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劫数
眼见天色已经暗沉下来,乔晓静和阿紫似乎被山沟沟中的神秘力量忘却了,自从关入这间屋子以来,没有人再来找她们,哪怕是审讯也没有,就连原来那个把守屋门的家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让原本心浮气躁的阿紫更加忐忑了,她不停地踱步,不停地留意屋子门口,不停地透过圆木缝隙窥视屋外,只见院子里时不时会有农民打扮的人来去经过,却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也不知道这些人的真实身份,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绝对不是种地的农夫。 “老大,”阿紫抓耳挠腮一番,站在乔晓静眼前,指着窗户方向说道,“你看看,这些人算是怎么回事啊,将我们关在这里,没人理没人睬的,是不是让我们自生自灭啊?” “什么,怎么啦?”乔晓静的思绪似乎并未与阿紫在同一个点上,阿紫甚是激动地宣泄着自己的情绪,慷慨激昂地提出了问题,乔晓静却一副懵懵懂懂的神情。 “老大,”阿紫深吸了一口气,靠近乔晓静,借助微弱的光亮盯着乔晓静看着,并不解地叹道,“你,你这是怎么啦,难道是中邪了不成?” “这什么话?”乔晓静有些不高兴。 “口误。”阿紫自觉言语有些过激,淡淡的笑了一下,随之脸色又变得严肃了,她说道,“老大,不是我沉不住气,你也看到了,这些莫名其妙的人将我们关在这间又潮又冷的房子里,不,这房子既四处漏风,又黑不溜秋的,不管不问了,连门口把守之人也不见了,他们什么意思,是想让我们就这样死在这儿吗?” “我倒是觉得这是好事,”乔晓静示意阿紫坐下,接着说道,“总比没完没了折磨我要好很多,起码我们现在是安生的,也是安全的。” “你这话,”阿紫忽地站起身来,盯着乔晓静说道,“我倒是听不懂了,难道我们是为了避难才来这里的吗?我们有正事,不需要这种安生,老大,你这是怎么啦,自从进了这间屋子,我觉得,我觉得你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你这是怎么啦?” “你先坐下,”乔晓静拉阿紫坐下,低声对阿紫说道,“别激动,听我说,我之所以进来之后不大言语,并非我不着急,没有别的,只是利用这点时间我想了想来此之后发生的事情,我觉得他们这样待咱们并没有什么不好……” 阿紫听到此处,又想站起身来,又想发表意见,被乔晓静一把拽住了她,长出了一口气说道:“你能不能先听我将话说完?总是这么急急火火的,凡事总得动动脑子吧?!” “好好好,你说吧。” “不管,”乔晓静瞪了阿紫一眼,接着说道,“你有什么话说,也等我将话说完,好吧?咱们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被这些莫名其妙的人逮了来,先不说这些人中有无咱们要找的那个神秘人,单从目前情况看,这些人不是坏人,更不是土匪,这点你承认吧?!” “我暂时还没有你这么乐观。”阿紫的语气不冷不热。 “你也不想想,”乔晓静说道,“若这些人是土匪,土匪什么样子你不会没见过吧,咱们还会这么安静地呆在这间巴掌大的屋子里吗,更何况咱们还是女人?” “那倒是。” “从咱们到这儿始,”乔晓静说道,“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人难为我们,起码没有人做出过分的事情虽然将我们关了起来,但却没有对我们采取极端的刑罚,故而我认为他们应该跟我们差不多是一支有信仰有素质的革命队伍,我敢保证这个判断没有问题。” “你是说……”阿紫突然抓起乔晓静的手,激动地说道,“你是说我们找对了,那个神秘人应该就在这支队伍里?” “这个”乔晓静停顿了一下,摇头道,“说实话,这个我不敢确定,毕竟我们还没有找到那个神秘人。不仅如此,我们连曾经跟我们一起作战的小马他们也没有看到,一路上见到的人本来不多,不过遇见的人没有一个面熟的。” 说到这里,乔晓静和阿紫心情又沉重了,不再作声,默然无语地坐在黑屋子里…… 此时,赛西施豆腐坊的老妇人站在胡同口东张西望着,腰间的护裙被狂风掀起了一个角,哗啦作响,就像别在腰间的小旗子,她似乎没有觉察到这些,总是看着远处。 每当发现有人朝胡同走去,这妇人才会弓着腰身向豆腐坊跑,看似不想耽误生意,实际上她是为了看看进入胡同的人要去哪儿,毕竟她这座豆腐坊之中藏了太多不能让外人知道的秘密,保守这些秘密是她的义务,更是她的责任。 