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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第一节 传统婚姻

    纪蒲泰:“那怎么办?小伙子就不谈恋爱了吗?”

    老人:“只有个别男子长得差,害羞或没本事,自己又找不到安达,才请几个男朋友,偷偷地去拉一个姑娘给他,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三人都笑啦。

    扎布:“老哥哥,那你呢?是否也采取了这办法?”

    老人:“笑话,我能那样苯蛋吗?我们可都是自愿的,我可不是强拉她的。”

    扎布:“那你说说,让这两个年轻人见识见识。”

    老人:“不怕你们笑话。我们年轻时建立的安达关系,有好多形式:一是晚上姑娘们在十字街上绩麻线,夜里小伙子们去找她们,今这个,明那个,变化无常,男女间吗?只是尝尝……”

    偌尔曼:“那都住什么地方?”

    老人:“绝大部分都在村边的石洞,庄房内住。在家住的规矩较晚。一种是‘安达苏’,就是拉姑娘到男家来。还有一种是,狭路相遇,个人交往,一同上山砍柴。只要彼此中意,就可建立安达关系。但是有规矩,同一家人不能交安达。”

    偌尔曼:“稀奇,稀奇。你还有啥好听的?”

    老人:“我们上一代人交安达,一律睡在野外,不能住在家里。我们纳西话叫‘白帕及及’,就是睡在野外的意思。天黑已后,一般安达会在一个预定的地点碰头,到村外一个背风挡雨的地方。如庄房,石崖下,挖金洞等。但都不带被褥,夜里也不生火,省得被人发现。第二天鸡叫之后,就悄悄返回村里。”

    扎布:“那是神机妙算,省得叫人看见。”

    老人:“但也有例外。过去的安达都住在村外。叫‘白帕及及’。”

    偌尔曼:“啥意思?”

    老人:“你白着急,我告诉你。就是在野外睡的意思。许多年前,由于土匪出没,经常偷袭俄亚,抓妇女,拉牲畜。村里人,一听说土匪来了,人人都谈匪色变。这不仅影响生产,生活,对‘白帕及及’也是一个打击。所以,青年人都不敢到野外交安达了,于是,从村外转到村内。由于男子有单独住宅,而姑娘与父母住在一起,男子不便去找女安达,就有女子去拜访男安达。”

    偌尔曼:“哈哈。这叫女子找上门啦。”

    老人:“当时也有‘安达苏’。小伙子把姑娘拉来之后,并不马上脱衣服,而是先谈话,双方谈得自然,才能睡在一起。谈不好,故娘则主动走开,小伙子也没别的办法。”

    偌尔曼:“是呀。只有双方情愿,才能发生性关系。若一方不同意,那也只有分离,各走各的。可是,他们以后是怎样生孩子呢?”

    老人:“你这个老外呀,真是打破沙锅问到底,我岂能对此致置不理?”

    偌尔曼:“那您就说说这传种接代的风俗?”

    老人:“那我得说说诞生礼。”

    扎布:“生孩子,就是生孩子,还有什么诞生礼?”

    老人:“老弟,不是我说你,你还真不懂纳西族的礼制规矩。正因你是藏族人,所以,我还得教教你?”

    扎布:“我知道,你是好意。除了光明正大的念头之外,没有别的意思。说吧,我倒也想听听什么诞生礼。”

    老人:“我们俄亚纳西族呀,保留了古老的父权制生育观念。”

    偌尔曼:“这里还存在着父权制生育观念?那您得说说什么是这种观念?是怎样沿袭的?”

    老人:“这有何难?这种古老的传统,我知道得很清楚,背得滚瓜烂熟。”

    纪蒲泰:“那您就叙述叙述?”

    老人:“纳西族以天象征男子,以地象征女子,地承天,天接地,才能成为夫妻,繁衍后代。”

    扎布:“啊。看我这脑子,真不如你。经你一提示,我倒想起来了。”

    老人一笑:“你想起了什么?可别在这里瞎喳喳?”

    扎布:“那能呢。我记得,有一首民歌唱道:先有天,后有地,没人时,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人祖生,天是强悍的男子,地是柔水的女子。到后来,天生活在地上,地生活在天上。在远古,天地换位交配,天地变成人类,才有男女婚配。”他得意地唱着。

    老人:“你唱得很对。你这才没有喝醉。我还得给你说。纳西族在具体解释怀孕时,常引一句民谚:男子是骨,女子是血。”

    偌尔曼:“这是啥意思?”

    老人:“一说结婚生孩子,看把你急得。”他望着一脸迷茫的偌尔曼说:“这句话有两层意思:一是男女结合才能生育后代,缺一不可。二在两性作用上,认为男大于女,认为男子的**是形成人体的骨骼系统,而女子的卵子则发展为筋rou系统。”

    偌尔曼:“这样的解释真聪明,十分接近现代医学的生理原理。可见,纳西古人聪明之极,让欧洲的古人望尘莫及。”

    老人:“也许,下面的更能引起你的兴趣。”

    偌尔曼:“快说下去,说下去。”

    老人:“据说,当男女****时,如果没有‘乔斗’鬼干扰,jingzi即钻进女子的卵子内,内为骨,外为rou,日久天长就变成胎。人们认为,从受孕到降生要九个月零十三天。这才算发育齐全,而且流传‘七活,八死,九壮’之谚。”

    偌尔曼:“啊。还有这种奇妙的传言?”

