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一节 地下城堡
住。” 偌尔曼:“我祈求我们忘掉咱们讨论的太多,这些想法得好好说说。” 纪蒲泰:“人类还是保留着它。在佛教禅宗的绘画中,也出现过抽象的园。一位禅学大师曾写道‘在禅宗中,园代表启示,它象征着人的完善。’” 偌尔曼:“耶稣去世的时候天堂沉默。因此人们产生了一种宗教学说。抽象的坛场形式也出现在欧洲基督教艺术中。最精彩的是大教堂的园花窗,这些花窗是日的自我被转换到大宇宙平面的描绘。但丁在一次梦幻中,曾见过一格耀眼的白花状的巨大坛场。在建筑中,这种坛场也具有重要的地位,几乎所有文明的世俗建筑和宗教建筑的平面设计都会用到它。在这种庄严的仪式中建立的城市呈圆形。在古代,中世纪的,甚至现代的城市规划中也能见到。这种圆形被称为日轮,它们出现在轮子还为发明的新石器时代的石刻上。具有普遍的意义。” 纪蒲泰:“无论是原始的太阳崇拜,或是现代宗教出现的园形符号,还是在神话或梦幻,西藏僧侣画的坛场,城市的平面设计以及早期宇宙观的球体概念中出现的园,都无不指向生命中最重要的方面,即最终的整体性。它以其所有外貌特征表现了心理的总和,包括人与自然整体的关系。” 偌尔曼:“冯。弗兰茨博士将圆解释为自我的象征,在印度和远东的视觉艺术中,四极或八极的园通常是做为旻想用器具上的宗教形象的范式。印度的创世纪神话中,婆罗门和如来佛所呈现的空间方面可以视为人对精神方向的需要的象征。我们还可以将宗教绘画中基督和圣徒头上的光环视为坛场。如来佛对宇宙的四极环视,象征着人类必须将这四种功能结合为一体。荣格博士有过描述,意识的四种功能:思维,情感,直觉和感觉,是人处于从内在世界和外在世界接收的印象的基础。” 纪蒲泰:“西藏的喇嘛教中,绘有许多人物的坛场,地位很重要。通常,这些坛场以它与神力的关系来表现宇宙。” 偌尔曼:“在议论这事的同时,我不是先知。”他用微笑来接受这桩事情。“古人也许不会认识完整的宇宙,把天地压缩成一个球,让它朝着信念的一切问题滚去。” 纪蒲泰:“谈话就是这样,有些问题不可想象。但我们不能去扼杀前人的创世纪的景象,也不能去修改他们既成事实想象中的景象。” 偌尔曼:“这就是你对古人修建圆场所作的解释?他们用很长时间所完成的事项?” 纪蒲泰:“当然。你还有时间犹疑一百遍。因为我所作的简要概括过去简单,我们还有时间在考虑一下这个问题。” 偌尔曼:“在你的思维里丢下这个问题,不易分辨,又不能令人信服。” 纪蒲泰:“这些想法是对还是错呢?有些问题不完全是我的用意。至于怎样理解,那还得靠你自己。” 偌尔曼:“你虽卓有高见,但有点不痛不痒。” 他在一排排密室旁徘徊。 纪蒲泰:“我倒乐意听听你的意见?” 偌尔曼:“欲想到达理想之境,你必须通过未知之路。” 纪蒲泰:“你讲得头头是道,非常有理,可有些欲想知你所不知。欲想到达那里,可你却不知那地方在哪里?” 偌尔曼:“是呀。不加思索地等着吗?因为我们还没有做好思想准备。” 纪蒲泰:“黑暗孕育着光明,静止酝含着行动。不过,这里不是我们谈话的场所,回头我们再研究它。” 偌尔曼:“我说过的话,我再说一遍。我们现在到达的地方,已经通过许多曲曲折折的路,并且暗示着生与死之道,至于生死,欲想知而不知。” 纪蒲泰:“他们就在洞里,我们将跟踪而去,四伏着危机。