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三节 盛情款待
2015·扫黄打非·净网行动正在紧密进行中,阅文集团将积极配合相关部门,提交资料。 请作者们写作时务必警醒:不要出现违规违法内容,不要怀有侥幸心理。后果严重,请勿自误。(已有外站作者,判刑三年半) 达日镇。达日头人宅院。 客厅。墙壁除了挂着几张不同物种的兽皮,没有什么装饰。地板上铺着江孜地毯,除了传统的藏式家俱外,还摆放着几把内地的中式红木椅子,使客厅显出古朴的意味。客厅周围放着卡垫,中间一张雕刻精美的桃木矮桌,漆得油光锃亮,桌面画着稀奇古怪的图案,看得令人眼花瞭乱。 高雅雯被安置在一个雅致秀气的院落,庭院围墙边植几株果树,果实累累,中央百般花卉,纷纭辉映,香气袭人。达日头人命家眷,朴人精心照料客人。 客人刚坐定,头人便让管家吩咐仆人,拿出专门招待贵客的金边碗,在每人面前放一只。这些碗里面晶亮洁白,外面画工玲珑,色彩艳丽,高贵典雅,令人爱不释手,似乎象征着主人热情好客的精神。 头人:“结拜的的兄弟哟,我做梦也想不到在这里与这么多客人邂逅相遇。扎布大哥,你整日在外,多时不见,你可康好?” 扎布:“不管相隔多远,我感到你的关心,那时我们的心,息息向通。远走他乡的时候,朋友是我的依靠。我这辈子,跟好人相敬相爱,心里就有了依靠,就没有了距离。再说,世界多么辽阔,我们的心就有多么宽阔。你的性格勇敢又温和,形象安详而坚定,在藏人眼中,荣誉永远灿烂。” 头人:“欢聚的朋友们,你们的到来是佛菩萨的恩典,我的荣幸。在我这片土地上,并不建高楼大厦。草坪铺陈在大路旁边,为的是漂泊者有一艘安稳落脚的船。年龄不同的朋友,也能彼此依靠此间。” 扎布:“天地间,比太阳还亮的东西有吗?人世间,比你还亲热的兄弟有吗?” 头人:“从小混熟的兄弟,是我生命的支柱。” 扎布:“从小熟知的你和我,一块玩耍,一块唱歌,心多会儿也不分离。” 他摸着油光发亮的藏袍前襟,笑盈盈地说。 头人:“圣洁的世界是一颗颗星星的造化,那是你从小生长的老家。” 扎布:“普天下的芸芸众生,谁没有眷恋古土之情,不论是漂泊十年百年,也不论是离乡千里万里,更不管是多少代,总有一天要叶落归根,回到他转世降生的地方去。” 头人:“我们的梦想,在混沌的世界寻求答案。我们的双臂,要拥抱天地,而梦想所作的努力,将人们的心灵唤醒。” 扎布:“没有山头的地方,雄鹰何必盘旋呢?” 头人:“没有兄弟的地方,你何必留恋呢?” 扎布:“旅人的思想渴望有忠实的游伴。旅人们远道而来,在此休息一下又奔向朝圣的地方,可不知道有这么一片,我从小生长的土地,另外还有你这无微不至关怀的好兄弟。” 头人:“儿时的记忆,好比天天升起的阳光,照得我们心里亮堂堂。在湖里,我们一块儿划桨欢唱,嬉戏游水。在草原,我们一块儿骑马比赛,手舞足蹈。黄昏下,弹奏琴弦,四肢伸开,躺卧在清凉的草地上,好不爽快。” 扎布:“达日兄弟,在这地盘上,不是我替你夸口贴金。本土的庶民百姓,那一个见你敢不尊。远道而来的客人,那一次不是你远接近亲。” 头人:“四周是森森林木,处处是巍峨群山,远近是茂盛的草原,还有无数的江河湖泊,这一带都归我管。四面八方来聚的是百种鸟,万马饮水的是好牧场,远道投宿的是辛苦客,算是没有找错地方。只因前世许下了好愿,听着神的招唤,诸位兄弟才聚在一起用餐。” 扎布:“走上落日之路的旅客,把一切吃住企求都交到你的手中。他们也不抱更多的奢望,只求填饱肚子,喝上一碗热汤。” 头人一破往日掼例,亲自给客人的每只碗里,倒了一碗酥油茶。 众人慢慢品尝,越喝越香。 扎布:“你把你柔韧的心投影在客人的心幕中。他们惊奇的注视着你金子般的心,洗去一路风尘,唤醒了快了的心境。” 头人:“你凭借我对你的认识,让我认识了众多的兄弟。” 扎布。“我以双重的纽带维系着藏汉友谊。而今你的热忱款待将这纽带维系,所以说,藏汉友谊同在你我的情谊之间。” 