    老人:“那不是传言,而是真传。但还有若干通婚禁例,俄亚纳西族认为堂兄妹结婚,或者姨表兄妹结婚是不行的,因为是同一个血通的人,都是骨与骨,或rou与rou的结合,所生子女不壮,易成畸形。”

    纪蒲泰:“这样的生育观,有一定的科学道理。”

    老人:“这事儿,祖上的规矩,没人敢对这样的亲事作主张。”

    扎布:“你至少这一样比我强。你们都这样说,我也只好相信了。”

    偌尔曼:“纳西人对这怎么说?”

    老人:“你听我唱首歌:世间事儿,各有不同。同出一祖,也有分宗。婚姻大事,不能混同,有些能成,有些不中。人们看到,鹦鹉嘴巴,红黄两种,根种不同。亲近的人,同祖同宗,自己亲属,你可别碰。别人来了,能生孩娃,你要来了,不生娃娃,这都怪谁?”

    偌尔曼:“这种禁止近亲的婚俗,我赞成。”

    纪蒲泰:“从这些习俗中,我看到,俄亚纳西族认为,同血缘的人同婚凶多吉少,只有不同氏族男女通婚才是骨血结合,日子才能好好过,才能够生育好的后代。”

    偌尔曼:“这就给现代的婚姻观作出了表率。这令人感到意外。”

    老人:“这地方,因此流行姑舅表婚。我上述的‘骨血’观念,也影响了性生活的次数。我们纳西族认为,在较短的时间内一个妇女与较多男子****,所生子女更壮实,人才好,多智慧,越机灵。”

    扎布:“那是吸收了多个男子的精血的作用。才能更好地传种接代。没有什么奇怪?”

    老人:“有时,甚至发生几个男子‘**’一个妇女的事儿,一般人并不以为非。也没有人治他们的罪。”

    偌尔曼:“为什么?”

    老人:“纳西人并不认为这是犯罪,所以,也没人干涉反对。”

    偌尔曼:“那是不是可以在性生活上胡作非为?”

    老人:“你这种想法可不对。我给你说,人们的性生活也有若干禁忌。”

    偌尔曼:“这从何说起?”

    老人:“如在灾异期间,办丧事,忌日,出猎,征战,妇女月经,小孩生病等时间内,都不能****,否则会带来不幸。”

    偌尔曼:“有些我赞成,有些说不同。但,我对他们的习俗尊重。”

    纪蒲泰:“这就是他们的习俗?汉人可是有重难轻女的习惯。”

    老人:“对纳西族来说,对于生男生女,一般并不在意。我们讲究平衡统一,都希望有男有女,多多益善,家族兴旺,儿孙满堂。当地流行一些巫术,如为了生儿子,可把父亲的指甲,衣物,工具放在孕者的睡处,但勿令人知之。如果只生男不生女,也可把其他家的女孩抱来,伴孕妇睡几天,也能达到生女儿的目的。”

    偌尔曼:“这巫术真有趣。也不知是真的假的?”

    老人:“这可是老祖辈流传下来的规矩,我岂能哄你。”

    偌尔曼:“是的,是的。这规矩世间真稀奇,除此处之外,事无先例。纳西族还有啥礼俗?”

    老人:“命名礼。俄亚纳西族呀,在产后的第三天,还有为婴儿举行命名仪式。第一是亲友祝贺。第二是祭祀祖先。第三是以火驱邪。第四是占卜命名。第五是家庭聚餐。”

    偌尔曼:“这事可不简单,挺麻烦。可里面的详情你还没谈。”

    老人:“那其中的过程,就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所以,我也不长篇累赘了。不过命名礼,那可都是为了婴儿的成长安全。接下就是成丁礼。”

    偌尔曼:“那命名礼的复杂过程,你不说清,不贽述,我也认同。可成丁礼,你还得说上两句,省得我们心中没底?”

    老人:“我不好意思拗过你,就随你的意思,我说上几句。”

    扎布:“你就随便说上两句,省得他们没趣?”

    老人:“我就知道,你这老伙计,关键时刻抽我的底。好显示显示你。”

    扎布:“你可不要吝啬,说不说由你。”

    纪蒲泰:“听说纳西风俗非常有趣,讲给我们听听吧?”

    老人:“说多了,我越腻味,可你们的乐趣就越大,那我还说啥?所以,我还是说一点吧。”

    扎布:“那你快说呀,说出来也不会冲掉门牙?”

    老人:“你何必惹事生非,自讨苦吃?让我给你没趣。”

    扎布:“我喜欢试试你的本事,看你肚里究竟装有什么稀罕的事?”

    老人:“那有什么好开心的,我说出来就是。俄亚纳西族男子成丁礼称‘才花给’,即穿裤子仪式。女子成丁称‘石花给’,即穿裙子仪式。”

    扎布:“就这么简单?”

    老人:“说简单也不简单,仪式多得说也说不完。”

    扎布:“那你说完呀?”

    老人:“年轻人还未说话,你这个老头子急啥?”

    扎布:“我就是好喳喳,替他们说话。”

    老人:“那你就听着好啦,别再乱说话,打岔。”

    偌尔曼:“你们二老斗别争啦,往下说呀?”

    老人笑啦:“哈哈。你对我这么说来呀,我呐,也不争啦。举行成丁礼的时间是有统一规定的。即都在每年农历十二月二十七至二十九日期间进行。对于每个人在什么时间举行成丁礼仪式,都要根据属相和占卜而定,但都在13岁进行。属鸡者必须在清晨进行。因鸡有抱晓习性。属猪者则在晚上进行,因猪是慢性子,要尽量提前进行。”

    偌尔曼:“这事儿,真有趣生动。但怎样进行?您说说过程?”

    老人笑了:“仪式由成年人主持,男子为少年主持,妇女为少女主持。但彼此的属相必须相符,不能相克。”

    偌尔曼:“那为啥相符,相克是啥意思?”

