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白蛇月滢

    已是初冬时分，气温骤降，祁家村寒风咧咧，吹得枯黄的树木哗哗作响。杨牧才已升为牧尉，多了20个手下，在大家的努力下这牧场足足扩大了一倍。这段时间，杨淮希在后山几乎看不见张羽，有时他晚上去张羽家，才能见到张羽，聊天中知道张羽已经深入凶兽出没区了。

    这日清晨，天气很凉，微风有些刺骨，张羽独自一人骑着马向猎区出发。张羽身穿缝制皮裘，身下小凡已配好鞍蹬，一路上一人一马都显得神采奕奕，口中吐出阵阵白气。

    过了半个时辰，张羽来到后山深处一片山脉前，这片区域他已轻车熟路了。随着温暖的太阳渐渐升起，远处山上依然能看到不少倔强的绿色，一片安静的美景，一点不像有野兽的样子。

    张羽来此一个多月了，已经打到过3只鹿、2只野猪，卖了10多两银子，可谓收获颇丰。当然，张羽也碰到过黑熊和老虎，他试过，竭尽全力只能伤到它们的表皮。现在根本打不过这些野兽，只能靠着随风决躲开，爬树跑了。

    他下马牵着小凡走了一会，走到山脚下一个大的天然石洞口，这是他发现的一个非常适合的休息处，里面很宽敞不深。张羽牵着小凡进去，从它身上卸下装备，开始整理起来。

    张羽带好装备，一个人向山脉深处小心走去，山风吹着他的头发向后飘去。两边山势越来越险峻，随着风声不时传来野兽的叫声，他沿着山路蜿蜒向上而去。张羽走的很小心，边走边观察四周，把自己的感识调到了最佳状态。

    忽然，他停下了，随着打猎的经验丰富和功法的精进，他对危险越来越敏感。此刻，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只要再向前走两步，就会有自己无法避免的危险。张羽尽量保持镇定，仔细观察前方，突然在前面灌木丛里他发现了一双眼睛，是老虎的眼睛。好可怕，这老虎变得这么狡猾，它竟然埋伏在那里，准备伏击自己。

    张羽当机立断，运用全身的力气，一点地面，向右侧山坡跑去。他明白，这是他唯一的机会，这附近没有大的树木，只有逃跑了。后面一阵阵怒吼，显然那只老虎追了过来。张羽尽量提起自己的内力，运用随风决，接着风势，拼命向上攀去。对随风决的领悟他已经非常熟练了，借着山风的力量，他忽左忽右，都是一脚点地，飞快地跑着。而身后的碎石声，告诉他，那只猛虎在紧追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已经翻过了3座山峰，张羽终于开始绝望了，他的内力已经不继了，脚步越来越沉重，他甚至能感觉还有几个呼吸，就会被老虎追到。现在他的状态，全身机会没有多少气力了，根本没有一拼之力。

    他气喘吁吁的爬到了第四座山峰，已经没有丝毫内力了，只是双手双脚机械地爬着，手上，腿上都是伤痕，鲜血滴滴，根本没时间救治。

    完了，张羽彻底绝望了，身后的虎啸声已经像是就在耳边。眼前山下是一山谷，郁郁葱葱，鸟语花香，仿佛此处还是夏天。他扔掉背后的钢刀，双手抱着头，闭眼向山下滚去。

    好疼阿，他根本不知道外面情况，就知道全身难忍的疼痛，他咬着牙没有叫出来。没一会他撞在一颗大树上，身体摔倒趴在草地上，没有知觉了，昏了过去。

    很奇怪那只老虎没有追下来，只是静静地看着下面。那是一只通体黑纹密布的黑虎，它身材魁梧，额头上一个大大的“王”字形黑斑，胸腹部和四肢内侧有几片白色毛斑，四肢粗壮，爪尖刺出趾外，尾巴粗长，带有黑色环纹，如同一把钢鞭一般向上翘着。

    下午申时，张羽终于醒了，他感到全身的剧痛，动一下手都很困难。他先查看了一下自己身体，左臂脱臼，体内只有一丝内力，其他就是皮外伤，但是失血过多，有昏晕的感觉。他慢慢举起右手抓住自己左臂，运用一丝内力在右手，一下子把左臂复位上了，做完这些他满脸大汗，躺了下来。过了一会，他忍着疼痛掏出回生丹服下，开始试着调动内力，调息起来。过了一会，张羽感觉自己内力恢复了3成，浑身疼痛小了不少，继续拿出止血散涂在身上的伤口，这止血散真是灵验，一阵清凉从伤口传来，他已经可以站起来了。

    张羽环顾四周，打量起这山谷起来。这是一个盆地般的山谷，四周都是高山，没有出路，想出去只有攀过山脉。山谷里绿树成荫，生机盎然，附近绿草间有着不少各色野花，争芳斗艳。远处山谷腹地中央地带，有一高大雄伟大树，山间雨雾缭绕，那大树似乎直插云霄看不见树梢。这树枝繁叶茂，方圆足有7丈，微风中雄壮地挺立在天地间。

    忽然，张羽警觉地看着之前落下来的山峰，一只威风的黑虎正目光炯炯盯着自己。他明白自己暂时没有危险，昏迷这么久，那黑虎都没下来，现在更不会下来了。

    张羽平复了下心情，向着那棵大树缓缓走去。他走到大树附近，看到眼前有一个大水潭，离大树已经很近了。潭水很清，也不深，最高只能到他的脖子。水面冒着热气，他移到水潭边用手试了下水温，水温不低，但是身体可以承受，这热水对疲惫的张羽很有诱惑力。他看看附近很安静，没有其他生物，这时他感到全身非常疲劳，刚才走过来让他花费了很大的力气，疼痛依然折磨着他。张羽放松地躺了下来，在水潭边草地上睡着了。