头人:“我说,这是真心,不是怜悯,是爱的体现。” 扎布:“我的感觉这是瑚铂琼浆,我望着赞叹,坐下品尝你那精湛手艺的酥油茶,禁不住把它夸。这情谊就象江水一样奔涌流淌,这都是因你的心胸无比高尚。” 头人:“你会说,这是我的骄傲,可我的内心深处,是所有藏人的骄傲。热情待人,代代相传,真心好客,无悔无怨。” 扎布:“倘若时间允许,送他们完事后,我也许会从远方回来寻找你,不会不辞而别。” 头人:“也许你离去之前,窗外孤寂的启明星黯淡无光,我昏昏盍盍,坠入睡梦。” 扎布:“说句不好听的话,也许会伤你的心。我也许怕惊醒你,便默不出声,悄然离去。” 头人:“若那样的话,我可不依你。当你向我说声再见的时候,我的眼里总是泪水汪汪,猛然醒来,怪自己枉然地熬了夜,没看好客人。” 扎布:“虽然亲密无间,见了面也要问好。我说,话已说到这份上,我们说啥也不会悄然溜掉。再说,奶食品吃到嘴里,就知道性畜是宝。” 头人:“老哥这话,让我哈哈笑。瞧,如今会见的客人中,还有一位洋弟兄,这可让我分外高兴。从他步入客厅的神态,仿佛是从悠远的天外来客。我要问,这异域的兄弟,这茶喝得惯吗?你不远万里,在此歇脚,给寒舍增辉不少。咱们兄弟首次见面,真是佛祖开眼,让我得见贵人。你说,佛祖开恩不开恩?” 偌尔曼大拇指向上跷得老高:“是佛,是恩,我不知道。不过,这东西真好喝,真是好饮料,让我的味觉感到莫名其妙,这味儿比法国的任何饮了都劲道。”他喝得心花怒放,禁不住说道:“我的思绪在飞骋,汲取你用情感虑过的琼浆,浸泡我的心魂。我们不是来这儿看你和扎布大叔论辩,而象是听你们积蓄在歌喉里的歌。你那诗一般的言语,把我的心引向丰富多彩的戏嬉,五彩缤纷的天国。灵巧慧生宣述你衷心的快乐,用无比的妙语把这一次会晤中,我们之间彼此的无限欢欣倾吐出来。在这奇妙的时刻,没有疑虑,只有欢乐,我还得说,这酥油茶真好喝,更叫人喜欢,让每个朋友嘴里吐出芳香,骨髓里隐藏着欢畅,喜笑的脸上,露出敬仰。” 头人:“这位洋兄弟倒真聪明,有见识,会说话,” 扎布:“他们是无所畏惧的旅人,是渺视一切的征夫,他们的征途通向充满艰辛和灿烂的未来。疲惫的身心能在这里歇息,是他们无法想象的惬意。这是倦怠的人的莫大欣慰,莫大的感激。” 头人:“现在是,需要换换空气,喘喘气,吃点动西,好好休息。” 偌尔曼:“现在,我终于明白你这种言语确有道理。真正的友情不在于语言的华丽,真诚的友谊充溢在每个人的心里。” 扎布:“偌尔曼的话象是最高奖赏,达日头人会觉心花怒放。愿上天祝福这神圣的会晤,把兄弟们的灵魂结为一体。” 头人:“扎布老兄,过后,你我就要暂时分离,你将带队寻找高鸿兄弟,开始你们的行程了。我将在这里等候你们的消息。我过去和现在,对他们同样关怀,因为我和他们也结下过友谊。如今的事都托付给你了。凭你的智慧和能力,一定可以担负起这样的责任。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尽力。” 扎布:“我信你的话,无需向你发誓。征途上不管遇到任何风险,我们将忠贞不变。” 两人一席话,令队员们十分感动,有的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场面热烈,情绪激动,使每个人心里涌起千言万语。 大伙无拘无束,东拉西扯,海阔天空地谈论着。 头人:“你们的征途,通向无穷的未来,骨髓里涌溢着豪气,跨越山河,奋勇向前。可,月亮是圆的离别是难的。好端端的金扣子,为什么脱开了。” 扎布:“月有阴晴圆缺,人有生死离别。他们成群结队走出混沌的往昔,向着洁净的高峰攀登。这些苦行者是在探索,世上任何地方的樊笼都无法将他们囚禁,因为他们是在找通往上天之门,从洪荒时代走出来,冲破阻碍,越过崇山峻岭,飞奔而来,召唤我与他们交谈。所以今人我的心儿,在火焰闪亮的波澜中才得知他们的思想,理论,言词和他们的性命。” 头人:“不速之客的来临,让这偶然的机会学会了认人。