    纪蒲泰:“这是中国人婚配的老规矩,否则不能举行婚礼?”

    偌尔曼:“嘿嘿。有意思,可我不懂其中的意义?”

    纪蒲泰:“那这还得让老人告诉你。我也解释不了其中更多的含义。”

    老人:“你这个法国小伙子,你还真是一竹竿插到底。”

    扎布:“这你可不能置之不理。事事得有根据。”

    老人:“这我还能不开口成章,你莫慌。那是不会的。”

    扎布:“这话比方才要精明些。”

    老人:“我就不知道你怎么会说出这话来?”

    扎布:“为了向你我根本不懂纳西婚姻谦意,所以,我要激激你?”

    老人:“我就知道你是个老脸皮,净出些馊主意?”

    扎布:“老哥,我看得出你是一位行家,才让你多说说话。”

    老人:“话即然说到这份上,那我就甘当效劳,省得你再唠叨。”

    扎布:“这样也好,省得你说我净瞎胡闹。”

    纪蒲泰也笑了:“我看你们老哥俩有说斗的习惯。两人斗智斗嘴都不简单,我们二人也不见怪你们说话的方式。请老人家继续往下谈吧?”

    老人:“啊。很好。我们的心思你们都知道。”

    偌尔曼:“这种奇异的纳西婚俗礼仪,你说了,我会记下来的。”

    老人:“随你的意。”

    扎布:“只要你把他们要知道的事告诉他们,随你怎么说,那都不管我的事?”

    老人:“你是喞哩咕噜说怪话,说说也白搭?”

    扎布:“那你肚里的话,往外掏呀?你不看看这二位小先生早就急成啥?”

    老人:“咱老哥俩,只顾磨嘴斗牙,几乎把正事忘啦。哈哈,我说啦。”

    扎布:“你还是直截了当,清楚明朗的好。”

    老人:“这由不得你,还得靠我自己。东巴将十二属相分为四组:虎,马,狗为一组,猴,龙,鼠为一组,兔,猪,羊为一组,牛,蛇,鸡为一组。”

    偌尔曼:“将这么动物分得这么清楚,可我心里一点也不清楚?”

    老人:“我说老外呀,你真是老外?纳西人内部的事儿,你怎会清楚?”

    纪蒲泰:“是呀?中国人风俗可都基本相通,汉人的习俗也和这差不多。不过,这种相属之事,我也是门外汉,也得听听老人家的意见?”

    偌尔曼:“嘿。我当你比我有什么高见?原来你也是个糊涂蛋?那就让老人家发表发表意见?”

    老人:“那我就大言不惭,来争取这种荣誉,将这事说到底。这是纳西人的规矩,各组内的属相互不相克,异组间的属相则彼此相克。”

    偌尔曼:‘那若遇彼此相克的时候怎么办?“

    老人:“这事可不简单,若成人要结婚,相克的婚姻只能解散,不能团圆。下面,接着成丁礼,因此,在选择主持人时,一定要找属相相合的人。如属牛的成丁礼,要请属蛇,鸡或牛的成年人主持。为属虎者举行成年仪式,就要请属马,狗,或虎的成年人主持仪式。不过,一般都在同家族内选择,由当事人的长辈担任。地点是在主室内的主柱附近。”

    偌尔曼:“那仪式的过程怎样举行?”

    老人:“这我可要给你们说清。成年者要脚踩粮食和猪膘,省得福气跑了,象征家丰食足,福气满屋。另一项,手捧武器(男子),或纺织工具(女子)。但是,他们所面对的方向,必须与本名所在的方向相反,不能同一方向,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偌尔曼:“这仪式既神秘又危险,既复杂又简单。但我真不知他们打的什么算盘?”

    老人:“在主持者的指挥下,少年要先向祖先,老人和亲友叩头,然后,主持者为其脱掉长衫,穿上衣和库(或裙子),并且改变发式,男子戴帽子,女子辨发。”

    偌尔曼:“戴帽,辨发干啥?”

    老人:“你就别问啦,听我说呀?家长还受捧一条哈达,轻轻地搭在子女肩上。这时由东巴念经,仪式往下进行。”

    偌尔曼:“我倒想听听那经文,是如何教育那些下人?”

    老人:“好,我就重复那经文,听后你们再评论。”

    扎布:“我正在闭目养神,细听东巴的经文。”

    老人复述经文:“为了培育好下一代人,我给孩子们念经文。现在,新的一年即将来临,孩子们也已长成人,此刻,正月也快到了,他们也该接受族人的祈祷。族人们聚在一起,在这喜庆的日子里,某某快13岁了,标志着你少年时代的结束,走向新的人生路,从此,成年时代已经开始。这时,是一生中的大事,不论男子或女子,穿上裤子(或裙子)以后,都要好好劳动,遵老爱幼,男子,要成为一个出色的犁手,女子,要成为一个勤劳的织手。在村落遭到危急时,男儿要勇于挺身而出,女儿要看好家屋,过几年讨个妻子或丈夫,多多生儿育女,生活过得幸福。”

    纪蒲泰:“啊,好一篇成丁礼的经文,是为了教育好后人。”

    偌尔曼:“我的上帝,你的经文热情澎湃,让下一代明白事理,或许,这就是纳西族的规矩。”

    老人:“哎呀。你对我说的话,比我想说的话还要准确。你目前也该知足了。”

    偌尔曼:“可是,你领会错了。在这难得的机会,你还得将你心里藏的话都对我们说出来,因为我想知道这成丁礼是怎么产生的?”

