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死亡历练
封黎匍匐在一片黝黑的土沙之上，头顶是突兀而出的岩壁，炽热的烈日炙烤着土地，压榨着封黎身体每一寸的灵力和意志，呼，吸，每一次吐纳都轻微至极。 突然封黎身前不足半丈处沙丘一动，骤然蹿出一只尺余长的红虫。那虫身粗壮，背生两翼，头部支出两只利牙，此刻呜呜作响，甚是可怖！ “来了！”封黎轻喝一声，双手猛地往地上一撑，身体陡然腾起！那怪虫也注意到埋伏的封黎，怎能不怒，顿时张开巨喙，闪电般向封黎窜来。 封黎丝毫不慌，右掌虚握，左手快速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不规则虚影，口中迅速念道：“沙起云蔽月，石落海不惊，封封封！”所施之术正是当日封金用过的沙云蔽月决，乃封云城小成法术，若灵力足够雄浑，可封日月星辰！ 那怪虫一头扎进法诀之中，顿时感觉如入泥潭，周身压力倍增，压得它身躯甲壳咔咔作响。 封黎长舒一口气，刚要起身，只见那红虫突然猛地缩小数倍，速度暴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透封黎额头！ “呼！”藏经阁内，封黎浑身湿透，胸口如拉风箱一般几乎虚脱。身前黄光一闪，一本破乱经书骤然合上。原来刚才那一番战斗竟是在这本经书之中的幻境里进行，这藏经阁果真玄妙无比！ “沙蔽决的经书幻境并没有很多变化，那守经之物也仅仅是只双翼虹线虫，那虫有三种变化，入土则金刚不入，破土则力大无穷，而遇险缩小时最是可怕，迅如闪电，势如奔雷，若不谨慎，必死无疑。”鹤师似乎早已料到封黎初试幻境必定铩羽而归，也不恼，耐心开导道：“你若彻底降伏这虫，便可悟到沙蔽决的精髓，这才算真正掌握了此诀。” “是，师父，弟子谨记。”封黎恭敬的回答道。 这是他第一次战斗，此时他的双手还略有发抖，那双翼虹线虫的巨喙仿佛还在额前，封黎用力揉了揉额头，似乎还在隐隐作痛。 “再来。”鹤师淡淡的说道。 深吸一口气，封黎毫不犹豫，闭目端坐，鹤师掐起法诀，一道黄光照进封黎灵台，那本破经书轻轻一颤，自行翻开。 五日后。 痛！ 封黎的头痛到几乎撕裂，这是不断进入幻境后，精神透支的症状。 此时他双目赤红，眉心处已渗出鲜血。 “七百七十次入境，毫无长进，你这资质，再论修行已无必要，最后一次，若不成，你便下山去吧。”鹤师安然端坐，面无表情地说道。 封黎握紧双手，随即又缓缓放开，起身向鹤师跪地一拜，额头抵地，也不抬起，坚定地说：“请师父再请弟子入境！” 鹤师嘴角微微扬起，再掐法诀。 这气候再熟悉不过，此时封黎放弃了埋伏，只是安静的端坐在黝黑沙地之上。 “沙起云蔽月，石落海不惊。”沙，云，月，石，海，五种意象，动静结合。那双翼虹线虫三种形态，亦是有动有静。 “它绝不是无敌的存在！”封黎心中很明白这一点。 到底在哪？它的弱点，到底在哪！ 突然，封黎掐起沙云蔽月诀手印，可目标竟是他自己！ 昏天黑地！ 目所及处皆是无尽黑沙，头顶的灼烈的日光消失不见，换而是压抑至极的黑暗。 黑沙飘荡于空中，并不沉重，却让封黎寸步难行，他没有执意突破束缚，因为他知道，他不可能凭蛮力闯出这法诀。 动。静。 封黎就这样坐在漫天黑沙的沙云蔽月诀内，一坐就是三天三夜。 封金端来一只蒸好的白切树鸡，对鹤师说道：“师父，黎师弟他已经进入幻境三天三夜，莫非是迷失了心智无法出来不成，不如您老人家助他一把吧。” 鹤师扯过一只鸡翅，边吃边说：“胡闹，悟道之事，自身所悟才最为宝贵，他若连这关都过不去，还不如趁早回家，做个供人驱使的驿卒。” 鸡翅还没吃完，鹤师忽然仰头大笑，说道：“好小子，看来有戏！” 这三天三夜，封黎未曾挪动过一步，他看清了每一处黑沙的移动走向。 一二三四。。。风黎发现，这黑沙竟有七颗从未动过。漫天黑沙皆是遵从规律，绕其而行。 “有趣！这沙云蔽月诀宛若一坐小阵，而这七粒黑沙则为阵眼，我若明了阵眼所在，则这沙云蔽月诀定然会提升数倍！” “嗯？不止！”封黎眼神突然一紧，他发现又有一粒黑沙，虽然在动，却不似其他黑沙那般，绕阵眼黑沙而行，而是绕着自身独特的轨迹，在天空之中缓慢而行。 又是三天过去。 “十四颗！除去那七颗阵眼，还有这七颗辅阵眼！” “破！”封黎作为施诀者，一字即可破去法诀。 “嘶！”那双翼虹线虫早已在外面守候，此刻看见封黎出现，直接化作缩小形态，闪电般奔封黎额头而去！ “沙起云蔽月，石落海不惊，封封封！”口诀喝罢，风黎双手又迅速点出七下，正是阵眼所在，随即右手三指，左手四指划出辅阵眼的轨迹！ 那双翼虹线虫顿时被法诀牢牢困住，当时不堪一击的束缚此刻固若金汤，每一次的挣扎都会引发七颗阵眼闪烁不已，七颗辅阵眼更是划出玄妙轨迹，将任何一丝可能的波澜消弥殆尽！ 最终，那双翼虹线虫化作一捧金土，落入封黎掌心。 黄光闪动，鹤师知道封黎悟道成功，想要将还作跪伏状的封黎扶起，却忍不住一笑。 “终于挺不住了吗，也好，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原来那封黎已累的昏睡过去了。 “嗯？！竟是金沙！这小子。。。”鹤师突然注意到封黎身前的那捧沙子。 “青蓝黑白褐紫金。这法诀悟道七重境界，这小子究竟有何机缘啊。。。” “有趣！有趣！”鹤师长喝两声，余音未去，身形早已消失，只留下昏睡不醒的封黎，一捧金沙一本破书，以及一地鸡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