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走吧，一同正法
不过，别一方面，这仙派弟子还真是柔弱得不堪一击，当真是让我好好地开了开眼界。 暗暗吐了吐舌头，我继续将面孔板得严肃。 “怎么？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找无烨！” 我理直气壮指使着，还当真糊住了一些人。众人围着那气晕的弟子忙乱一时，就见有两人被指派着脱队而去。 想是去请无烨的。 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我轻轻的吐了口气。没人知道，我的手心早已捏出了层层细汗。不过，好在事情解决了。 我正暗暗偷乐着，忽然，就在众人面前，在这若大的广场之上，凭空出现了一道水波。就如那时无烨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一样。众人也发现了异象，有低呼声传来：“是真人，是真人。” 如今的仙派能称得上真人的，想必也只无烨一人了。 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叫吸引，众人也不围着那气晕过去的弟子忙乱了，纷纷散了开来。神情间显出几分尊敬肃穆，默默地轻垂着头，静等他们的无烨真人到来。 若大的广场，方才还人语喧哗，好不热闹，仅是这眨眼的工夫顿时沉寂下来。 众人虽微低了头，然而，一双眸子瞬也不瞬地紧盯向空中，一眨不眨地望着那动荡着的水波之门。眼神是那般的热切，那般地明亮炙热。虽有羡慕之情，但更多的是恭敬。 无烨在这帮弟子心中的地位，可见一般了。 比起那冷潇，又不知高出了多少来。 我暗暗咂舌，也静默着望向那水波之门。 少顷，水波之门忽然动荡得越发厉害。从众人紧张起来的眼神可以猜出无烨马上就要通过水波之门，破开空间，出现在众人之前了。 我微蹙着眉。 上一次，无烨哪有如此耗时，水波之门方现，便踏空而出。这时到意思起来，难道是为了在一众弟子面前保持神秘？ 想赚足了众人的仰慕？ 不管我如何臆测，此时是不会得到答案的。无烨也在众人的期许中，终于从水波之门跨出了一只仙云履来，接着整个人走出水波之门，就那般凌空而立。他面目清阔，身上的宽大袍袖随风而荡，恍似姑射真人。 难怪众人唤他真人。 只是，这架子摆得也有点…… 众人立时躬身唤道：“真人。” 无烨立在半空，轻阖着眼帘，那眼中仿似从未承载过一草一物。待整齐而高昂地呼声落下，少时，他才有些冷清，又有些慵懒地点了点头。 这时，一弟子跨步上前，恭声禀道：“回禀真人，此妖二闯我仙派，还直言是真人……”他话未说完，便被无烨随手一摆，打断了去。 无烨又转头向我望来。一声漫笑，有着几分清越地开口道：“既然来了，便随我走吧。”他说着，从空中一步步走下地面，来到我的面前。 在一众弟子的面面相觑，即是惊讶又是好奇的目送下，我敛着眉目，穿过众人让出的一条道，跟在无烨身后亦步亦趋往前走着。 我不知道他要将我引往哪儿去。 左右，是来解决李惜年的事的。 即是刀山火海，我也闯得。 我们之间没有言语交流，我只默默地跟着他走。他亦不闻不问，只管往前带路。 望着那最高的仙阁渐行渐远，还有弟子往那边赶着。显然，我们要去的地方不在那里。虽然默不作声，然而，频频张望那天云阁的眼神，还是出卖了我的心情。 又走了一阵，天云阁已隐于云雾中，再不可见。 无烨毫无征兆地停下了脚步。 有些心神不守，我毫无意外的撞到了他的背上。 默了一时，无烨头也不回地道：“惜年那孩子已被带往天云阁。” 我蓦地抬头，盯着他的背影，暗暗思索着他这是什么意思。明明知道我是来找他的，又为何要将我引往别处？ 我想不出，也不愿多想了！ 猛然转过身，我就要向天云阁冲去，却听无烨在身后又道：“慢着，还不会那么快！” 我刹住脚步，轻声笑道：“不会那么快？呵呵，那不还是快了么？！”我不愿再听他啰嗦，伸手轻抬就要运起法力，忽然，背心一痛，一道劲力钻入体内，顿时令得我人不得动弹。 “你什么意思？”我恨声道。 无烨轻声叹息，“给自己一个机会，此时你还可以选择离开……惜年那孩子，我会想办法保全，你……不必为他送死。” “是吗？”我痴痴一笑，蓦地，语气又是一转，厉声道：“那你为何要去寻我？又为何千方百计要将我引来？为得不就是要我为他送死，好洗刷他的清白，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好徒弟么？！” 无烨沉默着，无言以对。 他的心思并不难猜。 