    又是一个时辰，天色已暗，月亮挂在空中，张羽醒来了，体力恢复了一大半，伤口的疼痛已经很小了，他拿出干粮就着潭中的清水吃了起来。过了一会，他吃饱，慢慢除去衣服，向水潭走去，准备入水洗一下身体。

    张羽身体一入水潭，那温暖的清水让他的疲倦一扫而空，他在岸边浅水区坐了下去。潭水温度比体温高一些，身体泡在水中非常舒服，那暖洋洋的感觉让他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渐渐他的伤好了不少。

    不知过了多久，他猛地警醒，一阵阵悉数的声音从大树上传来，他立刻睁开眼睛，看着大树惊呆了。树上一条硕大的白蛇正在从树顶上爬了下来，它的身体在树枝间不断地游走，树叶刷刷响着。那白蛇身体大部分都是白色，只是背部有些淡黄的环纹，一颗雪白的大头颅，两个大眼睛闭着，身长足有6丈，水桶大小般的腰身。张羽光着身子坐在水中一动不动，额头阵阵冷汗，起身的勇气都没了。面对着这庞然大物自己太弱小了，他终于明白那么凶猛的黑虎为什么不敢下来了，这条大白蛇肯定厉害得多。

    那白蛇在大树上身体已全部展现在张羽的面前，它身体渐渐蜷缩，在树干上不断地抽搐着。没多久，那白蛇头部附近的外皮破裂了，一个新的蛇头伸了出来。不！那像是是一个女孩的头颅，她两个眼睛发出淡蓝色光芒。那“白蛇”在月光下痛苦地蜕着皮，那通体雪白的身体渐渐呈现，新的身体泛着淡淡的金色。她疯狂地在树上翻转着身体，月光中像是黑暗中跳舞的精灵。张羽看着这梦境般的画面，不知不觉中站起了身体，呆滞地看着树上。

    终于，那白蛇身体里钻出了一个女孩，是一个年约9岁女孩，她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下，蓝色的眼睛发出迷魅的光芒，纤腰藕臂，秀眉朱唇，神情透出一丝与年龄不符的自信和成熟。她微笑着把腿挂在树干上，看着天空中的月亮，很是专注，周边一片宁静，甚至没有虫鸣鸟叫。张羽看着她心中惊恐万分，想出声询问，又怕打破这夜色的平衡，他小心上岸手忙脚乱地穿起自己衣物。

    那小女孩忽然一个翻身落在树下，跪了下来，虔诚地面对着大树，她双目眼泪夺眶而出,哭泣起来。张羽似乎忘了之前的大蛇，穿好衣服没有逃开，站在原地看着那小女孩。那小女孩的哭声越来越凄凉，张羽天性中的善良驱使他慢步绕过水潭向大树走去，走到树下，他看着那小女孩痛哭的背影，自己的泪水也涌了出来。在哭声中他听出了莫名的痛苦，想到自己从未见面的母亲，他站在那里也哭了起来。

    “你怎么了？”一声生硬的女声，像是从远古传来，充满了沧桑，那语气不像是小女孩，但张羽知道是面前的小姑娘发出的。

    “我？你怎么了？你是谁？你怎么会在白蛇里？”张羽轻声说。

    “我？好久没说话了，这感觉好熟悉。我没有名字，我就是那白蛇。”小女孩语气柔和了，渐渐有女孩的感觉，她依然跪在那里背对着他。

    “这。。。到底怎么回事？”张羽惊恐说。

    “有一天，我遇到了这圣灵之树，它开启了我的灵智，告诉了我如何修炼，如何褪去蛇体，如何成为人。从那天开始，我脑海里有了前世的记忆，我前世只是个6岁小女孩，被继母丢入树林，我找不到回去的路，被野兽吃了。”小女孩依然跪着。

    “经过漫长的9年，八十一次的蜕皮，历尽万般痛苦，我终于重新成为人了，这就是我，你明白了吗？”小女孩手一抬，一片蛇蜕落入身前，没多久，一件简易皮袍穿在她的身上。

    张羽用颤抖的声音说：“看来你比我的命苦多了，我懂了。”

    小女孩起来转身看着他说：“你是谁？怎么来这里的？”

    张羽连忙把自己之前的经历说了一遍，小女孩微笑说：“那黑虎阿，呵呵，被我教训过一次，再也不敢来了。我知道它也想化人，不过我嫌它太吵。”

    张羽说：“这大树和你是怎么沟通的？怎么没给你取个名字。”

    “就是第一天，它在我脑海里告诉我的，它是圣灵之树，自大陆有生命开始就存在了，告诉了我修炼方法，它好像沉睡了，再没说过什么，不过我能感觉到它依然在帮我。”小女孩说。

    张羽说：“应该有个名字，这是你新生的第一天，你前世叫什么？”

    小姑娘想了想说：“前世叫顾月滢，要不以后我还是叫这个名字？”

    “挺好听的，也符合你，我就叫你顾月滢吧，我叫张羽。”张羽笑着说。

    她也笑了，说：“好的，我确实喜欢月亮。还有一件事，我现在只有在月光下才能变成人身，到了白天我还是蛇身，你怕不怕？我还需要在这圣灵之树下修炼5年才能完全变成人。”

    张羽说：“不怕，月滢你也不会吃了我。呵呵。”

    顾月滢笑着说：“不会的，自从我开始修炼以来，只是以山谷中的草木为食。以后你要经常来我这里，我对现在这个人类的世界还是很陌生，你多说点事给我听。”

    “哎呀！这么晚了，我爹要急死了，我要赶快回去了。没问题，我会经常来的。”张羽拍了一下自己的头，看着月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