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铁杉城
第七章铁杉城 公国联盟本身由20多个小公国组成，所以并没有传统意义上的首都，元老院常驻在海姆城，但是众议院并没有固定的办公地点，大多是在公国内几个大城市之间来回流动，作为政治平衡的手段。 久而久之，这九座大城市就被人们称为九大主城，铁杉城就是九大主城之一。 和费林大陆上其他的大城市类似，这里是繁荣，富足，奢侈，堕落的代表。贵族们奢华的生活日复一日，似乎永无止境，普通平民辛苦劳作来供养这些寄生虫。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里平民的生活可能还不如磨坊村的村民。迪恩还记得在游戏开始的时候，玩家们刚刚看到这种情形大多都是义愤填膺，毕竟22世纪的思想观念和这种中世纪的社会制度之间有着巨大的差异，不少玩家包括一些公会组织想要改变这种情况，帮助那些可怜的平民。 不过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游戏前期玩家的力量实在有限，组织过几次暴动很快就被镇压，根本无法动摇贵族的统治，除了白白损失等级经验之外一无所获，就连他们帮助的那些对象，也没有对玩家表现出多少好感。 经历过数次反复之后，玩家们也渐渐失去了这方面的兴趣，或者说习惯了这种不公平的社会制度。到了后来当玩家们强大到已经可以自己组建国家的时候，那就另说了。 铁杉城这个名字的由来还有些故事，在公国联盟没有形成之前，那大概是六百多年前的事情，这座城市本来是叫博尔根堡，这里统治者家族的姓氏。不过在公国联盟形成后，另外一个国家也恰好有一个城市同样叫博尔根堡，理由相同。这只能说起名字的人在这方面都没啥天赋，结果就是造成了一定的混乱。经过协商，两个城市都把名字给改了，因为城外就是渡鸦森林，森林的植物中以铁杉树为主，所以这里就改名为铁杉城。 回想着有些重相关的背景介绍，以及考据党辛勤的工作成果，迪恩走下船梯，顺着舰桥来到了人流密集的“臭鱼”大街。 “臭鱼”大街是佩恩利码头链接城区的唯一通道，这里的人流量自然不会太少，现在的季节正好是大宗货物流动的高峰期，这里简直可以说是人山人海。 商人，贵族，小偷，苦力，奴隶，冒险者，几乎什么阶层的人都有，他们都被一个相同的理由吸引到这里——金钱。 迪恩可不敢在这种混乱的地方就留，被小偷关顾是小事，要是被奴隶贩子盯上了，那可惨了。在费林大陆上，大多数国家都是禁止奴隶贸易的，不过并非是所有，公国联盟就是奴隶贸易合法的国家之一。其实就算在那些禁止的国家中，贵族们私下里显然对此也非常热衷，这几乎成为了半公开的秘密，大家只是彼此心知肚明不说开罢了。 穿过“臭鱼”大街后，是铁杉城东城的集市区，这里的喧闹声丝毫不比码头弱多少，只是空气中的鱼腥味被各种混杂在一起的奇怪味道所取代。 迪恩来到集市北边，找到了那家名为“铁车轮”的马车行。当迪恩进门的时候，看到车行的老板正靠坐在一张长椅上，嘴里叼着烟斗，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瞌睡。 “大胡子”霍华德，迪恩以前在游戏中和这个NPC打过几次交道。 “铛铛……” “别睡了，霍华德，有生意上门啦。” 猛的敲了敲门口的小铜钟，迪恩大喊了一声。 “啊，啊……” 霍华德被吓了一跳，差点从长椅上跌落，嘴里的烟斗滑落到了他身上洒出一片火花，他连忙扑腾了一阵才将烟灰扑灭。 以前在游戏中玩家们就喜欢这样作弄这个好脾气的NPC，迪恩没想到，到了这个世界，他依然是这个样子。 “该死，该死，就不能小声点吗？” 霍华德好不容才清理干净，抬头看到了门口迪恩。 “什么事？年轻人” “租一辆马车。” “去哪？哦，算了，管你去哪，只要给钱就好，一天100个克朗。” “我靠，还是那么黑心啊。不对，应该说这个家伙几十年后和现在一样黑心啊！” 不过迪恩并不想和他在这些小细节上纠缠，掏出100克朗递给了霍华德说道：“就是去趟城外，一天足够了。” “咦……” 霍华德还习惯性的等着对方还价，他好趁机和这个年轻人讨论一下人生观价值观什么一类的东西，没想到对方二话不说就付钱了。 