如今,老朋友的的形体,境况,思想与往日不同了。时代已日新月异,连你挥鞭赶马的劲儿,都带着时髦的气派,更不用说言词都走进了急剧变化的时代。我却象一棵老树依旧原地树立,对人事的荣辱沉浮不屑一顾,没有进步。” 扎布:“你就是那无忧的参天大树,你俨然是森林正气凛然的顶梁柱。此地所有的庶民百姓,谁不了解你高阔的外形里面,有淳厚的性格,谁不了解你在家族中有高尚的情cao,就会遭到众人的诅咒。” 头人:“在我熟悉的人世间,你我兄弟的情谊化在梦幻里,溶在血液里。影影绰绰的思绪在心儿时隐时现,就我们兄弟俩亲密无间。” 扎布:“牙签和鼻烟壶,形影不离,是我手头上的最好礼物,我不曾获得生活中许多不属于我的财富,而这两样宝物,我亲手送给我的老顾主。” 头人:“我们的友情,就象田地与农夫。虽然我素不爱伸手,可这两件小礼物我分外满足。” 扎布:“天上最明亮的,是太阳和月亮两个。地上最思念的是,你我兄弟两个。而今你的热忱同在你我中间,你的好客同在你我的情谊之中。” 头人:“原先你的光影在我的周遭周旋,时而急骤,时而徐缓,在鸟啼的峰峦上飘浮,可你的形像始终投射在我的心扉上,让我久久不能忘。” 扎布:“阗寂的氛围如歌鸣停歇在你我心间,如今年迈的老人,象离巢的鸟儿回家转。如今,我的灵感和你光影融和,象晴空灿烂,喊着咱们各自的乳名,缓慢地降临你我中间。” 头人:“我总怕你会来辞行,说一声再见。那样,你不知我会多么心酸。” 头人听他一说完。立即举着碗,和他对唱起来。 头人:“旧日的朋友哟,走的太快,来的太慢。” 扎布举碗应对道。“新交的兄弟哟,欢聚一堂,正如红日初上。” 头人:“枸子是黄的哟,长得太慢。” 扎布:“金子是黄的哟,经过千锤百炼。” 头人:“马鬃是黑的哟,跑跑也是慢。我急着与朋友相见,才嫌它慢。” 扎布:“银子是洁白的哟,它代表我的心愿。” 头人:“你我同饮通天河水,走的再远也是亲密无间。” 扎布:“巴颜喀拉山再高,咱们兄弟同心协手也能将峰端爬到。” 头人:“我们从友情的心境出发,跨越天地的界限,就能在山高的云端相见。” 扎布:“天地虽高,可没有我们兄弟的心高。太阳和月亮无法见面,可心里总是魂牵梦见。” 头人:“性格豪放的大哥呀,兄弟给你敬一碗。” 扎布:“令人尊敬的头人哟,兄长我也敬你一碗。” 头人:“这一碗,喝下去,只恨相见太晚。” 扎布:“喝一碗,到肚里,苦味尽,有无限甘甜。” 头人:“早先你游在静密处,无法接触。” 扎布:“你原来就象高高的天帝,在幽宫里独居。” 头人:“这段思念向谁诉?” 扎布:“是颠沛锁住兄弟你我的面目。” 偌尔曼一边听两人对唱,一边问纪蒲泰。 箬尔曼:“酥油茶喝得浑身发热,就因为这,藏民喜欢喝它吗?” 纪蒲泰:“平常,藏民很少吃蔬菜。酥油茶是个好东西,营养主要靠酥油来补充。” 偌尔曼:“酥油是啥东西?怎样制造的?” 纪蒲泰:“酥油是从牛,羊奶里提出来的食品,含丰富的蛋白质和脂肪。” 偌尔曼:“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酥油是从奶中提炼的营养一定很丰富了性质一定象法国的奶酪。现在,我只要一喝它,便觉得那些法国佳肴,都变得淡而无味。快讲讲,它是怎样制作的?“ 林森:“这问题,我回答你。” 偌尔曼:“哈,哈。我不知道,能者为师。我洗耳恭听。” 林森:“酥油茶的制作十分特别,先把茶叶熬深,煮成咖啡色样的浓茶汁。打茶时把浓茶汁倒进一个半人高,大腿一样粗的木桶里。再加一些开水,放一块酥油和盐块,不断地用力上下抽打,直打得水**融,便成了可口的酥油茶。” 偌尔曼:“啊。原来是打出来的饮料,太神奇了。”一阵阵快意浸透了他的心。 众人喝得浑身发燥,内心产生了一种甜丝丝的愉快情绪,兴奋得啧啧称赞,嘴上象灌了一嘴蜜,甜得脸上每一个人都是笑眯眯的。 众人喝完酥油茶,扎布起身告辞,要到客栈住下。 达日头人立刻拽着他:“啊。老哥,你慌啥?