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 这床做得真不结实
随着细细的风声钻入室内,乔莞便踏着拖鞋过去将窗户掩好,可不管她掩得多么严实,也仍旧挡不住那锤子敲在木床上的“叩叩”声。笔趣阁.biquge5200 傅天琅的手艺好,还住在镇上的时候便一直靠给人做木工过活,如今虽然十几年过去,但他那手活计仍旧娴熟,三下五除二的就修好了三分之一。 乔莞瞥了眼已经塌陷下去的床板,脸蛋一红,忙凑过去拽他的胳膊:“你小点声。” 乡下的纸窗户可没有隔音的功能,这大晚上的敲敲打打,让人听到了她明天还要不要见人了? “嗯,钉子。”他点点头,锤子落下的响动果然小了些。 乔莞蹲在一旁看着,一手拿着毛巾,一手抓着铁钉,时不时给他擦擦额上的汗渍,活着递一递工具。 可傅天琅的活计向来精细,手法也要比其他木工复杂许多,于是当他瞧到这张粗制滥造的婚床时,那眉头都快皱成了小山,一路敲敲打打,乔莞觉得他是有意要卸掉重做的节奏。 夜风拂面沁凉,乔莞等了又等,眼皮子也一下下的往下跌,终于,她敌不过睡意,挨着他打起了小盹。 “去床上睡。”他拍拍她的屁股。 乔莞睡眼惺忪的伸了个懒腰,非但没走,反倒顺势钻进他怀里:“还没修好吗?” 她不满的抱怨,这都下半夜了,他要修到什么时候? 傅天琅垂眸看她一眼,捏捏她的小脸赶人:“乖,去床上躺着,小心着凉。” 乔莞还在他怀里乱蹭,摸到他掌心的老茧时心疼的嘀咕:“不早了,明天再弄吧。” 他摇头,径自将她抱上已经修的七七八八的大床,随后拉过被褥将她裹成一个球,这才去做收尾的工作。 乔莞探出一颗脑袋,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又不安分的爬了下来。 “莞莞?”铁锤敲上床柱的“叩叩”声顿止,他的语气里透出一丝无奈。 乔莞摸摸鼻子,理直气壮的顶嘴:“这大半夜的,你在我脑袋上敲敲打打,让人怎么睡?” 他愣了下,黑色的皮肤有点窘,而后垂眸闷声道:“很快就好。” 乔莞从鼻腔里哼了一声:“那我等你修好了再睡。” 说完她又加了句:“满床的枣子硌死我了……不管,我今晚就要躺在你身上。” 男人黝黑的脸皮似乎又红了些,垂眸一沉思,又佯装若无其事的继续手中的动作,可有好几次险些敲上自己的手。 乔莞蹲在他身旁,支手托腮的看着他工作,可还没安静多久,整个人又不安分了。 “琅哥……” 傅天琅做事向来认真,并未留意到她的动静,而这会儿听她说话,便转过身,目光落于她盈盈发亮的眼眸。 “喝水。”乔莞手里不知在什么时候多了一杯茶水,正笑眯眯的瞅他,突然仰头一咕噜含在嘴里,腮帮子鼓鼓的往前凑。 “唔……唔……”快喝,她讨亲亲。 “……”他愣住。 乔莞忍着笑,小嘴高高的嘟着,存心要招惹他。 但她等了又等,甚至主动上去蹭他的嘴皮子,男人依旧如一块木头似的一动不动的杵着。 “你到底喝不喝呀。”她微恼的把含着的清水吞下,张着眼瞪他。 傅天琅唇畔勾出了一道弧度,神色中也带着些宠溺的道:“老实待着,别闹,很快就好。” 乔莞咂咂嘴,不高兴的搁下空杯:“洞房花烛夜,你却只顾着修那张破床,都不理我了。” 她抱怨归抱怨,人还是自动自发的往他怀里钻,而且她不但要钻他的怀抱,甚至解了他的大衣扣子,整个人缩入他的衣服里。 “莞莞……别闹。”他摇头苦笑,不得不承认在这个世界上最磨人的,还是怀里的宝贝,“我没有不理你。” 纤细的胳膊勾上他的脖子,她啃他的嘴角:“那我们上床吧。” 她黑漆漆的眼睛瞧着他,那语气就跟“我们吃饭吧”差不多。 傅天琅又是一愣,脑中有片刻的空白,随后他迎向她水汪汪的大眼睛。 “莞莞……”放下铁定和锤子,他细细的掐她的腰,“再闹……我就不客气了。” 客气什么? 别跟她客气! 乔莞眼睛一亮,索性推倒他,而后一屁股坐在他的胸膛上:“薄荷味的。” 她像只猫儿似的轻舔他的唇,很庆幸这个男人没有抽烟喝酒的习惯,所以口腔里的味道向来清爽。 傅天琅被她闹得呼吸越发急促,额头也渐渐渗出细汗,之后再也克制不住的提起她的衣领子,一甩手扔上床。 男人的身体如小山一般重重的压了过来,而乔莞只来得及“吱”了一声,小嘴儿便被完完全全占据。 乔莞瞅着空子,小心翼翼的往他怀里凑,试图接近领导: “唔……琅哥,那是我的脚……” “……” “唔……你咬我做什么……” “……” “琅哥,咱们换个地方?