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剑拔弩张
第二天早上起来，当吕乐把昨晚半夜家中所见一五一十告诉他俩的时候，黄小仙说一定要赶紧找到那血王的墓冢所在，看看差错出在哪里。它明知道吕乐百邪不侵还一路跟随，甚至跟到了家里，也是冒了很大的危险，看来事出紧急，若不及时处理，恐怕那血王癫狂起来村里又要出人命。 老牛却不以为然，说人家兴许是半道儿上见了咱乐哥春心萌动，准备半夜跟他来个采阳补阴也说不定啊？最后他还神秘兮兮地问吕乐说：“那女鬼姿色咋样？” 吕乐到现在还在反胃，便故意捉弄他说：“个子高挑、身材那是一级棒，只是脸上不太平整，有点脏。改天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老牛最喜欢大长腿了，听完乐得手舞足蹈：“好啊好啊，哪个姑娘不长点青春痘？脸上不平整太正常了。” 听黄小仙这么说，看来事情越来越不简单，还是赶紧着手处理为好，便对老牛说：“好了别瞎扯了，咱们赶紧去一趟五奎家，问问他那未过门的嫂子葬在哪了。” 仨人匆匆赶到了五奎家，发现大门紧闭，咋敲都没人应一声，看来是送她娘上医院了。 虽然像他娘那种情况，去医院也是白去，只有在家里坐吃等死的份儿了，可吕乐又不能明说，治好治不好，至少五奎能落下个心安。 二斗和五奎是近门亲戚，说不定他也能知道些内情，加上两家相隔不远，吕乐便提出去找张二斗。 黄小仙听他这么说却犹豫起来，自己假扮了几回人家小姨子，这回见面怎么解释都成问题，只好遮遮掩掩地躲在他俩后面。 那二斗也确实是个老实人，见有个年轻姑娘在场愣是没好意思抬头看她一眼，兴许过了这么久他也忘了他那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小姨子了。 吕乐估计得没错，二斗果然知道他那个堂嫂下葬的地方。说起那天的情形，到现在还让他触目惊心： 应该是一年半以前吧，那时候已经是数九隆冬，地上的积雪都能没住膝盖。那天早上，五奎慌慌张张地跑来，说他嫂子不见了。 二斗一听不得了，赶紧出门帮忙四处找。两人还没结婚就闹别扭，如今姑娘要是不见了或者是有个三长两短，娘家人还不来闹翻了天？ 雪大风急，好在地上有脚印，而且那脚印特别好认，有五个脚趾头，五奎说他嫂子跑出来的时候没有穿鞋。 脚印一直通到大堰河里，在河心消失不见了。那时河面上结了三寸来厚的冰层，大伙经常抄近路在冰面上往返大堰河，所以她想跳河都困难，兴许是光着脚冻昏死过去了。 当几个自家兄弟赶到河心的时候，全都傻了眼：冰面上被生生拿头撞开了一个窟窿，冰碴子上血淋淋的一片，窟窿刚好能容下一个人跳进河里。 看到这一幕，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不悲恸流泪的，只有他的婶娘戴桂花，儿媳丢了都没有出门看一眼。 当时二斗是第一个跳进冰窟窿，在下面摸了一圈啥也没摸到，赶紧爬上了冰面。河面结了冰，河底下的水依然在流动，要找到尸身根本就不可能。 五奎他哥却不听劝，“噗通”一声扎进了冰窟窿里，不一会儿，竟把尸身从冰窟窿里给搂了上来。 看来，她虽一心求死，心里还是舍不得挚爱的恋人。 堂嫂死的时候身上只穿着一件黑色连衣裙，额头全都肿了，冰碴子把眉毛眼角全都割出了血。 堂哥已经歇斯底里了，一声也不哭一声也没喊，紧紧抱着堂嫂的尸体，一口一口地呕鲜血，说那是他俩第一次见面时穿的衣服。 那一次，堂哥从个壮小伙子一下成了药罐子，肺痨缠身、工作也丢了，最后远走他乡不知死活。 听完这段震撼人心的凄惨过往，吕乐急忙追问那女尸最后的掩埋之所，二斗红着眼眶说，因为两人还没有摆喜宴，算不得张家人，他婶娘坚决不同意把姑娘葬进张家祖坟，后来在打谷场边上草草下葬了，连口像样的棺木都没有…… 后来村里粮食连年减产，打谷场也荒废了，有个姓赵的外乡人给当时的村支书曹猫子塞了不少好处，租下打谷场建成简易屠宰场干起了杀猪卖rou的营生，平日里早上五六点杀猪，然后去集镇上摆摊售卖。 吕乐他们一行四人随后就赶到了屠宰场，只见铁将军把门，这会儿那姓赵的已经上集镇做生意去了。 当二斗指出他堂嫂的下葬位置时，所有人都惊呆了，那儿已经见不到半点墓冢的影子，只有一条排污沟，杀猪的血水、污秽全从这沟里排往大堰河，老远就恶臭扑鼻，这大热的天里，苍蝇臭虫聚了黑压压的一片！ 吕乐当时就火了：“你们张家人也太不是东西了吧！这事难道就没人出来管一管？” 二斗听他这么一训斥，十分难堪地嗫嚅道：“那姓赵的干的是杀猪卖rou的行当，人也凶神恶煞跟土匪似的，我们这些老实的乡下人，哪个敢去惹他？记得当年有人反对出租打谷场，胳膊都被打断了……” “我就不信咱们还能让个外来户给欺负了！不行！我现在就去让他们拆了这屠宰场！” 吕乐掉头就要去镇上，老牛也在后头摩拳擦掌：“多牛比个人物呢！今天是只虎我老牛让他卧着，是条龙也让他盘着！” 二斗一见着要干仗的架势，腿肚子都打起了颤：“要去你们去，我可不掺和……” 吕乐知道二斗生性老实憨厚，别人欺负到头上去也崩不出一个屁来，压根也没指望他能做个帮手，便让他先回家了。 见吕乐兄弟俩急火攻心的样子，黄小仙说：“等会儿见了面千万不要动手，想必听咱们陈述了其中厉害他们自然会把排污沟移开。你们现在是准大学生了，可不能一时糊涂犯错误！” 黄小仙的话从来都对吕乐很管用，这回也不知道为啥，他只是冷冷地应了一句：“动不动手，那得看他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