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纽扣

    我们小时候的衣服都是有纽洞扣纽扣的，一件衣服一般是由5个纽扣连结起来。我们扣扣子是很老练的，刷刷刷几下就把衣服扣好了，虽然有时免不了要扣错位：第一个纽扣对着第二个纽洞，第二个纽扣对着第三个纽洞，门襟一边长一边短，自己浑然不觉，照样玩得不亦说乎。等到发现了，哈哈大笑一番，把纽扣扣回来，可是，扣着扣着，哎哟，不好！纽扣松了，纽扣与衣服间的线变长了，纽扣马上就要掉了！

    扣子松了要赶紧缝，否则分分钟就会掉。好在我小时候有点三脚猫，什么功夫都会一丁点儿，穿针引线缝纽扣自然不在话下。

    我家的抽屉绝对是一个百宝箱，针线也杂陈其中。一顿乱翻，找到针和线，

    也不管颜色是否对的上——当然，基本上是对不上的，因为我家的线只有黑白两色——抿一抿线头，穿进针眼里去，我总是怕线不够长，所以会把线穿得老长老长。我妈常说，懒人穿长线。我想，如果这句话是真理，那我大概真的是一个懒人。穿好线，就要下针缝，阿如见了大叫：“不能这样缝！不能这样缝！”

    我很是吃惊，问：“为什么？”

    她也不回答，只说：“要把衣服脱下来缝。”

    “为什么？”我不解。

    “因为你衣服穿在身上缝，那就说明你的衣服是偷来的。”

    啊？我的衣服明明是我自己的，怎么缝一缝纽扣就变成偷来的呢？我不懂了。她见我不脱，便道：“你要穿在身上缝也可以，就是缝的时候不能讲话。”

    “这样这衣服还是我自己的？”我半信半疑。

    她点点头，我就闭紧嘴巴，赶快缝。有人喊我，我不作声，有人喊阿如，她就去了，正在我打结的时候，阿如从老远喊过来：“雨音，你好了没有？”

    “好了！”我随口应了一声，可是，线和针还在衣服上，我不知道这是否算是缝好了，心想，这衣服究竟算不算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