “宗主！宗主，求您！求您放过他！” “呵，此物乃何物，你可是深知，放过他！且是笑话？”袁天罡那声色充满威严。 ‘噗通’！ 双膝落地，仇七本就有皱纹的脸颊，此刻也随之挂上了泪痕。那张几十年未曾动过情的脸，那张几十年未曾哭过的脸，这一刻全部崩碎。 “仇七入门五十余载，事事为宗门效力，未曾让宗主您失望半点。仇七别无他求，只求宗主放过我儿！”那跪下的双膝，贴着地面，慢慢向前挪动。 袁天罡沉默片刻，手掌中的黑气，逐渐消失，再度背负那双手，“你可想好了，即便本尊放过他，眼下状况，恐怕是江湖所有门派的目标！” “无悔，仇七决不反悔！”那坚决的声色从牙缝中挤出。 袁天罡没在二话，缓缓转身向着木林深处走去。人还未走远，已听到身后传来父子的哭泣声，只是所有人都不知晓，袁天罡面具下的那张脸，浮起一丝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