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大祸降至
薛成娇心里没有一点谱。 但她也知道,这时候找邢mama问,也是枉然。 邢mama就算是年长些,可府外的事情一概不知,如何能知道冯氏的来意? 不过邢mama有句话是对的。 上次冯氏尝到了甜头,显然是没有把姨妈和崔家放在眼里,只想着她孤身一人而已,自然还要来欺负她。 这样一想,心念就动了。 “她会不会听了什么信儿,知道我如今搬出了崔家,从敢来的?” 邢mama沉默的想了会儿,就失笑摇头:“姑娘想什么呢?且不要说应天府和保定这样远,姑娘今儿才搬出来,她上哪里知道去?就说姑娘如今搬到舅老爷这里,当年的事情,还不够她怕的吗?就敢到舅老爷府上欺负人了?” 薛成娇仔细想了想。 这话也有道理。 看样子冯氏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可她前后两次来得这样紧,那就一定是保定府出了什么事。 她小脸儿舒展不开,眉间的川字也久久未曾平复。 邢mama看在眼里,伸手拉住她:“如今既然在这里住,凡事都有舅老爷给姑娘出头。当日在崔府,上面还有老夫人,好歹面子上要过得去。眼下舅老爷自己都能做主,肯定不会叫姑娘吃亏的。” 薛成娇应下来,也不想叫邢mama跟着担心,就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否听进了心里去。 再说高孝礼的书房之中。 高子璋进去时,只见他父亲脸色铁青,母亲的神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请了安,话还没说,高孝礼就直接叫他坐了。 他侧目去看他母亲,眼中满是询问。 高孝礼在桌子上点了点:“薛冯氏要到应天府来了。” 高子璋是知道冯氏的。 如薛成娇所说,上次冯氏来的时候,他就知道。 听闻此言,不由蹙眉:“怎么又来?” “信是你二叔给送来的,说是为了你meimei的亲事。”高孝礼语气也冷得很,有些咬牙切齿的,“我看她是不要命了。” 高子璋吃了一惊。 父亲常年不与保定来往,却唯独与这位二叔,关系还算是不错。 阿羡才多大?冯氏居然打她的主意? “这算什么?为什么又看上了阿羡?” 一个又字出了口,察觉失言,高子璋咳了一声:“上回来的时候,不是说看上的是崔家人吗?” 高孝礼冷笑了一声:“她灰溜溜的回去,摆明了崔家看不上她和薛炳。”说着又顿了顿,“我听你二叔信里的意思是,薛老二从牢里放出来,老实了一个多月。但是保定的知府又挪动了出去,他自觉无人约束,非但不收敛,反倒更加肆意妄为,加上上次的事情不了了之,新到任的知府深以为薛家势力不可得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又纵的他无法无天。” 高子璋不由讶然。 薛家这位二老爷,竟是个十足的草包吗? 可冯氏这个时候打联姻的主意,那就一定是薛家又出事了? “他又出事了吗?” 高孝礼嗯了一声:“保定府的守备太监,把他参了。” 这可就了不得了! 一府的守备太监,不说是陛下身边最信任的,也一定是说的上话的。 保定府的这位守备太监,又是刘光同带出来的徒弟。 他把薛万贺参到了御前去,这一闹,势必要把前次的事情也闹出来。 薛万贺是肯定要完蛋了,那祖父会不会跟着受牵连呢? 高子璋连啧了几声:“他是自以为同我们高家,拴在了一起?” “我想他是这个主意,所以又动了联姻的心思。” 要知道,薛家自贞烈侯一死,在朝中再无可说得上话的人,若要去托一些同年旧友,或是亲戚帮忙,大概也无人会应。 薛万贺是纨绔草包,谁不知道?这种事情来了一次,他还不知收敛。 如今闹到了陛下面前,谁会肯为了他,冒风险强出头呢? 所以薛万贺想让薛炳娶高家人。 因为祖父上次出门帮了他,事情闹开了,祖父也跑不了一个包庇护佑的罪名。 如果能够联姻,两家人就成了一家人,祖父自然更要尽心尽力的帮他脱罪了。 可真是好算计! “那保定那边是什么意思呢?” 一直坐在旁边没开口的郑氏轻轻拉了他一把:“问的多傻,你祖父要是肯点头,还会把人推到我们这里来吗?”
高子璋松了一口气,祖父不同意就好。 高孝礼沉了沉声:“这样的事,我们家自然是不怕的。当初帮他,也不过是看在你姨父的面子上罢了。你二叔说了,事情闹大了,你祖父自有办法,没有我们想的那么厉害。” 高子璋听后点了点头,又觉得不对,咦了一声就问:“那父亲叫儿子来,是为了什么?” 说起这个来,高孝礼的脸色,仿佛更黑了一层。 高子璋看的惊诧不已。 高孝礼重重的在桌子上砸了一拳头:“你替我去一趟刘太监的府邸。” 高子璋啊了一声,疑惑不解。 父亲一直看不起阉党,从不与刘光同相交,今次是怎么了? 高孝礼敲了敲桌子:“保定府的守备太监是他徒弟,这事儿他真一点儿不知情吗?还有个事儿,你得问问他。”他顿了顿,看了郑氏一眼,后话暂且没提。 郑氏会意,便起身离开了书房。 高孝礼在别的事情上都没这么多规矩,可唯独是这一点。 官场上的事情、府邸之外的事情,郑氏不能多问,也不能多知道。 郑氏离开后,高孝礼手底下一直压着的一个信封被他拿了起来,对着高子璋比了比。 高子璋起身,提步近前去,就势接下来。 询问的眼神又丢过去,见他父亲点头,便动手拆开看了。 只是越看越心惊,看到最后,眼中竟闪过一丝慌乱:“大表哥这是什么意思?” “你大表哥机敏过人,刘太监让人给他报信,他就猜出了这些。”高孝礼的目光投向了那张信纸,“陛下,是要动一动甄谈两族了。” 高子璋毕竟年轻,何时经历过这些?一时间吓的冒出一头冷汗来:“甄氏不是皇后的母家吗?为什么会这样?大表哥会不会想错了?” 高孝礼不悦的皱眉看他:“你慌什么!” 高子璋心说这能不慌吗? 如今的世道,宦臣当权就算了,可是连宦臣都不敢得罪的世族,如甄氏,如谈氏,再如袁氏,这样的人家,不是更让人仰望吗? 为什么突然有一天,会有人说,甄谈二族,大祸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