所以我们走动,他们也在走动,沿着黑暗的小径,有隐藏在暗处我们看不见扫来的目光,以一种不怀好意的步子在悄悄移动。这就是我们难以接受的现实,不得不引起我们的注意。” 偌尔曼:“可能发生的事,永远是一种可能性。他或许只存在于思索的世界里,但愿它不要发生。” 纪蒲泰:“我所指的一个目的,始终是旨在现在。沿着我们还没走过的那条通道,奔向最后的目标。” 偌尔曼:“我所说的是可能发生过的和已经发生过的,那个圆形屋顶上的那个圆形的洞。它可能是与上天有着某种神秘的联系,是天和地的通气之地。所以,这可能是当地部落祭祀神灵的一个众多的祭祀场所。在神圣的仪式中,聚集着众人,上升的和下降的同一个神。人们的目光,越过腾腾向上的空气,进入初萌的世界,听着美妙的声音,以一种庄重的姿态,对上苍无限崇拜。” 纪蒲泰:“早晨洞口透过东方之光,夜晚洞口射下月亮之光。是啊,可见之光,他们崇拜它。他们为上苍赐予的光,而感谢祭坛和圣所的光。” 偌尔曼:“这使我不仅想到,在他们尘世生活的劳作里,白天结束,劳累时回到洞里。那些在半夜默念祈祷的人,借着幽暗的灯光,从光洁的岩壁,看着色彩的壁画上反映的光,他们颂扬。” 纪蒲泰:“当他们对着隐形光建造祭坛时,会借助阳光和月光,但他们也许安装了一盏盏油灯,用来照明,为此他们的rou眼才能看见,他们所建造的圆形祭坛。” 偌尔曼:“在那个时代,对于有信仰和崇拜的人来说,尽管条件限制,但他们的意志坚定,决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 纪蒲泰:“你得知道历史告诉你什么?” 偌尔曼:“我想知道有关那坛场究竟说明了什么?” 纪蒲泰:“刚才你已说了很多,我没想到你会有这么大胆合理的猜想。,有些东西,是又不是,这就是问题所在,这就是你头脑里一个逐渐形成的经过,但还没最后形成一种新的学说。” 偌尔曼:“你是说,我们需要弄清这里的真相,才能……可我们探险进洞没有遇到阻碍?” 纪蒲泰。“你这家伙,到蛮有把握。洞里的危险也可能等着,知己知彼,正确行动,才能取胜,保护自己。” 偌尔曼:“你说得极是。也可能你这话,预言了后来的一切。” 月光透过洞缝,缓缓移动。两人慢慢行。洞内格外寂静。 看得出,这里是秘道的一个侧门。侧门用厚重的松木制成,破旧的门上镶嵌着鼓代手工煅制的锈迹班班的护门铁条。这是何处境地?他们十分好奇。发现门虚掩着。于是,他们轻轻推开门,只见里面是一条幽暗的通道,未见有人。 慎重其间,纪蒲泰未打开手电,和偌尔曼一起慢慢走进去。昏暗中,他们摸索前进。突然,左右门同是被踢开,眼前火光大亮,随着一声凶恶的大叫:“哪里逃?”四名大汉从左右跳出,各手握粗麻绳,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不分由说,迅速将两人捆绑起来。任凭他俩怎样挣扎,反抗也无济于事。随后,一个握火把汉走到过道入口,一脚把门重重踹上。 他俩惊恐地问:“你们是什么人?” 他们面目狰狞,怒气冲冲。 前面的大汉吊斜着眼,打量他们一番,冷笑着说:“既来之,则安之。往前走。” 他俩并未恳求宽恕:“我们不是故意闯进来的,更不是坏人。” 身后的大汉一声怒吼:“走”,绳子甩得噼啪响。 他俩知道反抗是无用的,只有等待机会,伺机脱身。好在,这帮恶徒不知为啥没有搜身? 他俩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走不多远,那大汉推开一扇门,他们被驱赶入内。