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大将军
一架重甲骑兵专用的辎重战车上,盛放着一口厚重肃穆的楠木棺材,棺材的盖子并没有盖上,依稀可以看到静静躺在里面的鞠义一脸安详。染血的征袍并没有换下,只是简单的在身上盖着一面铁骑军的军旗。 金戈铁马去,马革裹尸还。 自从韩枫入主冀州军以来,死后能覆盖一面军旗已经成为冀州军最高的礼仪。而让将士们落地归根的传统,也在冀州军盛行起来,在外阵亡的将士遗骸都会统一焚烧,提取骨灰送回冀州放置在烈士陵园里。 不过,鞠义作为冀州第一大将,身份超然,自然不可能和其他将士一样处置,只能将他的遗体直接盛棺运回冀州。此番洛阳之行折掉了一员大将,整个铁骑军士气都受到了一定的打击,军中弥漫着一种悲戚的情绪。 当全军披麻缟素的铁骑军出现在洛阳城外的时候,满朝公卿俱都为之哗然,当知道战死疆场的是冀州第一大将鞠义时,连曹cāo都为之动容了。知道冀州人不可能还有心思跟自己争夺小皇帝的所有权,曹cāo也就乐得大方的安排极大的排场迎接凯旋的冀州铁骑。 很快,一身素裹的董昭和太史慈领人带着锦盒前来面圣。 “陛下,我冀州鞠义将军急公好义,听闻郭李二贼几次三番欺辱圣上,义愤难当,对此二贼死追不放,不料误中西凉军埋伏死于乱枪之下。”董昭满脸悲戚的说道:“鞠义将军忠于国事,虽然身死也终究没有让那两个jiān贼脱逃。正因为他缠住了李傕和郭汜二人,才让太史将军及时赶到将他们一网打尽。” “哦?李傕、郭汜那两个恶贼死了?”汉献帝脸上显出几分惊喜的神sè。望向太史慈手中锦盒的眼神里。竟然充满了激动和迫切的神采。连连说道:“太史将军果然神勇,朕定然要好生嘉许冀州将士,快快将那两个jiān贼的头颅呈上来,让朕一览。” “喏!”太史慈乖乖的将锦盒递给走上前来的小黄门,然后这才大礼拜倒,口中说道:“陛下,此番能顺利除贼,功劳都应该算在鞠义将军头上。如今鞠义将军已经意外亡故,还请陛下念其忠义给予追封列侯,以告慰将军在天之灵。” “好,好,好。”看到被盛放在锦盒里的李傕和郭汜两颗血淋淋的人头,汉献帝顿时大喜过望,口中连连说道:“这两个jiān贼能授首伏诛,鞠义将军与太史将军都功不可没,不但鞠义将军应该追封列侯,太史将军也该敕封啊!诸位看。该给他们两位封什么侯为好呢?” 一旁的太尉杨彪适时的开口言道:“鞠义将军勇赴国难,忠烈无双。可追封‘壮侯’,太史将军勇擒二贼,功在社稷,亦可敕封‘关内侯’。” 壮侯乃是追谥军功爵位中的最为尊荣的爵位之一,譬如汉武帝时期的战神卫青就追谥烈候,如今大汉朝廷虽然威严尽失,这爵位也变得不那么值钱了,但是鞠义能获此谥号也算是哀荣极盛了。至于太史慈的关内侯,虽然没有壮侯那样显赫,但是能够成为冀州除韩枫外,第一个封侯的将领,也算是他最大的荣耀了。 汉献帝自无不应允,连连说道:“太尉此议甚好,就照此办理。” “臣等代鞠义将军拜谢圣上!”董昭和太史慈急忙拜谢。 这时,一直在旁边看戏的曹cāo才终于开口说道:“公仁先生,如今贵军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那陛下迁都移驾之事该当如何?不知先生心中是否早已经有了定计?” 董昭当然知道曹cāo言语中暗含着jǐng告的意味,不过也不甚在意,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曹刺史放心,此番我冀州出师不利,临阵折了一员大将,已经无心再与兖州争一rì之长短,不过我冀州上下对陛下的敬仰和爱戴却不会有丝毫改变。万望曹将军能善待陛下和满朝公卿,否则我冀州数十万将士可不答应。” 曹cāo嘴角泛起一丝得意的神采,随即很快就一脸正sè的说道:“我曹家世受皇恩,岂敢对吾皇有半分不敬?此番奉迎陛下幸驾许都,我兖州上下定然欢欣鼓舞,cāo也当尽力辅弼圣上兴复汉室,死而后已。” 汉献帝闻言,脸上不禁显露出一丝惊喜的神sè,嘴里连连说道:“曹卿果然公忠体国,朕心甚慰!韩车骑也是忠义之士,大汉有你们这样的贤臣勇将,何愁大业不兴?”
在座的诸位公卿顿时纷纷歌功颂德,仿佛大汉兴复只在弹指一挥间,而且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汉献帝的英明领导。 “臣下无能有负陛下厚望,更有负韩将军重托。”就在此时,董昭突然一脸无奈的告罪道:“此番臣下率冀州最jīng锐之师前来勤王,如今不但出师不利折损大将,而且还连累陛下北狩之行无故夭折,虽万死不能赎其万一啊!”说到这里,董昭竟然就真的已经泣不成声。 年轻的汉献帝不由为之动容:“董卿无需如此,鞠义将军的死只是个意外,非战之罪也。而且,鞠义将军虽然不在了,但是也不一定会影响朕的北狩……” “陛下。”没等汉献帝把话说完,一旁的曹cāo急忙开口说道:“此番冀州将士打退西凉叛军,斩杀两大国贼,功在社稷,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车骑将军。如今,陛下虽然不能远涉万里移驾北疆,但是也可以给车骑将军论功行赏啊!” “哦?”汉献帝微微错愕,不由开口问道:“那……曹刺史以为该给韩车骑册封什么官职为好呢?” 曹cāo显然已经想好了措词,当即义正言辞的说道:“韩车骑如今平定河北,震慑北疆异族,是为我大汉第一大将。我想这大将军之位,非他莫属啊!” “大将军?”汉献帝眼中jīng芒闪烁,很快就答应道:“好,那就敕封韩卿为大将军,蓟侯,领冀州牧。” “臣等代韩州牧拜谢陛下厚恩!”董昭和太史慈拜谢了一番,然后便迅速率军离开了司州。 将皇帝留给了曹cāo,顺便也在曹cāo和袁绍之间的联盟里埋下了反目的种子。这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