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久旱甘霖降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给久旱的大地带来了勃勃生机。地里奄奄一息的禾苗贪婪的吸收着雨水中湿润的气息，重新变的挺拔茁壮。 大雨中奔跑着兴奋的百姓。他们期盼了一个夏天的雨水终于来了，这场及时雨下的磅礴而肆虐。终于将他们心头沉甸甸的雾霾给洗得干干净净。 雨水从天而降，整个天地间一片朦胧。满是灰尘的树叶在雨水的冲刷下翠绿如一片碧绿的玉。雨水打在树叶上哗哗的声音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 雨水打在人家的屋顶上溅起无数碎花，晶莹剔透如同碎玉。 雨水滴在路上将细碎的黄土溅起，使得雨水中带着尘土的气息。那味道是最清淡的香气，隽永悠久而迷人。 无数的人躲在屋檐下面，伸出双手任雨水冲洗自己的干燥的手。这是一场天赐的大雨。没有人在乎是不是会被淋湿衣服。 王五等人在澡盆子中，听着外面酣畅的雨声舒服的哼起了不知名的曲子。自己被许阳强行征召进军队中已经半个月了。当初以为他会让人把自己往死里整，没想到这许节帅把魏博六州之中有名无名的无赖地痞全部弄进来和自己作伴。他暗自庆幸自己被许阳吓破了胆子，在军中不敢有半点懈怠。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虽然训练的军官骂得恶毒了点，但是自己就当做是一条恶狗在叫。不去理会他。尤其是在韩校尉派人暗地里给自己警告，让自己老实听话后，就再也不敢露风头。他就知道魏博这些经营了多少年的牙兵也奈何不了许阳。 这个社会毕竟还是凭借拳头讲话的，只有拥有实力的人才能给这个社会立下规矩。毋庸置疑，许阳就是那个习惯给别人立规矩的人。但是他也是最遵守自己立下规矩的人。只要不触碰到他的底线，都能够获得他的谅解。最不及也要给犯错误的一个改正的机会。 所以王五在这半个月中努力的让自己不触碰那些立下的规矩。如今看来自己还算是幸运的。像今天那一百多个从贝州过来的笨蛋，平时在自己地面上横行无忌，习惯了别人看自己的脸色，今天稍微受了点委屈就闹着要反出军营。结果碰到铁板了吧。 七天的禁闭，足以让他们忘记自己到底姓什么。看他们出来后还敢不敢再嚣张。以为有贝州刺史崔昂撑腰就很牛叉吗？那崔昂能不能过去这个坎还要看许阳的心情呢。 不过今天遇到那三千重装的兵士在大雨中跑步的情形让人觉得恐怖。他们整齐的步伐让人看后热血沸腾，那鼓点一般清晰的脚步声打在人的心房上足够震慑住任何心志不坚定的人。 男人都向往铁血般的生活，看看他们那才是真正的铁血雄兵。能够训练出这样的队伍，还有几个不知道死活敢想许阳挑战。那韩正奇也是魏博镇牙兵中的老人，他的祖父和父亲都是魏博牙兵出身。叔伯兄弟都在牙兵中混的不错，可是他给王五传话时透漏出来的意思，他们也怕许阳的手段。 “这人不仅功夫高强，而且行事狠辣无忌。据说那乐彦贞父子都被他折磨得说不出话来。之所以千里迢迢将他们父子送到长安就是为了向当今天子卖个人情。周青周言兄弟多么英雄的人物在他手下都被玩了一个瓮中捉鳖，他们麾下的弟兄都被发配到不为人知的地方生死不知。我们韩家不敢和这种作对，不过还是有几个不开眼的嫌许阳碍事，想要对他不利。你们不要掺和进去。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行。” 每当回想去不久前韩正奇和自己说的话，王五的身上就一阵一阵的发冷。听说他有个结拜的兄弟是黄巢军中出来的人。黄巢还将自己埋藏的宝藏都送给了他。这种事情谁都不敢明说，可是看他向各个大户中出钱买粮的大方劲就知道这种传言虽不中亦不远。魏州府库中有多少钱大家都能猜测个差不多。 天色越来越暗，大雨却一直在下。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雨水落在地上，落在房顶上，落在远处的湖面上，落在城门外的河堤上。雨水汇合成一股一股的小溪流从人家的院子里流下大街。小股的溪流在大街上汇合，形成一条水量充足的小河。浑浊的雨水冲刷着街道上杂乱的脏污，将地面洗的干干净净。 