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开会
时间已经过去一会。 工商局的领导们也露面了。 来了四五个领导模样的人，王刚搭眼一瞧，嗯，他一个都不认识。 领头的是个大肚子中年人，头发有点稀少，走在最前面，应该是大领导。 只见这群人进门就坐在了座位上，通过姓名牌，王刚知道大肚男是工商局的副局长，叫程克亮。 领导一进门，所与人都住嘴了。 咳嗽了两声，程克亮道：“大家好，我是山城工商局的局长，今天由我主持这次会谈，虽然大家基本上都是外省市的企业，可既然今天矛盾发生在我们山城了，那山城工商局就有理由来协调这次的危机，给大家一个说理的地方，现在我宣布，进入今天的议题，受害企业申报损失。” 程克亮倒是挺知道怎么跟私企打交道的，没有根往常一样长篇大论，发言很简短，立刻就把会议的目标给明确了，今天开会就是先报上受损情况，看看到底丢失了什么商业机密，估算一下正确的价值，等专业人士做一个科学的审核以后，在商议怎么找回损失的问题。 其实这也是工商局打太极拳的一个套路，呵呵，一群外省市的企业，来到山城来闹，而且还跟山城龙头企业过不去，你们谁啊，哪冒出来的，泰和集团在山城是什么地位，那就是纳税大户，那就是经济支柱，那就是安排就业的上好人选。 山城但凡是跟商业挂钩的政府部门，哪一个不对泰和集团偏向啊。 现在好了，一群外省市的企业，因为八竿子打不找的韩企，闹到人家泰和集团去了，这样还不算完，山城所有高层可都知道，这群人为了逼迫泰和集团做出妥协，竟然用出了下作的手段，一会上人家泰和闹，一会找记者威胁的，要不是遇见王刚这个软硬不吃的货色，谁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出来。 所以这招太极拳是整个工商局上下一致同意的，秘诀就是拖，不管怎么说，会议必须开够一星期，怎么也得把辉煌集团和泰和集团的商业合作时间给耗完了，然后再把这些人推出去，从哪来的回哪去呗。 借口人家都想好了，就是审核你的受损数据，这么多企业，一家一户的确认呗，一家耗上一两天，一个月都能耗出来。 这就是阳谋，作为企业，你还就得受着，不然你还想怎么着，工商局你还敢对着干不成。 这话一出口，现场的这些受害企业全都板正了。 应该是提前得到过通知，大家都有准备，这不程克亮一出口所有人都拿出了厚厚的文件。 现场一个年轻点的秘书站起身来，围着会议室转了一圈，直接把文件收集了起来，稍微整理了一下就递给了程克亮。 程克亮面子活还是做的不错的，这不接过文件，出于耗时间的目的，装模作样的就瞧了起来。 可他刚看了一份资料就瞪圆了眼珠子，脑门上立刻见了汗，连副局长的身份顾不上了，猛地把材料放在会议桌上。 一份。 五份。 十份。 仿佛是看小人书一样，程克亮走马观花的把所有材料都过了一遍，紧接着就露出了苦笑。 呵呵，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啊。 能让一个工商局副局长露出这种表情的状况可不多。 王刚的座位距离程克亮不远，这不一伸脖子就瞧见了最上面的一份资料，第一页上就很给力。 盖着南省惠市工商局跟法院的公章，当然也少不了公证处的公章。 白纸黑字的写着：“经由惠市高级人民法院鉴定，惠市本地企业，涵涵乳业因韩企辉煌集团的盗窃行为，导致经济损失如下……” 下面就是一份政府工作报告一样的损失估测，有公证处的公证，有法院的审理，也有当地工商部门的签字。 所有的程序人家都走过了。 换句话说，那就代表人家的损失鉴定，不需要你来审核，你们负责处理问题就行了。 这可事情大了啊！ 