他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站在眼前的迪恩，看起来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年轻人，身上穿的是乡下常见的亚麻布衣服，身上什么配饰都没有，一看就知道是刚从乡下出来的傻小子。 “难道说是没见过世面，不知道价钱？嗯，估计就是这样。” 霍华德从腰间摘下一枚牌子递到迪恩手中。 “车在后院，自己按照牌子上面的号码去找。” 迪恩点点头接过牌子，他对这里太熟悉了，根本无需霍华德介绍。 “对了年轻人，如果你刚到铁杉城的话那就注意点，不能轻信别人，否则被骗了都不知道呢。” “大胡子”霍华德在玩家中的口碑不算太差，虽然在生意上黑心了点，不过人倒是不坏。现在这个世界中和游戏里一模一样。 “谢啦，小霍伊” 迪恩扬扬手朝后院走去。 “不客气……你，咳咳……” 刚听到小霍伊这个名字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下意识深吸一口气，结果差点被烟草呛个半死。小霍伊是他曾经的小名，除了他的父母几乎没人知道，包括已经跟随他十多年的老伙计也不清楚，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年轻人竟然能叫出来，怎么能让他不惊呢？ 他突然感觉刚才收的那100克朗似乎有些烫手，好在他也算是见过点世面的人，还没蠢到跑去找迪恩当面质问，干脆就当这事没发生过一样，多一事毕竟不如少一事。 迪恩来到后院，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马车，车夫是一个看起来六十多岁的老头子。迪恩将牌子交给他，吩咐了一句去灯火大街，老车夫什么也没问，等迪恩上车做好后，一扬马鞭直奔灯火大街而去。 灯火大街是铁杉城的高级消费区之一，这里店铺主要经营各种魔法物品，炼金材料，神秘物品等。在游戏中，这条大街从早到晚都是人头攒动，玩家们是这里的主要顾客。 不过等迪恩来到这里的时候，整条大街都显得比较冷清，三两个行人也是匆忙而过，不少店铺中除了店员外都空无一人。 造成这种现象的一个原因是NPC对于魔法物品的需求远远不如玩家那么大，能买得起魔法物品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另外一个原因就是魔导革命还没有发生，普通人的生活跟魔法关系不大，如果这里也和游戏中进程一样的话，要到几十年后才会发生一些变化。 迪恩随便找了一家名叫“羽毛和树叶”的小店走了进去，店员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客人，不过看到迪恩的穿着打扮马上又变得非常失望。 “又是一个问路的。”他已经把迪恩归类为非顾客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不得不强装出笑脸问道：“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嗯，你们这里又魔法水晶吗？” 这相当于一句废话，这条街上每个店铺里面都出售魔法水晶，无非是品质和数量上的差别而已，连价格基本上都是统一的。 店员先是一愣，连忙说：“当然有了，先生。请问您要哪种魔力水晶？” 一点小小的希望在他内心升起。 “最便宜的，存储魔力值不超过50个能级，100克朗买二送一的那种。” 迪恩的口气仿佛他要买下整个店铺似的，这得益于在游戏中上百年的锻炼，已经让他的脸皮比圣山下的城墙还厚。 店员刚刚燃起的那点小火苗被一盆冷水当即浇灭。 “抱歉先生，我们这里没有打折促销，也没有什么买二赠一的活动。” 他的语气明显不爽。 “啊，是吗？” 被揭穿了，迪恩也一点脸红的意思都没有，只是悻悻的挠了挠头发。 “那你们这里最便宜的魔力水晶多少钱？” “40克朗一块，就在那里，你自己去挑吧。” 店员都懒得再和他废话，指了指门口旁边的一个箱子，然后自顾自的拿起一本书无聊的看起来。 