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三绝剑圣(八)
张宣问道: “这个镇东大将军是何许人也?” 裴旻道: “这镇东大将军叫尹子奇,在我大病之前,此子还能恪守孝道,对我极尽师徒情分,直到后来大病,他的野心才慢慢显现出来,不仅离开我安东都护府,还投靠了安禄山。” 说到这里,高凤麟与张宣方才想到,在安禄山手下的十二大将中,便有一人叫尹子奇,没想到这人竟是裴旻的徒弟。张宣说道: “这尹子奇我和凤麟兄也有所耳闻,他是安禄山手下十二大将之一,没想到是将军您的弟子。” 裴旻继续说道: “当初我大病,初时他还算规矩,随着我病情一直没有好转,他便开始眼中没有我这个师傅了,一心想要套取我的不传绝艺《三绝剑法》,今日他派人到这里来,想必是打听到了我师傅曾在此修道,嘿嘿,这个不孝徒弟还以为这三绝剑法是祖师所授,其实他错了,三绝剑法一无剑谱,二无文字,全靠一个悟字。就算他翻遍整座鸣鸡山,也找不到半个字来。如今他贵为安禄山手下的大将,自然不会将我这个师傅放在眼里了。况且他现在一心想要得到三绝剑法,又怎么忤逆我的意思。” 张宣又道: “那如今怎么办,将军您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这个尹子奇会不会再带人过来啊?” 裴旻嘿嘿一笑,道: “我向那耿匽亮出我的身份,就是想让他知道我在这里,他虽有野心,我谅他也不敢与我这个师傅为难。” 二人在碧霞元君殿又耽误了一阵时间,眼见天色不早了,高凤麟向裴旻道: “裴将军,今日得见尊荣,实属三生有幸,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还得赶往下一个县城,便就此告辞了,等我们回来时,再来拜访将军。” 因为往事种种,裴旻对三清观出身的高凤麟无甚好感,听他告辞要走,便也不做挽留,只冷冷的道: “那就不送了。” 张宣也道: “裴将军,我们告辞了。” 裴旻对张宣颇有好感,不仅因为他先前有赠金买衣的义举,还对他的生平履历所知甚详,适才一番话对裴旻更有醍醐灌顶之效,见他也要离开,便问道: “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张宣道: “我们要去回纥牙帐。” 裴旻眉头一皱: “你们去回纥做什么?” 张宣迟疑了片刻,还是向裴旻说出了事情的缘由,这会正要护送霍加妇女二人到回纥,以便到时回纥与大唐联兵。 裴旻沉思了半刻,道: “此事事关重大,我看你们还是早日离开的好,此处依旧是安禄山的势力范围之内,耽搁久了恐生意外。” 如此,张宣与高凤麟二人便向裴旻和云华告辞下山去了,二人下了山后继续往北赶去,希望在文德县与一行人汇合。正行间,忽然听见远处驰来十几匹快骑,远远望去这几人衣着服饰均是汉人装扮,但是个个神采饱满,精神烁烁,且一脸的煞气,随身携带者大量的兵器,弓弩刀剑,长枪长戟,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武士。 这一行十三名武士从二人身边擦边而过,正快马加鞭朝鸣鸡山过去,张宣心中忽然生出一股不详的感觉,对高凤麟说道: “凤麟兄,你瞧这十几人,面带杀气正朝鸣鸡山上赶去,你说会不会是找裴将军麻烦?” 高凤麟打手一挥,说道: “子俊你多虑了,鸣鸡山上庙观众多,未必就是去裴将军的啊。再说了,那裴将军剑法厉害的很哩,就算我尽全力,也打不过他,我看这位裴将军的功力只怕还要凌驾在七大宗师之上啊,与我师尊也不遑多让啊。” 听到高凤麟这么评价裴旻,张宣也吃了已一惊,若论武功,高凤麟自然要高出自己许多,只是没想到他对裴旻的武功如此平均,忙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这裴将军的武功当真有这么厉害?” 高凤麟道: “那还有假,先前他与那二十多人动手之时,你没发现吗,他只用了一招就叫那二十多人死伤无数,我看这天下七大宗师要改名八大宗师才对。诶,对了,你说裴将军这么厉害,又与我师尊相识,怎地这宗师之名,却没有他的位置?”
张宣道: “这个将军不是说过了么,他与中原豪杰日渐疏远之后,就一直孤身一人在北平,与他们都不怎么来往了,我想这就是七大宗师中没有他的缘故吧。” 高凤麟突然想到一事,说道: “对了,你说这七大宗师数来数去也就六位而已,还有一位咱们却没有听过他的名号,你说他会不会就是裴将军啊?” 对于这些陈年往事,二人所知不多只能臆测,张宣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只得摇摇头,继续赶路,二人脚力很快,出了鸣鸡山后便快马加鞭赶到了文德县,一路沿着平青云留下的标记在一处小客店中找到了几人,此时天色还未大黑,一众人吃了些食物便早早的回房休息去了。 张宣与刘同一间客房,回房之后张宣还在想着日间的事情,想着想着就想到了他们下山之后遇见的那十几名武士,张宣回忆着他们所携带的兵刃器械,有刀有剑,长枪长戟,弓箭强弩,甚至还想起来他们经过身边时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突然,张宣猛的一惊,说道: “不好,他们要烧观。” 刘同被张宣这一举动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怎么了,什么烧观?” 张宣急忙朝门外走了出去,口中兀自还念叨着: “他们带了许多火油,定是要火烧道观,我得赶紧赶过去提醒裴将军。” 刘同被他说的一头雾水,见张宣早已奔出了房门,出了客店后急忙驱马向南,又朝鸣鸡山方向赶去了。 当张宣一路快马赶到鸣鸡山时,在山下远远就瞧见山腰碧霞元君殿处大火通天,火光照亮了整个夜空,山上一片嘈杂,有附近的人拎着水桶要去救火的,也有从火灾附近逃窜出来的逃命的,总之山腰之上乱成一锅粥。张宣心下冷了半截,看来还是来晚了,连忙下马朝山上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