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火线营救【三】
这是一处位于水上村落南面的区域,在荆棘围栏后头,此刻我眼前是大大小小数个燃烧火焰的空汽油桶,而我惊讶的发现,汽油桶上并非只有熊熊燃烧的烈火,还有许多铁质十字架,上面捆绑着被烧焦的人形物体。 黑炭般的人类尸骨已经碳化,显然燃烧了许久的时间,他们神态各异,扭动着躯体做最后的挣扎,看得我后背发凉。 如果没有猜错,这些就是班达拉奈克所说,让猛虎组织泰米尔人认定为异教徒的百姓。他们临死也不愿意放弃自己信仰,情愿将身体奉献给自己所爱戴的神明。火光照得明亮,在风中摇曳,我趴在地上躲过一束从南面哨站扫射过来的强光后,一个翻身窜进空油桶的缝隙里开始潜行。 作为泰米尔人的据点,水上村落显得杂乱肮脏。我在墙角抑或灌木中缓慢移动,发现只要有遮掩的地方,都有一些生活垃圾和白森森的骨头。垃圾堆里没有任何的食物残留或者烂衣服,我想泰米尔人在这里的生活并不好过。我看到甚至有一些还未成年的小孩尸体在里面,瘦骨嶙峋。 “好饿啊,首领怎么还没带食物回来?”我正努力往不远处关押研究员等人的水牢靠近,在经过一间散发腐臭气味的房间外,我听到有人用正统的英语说话,故此停下来将耳朵靠近墙壁,“政府的人不愿意放我们出自然区,他们说让我们在这里自力更生,然而没有足够的枪支可以使用,也不可以捕猎大型动物,他们是想把我们所有人饿死在这里吗?” “可不是吗?”另外一个男人抱怨着,英语说得蹩脚,他声音放低了许多,听起来小心翼翼的,说道:“并不是所有斯里兰卡的泰米尔人都和猛虎组织有联系,可政府认定的事情我们无法改变,我们还有可怜的孩子,老迈的母亲,猛虎组织的人还将我们的妻子掳掠走了,朋友烧死。美国来的杰尔森,你说我们所有人还能活多久,我感觉就算戒耶也无法拯救我们。” 戒耶?我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时不自觉地抚摸着怀里的黄金秘器,脑海中闪过执杖老者和吴玲的模样。 “首领会想办法的,他不是从军工废墟回来的时候抓了几个人吗?”美国人杰尔森叹了一口气,我听到了打火机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声音再次传了出来,“我本来是当志愿者来到这里救助贫困儿童的,我以前只是一个医生,但现在我手上沾染的鲜血是我十辈子都无法衡量的。葛查,如果这次首领成功了,用这几个人质和猛虎组织的人换一批枪械和粮食,我们冬天就安全了,只是我不想再杀人,我还想过自杀。” “我也不想,可我的孩子快饿死了,附近水域的鱼都捕光了,我们还有其他选择吗?”名叫葛查的人啜泣着,呜呜的声音传了出来。 “要是首领还有其他办法,善良的他是绝对不愿意杀人的。” 杰尔森的声音说完了,房屋里头再也没传出任何交流,只有一个男人的抽泣声和另一个男人不停拨弄火机的声音。 看来水上村落这群泰米尔人和猛虎组织没有太多直接联系,他们只是想利用人质换取食物和装备。 只是令我奇怪的是,李青蕤等人交给猛虎组织换来的食物竟然可以供整个村落过冬。到底是谁想花这么大一笔钱买下他们?我不禁想到一些势力庞大的其他探险队伍。譬如悬赏我们头颅的神秘人或者墨西哥贩毒组织。 估计是凌晨的原因,哨塔上来回的高聚灯光频率缓慢了许多,在水上村落巡逻的人和游荡的村民也相继在霉臭的房间里打呼噜,偶尔有一些小孩子的哭声传出来,叫的撕心裂肺,随后是些大男人哄孩子的声音。 