    扎布:“你就是为了这事儿恳求他?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老哥,你就成全他对你的恳求吧。”

    老人:“啊。你这套路的话,我承认,确实是发自内心。所以,我也就不必另兜圈子。”

    扎布:“老哥,我说的是真心话。那经文编的确实动听,遁词巧妙,经文真好,值得夸奖。”

    老人:“那么,我也不会另兜圈子,干脆就拿我的心里的故事告诉你们,省得你们不停地再问?”

    偌尔曼:“我相信是。我还急着听呢?”

    老人:“小伙子,你是一个很好的听众。”

    纪蒲泰:“老人家,你是讲故事的专家。这方面是一言九鼎,我们唯一的希望是,你肯赏脸,成全我们的心愿。”

    老人:“那我就开门见山,说说纳西族成年仪式的起源。该地流传着一个生动的神话传说:很久以前,过去天上有两个天神,男神叫(木里抓着),女神叫(尼至阿支)。”

    扎布:“这神我咋没听说过?”

    老人:“你又不是纳西族,藏族怎会知道我们的传说?”

    扎布:“也是,也是。你说,你说。”

    老人:“下面的事儿,你更不知。他俩是一对夫妻,主管大地上所有的动物,并且规定动物的寿命。有一次,男女天神宣布第二天清晨,要重新宣读各种动物的寿命。大家要趁早认领,过时不候。人虽然在动物中最聪明能干,但有一个坏毛病,就是贪睡。”

    偌尔曼:“你是说那时人懒,那睡过了怎么办?”

    老人:“你不要把心担。因此人,既想早点起来,又怕睡过头,长寿命被其它动物领去。他左思右想,最后,找到一个防止睡过头的方法。他在火塘旁埔了一层青刺果树枝,这样,睡在上面如卧针毯,以为这样就睡不安稳了,同时,又找了一块石头当枕头。他认为万无一失后,才睡下。起初,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身上的皮肤都刺破。此时,人的另一个毛病又出来了---急躁。于是问:‘怎么还不天亮?’没有回音。他气急败坏地把石头,青刺果树枝都推到一边,不闻不问。立刻鼾声大作,进入梦中熟睡,外界发生的什么事都不知道了。”

    扎布也觉得这故事罕见,忙问:“那人醒来怎么办?”

    老人:“这事儿,你别给我打缠?”

    扎布:“哦,哦。这事儿,你没有唬弄我。”

    老人:“再千真万确不过的啦。”

    偌尔曼:“这故事,您没有把我们欺骗?”

    纪蒲泰:“我们真可被这故事迷住了。”

    老人:“愿听就好。那我就往下说了。事情就是这样,人在沉睡的时候,男女天神开始宣布寿命了。”

    扎布无不担心地说:“那人在熟睡中,可倒霉了。”

    老人:“你别插嘴好不好?”

    扎布:“下面的事情,我不是想早知道?”

    老人:“那你说好了?”

    扎布:“你也别恼?这故事我不是不知道?”

    老人:“光磨嘴皮无济于事,你还得听我的。”

    扎布:“可是磨归磨,你还得说?”

    老人:“你尊重我,我也不会不识抬举。”

    偌尔曼:“我看二老都没生气。你就说下去。”

    老人:“我要不讲,简直是跟自己作对。”

    纪蒲泰:“您这样做对。省得脑子生锈,话说不出口。”

    偌尔曼:“这故事编得怪有益思的。老人家怎能烂在肚里不说?”

    老人:“那还不憋死我?那时,男女天神,首先宣读120岁,被天天从事报晓的公鸡领去了,所以,传说鸡过去的寿命最长。为了报答天神,公鸡每天都要早早起来,为天神报晓。过一会儿,天神又宣读60岁,让狗领去了。当人睡醒时,正听见天神宣读12岁。梦中初醒,眯眯瞪瞪,他稀里糊涂应了一声。所以,当初人只能活12岁,在动物中是比较短命的。”

    扎布:“你说的是不是十二生肖的故事?”

    老人:“信不信由你。反正我讲的是故事。”

    偌尔曼:“人那时寿命这么短,只活十二年,那可怎么办?”

    纪蒲泰:“老人的故事没讲完,你就急着发言?”

    老人:“传说,当时人十分可怜,因为寿命短,发育不成熟,身体无力量,想狩猎野兽,无力追捕,想盖房子,又砍不倒树木,要生存填饱肚子,只能采食野菜野果,真是生活苦,食不果腹。同样的原因,由于年龄小,体质差,也不能生育子女,眼看着人类就要断根了。因此,人总是哭天嚎地,说自己没出息,没能抢到第一,才落到这步田地,而悲痛不已。”

    扎布:“那还不怨人自己?”

    偌尔曼:“那后来人为什么能长命百岁?”

    老人:“后来,人发现鸡虽然长命百岁,活得自在悠悠,但为了繁育后代下蛋,想种地生活,却没有手,想征服凶猛野兽,又身单力薄,每天只能扒地皮,吃草籽。鸡痛苦地说:我活120岁有什么用?孤苦零丁,多受罪受苦呀,没意思呀。鸡苦苦思索,想找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

    偌尔曼:“那鸡有啥办法呀?”

    老人:“你不用担心受怕。上苍自有安排。有一天,人和鸡碰到一块儿了,由于命运不同,但有同命相怜。于是,各自都倾吐了自己的苦衷,彼此就十分同情。但是,聪明的还是人,比鸡机灵。他对鸡说:你嫌120岁太长,我嫌12岁太短,咱们何不来个交换,其不两全齐美,你今后也不会受那么长的罪。鸡听了很高兴地说:对,对呀。活得长,多受苦受累,调换岁数少受罪,岂不美哉。可是,我今后住在什么地方?每天还吃草籽吗?”

    扎布:“那人咋说?”