今天有贵客,怎能让他们饿着肚子住客栈。我要在我的客人面前,摆上我满斟的斛光美酒,我决不让他们空肚而去。来,先让他们尝一尝我的酥油糌粑,与众不同。然后,我再宰牛杀羊,摆酒设宴,款待客人。” 扎布:“我就知道迎接朋友的大门不会早早合闭,接待客人的礼节更不会草草收场,因为,深藏的话语还没说够,尊贵的客人还没喝醉。” 头人:“你把所有的意思都告诉了我,可,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些人就象一群思乡的鸟儿,日夜兼程,飞向他们的山巢,回到第二故乡。” 扎布:“我这一生永远以歌唱来寻求你。我把这群人领到这门里,他们和我一同寻求,摸索,接触着你的世界,体会着藏人热情待人的精神。” 纪蒲泰:“他整天带领我们转山越岭,渡江跨河,寻求神秘之王国。现在,在我们旅程的黄昏,他把我们带到了一座宫殿般的门。尊敬的头人,你却坐在这里微笑,早早作好了迎接我们的准备,这怎不就我们感恩?” 头人:“这次我聪明了一点,把我的毡毯铺在地上,在早早等候,什么时候你们来,我就什么时候接。朋友们,快乐的坐下罢。有些人是我在梦魂里所认识的。我不能回绝他们。我呼唤你们,到我的房子里来作客吧,到我的花园里来赏花吧,我衷心地欢迎你们。” 盛情之下,大伙只得又坐了下来,沉醉在喜悦之中。 管家端出一个矮木方盒,放在桌子中间。盒子里盛面了白色的糌粑面。桌子上摆着许多瓷碗,另加一盘糖。 达日头人手把酥油壶,每个碗里放了一快酥油,又倒了点热茶,然后舀了几匙糌粑面,再把碗分送到各人面前。 纪蒲泰,林森,偌尔曼一边看,一边学着别人,把碗里的糌粑揉成团,边学边吃。 偌尔曼问旁边的扎布。“大叔。糌粑是什么磨成面的?” 扎布:“馋嘴猫。用青稞麦炒熟磨成粉的。不然不会这么香。” 偌尔曼:“其它麦类能磨成糌粑面吗?” 扎布:“不行。只有用青藏高原的青稞麦为好,其它麦子磨成粉,粘得很,难张口,不好吃。” 头人:“藏民世世代代喜欢吃糌粑。高原适合青稞麦生长。藏人出门,容易携带,易保存,也方便。吃时冲上水就行了。” 扎布:“我们藏人,身边常带着一只木碗,到了主人家,喝茶,吃糌粑,掏出来,自己用。我今天破例了,跟大伙一起用瓷碗了。主人一番盛情,不好推辞。你们吃吧,待会儿,我跟达日头人一起,去打听一下高鸿的确切去向。” 头人:“好吧,他们先吃着,随后再酒rou伺候。咱们到叙事堂,再细细谈吧。” 扎布:“行。你头前带路。” 纪蒲泰:“是啊。对自然的崇拜,是藏族先民原是宗教的产物。在自然崇拜中,藏族对山的崇拜格外痴迷。” 林森:“这种现象是由特定的地理环境所决定的。” 纪蒲泰:“在那里,所有的山都能显出神奇的力量。” 林森:“所有的山都是神的化身。” 偌尔曼:“山是神,神是山,这事儿可不简单。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可得问扎布猎人?” 扎布:“我可是个旁观的人,喜欢听你们争论。” 偌尔曼:“大叔,你虽说的是真心话,可你若是永远不出声,这儿的事我们就永远不懂。” 纪蒲泰:“大叔是好记性,讲得故事又好听。” 偌尔曼:“他还有一幅好眼力,啥事在他面前,看得又准又全。” 扎布:“你们这可是逼着我发言,可就是这样,我的心里也舒坦。” 林森:“把你心里话都说出来吧?” 扎布:“那自然。我还会有什么对孩子们隐瞒。” 偌尔曼:“我这可不是起哄的话,这是真心话。你这方面是一言九鼎,我唯一的希望是你能赏脸,给我们讲一讲这方面的好故事?” 扎布:“啊,你这套好话,编得确实聪明,诱人动听。我明白你话里的意思,所以,我也不必另兜圈子。据说,盘踞在藏区的山神,可有善恶之分。有的山神所掌管的山脉,座落在气候温和的地方,山下沃野千里,人们靠山神的庇佑获得狩猎和畜牧的丰收。这类山神是善神,受到牧人的敬仰,人们日子过得顺畅;有的山神所掌管的山脉,座落在气候寒峭的地方,山下荒芜瘠薄,人们几乎无法生活。