村落逐渐变成一种死寂的黑暗,笼罩在黑色的雾纱之中,沉默寡言。 行动的过程比我想象中要顺利许多。 我绕过两个已经传出鼻鼾声的哨所岗房,从集中囤放垃圾的小型广场往前爬,绕着岸边走,把一些简陋而参差不齐的木栏杆绞碎后,没有废太多力气就来到了水牢后面的墙脚处。 相比较我来时见过的防备,水牢这边显然要警惕许多。 我眼前有五个手持简陋冲锋枪的人站在高低不同的平台上,即便是深夜,他们依旧虎目放光,往四处张望。这五个人明显经过专业训练。一个人走过的空位后迅速有第二个人补上,高低错落之间自有自己的行动路线和防御地点,可以说,派一支特攻队伍都很难把他们悄无声息地抹杀干净。 怎么办呢? 我紧握着拳头,无奈地看着逐渐发蓝的天空,心里开始琢磨。 “我要去卫生间!我要吃牛rou!” 忽然,班达拉奈克的声音打破了黑夜的宁静的,从水牢之中传出了他着急的声音。我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发现班达拉奈克的手上仍拿着椰子木拐杖,而他正用拐杖的不停地拍打着水面,还说道:“我身体太虚弱了,我需要人参,我需要吃人参!我是斯里兰卡人,放我出去!” 人参,任参?我猛然发现水牢中班达拉奈克的眼光往我这边方向望去!
当然,经过专业训练五人看守队也顺着班达拉奈克的视线转头向我这边看来,但他们看见的只有火光无法照射过来的漆黑一片。我也没想到班达拉奈克的眼神竟然会这么好,顿时心里大喜,赶紧趁着这短暂的空隙小心翼翼地潜伏到平台另一侧的后头,把匕首拿了出来。 “人参?”又是一口奇怪的英语,看守队伍其中一人说道:“能给你们吃饱已经是上天的福气,难道你不知道你们的饭量足以填饱好几个瘦弱的孩子了吗!” “库察,别管他们了,等首领回来他们的命就不属于任何神灵,猛虎组织手里就没有活着的外国人”另一个人嗤笑地从地下拿起一颗两指大的时候,用力丢向班达拉奈克的钢铁牢笼方向,‘叮’的一声石头撞击在铁牢上反弹出去掉到水里。 班达拉奈克的声音安静了,倒是其他几个研究员的抱怨声响了起来。 经过这短暂的闹剧,我距离最靠近的看守人员只有两个身位,而我正好蹲在空油桶背后,完全背光,卡在视线无法接触的地方。 好样的班达拉奈克!我暗赞一声,把匕首紧紧握在手里。 “嗤!” 就在一名看守员靠近我方向时,锋利物刺穿肌rou的声音应声响起! 当然,这种声音非常小,完全被空油桶火盆里头的薪柴炸裂声很好的掩盖了过去,一名看守队员被我悄无声息地抹杀了,甚至连鲜血也没流出多少。 其实听到水上村落泰米尔人的对话,我并不想取他们性命,只是为了大伙的安全,我只好无奈地从阴影中走出来,捂着那位叫做库察男人的嘴巴,用短匕首迅速划破他的咽喉,又将他停止动弹的尸体拖到暗处放于地下。 既然有了死角,其他看守人员自然就不成气候,他们被训练成坚守岗位,寸步不离自己的视线范围的铁人。 当然,这也是他们的致命弱点,正因为如此,他们的防御阵型多出来许多死角,因此仅仅过去两分钟,高低不平的木质平台只剩两个扛着简陋冲锋枪的看守员,而我身上也扛着三把生锈的冲锋枪。 “哒哒哒!” 而在我正准备将另一位靠近我附近的看守员杀死时,忽然,远处传来激烈的枪声,整个水上村落顿时乱了套,所有人都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