大厅里烛光摇曳,十分阴森。他们被强拽到两根大柱旁。两个汉子拿起绳子,迅速套住他们的脖颈,勒套在大柱上,然后从上到下捆紧。 偌尔曼吓得差点儿灵魂出窍,想掏枪反抗已经来不及了:“上帝。我的天,这难道是地狱?” 纪蒲泰心里暗想,一声叹息:“愿我大意,误入这里。我没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快?生命就这样地终了?没有轰轰烈烈,而是不明不白地死去。”他对偌尔曼说:“唉,这都怨我粗心大意。连累了你。” 偌尔曼:“这怎能怨你,这本身就是难以理解的。” 他们被严严围绕着。一个家伙粗短的手指装着烟斗,另一个用两只黑污的手,紧紧握着绳索,恶狠狠地说:“不许胡说。你们还想不想逃出去了?” 偌尔曼:“你说的象什么话,我们不该背十字架?” 纪蒲泰始终泰然自若:“你也不看看这都是什么人,你问了也是白问?”他想到某种忍受着痛苦的东西。 烛光照着的地上血污斑斑,夹棍,绞索,铁爪,皮鞭,火烙铁等等,狼藉一片,恐怖森人. 见两人不屈不挠,一名长相凶恶的大汉恼了。他拖起一根粗棍,高举着对准离他近的偌尔曼的头顶,瞪着血红的眼威胁着。 在这惨不忍睹的一刻,偌尔曼无可奈何地闭上了眼。 纪蒲泰使出浑身解数,大喝一声:“不许动手,一切冲我来……” 他停住手,大声嚷道:“混蛋。留点话吧。再叫,我就要你们的命。”
说完,他又发出一阵可怕的叫喊,举着棍子,冲上前来。 只听咣当一声,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偌尔曼睁开眼,看到那根木棍已掉在了自己的脚边。那大汉却倒了下去,头上冒着血,不醒人事。 那个刚才狂叫的恶棍,正弯腰拾那粗根,准备报复。忽然从暗处飞出一根尖利的手杖,直插他的后心。他唉呀一声,应声倒地,弹腾几下,不动了。 那举火把的人,见事不妙,撒腿就逃。 两人莫名其妙,眼睁睁地看着他逃之夭夭。 恍惚中。一个健步如飞的老人,闪出侧门,拔出手杖,从柱后割断绳索,回头对两人说。“这些毁了他们。我必须消灭他们,才能保住你们。”他低语着:“找到太阳门,后会有期。” 说着,他消失在黑暗中。 在远处摇曳散射的灯光中。两人只有把命运交给上帝。他们应当体验的悲哀,因为这是他们在行事中,所犯下的过失。 这是两人与神秘人首次碰面。 洞牢。 天然形成的监牢,是一个幽深的通道,经人略加改造,装有木栅。洞内潮湿,上不见天,下不接底,一片漆黑。 此时,洞内的空气非常紧张,两人走没多远,好象一场恶战即将暴发。谁也没有说话,只听见空气里有一种吵吵嚷嚷,声嘶力竭吼叫,听得极真,吓他们一跳。 一个声音怒吼着:“咱们误入地牢,倍受煎熬,受到监视,不得自由,全是你捅的娄子,你这十足的混蛋……” 他们有的脚跺着木栅栏,手拍着岩面,有的争得面红耳赤。里面烟雾腾腾,空气污浊,唉声叹气,烟蒂满地。 另一个家伙,正在发火:“我没耐心听你瞎磨菇。我的心情更糟。你懂吗?我的心情跟踩着****一样糟,你知道吗?” 他的嗓门时而粗浑,时而尖细,时而发脾气。 “今晚的事太离奇,跟踪追击,都是你的主意。这不,还是上了那个狡猾的老狐狸的当,落到陷阱里。”那里出现了第三人的声音。 漾散在空气的摩沙和隐约气息,勾起两人的遐想,融合在洞中,让他俩屏气不动。 一个矮子羞得满面通红,一时也想不出合适的言辞反驳抗议:“你凭什么说我自己?