这里的山神很孤独,脾气很坏,一不趁心就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降下冰雹,祸害人间。这类山神是恶神,为人们所畏惧。” 偌尔曼:“那为啥?” 林森:“我来回答。由于山神具有既能降福,又能降灾的两重性,牧人不得不敬畏它,肯求它,折服于它。” 扎布:“你回答的很好呀。那我也不用再说啥。” 偌尔曼:“你还是往下说吧?” 扎布:“所以我明白,你们在国家理应受到人们的尊重,藏族这门学问可高啦,相形之下,一些无聊的学问可就全差远啦。所以,我还想听听你们的话,对我所说的还有啥想法?” 偌尔曼:“这种现象是由特定的地理环境所决定的,我来到这号称世界屋脊的青藏高原,纵观这里,到处是雪峰兀立,寒光流泻的景色,是大自然的神力引起人们,对山的持久崇拜,从崇拜中产生出民俗来。” 扎布:“你可说的不赖。我们藏民就是多山非常崇拜,非常敬畏,非常爱戴。” 偌尔曼:“我真希望你还能给我们说出新的故事?” 扎布:“讲故事就是我一生的幸福,又有什么不可以?” 纪蒲泰:“那真太好啦,大叔您就继续说下去。” 林森:“说下去。让我们听听新的故事?” 扎布:“在藏族英雄史诗《格萨尔王》中,就记述了一场因越界祭祀山神而引起的战争:霍尔部落为了供奉玛卿邦日月山,在山上建立‘鄂博’[蒙语:山口的玛尼堆]。岭部得知后,认为玛卿邦日是他们部落崇拜的山神,霍尔部落擅自建立鄂博,是对岭部落的侵犯。于是,便出兵封锁通往雪山的道路。并捣毁了霍尔建立的祭坛。由此而引起了一场部落的战争。” 偌尔曼:“这就是战争的根源?” 纪蒲泰:“事情不会那样简单。不过,这个故事说明,青藏高原早期山神唱的是独角戏各个部落自供奉各自地域内的山神,山神和原始部落一样,互相间往来甚少。” 林森也发话了:“由此分析,随着藏族社会的发展,部落领地不断扩大,在一个较大的区域内出现了较多的山神,原来各自独立的山神逐渐形成区域性的神灵体系。” 扎布:“这事儿分析的有意思。你们还可以多发意论,看看还有什么山神?” 纪蒲泰:“我想,正象部落首领一样,山神体系也需要首领。” 林森:“我接一句。于是,做为地域主体的山神,就很自然地晋升大山神的官职。” 偌尔曼:“那就是说,那些被陆续被扩展进来的落魄潦倒的山神,被归入主体山神的体系之中,集中一处,接受主体山神的管辖。” 扎布:“哈哈,这话不假。你们是有啥说啥,没有比这更高明的啦。” 纪蒲泰:“藏族古老传说中的众多山神,就是这一历史时期的产物。” 林森:“可究竟是哪些山神?我们并不清楚?还需要大说讲述。” 扎布:“这事我可不敢糊涂。小时候听老辈人讲:佛教传到雪域前,藏区有四大山神。” 偌尔曼:“四大山神?你既然全知道,就请你告诉我们吧?” 扎布:“我清楚底细,岂有不告诉你们的道理?” 偌尔曼:“我们都很尊重你。可,对于山神之谜,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言半语。” 纪蒲泰:“偌尔曼,我的好兄弟,我们没有一个人象你这样分肆。好好听大叔说吗?何必节外生枝?” 偌尔曼:“我只不过是心急,没别的意思。” 林森:“心急吃不得热米饭。你是不是开玩笑?没有必要,还得让大叔说下去。” 扎布:“他也是个急性子。我说由我说好了,没有别的顾虑。” 偌尔曼:“我的两位哥哥,也真亏你们想得出。” 纪蒲泰:“那话严重了,伤了兄弟的心。你别在意,那我们就丢了那些空心思。” 林森:“我们大家谁都没有错。不过,还是继续我们的谈话吧。” 扎布:“我一开话,大家就都没啥。那四大山神是:卫藏的雅拉香波,藏北的念青唐古拉,南方的库拉日杰和东方的沃德巩甲。若照你们所说的意思,他们都是区域山神体系中的大山神,凡在它们辖区内的大小山峰,都是它们的属僚。” 偌尔曼:“这我们可不知道?” 林森:“大叔一说,我们不就知道了吗?” 纪蒲泰:“那就让大叔再讲讲以后的事儿?” 