辉煌集团是什么企业，虽然被国内企业收购了，可依旧挂着韩国企业的牌子，你一个山城工商局，怎么跟一个独立的国家掰腕子，更别说，按照山城的实力，也就是通过法律手段来解决问题，真要是走法律途径，什么不是钱，干什么不花钱，你一个地方政府，哪来这么多金钱和时间消耗进去。 更别提，要是自己辖区出的问题，这是你推脱不了责任，咬着牙也得上，可现场一家山城企业都没有，你让山城工商局背这个锅，谁能接受啊！ 可这些材料一拿出来，你不接受也不行了。很明显，人家把所有准备都做好了，你想耗时间，呵呵，分分钟就给你扣一个重复审查，不相信兄弟单位帽子，而且稍微延伸一点，用这个作文章，你一个重复审核，浪费国家资金的名头也跑不掉，到时候别说一个副局长了，在往上蹿几个级别也白搭。 这是来者不善啊！ 程克亮死的心都有了，难不成真要替他们出头？ 难道真的要把泰和集团这样的纳税大户扯进来？ 地方保护主义，哪个地区都有，谁也不想让自己手底下的人受委屈。 事关重大，程克亮不敢马虎，急头白脑的就跟身边几个领导商量上了。 反观，那些受害企业，虽然没有太大的动作，可脸上都露出了大功告成的表情。 他们十拿九稳，这次有备而来，所有人都做了充足的准备，就是硬逼着山城工商局给撑腰。 呵呵，你以为就你山城有地方保护主意么，人家在当地也不次，能让韩企惦记上的商业机密，差一点的能入围么。 也合该山城倒霉，谁让泰和集团跟辉煌集团合作来着，谁让你一个受害企业摇身一变就成了受益者来着，我们都赔了，就你家挣钱，凭什么啊，不跟你闹跟谁闹。 嗯，这就是他们的心里，就是这么缺德。 谁也没说话，大家都盯着程克亮的脑门看，就等他怎么往下接着演呢！ 倒也不说这些企业代表有能耐跟工商局掰腕子了，而是他们背后的影响力再跟山城上上下下掰腕子，法院，工商局，公证处，全都是他们的依仗。 这活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现场落针可闻，程克亮也拖不下去了，板着脸道：“嗯，损失报告既然已经做好了，我们也相信兄弟单位的审核，这样，我代表山城工商局做出初步的决定，报告交由我方保管，在统计数据出来以后，在通知大家下一步的行动。” “程局长，这个不妥当吧？”一个代表直接出声道：“不是我们想给政府添麻烦，实在是逼的没办法了，辉煌集团是韩企，在韩国打官司的难度不用说您也知道，现在好不容易辉煌集团来了山城，还是跟山城企业商谈业务，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不能错过，不然等他们跑了，我们上哪找这样的机会去。” “是呀程局长，我们可是受害企业，咱们政府是不是该管一下了，毕竟是韩国人偷东西在先，偷了咱们的东西，不还回来怎么可以。” “我们公司的要求很简单，让泰和集团出面协商，反正都是国内企业，不能因为私利把我们出卖了吧？” “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程局长，请您体谅下我们企业的不容易，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也没办法，民企不容易啊！” 一时间，不少人都开口了，七嘴八舌的，说什么的都有，可核心的思想就是利用泰和集团来威胁辉煌集团，反正就是有点无理取闹的意思。 而且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人家都是受害企业，事情发生在山城，你管不管吧，你手中的资料可就说明很多问题了，这么多同级别政府单位的认可，这么多其他省市兄弟部门的压力，你自己掂量掂量，呵呵，今天不给处理明白，日后你遇见难处，别跟人家开口。 程克亮生气的拍了拍桌子，“这是在开会，你们以为是市场呢，还有没有一点纪律性了。” 王刚微微摇了摇头，从语气里他就能听出来程克亮有点顶不住了。 