大家都有理。打死我,我也不知道会误入监牢里?” 牢里的人们惊恐万状,哆多嗦嗦地靠着门,嗓音发颤地问。“这是谁?动的手脚,落下栅栏,让我们进入猪圈,落得如此下场?冤枉不冤枉?” “他们凭什么能耐,没被关起来?”一个声音苦诉着。 “你有什么权力捶毁他们的形象?难道他们不是我们美国人的兄弟?”有人质问道。 “我怎么知道,也许他们命比我们好?”他悲啼不止。 里面响起了怒吼:“开门。” 门上的铁条咣啷光响,栅栏剧烈地摇晃。好似天狗啖食天日的漆黑牢口,数人的身影吞没在里面,唉声叹气,没有主意。 又是雷霆般的怒吼:“我是美国的使者,这样对待我,我决不饶你?” 一个肥胖的家伙,惊愕地望着伙伴,伫立在门口,浑身哆嗦,啥也没说。 旁边的一个,两眼喷射着坦然冷静的愤恨,大喝一声:“闭嘴。你算什么东西?竟自称美国使者,还把我们放不放在眼里?” 他们在牢里急躁地晃动,象沉入无底的黑夜,看不见月光,星星,着急得要命,更无法行动。 一个人问:“他们是怎么逃走的?” 另一个说:“我的猜测不一定准确。你知道的愈多,就象知道的更多。可知道的多又有啥用呢?落此境地,别忘了自己的安危,顾虑朋友的时机早已过去了。现在,谁能救我们呢?” 牢里乱插言:“我。乞求上帝,神手救救我们吧。唉,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上帝是看不到这里的,这不是恐吓,是活地狱。” “我真不敢相信,那个看上去善良的老顽固,竟会做出这伤天害理之事,设计让我们困在这里?” “我的话,谁都不会相信。在地狱的门口,每一张脸都是虚伪的脸,那已被我们忘却的是牺牲的死亡,这一切都源于我们太猖狂。这算我的忠告,可谁也不知道。” “在拂晓前的漫漫长夜,我们走近目的地,在接近终结时,又回到无终点的终点。这便是死亡,谁也不敢想。” 里面的人隔着木栅呆呆张望,各有所想。于是他们有了双重角色,相互熟悉的人又难辨认。不过,他们都不知道在哪里,却知道自己已变成了另外一个什么人?而无恶不作是事情的起因。 一个人高声叫道:“我们相会在乌有之境,我也许不领会,也许记不清。干的事情多有待罪,这都怪我们不懂风俗人情。”他一面大叫,一面祷告。“开门吧。老东西,放我们出去,一切条件都好讲?” 沙哑的声音带着乞求的口吻,他但愿老人宽恕他们。 又人却回答说:“旧事别再重提。你那些破玩意儿达不到目的,那人不会宽恕我们。他的东西已被抢得一干二净,他会记得很清。他知道,我们就象吃饱肚皮的也兽,不会承他的人情,下次还会踢开他,要他的命?” 在这空前绝后生死时刻,他们象一群困兽,黑暗里无法显现的脸,使他们不得不开始辨认。 “****养的,老顽固,没一枪打死你,算你得了偏宜。”他喊道:“砸开门,兄弟们,砸开门,放走自己人……” “对于这漂泊不定的幽灵,我们谁也不能将道路完全畅通。砸开门,得靠神。靠我们,赤手空拳,怎么砸,用你的头撞吧?” 双方如生疏人,矛盾,误会立刻产生。 “你是我熟悉的复合鬼魂的人,我真愤怒你的愚蠢。竟说出我从未想要说的话。你僵冷的神精,让我痛心。” 咚咚一阵擂击,木棍摇响,但没损坏,栅栏完好。 “上帝,发发慈悲吧?我忏悔,我起誓,再不干坏事了。您可不能袖手旁观,我还有多少正事要干。现在,却落入圈套,不能为美国效劳。耶稣,救我吧……” “上天。听我诉说。在我没合眼之前,就限制了自由,饥寒交迫,过不了多久,就得为国尽忠。