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哑巴亏
柯梁的闷哼之声绝不算大，如果化作其他时间，可能还不如普通人的一声轻咳。 但在当下，所有人都等待柯梁给出交代，或者说，大家都在等待柯梁的反应之时，焦点自然都放在他的身上。 这一声闷哼，无异于惊雷一般，引发了所有人的好奇。 擂台附近的观众不知道在柯梁身上发生了什么，但高台之上，数十双眼睛却一直从未放过对方。 尤其是王猛，自从确定柯梁放出了识弩之后，对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在他的元识锁定当中。 金光电芒确实被柯梁的掌击轰碎，但它们并非消散于空气当中，而是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攀附到对方的掌上。 浑厚的元力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防御，金芒几乎是瞬间就潜入了柯梁的身体。 这也是外人眼中，金芒被掌力击散的原因。 而就在金芒消失的瞬间，柯梁就发出了那声闷哼。 ‘看来老子是白担心了，林铮这小子还有些小手段吗。’王猛心中暗自腹诽。 他几乎可以确定，刚才那道金光电芒远非一般的武技，应给是一种极为高端的识力手段。 否者以林铮的修为，就算是已经突破炎劲二重的橙炎，也不可能给柯梁造成任何的伤害。 虽然早就知道林铮具备不错的识感，但王猛依旧非常好奇，对方是如何在武师，就能拥有如此骇人的能力，竟然能使出击伤先天顶峰的识力攻击。 不过，王猛并不想细究，这种秘密都是武者最为隐私的事情，他只要知道柯梁偷鸡不成，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高兴。 王猛有高兴的理由，但柯梁却高兴不起来。 自从发现识弩没有做到预想当中的成绩之后，他就已经将初次见到的林铮放在了一个极高的地位。 但他还是没有想到，林铮竟然敢大胆的反击。 雷系武技本就比较罕见，而从金色电芒中，柯梁也感受到了一股近乎武宗水平的元气波动，以及一股极为暗晦的识感之力。 对于这道电芒，柯梁选择了运出七成的元力，将之强行击散。 对一个进入先天顶峰多年的武修来说，面对武宗级别的攻击，使用七成元力已经说明了他足够重视对方，当然这其中，也不乏柯梁想要震慑其他人的想法。 雷光确实击碎了，面对两个境界的差距，泪光碎裂也并不出乎预料。 但之后的事情却已经超出了柯梁的控制，雷光碎裂之后，竟然穿透元力，进入了他的身体。 柯梁临战经验何等老道，他当即确定了这道金芒并非是武技攻击，而是一道货真价实的识力攻击。 想通此点之后，柯梁当即御使元识准备驱逐进入体内的电芒。 可当柯梁的元识刚刚和电芒接触，他却发现电芒中晦涩的识觉之力，却有着极其坚韧的性质。 这种识力强度，别说是武师，就算是武宗高手也未必能够具备。 心中还在惊讶电芒的强韧，柯梁却突然警觉，自己的元识不仅无法驱逐电芒，双方接触之处发到有种隐隐被对方融合的趋势。 隐约当中，电芒的规模似乎也有了丝微的膨胀。 这个发现差点让柯梁惊呼出生。 也许在其他的方面，柯梁并不比其他同阶武者强到哪里，但对于元识的运用，他却有着自己独到的感悟。 一个能够用出识弩的高手，这一点任何人都不会质疑。 可柯梁也从来没有见过拥有如此侵蚀能力的识力攻击。 但更加可怕的是，转瞬之后，电芒竟然顺着柯梁体内的元识，向着识海‘爬去’。 冰冷的寒意从尾椎爬到头顶，蔓延全身。 一旦识海遭到外力攻击，哪怕电芒不再发挥那股侵蚀之力，对于武者来说也是足以致命的威胁。 也许柯梁有着各种让人鄙视的陋习，但唯有一点，却不得不让其他人佩服，那就是谨慎，或者说是怕死。 当意识到金光电芒可能对自己产生的威胁之后，柯梁在第一时间选择了壮士断腕的做法。 所有和电芒接触的元识，被柯梁生生切下，然后借由识弩的手段强行击出体内。 这种方法虽然稳妥，却不易于强行从柯梁身上剜下一块rou，而且因为此刻这些元识都在柯梁体内，和识海有着最为密切的联系，一经剥离，痛苦甚至远超前者。 来自于识海深处的剧痛，让柯梁忍不住闷哼一声。 