扎布:“再以后,吐蕃诸部为了掠多财富和奴隶,战事频繁,连年不断,生灵涂炭,弱小的部落不断被征服。按照你们所说的公历纪年法计算,到了公元6世纪期间,西藏山南雅砻河谷雅砻悉布耶部落日益强大,逐渐成了部落联盟的首领。” 偌尔曼:“这就是历史?有意思,请说下去?” 扎布也不推辞:“在7世纪初,松赞干布执政后,建立了吐蕃王朝。” 偌尔曼:“这教科书里有,我们都知道。说些秘闻,换换头脑。” 扎布:“你说这,我也不恼。雅隆悉布耶部落,在连年征战中所向披靡,谁也不敌,自然离不开山神的雄风。” 偌尔曼:“那征战中,谁最有功?” 林森:“你好好听大叔说,中不中?” 偌尔曼:“唉,我又犯了老毛病。” 扎布:“这不算多嘴多舌,也不算是毛病。” 偌尔曼:“还是大叔通情达理,不挑我的毛病?” 纪蒲泰:“那是老人家宽容。也没人给你通融通融。” 扎布:“你们还年轻,说啥都行。山神在推动人间嬗变的同时,它自身也在扭转乾坤。于是,这个部落的山神---雅拉香波,青云得路,平步登天,被尊为吐蕃四大山神之首。” 偌尔曼:“那雅拉香波一定很高大雄伟啦?” 扎布:“其实,雅拉香波并非一座大山,在青藏高原成千上万的山神中,它能从他个部落神灵到一个地域神系首领,进而登上霸主的宝座,就在于它屹立在雅隆悉卜野部落繁衍生息之地。” 偌尔曼:“怪不得的。原来是这样的。” 纪蒲泰:“从雅拉香波山神袍笏登场的过程中,一切都心清目明,我们可以看出,这个山神成为吐蕃山神最高山神的历史,成长经历来分析,如果没有一个英勇善战的吐蕃王,亲上战场,奋勇杀敌,扩展领地,雅拉香波山神,就不会成为掠美于世的全藏山神的最高统帅。”
偌尔曼:“这也难怪,这里的山神都充满神秘色彩?” 扎布:“要说起山神色彩,得首崇白色。” 纪蒲泰:“为什么?就因为它很纯洁吗?” 扎布:“白色吗?在构成这个明朗世界,而令人眼花潦乱的绚烂色彩中,人总要选中一种,独有情衷。我们藏族吗?最敬仰的是白色。” 偌尔曼;“这还有什么说辞?” 扎布:“可不是吗?在藏人心中,白色是最美,最崇高的颜色。故而,在藏区广为流传的众多神话中,山神多是白色的威武神灵。” 偌尔曼:“依我看,你这话,并非是假。而是一段古老流传的佳话,他发自藏民心中的肺腑之言。所以,才能流传千年。” 林森:“你真算个能蛋,这还用你发言?”他笑了。 偌尔曼:“你还说什么?我说得一丝不差?” 扎布:“你们的心思,大叔全知道。你倒是有啥说啥?别老这么一句一句地老往外挤。” 偌尔曼:“说真的,我不知道怎么才好?倒巴不得有人帮我出处主意,看说那句才好?” 林森:“我的话,你也别恼?这都是为你好。” 偌尔曼:“你说的话怎么这么不凑巧?教训人,你也不看看时候?” 林森:“看把你急的?我的意思是,让大叔继续讲下去,你不要半道插嘴差了话题。” 纪蒲泰:“林森,这是也有点怨你,你寻乐儿,他受气。你轻举妄动,看把他气的?” 林森:“我该怎么办?我也没打什么主意。” 纪蒲泰:“大家都是一个目的。继续讨论下去,不就没气了吗?大叔,你说呢?” 扎布:“你们的话都不差,什么事儿,我也没有忘记。” 偌尔曼:“大叔是分忧使者,专管年轻人的分歧。你一句话,把我解脱出来。我感激你呀?” 扎布:“不用说这话。不是我吹牛,在这藏区里头,你没还看不出有谁比我名气大的。” 纪蒲泰:“我们之间早已结束了争执。大叔一说到异闻趣事,就精神百倍,谈吐动人,勾人心魂。大叔,赶快说正文吧?” 扎布:“也罢。例如:雅拉香波就是一个肤色白如海螺,身穿白色的氅的山神,它骑着一头白色的牦牛飞行,从口鼻中喷出使大地白茫茫一片的暴雪。它一但发怒,有催毁岩石,引发洪水的巨大法力。另一个属于卫藏四大山神之一的念青唐古拉山神,也披覆白色,它是受人们敬仰的财宝守护神。我清楚的记得:在一份祭祀念青唐古拉山神的祈愿颂文中,向我们展示了它的雄姿。” 偌尔曼还是禁不住发问:“这是一篇怎样的颂文呢?” 