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疑似仙人在眼前
永嘉二十一年,大瑜承德帝五十寿辰,大宴百官群臣。 晚宴于酉时三刻正式开始,因而自酉时初起,宫门口的下轿声配着女眷们的珠钗翠环摇曳之声就一直未有中断,自然,还有亲近官员之间的问候声,大家闺秀手帕交之间的笑声,让清冷的宫墙一下就热闹起来。 待到所有的马车都驶过去之后,御林军小队长王文忠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果然马上就是酉时三刻了,清清嗓子正准备下令关宫门之时,一辆银白色的马车却不紧不慢的驶了过来。 守了这么多年的宫门,自然一眼就能看出马车的好坏,能坐这样马车的人,定不是一般的三四品小官,只是二品以上的大员应该都已经进去了,现在来的,莫不是……想到自己从小道消息得来的那个名字,王文忠不由得心中一跳。 驾车的两个护卫呼吸几乎微不可闻,很明显身手不凡,在这样的威压下,守门的几个御林军甚至都不敢上前问一句尊驾是谁。 放好下车的阶梯,车上迅速先跳下两个长相清秀的小童,然后一只极美极雅白玉般的手轻轻抓住了白色天蚕丝的帘子,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这么漂亮的一只手,却仿佛能轻轻的抓住这天下。 两个守卫立刻尊敬的躬身道:“公子。” 帘子拨开后,却是一张戴着面具的脸。 王文忠甚至都无法思考戴着面具进去合不合规矩了,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该不该一直盯着这位公子看上面,明明自己想一直盯着,但是就是莫名的胆怯。 云望舒一边扶着顾明心的手下了车,一边道:“你们先回去,晚宴结束后再来。” 两个守卫道:“是。”便驾着马车离去了。 王文忠被那冷清的声音敲醒,这才缓过神,身后的御林军也都是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明明是寒冬,却出了一背的冷汗,他特地再看了一眼天色,正好是酉时三刻! 顾明轩把证明身份的令牌和金色华贵的皇家请柬拿出来,王文忠立刻战战兢兢的接过去看,银色的令牌上面雕刻着金色的麒麟,这是大瑜正一品的两位丞相之一——武相大人才有的令牌,没想到这位山中丞相居然真的出仕了! 再震惊,也要让武相大人进去,正一品的丞相是可以带四名随从进入的,所以顾明心顾明轩也就理所当然的跟着云望舒进去了。徒留一地又惊又怕、飞快跑去给自家主子汇报的御林军。 云望舒进入大殿的时候,所有人都有着不同程度不同原因的惊讶,只有东陵宸,脸上一瞬满满都是惊喜,但下一刻又都收了回去,因为他注意到了云望舒的穿着,他们俩的身份太过敏感,还是小心为上吧。 对着坐在最上座的帝王,云望舒也只是略微躬身,语气不见波澜道:“参见吾皇,恭祝吾皇千秋万岁。” 坐在底下的群臣也已经注意到了云望舒的打扮,月白的官服上用银线绣着麒麟,这,这竟是他们大瑜的武相! 只是,如此年轻,当真是如同传说中的一般,只有十七岁? 承德帝即使保养得当,但是多年来政事繁琐,让他看起来已有了苍老之态,他看了一眼阶下正在行礼的云望舒,往事似乎又要浮起,忙立刻收敛心神,微咳了一声道:“爱卿请起,朕之下,左手第二座,坐吧。” 此言一出,群臣莫不哗然,大瑜以左为尊,以右为贵,陛下左手下向来只坐皇族,第一座是太子殿下,第二座竟然就给了这初次见面的武相大人!这是何等的信任和宠幸啊! 只是,第三座的小侯爷怎么似乎分外的兴奋? 云望舒正准备转身就坐,承德帝却突然又道:“爱卿,既然已经为我大瑜武相,就把面具摘了吧。” 本来就被云望舒气质和身姿折倒的大家闺秀们纷纷亮了眼睛,一众臣子们也放下了心,刚刚看陛下对他如此宠信,未敢劝谏,只是戴着面具毕竟于礼不和啊,现在陛下来说自然再好不过。 东陵小侯爷却是急了,人家戴着面具肯定是有原因的啊,你怎么能说摘就摘呢?陛下难道你真的没看出来流光的为难吗? 说实话,在场的人除了东陵宸还真没有人看出来云望舒的不情愿,云望舒的感知力极好,即使不看,也能知道竟然有人因为这个为自己打抱不平。
只是,这面具摘了就摘了吧! 揭开面具的精致右手几乎与白玉面具同质地,但却没有人注意到,因为面具后的那张脸,极美。 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美,如果说东陵小侯爷的那张脸是邪魅无双,那么这位武相大人的脸就是下凡的谪仙,不食人间烟火的优雅,难以想象,这样的人会担任一国的武相。 从此天下少女心中的梦中情人多了一位,那仙一般不可亵渎,神一般遥在天边的流光公子。 而之前一直是天下少女第一想嫁的东陵宸小侯爷,在为那样绝色的面孔惊艳之后,就觉得,他和流光当真是般配啊!虽然对方是个男的,不过依旧很般配啊!哎呀,见第一面时就觉得和这位流光公子有着前世不解之缘啊,见第二面就觉得和这位大瑜武相有着夫妻之相啊,看来很有必要好好和这个名字还不知晓的某人谈谈了。 云望舒毫不在意的落座,喝茶。虽然刚刚在摘面具之前,大家已经能感受到武相大人脾气清冷,但是面具摘下来才正真感受到什么叫做冷若冰霜。 即使很明显这位大人位高权重且颇受陛下的信任,也没有人去贸然上前和云望舒说几句话。 酒宴将半,东陵宸终于按耐不住,端起酒杯就朝着云望舒那桌走去。在场的人虽然都还在各吃各的,各说各的,但是眼神都在注意陛下的左手下方。 “武相大人,在下武凌侯东陵宸,幸得相识,可否共饮此杯?”小侯爷这一番话可是酝酿了好久,把肚子里能用的墨水都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