上天,我的生命虽属于你,但我不能死,我还得为国家出力哪。美国,你太遥远了。大丈夫虽视死如归,可也不能凭白无辜地冤死在这魔窟里。” 一个声音含讽带讥地说:“现在,监牢是你的,但生命不属于你的。” 那个争辩道:“你从我躯壳上剥得下生命,只管动手吧?反正地狱的使者已快用阎王的手扼住我的喉咙了。” 牢里又哭又叫。 “小蓓德,我答应过你,圣诞节一定回去,给你带最好的礼物,满足你的愿望。可,看我现在的样子,身陷囹囫,无法行动,很难办到了。现在,金钱,名誉,财宝,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们母子,和你们说说温柔的话,吃美味可口的东西。你们就是我的一切。什么豪华别墅,高级轿车,什么雪铁龙,奥斯汀,老斯莱斯牌车,统统见鬼吧。这三样东西,我统统不要。我感到厌烦,我快要完蛋。你们不知道真相,你们不知道我是否活着。我却记得,我们总在一起喝杯酒,总坐在一起唱着歌,这就是我们过去的生活。可当我孤单地落在这里,与一群野兽在一起,顿觉头好象被人痛击后醒来时,我真正尝到了噩梦的苦涩。我极度惊恐,一身冷汗,潮湿阴冷中苦等黎明。我等待有人敲门,门锁转动,放生。可这一切只是妄想,死亡迫使我们投降,刽子手等着我们,也许能活着,也许我死了。若是我们没有任何联系,那就是我死了。那就是我的一切,出生,家庭和死亡。”一个家伙忏悔着叫喊。 “都别喊叫了。你们只会唉声叹气,苦也无用,叫也不中,骂也不行。你眼瞎耳聋,我感到厌烦。若要福音降临,只有诚心地向上帝忏悔吧。” “没错,要唱完这场戏,放我们出去,就得鼓足勇气,看我们的台词感动了上帝不?” 接下那人一时不知道该编造什么假话欺骗上帝。他无言词可说:“啊,我的朋友,我对你们说了些什么?我这是怎么啦,我咋听着自己的声音带着不情愿的颤抖。”他紧贴着栏杆,围绕着地牢在乱转。 “恩惠之事不给回避的人。我们都情愿听你忏悔,因为在上帝眼里,只有你的口才,才能和他侃看而谈。” 那人张嘴欲言又止,谁也不知他为啥又把话吞下去。稍后,他想了想,在众人的乞盼下,开口说话。“我们要面不改色地接受带来耻辱的东西。由于我们的健忘,忽视了神龛和教堂,可神龛和教堂的地点不在这里,谁让我们参与了罪恶的行动?落在这没有灯光的地牢里等死?我这话一旦感动上帝,放我们出去,我将用新石块,新木料,新砂浆,砌新砖墙,建造新教堂。再将新灯点亮,为的是免除我们死亡,重新解放。我要唱完最后这场戏,念完最后的台词,表白对上帝的忠实无欺。” “快祷告吧。伙计,我不明白年还在耍什么把戏?猜不透,再最后关头,你还在善恶之间摇摆不定,对这上帝,是保密,还是泄密,全靠我们自己。我的同事,你一定得做正经事,何必对上帝撒谎呢?” “我没问你这个问题,既然你提起来,我也就没什么好避讳的。” 听了这话,那人不吭气了。 “讲啊。祈祷啊。还等什么?” 众人急了。 “好罢。狗东西,你不想跟我说话就算了,何必让我显示谦卑的东西。” “他好象没把我的话听进去。他说,好罢,狗东西。他在公开骂我,贬低我。可,现在,我跟他呕气不是时候。我们的最终目的是出去。” 那人嘟囔着。 “让我表白,我无所适从。大火听听,我就是怪里怪气的人,说些怪里怪气的话,做些怪里怪气的事。来开化你们的心智。” “你擅长讲话,胡说八道,是你的门道。现在不讲,准备死时再讲?” “我面临死亡,还有什么事不敢想?什么话不敢说?” “是他窃取了我们的成果,害得我们落难这里,弄得一团糟。