    老人:“鸡当然没人的点子多。劝说道:小鸡子,这些你都不必多虑,我自有办法安排你。今后我们可以住在一起,从此后,我们都是一家子,不分彼此,我们吃什么,你们也吃什么,多么好呀。再说,一日三餐,你不用发愁,一顿都不会少,这样多好。今后,我们有房子住,也给你们搭个屋,这种事儿,难道你还不知足?”

    偌尔曼:“那鸡怎样答复?”

    老人:“鸡呀。好糊涂。它听了很高兴,十分满意。于是,与人调换了岁数,和人一起过。”

    偌尔曼:“这就是糊涂的结果。”

    纪蒲泰:“那不过是个美好的传说?你不必难过。”

    偌尔曼:“这还用你来教我?那鸡是自食其果。只有它和人凑和着过。”

    扎布:“这也是人的福气,人得回报鸡的痴情才是。”

    老人:“你们都说的有理。只有几执迷不悟,这样的事儿,正合它的意。”

    扎布:“有人和它作伴儿,又不愁吃的,岂不乐意?”

    偌尔曼:“是啊。他们相好,商量定当,鸡要和人住在一起,当然喜气洋洋,那管吃亏上当。他们表面上是好朋友,可背地里,鸡却成了人餐桌上的rou。”

    纪蒲泰:“不过,那是鸡接受了人的好意,对人表示的友谊。自动跳到锅里,奉献了自己,可就不是人的事了。”

    老人:“你说的还真有道理,是那么一回事儿。这叫两全齐美,所以,鸡是个短命鬼,这怨谁?”

    偌尔曼:“这上当受骗,那就当别论了。交友看样子,要冒多大的险。若是我,可不敢那么大胆。”

    纪蒲泰:“这你就错了,人有好有坏,不能一概而论。一帆风顺的友情,其实寡味儿。经过烈火的考验,才算定心长远。”

    扎布:“所以,你们才能如偿意愿,友谊坚如石磐。”

    偌尔曼:“可是说归说,这种事我十认真的。”

    纪蒲泰:“所以,我们都是慎重的,交的友才没错。”

    老人:“啊。听到这里,我才知道,你们的友谊也就容易建立了。”

    扎布:“这就是你说的好事。鸡这短命鬼,自动跑到人那里,好好地开了一个宴会。”

    老人:“我说的好故事,叫你给搅得乱七八糟的。”

    扎布:“我又不是傻瓜,你说啥是啥?”

    老人:“你胡说些什么呀?一位大猎人,竟然拿我开心,你也未免太不顾身份啦?”

    扎布:“我不在乎,你好糊涂。我正在兴致淋漓,听你说哩?说些俏皮话,你莫在心里。”

    老人:“我也不在意,只不过是逗逗你。惹得你发脾气。”

    扎布:“你的话掉弯了,算你聪明之极。你说什么,我也没有不依你。快说,这人是谁?”

    老人:“你还是回到正题?”

    扎布:“是呀。往下说吧。别让二位着急啦。”

    偌尔曼:“我们正听着哩,你们有那么多的俏皮话讲。”

    纪蒲泰:“这当然是好事一桩,调解一下气氛,故事会更有啥讲。”

    偌尔曼:“是呀。他们很熟,对话就象打赌。弄得听着心里直打鼓。”

    老人:“当然啦。不说不笑不热闹。可,下面的事儿,我不说,你们不知道。”

    扎布:“唉。我们还是老相识,你当着二位的面,让我几乎下不了台。我得罚你将下面的故事摊牌。”

    老人:“我简直不明白你说些什么。不过,我还得接着说。从此以后,人能活120岁,鸡只能活12岁。”

    扎布;“人还是比鸡能?”

    偌尔曼;“因为人是高等动物,所以,比鸡聪明。”

    老人:“说的也是。人为了实现自己的乘诺,在猪圈里专门搭了一个竹篾鸡窝,每日三餐喂鸡吃食。”

    扎布:“将功补过,因为人曾有错。”

    老人:“所以,不管对错,是功还是过,在和谐生活中,人鸡过得其乐融融,都过了自己的一生。”

    纪蒲泰:“这就是纳西人为什么要在13岁,举行成年仪式的道理。”

    老人:“不错。这仪式就是为了人鸡调换岁数的日子,而保留下来的传说风俗。”

    扎布:“那谁还能对此发表发表自己的意见,让大家听听看?”

    偌尔曼首先发言:“我认为,这一传说,尽管保留了人类远古若干生活的影子,但人鸡调换岁数,却好象是虚构的,是后来人们的附会。”

    扎布:“蒲泰。你说说。”

    老人:“孩子,你说说也不多,说错了,我也不会怪你。”

    纪蒲泰:“我知道,你们二老都明白事理。我也就直言不讳了。”

    老人:“也好,也好。我也希望你们都发表意见才好。我听听,也是对我的提高。”

    扎布:“这话说得也算真好。”

    老人:“是呀。他是一位很有身份的贵人。你跟他们很熟悉。”他转身面向纪蒲泰说:“我且不说你说的对不对,但我知道,各人有各人的领会。所以,你也不要忌讳,尽管说吧?”

    扎布:“说呀。说错了也没啥。各人说各人的话,各人有各人的评价。”

    纪蒲泰:“那我说啦。若按汉族的说法。它可能是将有关传说,与十二属相混杂在一起了。”

    偌尔曼:“那你就说出来呀,因为我可对十二属相不明白呀?”

