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一一 偷学无形剑诀
凌冲苦笑一声,二人上来便是斗剑连环,剑气千幻,却只在方寸之地,他还未施展出剑气雷音的绝世剑术,秋少鸣便不支晕去。其实说来与秋少鸣并无甚么深仇大恨,只是当年太玄入门的意气之争,却化为不可解开的生死仇怨。 凌冲望着秋少鸣道:“罢了!瞧在分属同道,饶你一命。”起身便走,秋少鸣只是真气震荡,并无性命之危,不必他费心照料。一路御剑回到张府,张亦如迎了出来,问道:“师叔,那秋少鸣如何了?”凌冲平安归来,不问而知是得胜了,但若秋少鸣死于他剑下,七玄剑派与太玄剑派立时就要开战,由不得他不关心。 凌冲淡淡说道:“只是晕了过去,并无性命之忧。”张亦如松了一口气,毕竟少年心性,忍不住问道:“师叔,那无形剑诀果然神妙,不在本门剑术之下么?”凌冲道:“无形剑诀符剑双修,十分厉害。尤其剑气无形,最难防备,我也是机缘巧合,才能胜过一招。”秋少鸣已算是罕见罕闻的天才之辈,只是时运不济,两次败在凌冲之手,若是从此一蹶不振,倒也可惜了一身天赋。 秋少鸣还未将无形剑诀发挥到极致,听闻七玄门中那位方凝当年就是以这道剑诀,打遍正道七派同辈弟子,连赵乘风都甘拜下风。自那以后,七玄剑派就未出甚么上佳弟子。无形剑诀要旨就在无形二字,秋少鸣报仇心切,舍却无形真意,要以剑气功力碾压凌冲,却是打错了算盘。洞虚剑诀凝练的根本剑光越多,功力就越深厚,玄武剑光与天雷剑光哪一道不是炼罡级数绝顶,一道运炼周天星光,一道运炼九天雷霆,威能赫赫,绝非秋少鸣所能抵挡。 凌冲战胜秋少鸣,连剑气雷音的剑术也未使出,颇有些意兴阑珊。其实两人对面比剑,剑气雷音也施展不开,还要运炼剑气,反倒给敌人以可乘之机。凌冲自去房中歇息,轻声问晦明童子道:“晦明,这几日我与亦如交流练剑心得,他说炼罡境界共有九层,每上一层功力便深厚一分,为何洞虚剑诀中绝无此类描述?”晦明童子依旧是一副黑白生死之气缭绕的符箓模样,嘿嘿笑道:“那小子修炼的剑诀创出也不过千年而已,你修炼的洞虚剑诀比他早上几千年。万载之前,太清门弟子修炼罡气,也没甚么九层之说,功力到了便是到了,没那许多弯弯绕绕。” 凌冲点头:“原来如此。万载之前的道术与今日比较,想必简练粗略的多,并无许多细致境界的划分。”洞虚剑诀是太玄四代祖师创下,已历数千年时光,但从无一人真正修成,因此改动极少。先天庚金剑诀修炼之人众多,不乏以此成就纯阳者,这些前辈按着自家理解阅历,随时修改,越来越是精细,也不奇怪。无论道法还是神通,时光流动,只会越发精细精准,有别于千万年前法诀粗陋之局。这也是修道昌盛之意,才会有修士不断钻研体悟,随时修正。 晦明童子笑道“就是如此了!你也不必刻意追求甚么炼罡九层境界,依我看来,还是老老实实多修炼几道根本剑光,根本剑光越多,洞虚剑术威力就越大。”他笑的十分猥琐,活似偷到老母鸡的小狐狸。 凌冲心念一动,笑问道:“你可是在秋少鸣的无形符箓上做了甚么手脚?”晦明童子笑道:“你这厮太多事,依我说,就把那小子一剑杀了,夺取无形符箓。偏生假仁假义,还要留他性命。我只是趁机将无形剑符拓印了一份,与太清门符术印证一番。”忍不住又是嘿嘿乱笑。 凌冲笑道:“太清符术全在你老人家腹中,这道无形剑符想来不必多久便可破解,到时定要传授我!”晦明童子眼界之高,几与郭纯阳等辈等同,又是当世第一的符箓大宗师,无形剑诀虽然神妙,但根本符箓落在他手,不出数日,定可寻出其中玄妙之处。凌冲虽然放了秋少鸣一条生路,但能多学一门剑法,也是好的。何况无形剑诀神妙之处,绝不在太玄剑术之下? 晦明童子不置可否,生死之气中一枚小小符箓游荡不休,与凌冲所见秋少鸣丹田那道无形剑符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细微之处还有差别,晦明童子正自参研这道符箓,以自身所学将之补齐,尝试以太清门的符箓手段重新推演。每一道剑术法诀,皆要有独门真气催动,才能显出最大威力。
譬如太清门符术就只能以太清玄始之气催动,无形剑诀自然也要七玄剑派独门真气方可,晦明童子所做,就是要以太清符术的手段,重新创立一门无形剑诀,能以太清玄始之气推动,方能显出他晦明大人的通天手段。这般施为,其实已不在另创一门剑术之下。 凌冲也不搅扰,依旧白日练气读书,晚上随张守正读书习文。至于惠帝纳妃一事,与秋少鸣斗剑归来,也想得明白,正道各派未必不知鲛娇魔教弟子身份,如今还按兵不动,定有图谋,若是贸然前去截杀,说不准坏了大事。还是静观其变。 儒道之学不似修道,每日练气打坐,只讲圣人之言,凌冲耳聪目明,过目不忘,区区数日便已倒背如流。张守正说道:“儒者人之所需,我心学一脉更讲求知行合一。这个知字便是知礼,知德,知耻,这个行字却是博大精深。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小凌你通读圣贤之言,做起文章亦是花团锦簇,若来参加秋试,定可高中,可惜你志不在此。知行合一,你既知道,更当行道。” 凌冲再拜谢道:“这几日多谢老大人日理万机之时,传我儒道心法。可惜我只借儒道之行,入玄德之门,令老大人失望了,学生着实心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