多日的干燥闷热被雨水冲得无影无踪。许多人都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进入睡梦中，明天应该是个美好的日子吧。 许阳带着三千衣甲整齐的士兵回到兵营的时候天色尚未完全黑透。他们在雨中行走了三十里路，恰恰赶在天黑前回来。士兵们分批洗澡换衣服，然后吃饱了晚饭，回到营房中倒头就睡。今天雨中全副武装行军三十里路，几乎耗尽了他们的体力。虽然他们每天都吃足了粮食，可是每天巨量的运动量将这些粮食和rou食都化作了他们身上结实的肌rou。 许阳回到刺史府时，已经是掌灯时分。小厮许安回报韩正奇派来的人已经等着了。 许阳忙让人把来人带进自己的书房中。来人是一个瘦弱的小个子，烛光下脸色看不出脸色。穿一身蓝黑色仆人的粗布衣服。眼睛中透漏着机灵，整个人显得干净利索。 “小的韩五拜见节帅。家主人让小的亲手将这封书信交给大人。”说完双手将一封信捧到许阳近前。 许阳接过书信，看看封口完好。一把将封口撕开，取出信纸，凑进蜡烛仔细看看。 没有抬头，没有称呼。只在信上写着，“今夜子时，城西曲家牙兵将领聚议。似有不利节帅。” 许阳看后将整封信点着，扔在火盆中。抬起头来对着韩五说道：“告诉你家主人，说许某已经知道了。让他尽管去做，不要引起他人的疑虑。我自有安排。” 韩五告声罪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许阳命人将赵文弁和罗弘信请来，大雨之中，两人带着麾下的几员战将来到刺史府中。 “如此大雨将你二人叫来，实在于心不忍。只是事关重大，非你二人不可解决。” “节帅说哪里话来。为节帅分忧实在是我二人的本分。”赵文弁是个伶俐人，知道许阳现在找自己来肯定有大事要发生。 “你们二人今天没有收到去曲家聚会的请柬？”许阳板起脸了问道。 赵文弁听后马上关上房门，将自己的亲兵驱出门外。罗弘信反应有点慢，看到赵文弁的做派也让自己的人在房廊上等着。 两人跪倒在许阳面前指天划誓说道：“节帅不要冤屈我等。自从被节帅在莘县外的河堤俘虏后，卑职一颗心都是忠于节帅的。故此魏博牙兵中的各级将领都将我等排除在外，有什么决议从来不让我等知道。” 罗弘信听到赵文弁如此说，才知道牙兵中似乎有人想要对许阳不利。 “节帅若对我二人有疑虑，末将愿带人将那些不知道好歹的人全数带来，任凭节帅发落。” 许阳忙将二人拉起来，说道：“我当然知道你们二人早就不被他们相信。今天来只是想知道这魏博牙兵的虚实。况且最近你们一直在训练新兵，你们的努力和辛苦我都牢牢记在心中。” 两人相互望了一眼，罗弘信说道：“节帅不必忧虑。这魏州牙兵有一多半都是我二人麾下的老人。他们现在精干的力量都被抽出来组建了鹰扬军。剩下的都是对末将忠心耿耿的兄弟。其他的都是不成气候的人。让末将带领两千人，将他们全部捉来听凭节帅发落。” 许阳摇摇头说道：“不是许某不相信你们，而是不忍心看到你们多年的兄弟相互厮杀。你们只要约束好自己部下不得轻举妄动即可。撮尔小丑成不得气候。我自有人对付他们。你们回去后安心约束部下即可。” 赵文弁和罗弘信对视一眼，咬咬牙想要说什么。许阳却拜拜手说道：“知道你们想要说什么。我保证只要他们不做的特别过分，会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两个人对着许阳抱抱拳头，带人冲进了大雨中。 许阳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意味深长的笑了。 朱瑾从后面出来，说道：“哥哥这是要给他机会去通风报信？” “这就要看他们自己的选择了。如果真的要通风报信，就一块把他们除掉吧。当是我多希望他们能够全心全意的中心与我。这样我也少点麻烦。”许阳无奈得叹口气说道。 朱瑾点点头说道：“哥哥放心，郓州老兵已经集合了六百多人，加上我带来的一百名护卫共是七百五十三人。只要一声令下，魏州城就是一片死城。” 许阳狠狠得瞪了他一眼，说道：“我要一个死城做什么？只要能够诛杀首恶就成。不要牵连太多。” 大雨倾盆的夜晚，魏州城中有人在悄悄的行走在大街小巷中。一条条信息被传回了许阳的书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