扎布笑吟吟,神秘兮兮地颂道:“---我呼唤您的隐名,世上最伟大的神灵,人间万人崇敬,身不由衷地向您顶礼膜拜,多吉巴哇采。念青唐古拉神啊,您穿什么衣裳?您穿雪白的丝衣,走在云彩里,使我们看不清您?所以,您是隐秘,不愿显露自己。您骑什么坐骑?您跨雪白的神驹,日行千万里,一天能驰大半个雪域。您右手握虅枝,能管整个雪域。您左手高举水晶利剑,能刺破高高云天,驰骋于三界,给青藏高原,映照光明,带来安宁。” 偌尔曼:“这些神灵,可真中,真值得崇敬?” 纪蒲泰:“它们就是人们心目中的神灵,祈盼中的英雄。” 林森:“大叔,接下来还有什么神灵,说给我们听听?” 扎布:“可不,我方才给你们说的事儿,你们愿意听,我愿意说。这太体面我了,所以,我还得说下去。” 偌尔曼:“我们依着你,好事儿多磨吗?” 扎布:“你这么说,我也只好答应你了。” 纪蒲泰:“那您就说下去,省得大家着急?” 扎布:“看看。我就知道是这样子。接下来,我再说一个。又如:位于青海湖南缘,被称为‘战神大王’的阿尼玛卿山神,不仅它自己有许多风趣的故事就连它的妻子也有相应的悟性。” 偌尔曼:“神也有妻子,还有悟性,藏区的神真有这种事情吗?” 扎布:“我岂能把你糊弄?阿尼玛卿的妻子名叫玛目羌热,是藏地十二女神的领班,在她们之间,各种大事都归她掌管。” 偌尔曼:“啊。那她一定很威严?” 扎布:“正好相反。她肌肤洁白润泽,如同滑腻的牛乳一般,身穿瓢动的白纱衣,甚是好看,骑一头毛色纯白的雄鹿,好象天仙下凡一般,看上去一点也不威严,是个有莲花般容貌的妖媚掌雹女神。” 偌尔曼:“照你所说,她倒是个美丽武威的女神,不同于其它女神?还有什么神吗?” 扎布:“你听我说。也不是我啰嗦,这神还有许多。再如:著名的扎什伦布寺有个叫乔乌青嘎瓦的保护神,它头戴五佛金冠,胸挂白银明镜,身披白袍铠甲。此神原是西南罗刹的第一道铁门守护者。因相貌堂堂,威武雄壮,正直坦率,一世**喇嘛在兴建扎什伦布寺时,请它担任该寺的土地保护神。” 偌尔曼:“一世**喇嘛?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扎布:“看样子,你对西藏的历史还是很陌生啊?” 偌尔曼:“那当然,那当然。在您面前,我怎敢胡乱坦言,对于西藏的了解,在您跟前,我只不过是个初入此道的小学生,什么都不懂啊?” 扎布:“在藏人面前,只要谦虚,多学多问,慢慢就会懂的。可不,扎什伦布寺后山上有它的玉字。” 纪蒲泰:“我们从许多藏族神话中可以看出,自古以来,在传统观念中,‘白’不仅同美好,纯洁,光明,善良,真诚等观念紧密相连同时也是跟山神的法力紧密相连的。” 林森:“确实是这样的。不然,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美好传说?” 扎布:“每个传说都深入藏人的心窝。” 偌尔曼:“大叔还有什么可说?我已听迷了。” 扎布:“我们藏族对山神的敬仰,可通你们外族大不一样。” 偌尔曼:“为什么?不都是信仰吗?” 扎布:“我们的信仰,虽然产生于远古的自然崇拜,但是,到了现在,藏区的牧人仍然对山神有发自内心的惶惑。” 纪蒲泰:“别的不说,我曾见过,有几个牧民走在崎岖的山路上,或是遇到险峻的峭壁,他们都提心吊胆,不敢咳嗽,不敢吹口哨,不敢甩鞭子,不敢高声喧哗,更不敢让石块滚入峡谷,惟恐稍有不甚会招来狂风骤雨,或山体滑坡之祸。” 偌尔曼:“这事儿,好象我们也经过?” 林森:“你的记性不错。” 偌尔曼:“这事儿,还能忘记哦?” 扎布:“这事儿,你们既经过,又见过。那我也就不说了。” 偌尔曼:“此事儿正说的热闹,岂能轻易结束了?” 扎布:“更有严重的,如果有人在山谷里吐唾沫,便是对山神的不恭不敬,必定会身染重病。” 偌尔曼:“你说是,此人日后必然会重病缠身?” 扎布:“那可不是。还有人因此在山间小路擤鼻涕而歪了脖子。” 偌尔曼:“这事可真稀奇,是不是都是真的?” 扎布:“信不信,可不由你。有人因在山崖小便而招致下身不适痛苦不堪。