迪恩对此到不在意，来到箱子旁边，从一堆废水晶中挑选品质稍微好点的。 魔力水晶是格威尔世界最重要的魔法物品之一，这些六棱柱形状的水晶天然存储了一些魔力，但个体之间相差极远，品质最好的极品魔力水晶存储的魔力值超过10万个能级，巫师可以通过激发法阵和传导法阵从这些水晶中抽取魔力来驱动魔法物品，特别是一些大型魔导物品几乎都是由魔力水晶来驱动。极品魔力水晶只有在大型矿脉中才能找到，一般市场上很难看见。就算有价格也都高的离谱，除了那些不差钱的巫师外，没人能买得起，就算买得起也基本上也没用。 魔力能级处于500到5000之间的魔力水晶被称为高级魔力水晶，这种魔力水晶一般被巫师们拿去为魔法物品充能，或驱动一些小型法阵，例如炼金术中常用到的控温法阵等。高级魔力水晶也比较少，但和极品魔力水晶的稀有程度无法比较，价格上就差了很多。 魔力能级处于50到500之间魔力水晶被称为低级魔力水晶，因为产量很大，价格相对便宜，连普通的平民都买得起，所以低级魔力水晶的应用范围比起前两种来要广泛的多，当然那是很久之后的事情，现在也就是一些普通贵族会购买，用来驱动个造风术，加热术什么的，为生活提供一些便利。 而低于50个能级的魔力水晶在现在这个年代几乎毫无用处，除了在某些特殊的场合可以用来照明外，人们甚至想不出来还能拿它们干什么，就算是照明其亮度和光照范围也不如一只火把要来的更好。 要不是因为它在发光的时候不发热不消耗氧气，也不需要法阵来激发，魔力耗光之后的六棱柱还能被用来存储一记低级魔法，那这种水晶真的和路边的石头没什么区别了。废水晶的称呼便是这么来的，或者称为照明水晶也可以。 “就是它了。” 迪恩翻找了半天，终于从几百块中挑出一块稍微满意点的，其实没什么区别。 “给，这是40克朗。” 付过钱，他将水晶收起。 店员接过钱，连数都懒得数一下，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声“请慢走。” 显然他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应该正相反。 “嗛，什么态度吗！” 迪恩也懒得和他较真，抬腿就往外走。刚接近门口的时候，就感觉前面冲过来一道黑影。 “砰” “哎呦” “哎呦” 一声撞击和两声惨叫。 迪恩被撞的满眼星星，差点坐到地上，这要是还在游戏中，他早就开口大骂了。不过显然对方比他更不满意。 “你这个人是怎么走路的？难道都不长眼睛吗？” 咱两谁撞谁啊！ 迪恩定定神，好不容易才看清楚，眼前和他一样捂着头的是一个年轻女孩。女孩看起来年纪和他差不多估计也二十岁左右，一张漂亮的小脸蛋上有两只浅蓝色的大眼睛，一头金色的长发梳了一个马尾在脑后，身上穿的是一身蓝绿色猎装，腰间还配有一柄长剑。 迪恩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子咬牙切齿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看什么看？你这个没有礼貌的乡巴佬，难道不会向女士道歉吗？” 女孩说话的时候露出两颗小虎牙，一副威胁的样子。 “哈……跟我玩这套？孩子，你还太嫩了点！” 迪恩立刻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对不起，尊敬的小姐，请你把我的钱袋还给我好吗。” 迪恩揉了揉自己被撞疼的脑袋说道。 “什，什么？你，你，你这个卑鄙，下流，无耻，低贱的乡巴佬，你怎么能侮辱一位高贵的女士？” “我叉，嘴上倒是听利索，不过你的手法也太落伍了吧！这要是放在普通玩家中，不被笑掉大牙才怪！谁要是使用这么拙劣的偷窃技巧，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盗贼。” 迪恩自己曾经就是130级的魔法盗贼，当初的偷窃技能已经到了20级封顶，女孩的手法在他看来连小儿科都算不上，只能称之为不入流。 “好了小姐，请不要再演戏了，你难道没有读过《演员的自我修养》吗？请把我的钱袋还给我吧，否则我可要叫警卫队了。” 