    纪蒲泰:“我知道,我的看法和你的不一样。既然说道这里,我还得说说当地,从老人的一番谈话,我才明白事理,弄清风俗规矩和一些礼仪。这些风俗和汉人差不哩。因为当地以十二属相记年,记岁数,从生到12岁为一个周期,十二属相轮毕,到13岁又重新以十二属相计算。因此,13岁是人生的重要转折点。同时,无论男女,到了13岁以后,生理上发生了不少变化。如身材变高大了,声音变化了,**官日趋成熟,劳动技能也基本掌握了等等。这些都与成年人是一致的。而且,往前追溯历史,尤其是氏族社会,由于生产力低下,氏族全凭氏族的力量维持自己的生存,自然迫切需要新成员的增加,所以,在确定成年与少年的分水岭上,也是偏低不偏高。”

    老人:“你说得真好,说到点子上了。”

    纪蒲泰:“因此,你们纳西族把13岁作为成年的起点,要举行成年仪式。这和汉族把12岁以后作为成熟的标志,也基本上相一致。”

    偌尔曼:“是的,印度也有这种成年礼,而且,12岁的少女还要有老辈的亲属妇女带领到寺院里,与神初交破身后,才能算是成熟的标志。一个人经过成年仪式,是从少年变为成年的转折点,并且在今后的社会生活中,享有成年人的义务和权利。”

    老人:“言者有理。可是,俄亚纳西族在成年仪式上,最重要的内容,就是祭祀祖先,向祖先报告,家庭有增加了成年人。”

    扎布:“说得何等好啊。添丁增口,家族兴旺,是每个民族的希望。这种传种接代,培养人才的事儿,那个种族不都在努力吗,不都在做吗”

    老人:“说的不错。凡是举行过成年仪式的人,不仅表面上改穿成年人的服饰,他们在家庭中也被列入成年人的队伍。”

    偌尔曼:“少年成为成年人以后,都参加什么活动?”

    老人:“男子要逐渐参加各种生产劳动,掌握一定的农牧和手工业知识,了解各种道德规范和风俗习惯。”

    偌尔曼;“那女子呢?只能围着厨房转?”

    老人:“不。女子也要参加农业劳动,只是分工不同,而且还要纺纱织布,开始管理某些家务,在日常活动中,学会接待亲友。”

    纪蒲泰:“那些女孩子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活动?”

    老人:“此外,她们也开始与异性交往,经过两三年的实践,又些人还建立了安达关系。”

    偌尔曼:“那么说,这些女孩子可以自由恋爱啦?”

    扎布:“哈哈。你就这么点出息?还真是个老婆迷。那么,你说说,你们法国是怎样结婚的?”

    偌尔曼:“好玩,好玩。这种恋爱有一种神秘感。”

    老人等得不耐烦:“说了半天。你这个赖小伙,还未说出你们法国的婚姻,好玩不好玩?”

    偌尔曼:“我也不怕丢脸,恐怕说出来吓死人,对你们中国人来说,可真是不吉利,不好玩。”

    纪蒲泰:“你也不用在绕圈,直接谈,大家不就清楚了吗?”

    偌尔曼:“那我就借鼓唱戏,谈谈那对你们不可思议的事。”

    扎布:“那啥趣事,还用你卖关子?”

    偌尔曼:“法国拥有悠久的历史,杰出的文化和独特的习俗。巴黎是世界艺术中心,但又是放荡的巴黎。”他清了清嗓子:“在20世纪初,法国成了世界先锋派的首都。在塞纳河左岸蒙巴那斯一带活动的先锋派艺术家们,也同样在充实丰富着世界艺术宝库。艺术家们不同于普通人之处在于他们有艺术灵感。”

    扎布:“你怎么说得玄而又玄?啥是艺术家的灵感?这辈子我可没见过艺术家,只见过街头说书卖艺的。”

    偌尔曼:“对,对。我说得有点远。我说的是艺术家们也生活在日常生活中,少许的火星便可能激发他们创作的无穷动力与灵气。”

    扎布顿时来了兴趣:“那他们都是些什么人?是一些卖艺说书的吗?都是怎样创作的?”

    纪蒲泰:“那就暂时换换话题。在法国巴黎,有那么一群特殊的人,追求着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精神。偌尔曼。告诉扎布大叔,巴黎那些伟大的疯子,是怎样生活和创作的。”

    偌尔曼:“巴黎既阳光灿烂,又肮脏黑暗。既是人间天堂,又是乞丐地狱。既是自由开放,又是执政****。”

    纪蒲泰:“正因为如此,无艺术的社会是盲目无知的社会。那些登台执政的****主义者,对丰富多彩的外部世界一无所知,把自己封闭在清规戒律之中。一但他们执政,便在文艺界大开查禁,封杀和焚书坑儒运动之门。”

    偌尔曼:“当权者扼杀不同意见,麻痹人们,忘记历史。他们使百姓放弃对理想的追求,以便巩固他们的****统治。”

    纪蒲泰:“无庸置疑。然而,正好相反,这样的社会恰恰是产生新艺术,和造就艺术家的沃土。”

    扎布:“在那不舒服的外国的国度,那些艺术家苦不苦?”