唔……我屁股下有颗枣……硌得好疼……” “……闭嘴。” 领导发了话,随后又将她小小柔软的身板对折了起来,乔莞眨眨眼,哼唧两声正等着领导继续视察,但又是“砰”的一声巨响…… 床板没事…… 床脚塌了…… 如今正是箭在弦上,傅天琅那张脸却“唰”的一下黑了大半…… “噗嗤!”她赶紧捂嘴,但还是忍不住笑出声。 “还笑……”他眯起眼,看起来相当不满。 “这床做得真不结实呐……”她两只爪子恢复自由以后,她一边咕咕哝哝的抱怨,一边泄愤似的咬他的鼻尖。 “嗯。”他直起身,正待退出去修床。 乔莞哪肯放人,小腿一勾圈住他的腰:“别修了……明天买一张新床吧。” “嗯。”他沉默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终于接纳她的意见,一转身,重新投入这份温香软玉当中。 —— 之后,乔莞他们在老家又逗留了两日,直到离开的前一天,她为了给几个朋友带特产,特意拽着傅天琅去了一趟集市。 这天恰好遇上了赶集日。 一大早的,道路上挤满了人和摊子,家家户户都把家里的农作物拿出来,一时间满大街上都是吆喝的,叫卖的,别说是行驶车辆,就是过个人都困难。 ——磨剪子嘞,戗菜刀…… ——臭豆腐,辣豆腐……
——江米小枣儿…… 傅天琅推着木轮车子,车上坐了一个乔莞,还有她刚跟人砍价,买来的一堆小吃。 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四处瞧,突的,她咋呼一声:“去……去那家店,给赵灵他们带点猫耳朵。” 他点点头,她提出的要求他向来不会拒绝。 半小时后,乔莞一手抓一个用糖糊的小老虎,一手则捏着一窜糖葫芦,算算时间,她已经有好几年没有来过乡下的市集了。 而当她把清单上的东西买好以后并没有急着要走,而是拽着傅天琅又去了隔壁的小巷吃了一碗馄饨面。 等到夕阳一点一点沉落,她这才心甘情愿的坐上手推车。 傅天琅一语不发的推着她上路,这回乔莞酒足饭饱,总算老实了,如今微眯起眼,嗮着暖暖的小日头,正靠着车板子打盹。 但这个情况没维持多久,她突然又站了起来。 傅天琅见她试图往车下跳,便猛的停下了步伐。 “怎么?” 乔莞没吭气,踩着长长的影子小跑着来到了一个摊位前。 那是一个卖雨伞和一些小玩具的摊子,而看摊位的则是一个很年轻的少年。 少年留着小刺头,一身粗布麻衣的蹲在角落,而在他身前依次摆好的是各种钮扣、罐子、纸伞与几张画得歪歪扭扭的平安符…… “买什么?可以算你便宜点。” 天色已近黄昏,市集上的人已经开始三三两两的散去,有的生意不错,于是笑容满面,而有的生意尚可,正垂着脑袋数钱…… 不过那是别人的事……少年一脸的愁容,他在这蹲了一天,一把伞都没卖出去。 乔莞没吭气,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面前的一把黑纸伞…… “这伞……怎么卖?”她蹲下询问价钱。 “五……五块。”少年小心翼翼的抬起脸,见乔莞不应声,又立即改了口,“你如果真的想要,三块就拿走吧。” 乔莞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把黑伞上。 “我要了。”她掏了掏口袋取出三个钢镚。 眼瞅着终于成交了一笔生意,少年面露喜色,接过钱后便拾起一把花伞递给她。 “不对,我要的是这把。”她用手指了指他脚边的黑伞。 少年愣了下,抬头看一眼乔莞,有些苦恼的抓了抓脑袋。 这把黑伞看起来似乎有一些年头了,伞柄那有块地方甚至崩了一个角,他原本想留着自己用的,却没想到乔莞会放着一地的新伞不要,而指名道姓的要一把破伞。 “这……不瞒你说,这把雨伞其实不是我的,而是我在来的路上捡的。”少年那面相一看就知道是个老实人,这会儿细细一想,谁会特意去要一把崩了一角的雨伞?除非她就是原主人! 随即,少年就跟做错了事似的结结巴巴的问,“jiejie,我真不是故意的,这黑伞如果是你的,你尽管拿走,还有这三块钱……我,我也还给你……” “不用。”乔莞笑盈盈的看着他,见那一身布丁的少年稳稳当当的拾起黑伞,眸光晃了晃,说道:“这伞不是我的,我只是瞧着挺好,你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