一个工商局的局长，用纪律当挡箭牌的时候，下一步往往就是妥协。 果不其然，发完怒以后，程克亮就给了一个甜枣：“大家不要情绪激动，既然事情发生在山城，那我们工商局就有责任给大家讨回公道，这样，大家先回去，明天同一时间我们在开会讨论。” 这话说的是挺敞亮，可现场的都是商业精英，什么叫精英，那就是该赖皮的时候赖皮，该大度的时候大度。 可现在明显不是大度的时候。 一个坐在后排的小老头直接站起身，手中举着一份文件道：“程局长，不用麻烦，其实我们来之前就把所有的数据统计出来了，这不都在这里呢，我给您送过去。” 说完话这小老头就屁颠屁颠的把文件给递了上来，也就两页纸，可上面却密密麻麻的写了不少的数据。 得，人家把所有事情都预料到了。 几个领导直接瞪眼了，心中暗暗叫苦，谁都明白，今天怕是拖不过去了。 可就在这时候，只见在旁边一只当没事人的王刚忽然站起了身，踱着步子就走到了程克亮的跟前。 寒暄道：“程局长，我可不可以看一下资料啊？” 虽然程克亮等人没跟王刚打过交道，可山城谁不知道王刚是贾市长线上的人啊，贾市长也是山城人，这个错不了，更别提王刚一次一次的神奇表现了，反正有难处找王刚，这点绝对不会错。 借着这个台阶，程克亮赶紧笑道：“王刚是吧，可以，反正数据也会公开，没有保密性的。” 接过资料，王刚就走回了自己的座位，仔仔细细的看起了文件。 而且他看的特别仔细，仿佛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一样。 一分钟。 五分钟。 看了将近十分钟，王刚这厮都没把第一页看完。 程克亮他们倒还没什么，由于对王刚莫名的信任，还能憋得住。 可旁边的那些商业代表就不愿意了，有人终于出了声。 “程局长，这位是谁，也是工商局的领导么？” 程局长很纠结的道：“额，王刚不是我们工商局的职员。” “啊，程局长，那他是什么身份，昨天我们可是看见他跟泰和集团额人在一起的，难道他是泰和的代表？” 程克亮板着脸不说话了，他不敢再接话，什么叫泰和的代表的，尼玛，王刚也跟就是个编外人士，他就是个开事务所的，他是毛的代表。 可这话不能说不是，要真说了，这群人还不得炸啊。 看见程克亮板脸了，现场的商业代表们也没再扎刺，时间充足的很，反正不能因为一个摸不清来路青年，你能耽误我们好几天吧，耗呗。 其实王刚还真是耗时间，跟程克亮他们的耗时间不一样，程克亮他们是打太极，可王刚可是实打实的解决问题。 至于怎么解决问题，那就简单了。 杰姆斯可正在外头爬楼梯呢，一个国际律师，见过多少的大场面啊，眼前的事情放在程克亮身上叫难题，那是因为他们的格局在这里摆着，圈子跳不出来，可要是经过人家国际律师的手，呵呵，那就全是毛病。 没见着打人都能给说成抗击打训练啊，没见着打了人还能告对方把王刚的手给伤了啊！ 这种没理还能找理的律师，这世界上还有什么能难住他啊！ 就在王刚耐心快要消耗干净，想要出去找找的时候。 会议室的门终于被推开了。 扭头瞧过去，金发碧眼，顶着一张老脸，不是杰姆斯这货又是谁。 程克亮可没料到会有外国人来参加会议，摸不清杰姆斯的来路，起身就紧张的道：“请问你找谁？” 杰姆斯还没开口呢，就听见王刚阴深深的喊上了：“哎，杰姆斯，过来给我瞧瞧这些资料，今天必须给我找点毛病出来。” 听见这话，程克亮直接捂住了满脑门子。 他真是对王刚无语了。 现场这么多受害企业，人家眼巴巴的来逼宫了，你含蓄点会死啊！ 而那些商业代表也都傻了，尼玛这人是神经病吧。 算计人还有这样喊出来的？ 更别说，这些数据都是花费了大量时间统计出来的，全都是把损失往最大化的范围估测，你让一个老外挑毛病，没吃药就出门了吧。 你以为着老外是上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