    偌尔曼:“艺术家愈崇高伟大,淳朴美好,处境就愈不妙,艺术家就愈渺小,愈糟人鄙视,甚至被唾弃。”

    纪蒲泰:“那是人们往往戴着有色眼睛看人,不识庐山真面目。人们往往只关注事务的形式,而忽略其实质。他们有眼不识泰山,常常只见树木,不见森林,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偌尔曼:“他们不光是近视眼,而是狗眼看人低,看不到潜在艺术的伟人。”

    纪蒲泰:“所以,他们自为高尚,实为凡人。其主要原因是:在那个时期,资产阶级从不喜欢他们,甚至始终岐视和侮辱他们。当时的资产阶级固守旧制度的思想观念,而那些诗人,作家和画家却信奉无政府主义。所以,他们属于两个无法调和的阵营。”

    扎布:“啥阵营不阵营?我只对那些艺术家们的处境,表示心痛。”

    偌尔曼:“艺术的崇高与rou体的卑微,生活的磨难,造成了他们人生的特殊性格,灵魂的圣洁与行为的放荡,痛苦与狂喜,追求与渴望,奋斗的艰辛与人性的黑暗,都没有芒灭他们的作品出现。”

    纪蒲泰:“在塞纳河畔的洗衣船画室里,在蜂窝街上,在咖啡馆里,都有他们的身影,每时每刻的时间里,都在展示着天才们灵魂最深处的隐秘与挣扎。”

    扎布:“你们说的是啥?我咋越来越听不懂啦?还是说都是啥人,干些啥事吧?”

    偌尔曼:“你虽然不会了解他们,但,我还是得告诉他们的名字。”他认真地说着:“象毕加索,海明威,雨果,大仲马,莫泊桑,凡尔纳,巴尔扎克,阿波里奈,阿拉贡,莫迪利可尼,马蒂斯,雅丽,马克思,雅各布,帕森等一大批世界著名的艺术家,作家,诗人,画家都曾生活在巴黎。可是,巴黎既是天堂,又是地域。”

    扎布:“怎么一会儿上天,一会儿下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偌尔曼:“他们这些来自不同的国家,讲着不同的语言,经受了不同文化的熏陶,吸润了不同土地营养的人们聚集在一起,互相学习交流的目的,就是为了创作。创作是他们人生的第一需求。交流是为了能自由地从事绘画,小说和诗歌创作。这些人,无论是富有或是贫困,他们的创作意志坚定不移。”

    扎布:“就是这些人?吃饱了无所事事,自由自在,混世街头,胡思乱想,都干了些啥名堂?”

    纪蒲泰:“你倒说出了一些现象。然而,这些诗人,画家,小说家,雕塑家,音乐家,艺术家们并非圣人。也是有血有rou,有七情六欲的凡人,他们敢于打破长期形成的清规戒律,勇于大胆想象和创新,才能创作出20世纪初世界艺术时代的语言。”

    扎布笑了:“这样说的跑题,我倒没了主意?”

    偌尔曼接着说了下去:“那些是野兽主义,立体主义,达达主义,超现实主义和无政府主义。”

    扎布:“你还是来点真的,实际的,我听了才能明白呀?”

    偌尔曼:“这些人特别推崇自由:创作自由,思想自由与生活自由。”

    扎布:“他们自由到什么程度?”

    偌尔曼:“于是,伴随着他们吟诗作画的艺术创作生涯,就出现了一写放荡不羁的如同**的生活方式:披戴用纸或树坯做的领带,将短裤套在上身当衬衣,穿着满大街游荡,或用金表换一些破烂拖鞋,经常喝得酩酊大醉,在路边睡。有的还在巴黎的蒙特马特,和蒙巴那斯大街随意鸣枪开道,在餐馆酒吧中打架斗殴,寻衅滋事,身边女人成群,更换不迭。”

    扎布:“这就是闹事巴黎?我听着怎么乱糟糟的?”

    纪蒲泰:“艺术家的境界也有高有低。他们的性格和人品也是不一样的,也是形形色色,各式各样的。”

    扎布:“那些地方不一样?我不知道你说这话的意思?”

    偌尔曼:“我来告诉你。他们有的生活清贫,省吃俭用,却全力资助他人。有的收入颇丰,过着奢华的生活却背叛恩人,见死不救。有的喜欢热闹,整天前呼后拥,一事无成,从酒吧到舞厅,从舞场到郊外,甚至临时决定,一车开到海滨,毫无计划地荒度终日。有的喜欢独处,同他人老死不相往来。有的对爱情忠贞不渝,有的见异思迁,喜新厌旧。”

    扎布:“你干脆一句话说到头?”

    偌尔曼:“他们之间也常发生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忌妒仇恨,也有无何奈何之事。”

    扎布:“这就是你所说的放荡的巴黎?”

    偌尔曼:“正是。”

    老人:“我可听到了那些外国人放纵到了什么程度?”

    扎布:“你用不着在这上头cao心了?”

    老人:“你别作梦了。你真以为我是一个糊涂虫?”

    扎布:“你好歹也讨了个老婆。头脑里一点主义也没有?”

    老人:“你不作主,打听一下巴黎人是如何结婚?也没算我们白问?”

    偌尔曼:“啊。你俩别嚷嚷,听我讲?“

    老人:“别罗嗦。还是来点真的。让我听听你们结婚是咋的?”

    偌尔曼:“那我就长话短说,不说法国人对订婚如何重视,订婚场面并不亚于结婚场面,直奔主题。婚礼前夕,新郎要举行一次‘告别单身生活’的晚会。广邀好友参加。主人一般要在饭店,或宾馆摆设宴席,以丰盛的美酒好菜招待来宾,朋友们则开怀畅饮,热闹一番。”

    老人:“这有啥稀罕。谁家办婚事不摆酒宴,那还算什么婚礼?”

    偌尔曼:“老人家,你也别着急,我还没说到底。五里不同俗,十里改规矩。有些国外的事儿,你也许还不明白哩?”

    老人:“那你还不放屁,好让大伙听仔细,好明白哩。”

    偌尔曼:“世界上,其它国家的青年人,在新婚大喜之时,都忌讳不吉利的言行,而法国青年则喜欢在这个时候,别出心裁地举行‘埋葬单身生活’的‘葬礼’。”

    老人:“这话怎么听起来象放屁,世上哪有新婚弄得象葬礼?这比有些地方哭嫁还要稀奇。快说,我急着听哩。”

    偌尔曼:“这种神秘你无法驾驭,你只能充当旁观者,听凭从遥远地方发出的信息,来满足你的好奇。”

    扎布:“你别拉我们的脾气,赶快说罢,省得惹我们心急?”