这是怎么了,已经天黑了,晓静和阿紫没回来,翠玉他们也该回来了,可怎么也不见他们的人影……这老妇人重复着这几句话,重复着从豆腐坊到胡同口的这段路,也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充满牵挂的言语,重复了多少便那段看似短暂,现在却有些漫长的胡同…… 其实,大志和翠玉为了不引起鬼子的怀疑,夜幕降临时分,他俩就已经准备收摊回家了,可就在这时过来了几个醉醺醺的鬼子,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走到了翠玉面前,其中一个鬼子抓起翠玉地摊上的香包,闻了闻,用蹩脚的汉语问道:“你的香包为何不香?” “回太君,”翠玉深知这地摊距离鬼子宪兵司令部太近,若发生争执或冲突,必然会招来更多的鬼子,无疑是招致麻烦,同时也有可能因此而不能再在这里摆摊,无法在追查瘾君子福根,更别想通过福根了解鬼子的动向了,于是她装作很害怕的样子,怯生生地说道,“这香包是有香味的,可能是太君喝酒了,等酒劲过后,一定能闻出香味来。” “你是说的鼻子不灵,是不是?”那鬼子突然愤怒了,对着翠玉吼叫起来。 “太君息怒,”翠玉低着头,弓着腰,匆忙向太君告罪道,“太君息怒,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是我没见过世面不会说话,我哪儿敢说太君鼻子不灵呢?既然您没有闻见香味,那就说明我这香包不香。” “哈哈……”那个鬼子指着哆哆嗦嗦的翠玉,看着左右的鬼子,得意的笑了起来,随之其他的鬼子也笑了起来,一番无耻的取笑过后,那个鬼子说道,“你们看看,她竟然说自己的香包不香,既然香包不香,那为什么还要叫其香包呢?” “这……”翠玉没想到这个鬼子竟会有此一问,一时紧张,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
“蠢货,”不远处的大志见势不妙,匆忙将担子放在墙根,冲了过来,对着翠玉的后背扇了一巴掌,并骂道,“太君能在你的摊位前伫足,这是你的福气和造化,还不赶紧向太君赔礼?” 翠玉倒是按照大志的意思边点头边告罪…… “太君,”大志双手抱拳,弓着腰,满脸堆笑对鬼子说道,“让您见笑了,这娘们除过能吃饭外没有什么懂的事情,不必去理会她。您若是喜欢这香包,没关系的,我给你们每人送一个……只要太君高兴,我们就高兴……您能喜欢我们的东西,是我们的荣幸!” “吆西!吆西……”大志给这几个酒鬼一人一个香包,这几个鬼子不约而同地将香包放在了鼻子上,边闻边对大志说道,“你的是个大大的良民……” “谢谢各位太君!”大志双手抱拳,边鞠躬边说道,“过奖了,太君过奖了,我们一直都是大大的良民。天色不早了,各位太君请回吧,请慢走啊!我们也得回家了……” 这几个鬼子相互搀扶着,就像行进在浪头上的孤舟,左右摇晃着,踉踉跄跄离开了翠玉的地摊,踉踉跄跄朝宪兵司令部而去了,每人手中都攥着一个香包。 “赶紧走!”大志挑起他自己的担子,劝翠玉道,“这几个鬼子进了宪兵司令部,其余鬼子一旦看到他们手中的香包,肯定会追出来要香包的,狼多rou少,肯定会出麻烦。” 翠玉和大志就这样一路小跑着穿过了两条街道,四处都黑乎乎的,路上几乎没有了行人,翠玉突然对大志说道:“大志,我看你小子真是想造反啊!” “我,”大志磕磕巴巴说道,“我那都是为了糊弄鬼子,是为了避免祸端不得已而为之,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肯定会原谅我的,对吧?” “原谅你?”翠玉咬牙说道,“做梦!打我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当着鬼子的面骂我,羞辱我,说我是什么只知道吃饭,除过吃饭什么都不懂……” “我我我,”大志不敢再听翠玉说下去,磕磕巴巴说道,“我当时也是一时情急,为了不让鬼子伤害到你,这才随口说的,净是胡说八道的,你可万千不能往心里去啊!” “我不管,”翠玉说道,“你给我等着,这笔账我先给你记下,待我什么时候想好怎么收拾你了我再收拾你……” “你们怎么才回来?”说话之间,翠玉和大志已经回到了胡同口,老妇人已经关了豆腐坊,独自一个人在胡同口焦急等待着,看到翠玉和大志回来,又惊喜又有些埋怨。 “您站这儿干什么?”翠玉和大志异口同声问道。 “晓静和阿紫呢?”老妇人没有回答翠玉他们的问题,当然从她的问话中早已经听出了她站在胡同口的原因。 “她们还没回来吗?”翠玉和大志对视了一眼,都深吸了一口气。 其实此时此刻,乔晓静和阿紫也在惦记着翠玉和大志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