让我们等待着,最后被抛弃在垃圾堆里,连****都不如?” “如今,我们只能无助地坐在这黑牢里?成为不合时宜的殉道者。” “现在,就你是个能人,死里逃生,就看你的话感动感动不了上帝?” 有人说。“我们如何能逃生?因为逃生必须体现在行动中。如果想要和上帝联系在一起,我们只有赎罪,祈祷,祈求上帝帮我们逃跑。” “这话虽好,但我们没人谈与上帝的关系,只能惭愧地坐在这里,欺骗自己。要知道,你自己的行为如何被修理好,最后才有可能逃跑。” 牢里一片喧闹。“我们真无能。野兔还能掘洞逃生。可我们没有走动,也无平静。简直是一帮无用的畜牲。那就让我们虚度,挣扎,昏呆,死亡吧?” 有人恼怒得大喊大叫。“你这个王八,这话听起来象是在恐吓?哈哈。我到现在才清楚,我们真是帮恶棍,图财害命,死不改悔,惨害无辜,禽兽不如的队伍。不,是滥杀无辜,我纠正一个词。我们,人人都不是好娘养的奴才胚子,个个都是强盗土匪,流氓恶棍料子。大家都怀着一堆锈蚀的铁心,象被遗忘了的民众,落进这个深坑,在这里疯狂地叫嚷。不然,怎会成为自寻死路的人。” 有人应声说道:“这等于自掘坟墓,自作自受。” 有人潸然泪下。合掌祈求:“来吧,老家伙。我们之间有话说。难道一瞬之间,你就将我们沉入无底的黑暗?我们是欠了你的债,是还债的时候了。可你得让我们返回你的宝库,才年还回你的东西。” 有人争辩道:“里面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他凭什么索回那些东西呢?” “东西是古人的,但发现不属于你,是那老家伙发掘的。” “一千年过去了,一万年过去了。时间一刻不停地有盗窃现象。难道让他攫住古人的赐予,收回他的财宝吗?一个个时代逝灭了,泯灭了的财宝再度显露,归我们共同所有。” 他听了冷笑一声:“心术不正,上苍的旨意,岂能允许让你在这里建造抢来的凯旋柱?” 有人狞笑:“不必担忧,唉声叹气。我们苦修终成正果,这正是历经磨难与凡向胜利的结合。” 有人不服气:“你认为这样就能消除你的孤寂?骄傲地围绕在石牢里?任他们昼夜守护,不能获得自由?” “那么,你还能呼唤我冲出锁闭的牢笼?你是大英雄?” “出去再辨论吧。没人弄得懂这句话的?” “老人啊,这一次是我们之间最后一回的谈判了。放开恩典吧。那天进入你的禁地,虽说得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可通往洞外的道路消失了,你让我们滞留在这里。今后也不会找到,除非你放我们出去。我们既出不去,也得不到食物。我不怪你毒辣无情,只愿我们贪婪无能,执迷不悟,自取杀身之祸。自认满腹经纶,心中没有神,更没有你这个人。到处伸着略夺的黑手,破坏庙宇,把烧杀戮掠的勾当都做尽了。”那家伙虚弱不堪,说道。“现在,我们也迫切需要换换空气。那时,我正打算踏上归途时与我崇拜的人不期邂逅。这也怪大火糊涂,中了魔首威尔逊的纵容jian计,把我们骗到这里,替他效力。他可是有一颗又狡猾又很硬的心,让我们弄到这里,,吃苦受罪,他却远走高飞。” “事到如今,报怨有什么用呢?听天由命吧?” “怎么?我们高贵的额头,对这岩壁,对着木栅猛撞,也打不开地牢门。” “我觉得,慈悲之门全部关闭,谁也出不去。上帝不伸手,我们别想溜,只有葬身这里,别无时机。” “有谁能偷生?有谁能打开牢门,救我们出去?” “现在,毫无动静。