    偌尔曼:“他们为了达到‘葬礼’的效果,告别宴会结束时,要播放哀乐,新郎和众人一道进行安抚亡魂的祈祷仪式。随后,新郎开道,众人抬着一口事先精心准备,扎制的象征性的‘棺材’进行‘送葬’,所经之处,围观者无数。”

    老人:“啊。这真是奇异的传说?往下说,后来怎样?”

    偌尔曼:“最后,‘送葬’的队伍将‘棺材’仍进河里,任其远流而去,或在一块空地上,挖一个坑将其埋在地下。”

    纪蒲泰乐了:“这种‘埋葬单身生活’的‘葬礼’,表演的维妙维肖,十分逼真,象埋死人。”

    二位老人开始还莫名其妙,后来,听懂以后,也开怀大笑了。

    偌尔曼:“不知底细的人,可能真认为某个人离开了人世,颇具戏剧色彩。”

    老人:“那你说说后来,新娘怎么办?她究竟要弄个啥场面?”

    扎布:“我想,那场面一定稀罕,也会不简单。”

    纪蒲泰:”兄弟,我以前从未听说你说起这种事?“

    偌尔曼:“这种事儿,若在中国,多没面子,我怎好提起。”

    纪蒲泰:“那你就说说女的,她们婚前是怎样安排的?”

    偌尔曼:“我就说说女的。新娘也要举行一场‘辞别’女友们的晚会。当然,新娘亲手烹制美味佳肴款待客人。”

    老人:“做菜还要新娘动手?那其他人干什么?”

    偌尔曼:“这表示对客人的尊重,没有别的意思。”

    扎布:“那参加的都是些什么人?亲属不参加吗”

    偌尔曼:“参加新娘举办告别晚会的,都是未婚的姑娘们。姑娘们纷纷向新娘用彩带装饰的花盆,或芳香扑鼻的鲜花,祝贺新娘婚后生活象鲜花一样美好。晚会上,姑娘们唱起依依惜别的歌曲,跳起情深意长`的舞蹈。场面好不热闹,晚会自始至终充满了依依留恋的姐妹情感。”

    纪蒲泰:“是啊。她们有太多的情感在里面,她们有说不完的故事在心间,她们有太多的话语,太久的感情都在拥抱的舞蹈里面,让歌声给她们带来美好的明天。”

    老人:“那是一个遥远悠久的风俗,如今却让我们两个老汉听见了稀罕。”

    扎布:“人生的婚礼呀,多么不一般。我的心,快要跳出来了。她们都是他朵朵盛开的牡丹,那晚会值得留恋。”

    老人:“那美丽的少女,热闹的婚礼,我不质疑。可,婚礼是怎样进行的?”

    偌尔曼:“婚礼当天的清晨,新郎在同龄朋友,和各位来宾的簇拥下,由一支服饰华丽的鼓乐队开道,热热闹闹来到女方家迎亲。随后,父亲伴着新娘,母亲伴着新郎,一支由双方亲友,宾客组成的浩浩荡荡的队伍前往教堂,举行婚礼仪式。”

    扎布:“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仪式?一定洋里洋气。”

    老人顿时也来了兴趣:“我也愿听听哩。”

    偌尔曼:“好。我告诉你。我们法国人,绝大多数信奉天主教,婚礼仪式多按天主教的仪式进行。”

    扎布不容他说,便问:“天主教?那是个什么仪式?”

    偌尔曼:“婚礼仪式由神父主持。新郎,新娘,新娘的父亲和男傧,相依次面向神坛站立。男女双方的家庭成员,和亲朋好友分别坐在教堂大厅的长凳上。男方坐在右面,女方坐在左面。家庭成员坐在前面,亲朋好友坐在后面。仪式开始前,教堂里响起清脆的钟声,为新婚夫妇祝福:大厅里回荡着悠扬的手风琴声,烘托出高雅的喜庆气氛。”

    老人:“这婚事看来很喜人,那接下来还有什么过门?说出来,让我们老哥俩也提提神。”

    纪蒲泰:“说吧。也好让俩老人知道一些西方的婚俗习惯,稀罕,稀罕。不过,我也没参加过法国青年的婚礼,他们的一切礼仪还得靠你解释。”

    偌尔曼:“仪式开始,神父诵读《圣经》,先读《旧约》或《使徒书》中的有关经文,其次读《福音书》中的经文。接着,神父询问新郎新娘是否存在不应举行婚礼的任何理由和原因,得到满意的答复后,询问新郎是否愿意娶对方为妻。当弄清新郎的意图后,便问新娘的父亲,是否愿意将女儿嫁给这位男子。新娘的父亲抓起女儿的右手,手心朝上,放到神父的手上,随后离开神坛回到自己妻子身旁的长凳子上坐下。”

    老人急啦:“那是干啥?作父亲的难道不管女儿了吗?”

    扎布:“你急啥?听他说吗。”

    偌尔曼笑了笑,忙回答:“下面的过程听我说呀。神父将新娘的右手放在新郎的手里,新郎吟诵誓言。然后,他们放开手,新娘再次握着新郎的手,吟诵她的誓言。新娘吟诵完毕,他们重新放手。这时,新郎将一枚结婚戒指戴在新娘左手的第四个手指上,并重复他的誓言。”

    扎布:“那接着呢?”

    偌尔曼:“接着,进行祈祷,祝福,并唱一段赞美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