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落寞
中午十二点。 比冷漠更寂寞的是落寞，这是柳玉皙此时的感受。 莫白醒来之后，就是一副落寞的表情，阴郁的眼眸愈发深邃，从醒来到现在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 昨天晚上莫白突然晕倒，柳玉皙是想把莫白送到医院去的，但老龚上前检查了下莫白的身体，告诉柳玉皙，莫白只是心力憔悴，伤势发作晕倒而已，以莫白强悍的体质，休息休息就好，没必要送医院。 老龚虽然这么说，但柳玉皙还是不放心，硬是在床前守护了莫白一晚上，看着昏迷中紧缩着眉头的莫白，她心里很是发酸。 等莫白醒来，柳玉皙硬撑着瞌睡不行的身体，关心地问候着莫白，但莫白却没有回她任何话。 叫他吃饭也不吃，这很让柳玉皙担心莫白的身体。 “莫大哥，那些档案可能是假的，事情肯定不会是那样的，你先吃点饭，好不好？”柳玉皙语气有些哀求，她就知道，档案的事情不应该让莫白看，但老龚却说莫白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她们两个只是负责调查，查出来的东西，莫白看了自然会有判断，哪有不让莫白知道的道理。 柳玉皙知道老龚说得对，但莫白现在这个状况，她要是知道会这样，那档案，说什么也不会让莫白知道。 老龚站在卧室门口，神情复杂地看着莫白，她没想到之前那个坚毅傲然的莫白，现在会变成这模样。 她也有些后悔，后悔把档案给莫白看了。 莫白听到柳玉皙的话，眼珠子稍微动了下，但依旧没有说话。 他不是不知道柳玉皙的担心，但他现在一点也提不起说话的欲望，他只想一个人静静。 昨晚他照常梦到了那个亭子，原本觉得很是诡异和压抑的亭子，昨晚他竟然感受到了无比的安宁。一个声音不停的在他耳边低语，留下来，留在这个安静而又祥和的亭子里。 这事情很古怪，莫白知道。 但他的思绪已经不太受他控制了，脑海中产生了这么一个念头——相较于外面那个真实而又残酷的现实世界，留在这个亭子中又何妨？ 昨天的梦境，时间特别漫长，长得他差点忘了现实中的任何事情。 原本以为自己将会永远沉睡在梦境之中，但十二个小时之后，他还是醒了过来。 醒来之后，他的心情更加低落了，对于离开那个梦境，他感到了不舍。 这事情很不对劲，他知道。但不对劲又如何，他只想静静而已。 而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外的门铃响了。 老龚去开门，进来的是张东方和师吉。 看到张东方两只胳膊打着石膏，原本老龚是想质问的，但现在莫白这情况，她也没什么心情训斥张东方了。 师吉住所受到了毒气的严重污染，虽然进行了一番清扫，但短时间内还是无法住人，张东方便带着师吉来到了莫白这里。 张东方已经做好了被老龚训斥的准备，借口也已经找好，就等着老龚发问了，但事情出乎了他的意料，老龚竟然没有骂他。 瞬间，张东方发现了房间中的气氛不对，特别是看了躺床上一脸生无可恋的莫白之后，张东方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了。 “怎么回事？莫白这是怎么了？”张东方问道。 老龚皱着眉头，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张东方越听越心惊，莫白的身世竟然这么坎坷曲折？ “张东方，你有什么办法让莫大哥重振精神么？莫大哥现在连饭都不肯吃。”柳玉皙询问道。 “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张东方话还没说完，见老龚原本有些期待的神情变得愈发冰冷，他连忙把后面的话给缩了回去。 他一声干笑，讨好地看了眼老龚，话风立马一转，“有办法的！有办法的！他这状况，我有办法治，嘿嘿，你们放心吧，莫白就交给我了。” “什么办法？”老龚问道。 什么办法？张东方心里苦笑，他能有什么办法，他这是硬着头皮揽活！他要是说没办法，老龚肯定和他发飙，过肩摔什么的，他可不想尝试。 “交给我好了，你们先出去，记得把门关上。”张东方神秘一笑。 老龚狐疑地看着张东方，不知道张东方想搞什么鬼，但张东方都这样说了，姑且让张东方试试吧。 张东方要干嘛？ 等老龚和柳玉皙他们离开房间，张东方嘿嘿一阵贱笑。 “不说话是吧？贫道忍你很久了，早就想打你了！你要再不说话我真的打了啊？”张东方这办法有点乡土气息，不太高大上，不太好意思让老龚他们看见。 对的，他要用的就是激将殴打法。 话说完，莫白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依旧一脸落寞。 “我打了啊！”张东方跃跃欲试了，以前可没有机会打莫白，现在趁着让莫白重新振作起来这机会，他就不客气了。 伸出打着石膏的手往莫白脸上轻轻一碰，碰完他立马闪开，直直退后了三米。 他怕啊，怕莫白突然暴起，反而把他痛殴一顿。 但莫白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张东方胆子就大了起来，这次他玩了点花招，他的胳膊绑着石膏，打人不方便，得用他的脑袋。 直直的用脑袋往莫白的脑袋上撞去。 “砰”一声脆响。 紧接着一声“哎哟！” 张东方揉了揉脑袋，失策啊，刚才撞的那一下，莫白毫无反应也就罢了，身子都没动一下，而他却疼的要死。 这身子骨铁打的么？这么硬。 张东方伸着石膏的手，往莫白脑袋上磕去。 又是“砰”的一声，张东方要哭了。 石膏差点碎掉，他的手被震的发疼，莫白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这差事真苦啊，他是负责打人的，为什么疼的是他！ 张东方耸拉着脸，再打下去，他要把自己给折腾废了。 突然间，张东方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莫白这情况，不只是受打击这么简单。 一个人受到严重的心理打击，会疯掉会傻掉，但莫白这情况并没有疯掉也没有傻掉，他的表情虽然落寞，但眼睛还是聚着光的，瞳孔并没有涣散。 眼眸阴郁，但并不呆滞。 张东方仔细地打量着莫白，越打量心里越是凝重。 莫白有古怪！他的眼睛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