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我会杀了你
“再有一次，”黎定睿终于妥协道，“如果再有一次，你必须把我交出去。” “不……” “谢灵陌，”黎定睿抓着她的肩膀低声喝道，“你记着自己的身份。这不是你和我之间的小事，我可以全听你的。你继续把我这样留在身边不仅仅是对你自己不负责任，也是对国家对人民的不负责任。你心里清楚的知道，一旦我彻底被控制，会造成多么大的灾难。” 黎定睿捧起她的脸，柔声道：“你是特别行动组的成员，是抵抗非人类力量的精英，是国家面前的一条防线，是人民面前的一面盾牌。你的肩上，是国家和人民赋予你的责任。” 谢灵陌哭着摇头：“我不要……我不要做什么防线，做什么盾牌……” “灵陌……” 谢灵陌一把抱住了他，把脸深深地埋进了他的怀里。 “你可以做到的。” 谢灵陌低声哭泣。 黎定睿心里一片荒芜，忍着眼底的酸涩，喉咙动了动，继续柔声道：“答应我，如果再有下一次，你会告诉我的。” 过了许久，从他的怀里传出一声低微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我会的……” 其实他的妥协，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心愿。他也抱着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希望，希望不会再有下次。但不管是他还是谢灵陌，他们都明白，那个东西不会放弃，下一次迟早会来。有可能是今天，有可能是明天，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分离。 他们在房间里相对无言地坐着，黎定睿想说些什么来逗谢灵陌开心。然而在这个时候，任何语言都没有用，他仿佛焦土万里的心也想不出能说什么。 谢灵陌一直紧紧抓着他的手，好像生怕一松手黎定睿就会不见了一样。他们就这样熬过了一个白天，夜晚也难以入眠。两个人面对面躺着，沉默地到了天亮，黎定睿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窗户边出现第一缕阳光的时候，谢灵陌的心中突然就燃起了那么一点希望。 这不是完全没问题吗，所以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那个东西是不是就不会来了？这样，黎定睿就会安全了。 黎定睿的心里却没有任何的放松，他非常清楚地明白，那个东西没有侵入到他的身体里很有可嫩是因为他还清醒着。但他是人，不可能永远都不睡觉，等他睡着的时候，那个东西一定会再次侵占他的身体。 纪寒之再一次敲响了房门，谢灵陌打开门，露出了一张憔悴的脸。纪寒之紧紧地皱起了眉：“你这是怎么了，还在生病？” “嗯，”谢灵陌无力地点点头，哑声道，“对不起，可能这两天都没办法和你出去参加任务了。” “这个当然没关系。你看过医生了吗？黎定睿呢，他没在照顾你？” 谢灵陌摇摇头：“我没事的，我只是太累了，又有点着凉。你别担心，我休息两天就会好的。” “这样不行，”纪寒之抓住她的手，只觉得一片冰凉，“你必须去医院。” 谢灵陌用力抽回了手，低吼道：“我说不用！” 纪寒之一愣：“灵陌……” “对不起，”谢灵陌低声道，“我心情不太好。你别管我了，我真的没事。” 纪寒之看着眼前“砰”一下合上的房门，觉得好像有些什么不对，难道是和黎定睿吵架了？ “你会崩溃的，”黎定睿低声道，“灵陌，你会崩溃的。” “我不会，”谢灵陌道，“只要你还好好的。” 他们足不出户地在房间里待了三天三夜，谢灵陌拼命保持着清醒，眼睛里满是血丝。他们经过极限训练，谢灵陌可以连续保持五天清醒，她相信黎定睿一定可以坚持的时间比她更长。 事实却是，黎定睿越来越疲惫。在坚持清醒了四十八小时以后，黎定睿就已经支持不住了，几乎靠着谢灵陌才勉强保持的清醒。他们都知道，这样下去，总有黎定睿彻底撑不住的时候。 但是，多一分钟也好，多一秒钟也好。 他们的头顶上似乎有一个无形的巨大时钟，已经悄悄进入了倒计时的阶段，指针每动弹一下，都让他们心惊胆战。 终于，在漫长又短暂的八十个小时以后，黎定睿彻底陷入了昏迷，无论谢灵陌怎么摇晃都没有用。谢灵陌把黎定睿放到床上，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他下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这个身体里的人还会是黎定睿。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双深邃迷人的眼睛终于睁开。然而谢灵陌只看了一眼，心就已经彻底凉了。 那是完全陌生的眼神，带着冰冷和邪恶。 赤云坐起身，活动了一下脖子，看向面如死灰的谢灵陌，似乎觉得非常有趣。像上次一样，他轻而易举地将谢灵陌压在床上，低声笑道：“谢小姐，你的眼睛好红啊，是哭过了吗？” 谢灵陌闭起了眼睛。 “你刻意让他保持清醒，就是不想让我进来，对吧？不得不说你真的是很聪明，只是我随口说了这么一句，你就能想到这个办法。不过很可惜，你的情人总不可能一辈子不睡觉。” “从他的身上滚出去。” 赤云摇摇头：“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四肢被牢牢地压制住，力量也被封死。谢灵陌颓然睁开眼睛，低声道：“你要怎么样才肯离开他？放过他，把我换给你可以吗？” 赤云仿佛听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事，诧异地道：“你说什么？你想用自己换他？” “对。” “人类可真是奇怪，”赤云笑道，“虽然你的真心让我很感动，但是不行。不仅仅因为你是女人，也因为你的身体根本不能容纳我的灵魂。”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因为这个身体实在太爱你了，我杀了你的话，说不定会引起他强烈的反弹。” “那如果我自杀的话，就死在你眼前，是不是你以后就不能控制他了？” 赤云挑挑眉：“谢小姐，我劝你还是不要这么做吧。你活着，还可能见他一面。你要是死了，可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对，你说得没错。所以我不会死的，”谢灵陌看着他，眼睛里迸发出强烈的仇恨，“我会活着，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