据说,这都是神灵降下的惩罚。” 纪蒲泰:“我总结出了以下认识,供大家参考。” 林森:“你说出来,然我们参考参考?” 偌尔曼:“你不说出来,我们怎知道?” 扎布:“你们青年人,发表发表意见也好。省得日后忘记了。” 纪蒲泰:“这下子可热闹了。好,我汇报。在青藏高原,有许多气势非凡的山麓被奉为神山。它们是藏区的守护神。在部落时代,每个部落,或每个寺院,都有属于自己的神山,它保护着部落,护佑人畜兴旺。它理所当然地接受人们的祭祀。” 扎布;“你说的有道理。不管山多高,谷多深,路多远,崖多险,牧人都要不畏艰险,按期到山上煨桑,才能如愿一场。” 偌尔曼:“那煨桑是个啥样?” 扎布:“你没见过?在山顶上垒有玛尼堆?并挂着横七竖八的彩旗经幡?” 偌尔曼:“看见,看见过,可不知啥用意?” 扎布:“云崖四面来风,经幡随风摆动,发出急促的噼啪声,既有雄伟壮观之势,又给人之骇然恐怖之感。” 偌尔曼:“那就是煨桑,玛尼堆,经幡之感?” 扎布:‘随你怎样想吧。在牧人心目中,岩石是山的骨骼,土地是山的肌肤,森林和草地是山的毛发。因而在山上禁止大柴,挖土,也禁止牧人的牲畜登山偷食神草。违反禁忌要受到严厉的处罚。“ 偌尔曼:“啊。这就是藏区的特殊禁忌?这就是神管的土地?人是没有自由的。”他感慨一番,吁了一口气。“下人是奴隶?” 纪蒲泰:“西藏目前还是农奴制。” 林森:“解放他们,我们这些知识分子,还是没法子?” 偌尔曼:“这还要他们的觉醒,觉悟,靠神还能解除罪孽?” 纪蒲泰:“唤醒他们,还需要时日。” 扎布:“只有靠神,不能靠人。神山是供人朝拜的地方。” 纪蒲泰:“他们崇敬,朝拜神山。” 扎布:“人们说:有的神山绕山转一圈,可清除一生罪孽。转十圈可在五百次生死轮回中,免遭坠入地狱之苦,转百圈即可于今生今世成佛。如在转山中死去,则是一中造化。” 偌尔曼:“死是造化,那是为啥?” 扎布:“为的是生死轮回,来世修福,不再受苦。故而转绕神山的朝圣者络绎不绝。” 偌尔曼:“这种信仰,不知是他们虔诚,还是我糊涂。总之,转这么多圈,我一定晕乎。那朝圣者都是哪里人?” 扎布:“大部分都是牧人,他们三三两两结伴,背负行囊,披一身风尘,从遥远的地方来到神山座落之处绕山扣拜。” 偌尔曼:“怎么个朝拜法?” 扎布:“他们双手高举过头,再缓缓收回于胸前,然后全身向前扑倒,伸直双臂,前额触地,起身后前进一大步再拜。”说着,他做了一个示范动作:“一进入巴颜喀拉山区,我也要朝拜神山。只是现在为你们当向导,不便耽搁时间。这事儿,对我来说,是罪不可免。” 偌尔曼:“为了我们,你把罪承担,这让我们好心酸。那怎样个绕山法?” 扎布:“这种五体投地,一步一叩顶礼膜拜,绕山一周要几十天。” 偌尔曼:“那可真不简单?扣头绕山几十天,就没有遭到不好的天气吗?” 扎布:“那当然。不论是烈日下,风雨中,朝山的人们从不停步。他们眯着深陷的双目,坚韧地蠕动在山道上。渴了喝口泉水,饿了吃口糌粑。有的朝圣者额头磕出了血,手掌虽垫有木板,但仍磨出了茧。但他们仍艰苦跋涉,毫不迟疑地用自己的血rou之躯,去丈量神山的周长。” 纪蒲泰:“这些人心真诚,令人感动。” 林森:“那他们到底是啥心情,能让他们这样动情,身体力行?” 扎布:“许多朝山人说:他们在转山途中,在冰山裂口处,非常幸运地听到了钟磬和鸣,并说这是来自穹苍的吉祥如意去。” 偌尔曼:“他们的精神世界可真了不的。” 纪蒲泰:“真可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林森:“真可谓心诚则灵。” 扎布:“那我们还是继续前行。” 偌尔曼:“这样的旅程,我别提多欢喜啦。” 林森:“那就边走,边说以后能考察的好风景。” 剩下的年轻人,脸发出甜柔单纯的微笑,眼泪却隐藏在心里,心里盼望着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