就在众人察觉柯梁受伤，不免惊讶，继而心中暗爽之际。他们却‘看’到一道比起刚才更加强大的识弩却从对方身上激射而出。 识弩直奔天空而去，在十数丈的高空，识弩突然爆裂，道道金色电芒从爆裂之处宣泄而出。 虽然距离识弩爆裂之处，足有十几丈远，但修为远远高出旁人，如同王猛之辈，也隐约察觉到迸射出的电芒似乎远比初见之时强大许多。 就在这时，擂台之上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不知道那位前辈如此关心林铮，如果有兴趣，不如下场一战如何。” 相比于气雾出现之初那种飘渺的声音，此刻林铮的话音仿佛云层中酝酿已久的滚滚雷声，轰然之间传遍整个外门武场。 哪怕距离擂台最远的观战弟子，也清晰的听到了林铮的挑衅之语。 对于林铮的‘狂言’，在场众人早已习惯，只不过这次的目标换成了端坐高台之上的宗门高层。 柯梁满心羞恼，虽然刚才剥离元识，让他的识海略微受创，但对于一个进入先天多年的武修，这样的损伤根本不可能影响他的战力。 但大意之下的被人所伤，尤其是被一个杂役如此的羞辱，却让他无法忍受。 ‘轰！’ 柯梁身下百年铁木制成的座椅，在强大的元力冲击下，碎成无数细屑，纷纷扬扬洒向空中。 “怎么，柯长老这是手痒了？用不用弟子陪你活动活动。” 王猛悠然起身，沛然的元力溢体而出，刚刚飞腾而起的木屑顿时被压向地面。 金色的火焰在王猛身旁的空气中跳动，虽然在控制之下，金炎并没有散逸出强烈的高温，但他的整个身体却仿佛骄阳一般，让人不敢直视。 而王猛浑厚的元识更是早已将柯梁锁定，只要对方少有异动，毁灭性的打击就会悍然出手。 王猛等待这个出手的机会已经不知道多久了。 “王猛，你是要阻止我教训那个目无尊卑的小畜生吗。”柯梁色厉内荏，眼中跳动着不甘的火焰。 “我说了，不要在我面前摆出你那副长老的架势，它对我没用。”王猛语气不屑，根本不把对方的威胁放在眼里。 “至于你要处置谁，我不管，但在此之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清算一下刚才有人出手偷袭的事情。”王猛的一句话，切中了问题的关键。 听到王猛提及刚才偷袭之事，其他人不由再度将焦点击中到柯梁身上。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自己身上，柯梁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不想怎么样，既然要追究责任，当然要回到刑堂再说，难不成在这里让别人看笑话。”王猛提出了一个看似最合理的解决方式。 柯梁也不傻，怎么可能和王猛去刑堂对峙，先不说本就是他理亏在前。即便是他站住了道理，前往刑堂之后，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不要忘了，王猛的师傅可是刑堂长老班卓，就算班卓再公证律己，也不可能让他得了好处。 “我懒得搭理你，今天老夫乃是为了考察后进，不是来这里耍猴的。”柯梁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我看你耍够了吧。”王猛奚落了一句，就自顾自的坐下，似乎刚才的暴怒之人并非自己一般。 并非是王猛就这样放过对方，只是他知道，在这种‘小事’上，即便自己揪着不放，最后也很难真正解决柯梁。 怎么说，对方也是正式的宗门长老。最关键的是，林铮并未因为此事受伤。 柯梁完全可以以调查情况为借口，最终将此事不了了之。 但不管是王猛还是柯梁，他们都知道，在双方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完全不可调和的地步，等到下一次爆发之事，估计两人之中只能剩下一人。 从始至终，都没有人注意到在高台之上的角落中，一直置身事外的兰霜，原本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目光中却多了一份晶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