我也死了那等救兵的心,出非天降奇迹……” 这群困兽的命运象一潭浊水,看不到出路,暗暗报怨,纷纷嚷嚷。 “喂。假想吧,等死吧,狞笑吧,吼叫吧。”一个家伙两眼喷射着坦然冷静的愤恨。 有人大喝一声:“闭嘴。野兽既然进入猎人的圈套,就别想逃跑,打算活着出去。沙场上血流成河,可我们却是兵不血刃,慢慢等死。这可是几条人命啊……除去思想,只剩下躯壳,还不能活?” 木栅在人中急躁地晃动,里面一片喧杂声。 “感动不了上帝,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你们还期冀这什么?谁也别指望会出现奇迹?” 这家伙的干笑嘎然而止,牢里净是唉声叹气,他们依旧痛哭。 “老人家,息怒吧,宽宏大量吧,慈悲为怀吧。我许诺,若是你的形象再度显露,我一定长跪在你设置的牢门前,给你磕头,向你请罪,脱胎换骨,重新做人。” 洞中回荡着祈祷。双手合十说道:“遵从上苍的旨意吧,你坦荡的胸脯岂能允许我们在这里僵固。老人家,请你高抬贵手,宽恕我们,放我们出去吧?” 地牢中,狼狈不堪的匪徒近乎疯狂,捶胸顿足,捶撼着木栅,垂死挣扎,用脚踢,用拳砸,用掌拍,用头撞也无济于事。木栅上印痕斑斑血迹…… 纪蒲泰独自接近地牢前,惊愕地听见里面粗野地乱纷纷的语言。 此时,他恍然大悟,这帮穷凶极恶的家伙,鬼迷心窍地陷进隐居人为他们设计的圈套,落入陷阱,实现报复。 恰在此时,神色慌张的偌尔曼跑来,差点儿把纪蒲泰撞到。他上起不接下气地说:“浦泰……危险……快离开……我害怕,半路上我返回了,真可惜,因为我将与隐居人见面,和这豪杰交谈。这下可完蛋了,他和我到的地方还保持一段距离……” 纪蒲泰:“这不能怪你。你将遇事的经历,提供出来,我想会更加有趣?他在哪里?也会引导我。” 偌尔曼神色慌张地说:“这是洞顶上的一种东西,是不准我看见的。我没找到洞主人,怕洞里的死亡。我看见成群的人,慌慌张张,在绕着圈子走。我没想到死亡地段会有这许多人。人人的眼睛都盯着上面,洞顶上还有反射的火光。” 传来的烟气,使两人局促不安,迷惘,被淹没在火药味里,散成了火星似的小点子,在洞里形成刺鼻的气味,几乎落到他们的脖子里。 在时间的转折点上,出现了不可预测的危机。但他们的命运潜行在生死之间。 他们发现没有什么可以替代感觉,从眼眶里向上面观看,去捕捉,去紧张,去洞察,知晓已经把经验超越,都无法减轻来自上面的热点,在它洞顶的幽暗里。有人在洞上面,设计了一串焦糊的光点。在被瞪着眼的人悔罪的洞道之下,一个个肮脏灵魂吓得无影无踪,惊慌逃命。因为死神正在上方漂移,将死亡之门守定,使他们没处逃生。沿着洞顶下的条纹,好象长颈鹿的斑点,圈点预示着风暴的来临,围住了这伙勾结在一起的人。 沉寂中,纪蒲泰说:“今晚你的精神很坏。陪着我跟我说话。为什么总不说话,是害怕,还是为别的啥?说啊。你在想什么?想什么?说呀?” 偌尔曼:“我想我们的处境,就象是在老鼠窝里,若不逃出此地,就会象这帮将死的人,连自己的尸体都会被啃得精光?” 纪蒲泰:“这话听起来荒唐,你是活的,还是死的?你脑子里竟装些什么东西?” 偌尔曼:“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 纪蒲泰:“有人究竟做了些什么?竟让你如此惊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