女孩被他说的以愣，《演员的自我修养》是什么她显然没有听说过，不过迪恩的意思她当然听懂了。 “你，你这是污蔑。好啊，赶快叫警卫队过来吧，看看警卫队的人是相信你这个乡巴佬，还是相信一位美丽，高贵，优雅，气质非凡的贵族小姐。” 迪恩听完一脑门子黑线，就算在玩家中，这位小姐的自信，或者说自恋程度也绝对是出类拔萃的。 “怎么回事？” 这时候那位店员中国凑了过来，他可不希望在自己的店中发生盗窃案件来损坏他的名誉。 “这位小姐偷了我的钱袋。” 迪恩指着女孩说道。 店员转头看向女孩，女孩连忙辩解说道：“这位先生，请不要相信他的污言秽语，我身上的钱袋自然是我的，怎么可能是偷窃来的呢？再说这个乡巴佬像是有钱袋的人吗？” 女孩鼓起两腮，睁大眼睛，一副气鼓鼓的样子，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这么说，你身上有钱袋喽？” 迪恩问 “当然了，那是我的钱袋，跟你没有半点关系，要不然你叫它一声，看看它会不会答应？哼……如果你现在就道歉的话，我就饶恕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乡巴佬，如果你继续纠缠下去，我一定让警卫队的大人抓你去坐黑牢。” 威胁恐吓？ 你的偷窃技巧要是有你的嘴巴一半厉害，你现在已经是神偷了！ 迪恩撇撇嘴，对这种程度的恐吓嗤之以鼻，他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还能被一个小女孩吓住？虽然他现在的年龄和这个女孩差不多。 “我叫它，它当然不会答应了，不过你也一样，在这点上我们相同。不过有一点……” 迪恩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接着说道：“我mama说，要想钱袋不被偷走的话，就要在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上面。所以……麻烦小姐你把钱袋拿出来，看看上面是不是写着我的名字——迪恩” “吓……” 女孩完全没有想到迪恩会来这么一手，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 作为魔法商店的店员，其实都是魔法学徒，因为他们至少要具备辨别基本魔法物品的能力。而魔法学徒没有一个是傻瓜，看到两人的对话和女孩的反应，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位小姐，请你把钱袋拿出来好吗？只要能验证一下上面是否有这位先生的名字，自然就能证明你是否清白了。” 女孩听到店员这么说，先是狠狠的瞪了迪恩一眼，然后一瞬间脸上变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你们两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女孩子，人家刚才不过是在地上捡了一个钱袋，你们就污蔑人家偷窃！你们，你们，你们……呜呜~~~~(>_<)~~~~” 女孩不知道从哪掏出一个钱袋，重重的扔到了迪恩面前，掩面抽泣的跑了出去。 迪恩弯腰捡起钱袋掂了掂后仔细收好，他当然不会无聊到在钱袋上写自己的名字，不过这招用来对付那个小女孩显然已经足够了，那位魔法学徒店员应该是没见过这种场面，被女孩子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好像他真的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呢。 “哎，太嫩啊……” 如果他以前在游戏中被这么揭穿的话，怎么也要抓一把钱留下来，那个女孩居然一个子不少的还给他，看来这是一个刚刚出道的雏，除了嘴上的功夫，见识和技巧还差得远啊！ 迪恩拍了拍还在发愣的店员肩膀，也走出了商店。 “去北门” 吩咐完老车夫后，迪恩在内心兴奋的大喊一声：“师傅，别跑，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