然而，此时又为何要来假惺惺？ 还是说，他怕即是保全了李惜年，李惜年也会怨怪于他？ 呵，怎么会呢？ 李惜年待我……我已不愿再去猜度，每次都会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我已经怕了。现在，我只做我想做的，已不在乎他会如何想了。 他大概已经后悔了吧，后悔那日一时冲动为我遮掩。 只是那孩子倔得很，牛脾气上来，现在骑虎难下吧。 “不会的，看得出，惜年对你十分尊敬，你对他的传道解惑之恩，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放了我吧，让我去，只有我去，冷潇才会满意，不是么？”不自觉的，我的语气已显得低落，不复方才的怨气冲天。 透着几许自怨自艾的味道。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去，只是为了让冷潇出气。 李惜年还得唤冷潇一声师尊，他还要在这青城仙派容身，他还要在这仙派之中博得一片天地。我，只是他前进道路中的绊脚石而已。 即是绊脚石，一脚踢开就好了。 我也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沉默着，无烨轻声嗟叹。 他转到我的面前，将我望着。他的眸子清澈，直将我盯了许久，久得让我奇怪。忽而，他又道：“方才，幕犀先一步打到了我的寝殿……” 原来，幕犀已和他打了一架。 可是，瞧他现下神清气爽的模样，吃亏地铁定是幕犀了。 其实，也早该猜到了。 幕犀今非昔比，法力大不如从前。就算是全盛时期，恐怕也不是无烨的对手。 无烨并未对幕犀表现出一丝丝的轻蔑，相反地，还有些慎重。他默了默，又道：“他告诉了我一些事。” 我眨了眨眼。不明白，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无烨也未多作解释，他只是将我望着，仿佛要望向我的灵魂深处。隔了一时，只听他幽声叹道：“你应该知道婉灵的事。” 我没来由的心中一惊。难道……他知道些什么？ 无烨这时却转过了身，望向飘渺烟云中的仙阁，轻声道：“婉灵是我的师妹……” 还是未婚妻来着。 我不自觉地眨了眨眼，悄悄吞了吞口水。发现，此时喉咙干得难过。尽管，我可以确信他不会知道我身体的秘密，换句话说，他不可能知道木婉灵已融为我的血rou。可是，我还是没来由的心虚起来。 出了回神，无烨回头再次将我望着，他道：“你走吧……走得远远的，我会想办法救下惜年那孩子，只不过，你不要再回来了。” 我不明白他为何要对着我这个外人说“回来”。不过，他的意思我还是听懂了的。 是啊，走得远远地，再不出现在李惜年面前，从此真真正正地成为陌路人，天崖海角，老死不相见。他再不会因我苦恼，他的同门，师尊，也再不会拿此事为难于他。 轻声笑了笑，有些落寞地点了点头，我道：“你……一定要……” “无烨师兄！”陡然地一声大喝，惊得我将后面的话生生的咽了回去。也怪方才我们各因心事浸扰乱了心神，谁也没注意，冷潇不知何时已赶了来。 在他身后簇拥着数人，有几个便是方才在那三道仙门前见过一面的。想必就是他们通地风报地信。若不然，冷潇正在一众弟子面前大显神威，又怎会突兀地出现在这里？ 来者看来不善！ 还未走近，冷潇就冷着一张脸，沉喝道：“听说，这妖孽是无烨师兄招来的？” 一来就跟无烨针锋相对。 无烨眉一挑，也不显气弱，朗声应道：“不错。” 冷潇狐疑地盯了我一眼，又转向无烨阴阳怪气地道：“也好，也好，想不到无烨师兄快人一步，先擒下了这妖孽，甚好甚好，处决仪式正要进行，有了这妖孽，当真是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呵，只不过……”他语气蓦地一转，不无置疑地又道，“师兄久不理门派之事，这路也忘记怎么走了么？” 无烨眉峰微蹙，却缄默不言。 冷潇一声冷嗤，语有深意地，带有警告意味地道：“无烨师兄向来仁厚，看来是不忍这妖孽命丧黄泉喽？” 无烨依然闭口不言。 冷潇继续讽道：“师兄不说话，看来是我当真误会了，这妖孽闯我仙派，杀伤无数，罪大恶极，师兄将她定下，看来也是存着将她正法的意思吧？” 无烨蹙了蹙眉，张口正要说些什么，冷潇先一步抢道：“我门下弟子数人死于这妖孽手下，此时尸骨未寒，我这作师尊地自然得为他们讨回公道。”说着，他向身后一声冷呵，“还不将此妖拿下，与李惜年那混帐一同正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