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消失
玄月穷秋,这天早上,南浔山上的弟子亦如往常,或以修行悟道,或以炼体御气。 “湘泞师兄你原来在这啊。”说话之人衣身穿白纱轻袍,腰系浅赤朱红色道门丝绦,依台石而立,直直的望着眼前之人。 湘泞停下手中的事情,往男子的腰间一望笑道:“原来是千阳峰的弟子,不知此次有何事前来?” 男子拱手道:“师兄,今日是我奉守天门,就在此时一个叫阿东的男子在外嚷着说要见你,我这才匆匆赶来。”说完,男子见湘泞没有说话,他似乎早早料到一般,撇着嘴哼笑了一声道:“想来又是一个慕名而来的凡人,看着土里土气的,那会认识师兄您,想进我南浔也不撒泡尿照照,真是痴心妄想。” 见湘泞还是没有说话,男子心里揣测了半天还是不知何意,自持经验充足的他哪能让未来的掌门看笑话,赶紧拱手道:“师兄我这就给他教训一番,让这小子趁早消了上南浔的念头。” “呼...” 湘泞平平吐了口气,连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趁男子还未离身赶紧张口道:“刚才收气晚了些,师弟莫要见怪,阿东是我南浔的客人,定要好生相待。” 男子一愣,刚刚初入灵动之境他自然不识收气之态,当又听了湘泞后半段话,顿时满脸尴尬,恨不得找个龟壳钻进去,又一心想既然两人相识,如此不借机表现一番。男子再次拱手道:“既然如此,我这就将他接来。”男子刚讲完头也不回的立马转身离去。 天门外.... “在下千阳峰江耀飞。” 阿东不停的来回踱步,似有心事,忽然到身后之声顿时焦忧的心情便淡了许多,转身一看正是前去送信的男子,阿东正要张口总感觉哪里不对,忽然忍不住笑了一声:“将要飞?” 男子本来笑脸相迎,一听自己的名字都被改了,冷吐了一口气,心中很是恼火,但一想身后的湘泞,只得自甘倒霉,重新拱手笑道:“兄台说笑了,是一江万里耀,白鸟渡鸿飞。” 阿东想了半天似乎没听过此诗,自叹道:“不愧是南浔仙家,小弟才识学浅,请问江兄此诗是那位大家所作?” 江耀飞猛然一紧张,心里想:“这小子竟如此难缠,那句诗也就是自己随口说的,这该如何是好。”就在此时江耀飞脸上尴尬的表情一闪而过,忽然一本正经的道:“此诗乃千年前南浔一真人所创。你久居凡尘定然不知晓。” 阿东似乎恍然大悟道了一声:“嗯,好诗好诗。”其实阿东心里清楚,这句也就是个打油诗,虽有押韵,但无对仗,村里的小孩子都能写出一写。 村子?阿东似乎想到了来南浔之意,倒也不在多想,赶紧让江耀飞带自己去见湘泞。 无为山青岩台,湘泞早早就等在了这里。 阿东一路走来突然发现这条路竟如此漫长,当见到湘泞也不顾双腿酸痛,加快的脚步走到了身前,阿缓了口气,东神情带了几分焦急道:“湘兄,密玉村.....密玉村不见了。” 湘泞楞了一下,似乎没听明白反问道:“什么不见了?” 阿东像是在想什么,突然又面无表情道:“能否让我见一下贵派掌门?” 湘泞回想了一下阿东所言,猛然吃了一惊,似乎不敢相信,再一看神情紧张的阿东,赶紧张口道:“随我来。” 无为殿...... 湘泞传言而去,没过半刻,于烨从后殿而来,端坐了几分朝阿东问道:“听闻湘泞转述,这密玉村凭空消失?此为何意,你切将始末缘由尽数讲来。 阿东赶紧道:“那日我从南浔回村,到了青屏山下却发现村子的方向空无一物,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但是我却找到了村口的大槐树,我自己也不敢相信,就赶紧跑到邻村询问了一番,村里人无一不感到惊奇,都说密玉村是一夜之间消失的。” 于烨顿了片刻道:“凡尘拆建亦是常事,以人多为量,一夜迁徙也是有理。我南浔向来是不涉足凡尘之事,只怕是子轩这个孩子在我南浔无法告知其父母了。”说完于烨正准备离身,只见听咕咚一声,阿东双腿跪地道:“真人,其实子轩父母已亡,村子之事恐怕也没那么简单,因为...因为....” 湘泞听了此般话不禁为子轩感叹可怜,等了半天又不见阿东再讲一个字,生怕师尊生气,急切问道:“阿东,因为什么,你倒是讲来呀。” 阿东定了定神,将青屏山之事尽数讲给了眼前的这位仙家巨柱,南浔的掌门人于烨真人。 显然于烨也吃了一惊,紧接着问道:“大殿议事之日你只字不提,为何今日方才出来?” 阿东心里还在担心村子的事情,虽然常年在外,但从小在哪里长大,要说没一丝的感情也是假话,之间他拱手之礼了一番道:“望真人能帮我找到密玉村。” 于烨微叹了一声道:“若为妖邪所为,我南浔自当全力为之,你起来吧。” 阿东起了身又听于烨道:“妖邪残忍又有异常邪力,若派平常弟子恐怕会不胜其力,看来只得首座亲自前往。” 此时湘泞道:“师尊,不知让那位师叔向往?这千阳峰易师叔身系南浔安危,恐怕不能离身南浔,夕倾峰晴雯师叔刚从凡尘回来没多久,现只剩下朝沂峰的吴均师叔和苍凌峰的霁戌师叔了。” 于烨真人点了点头道:“吴师弟向来不爱多事,反倒是霁师弟,恐怕听了争着要去。” 此时门外走来一弟子上来拱手道:“掌门,霁戌师叔有事求见。” 于烨也没想到霁戌来的正是时候,就点头示意了一下这名弟子,转身离去后,忽然一声粗狂的声音袭来:“师兄,子轩这小娃的资质实在太差了。” 霁戌刚准备一脚跃过门栏,眼睛下意识的朝里面一望一脚愣住了,整个人像金鸡独立一般,可他是何等人自然赶紧缓过神来道:“哦,原来子轩小娃的兄长也在。”
于烨问道:“霁师弟,前来何事?” “哦,子轩小娃用了半月光景,也没学会一个字,资质如此之差怎能入我南浔,我此次前来,一是想让掌门收回当日之言,二是想让师兄开门收徒。我这边人丁向来少,师兄你是知道的。” 于烨其实当日就看出了子轩孩子资质欠佳,若是自己定然不会让他入了南浔这个门,可他怎么也想不通,那个人为何执意如此,还交代不能告诉任何人,只得硬着头皮道:“当日的仙念,我并非以师兄的身份发出的,更是掌门之意。” 此话一出倒是起了作用,见霁戌没有再吭声,接着道:“霁师弟,东部青屏山有妖邪东西,明日你随阿东再带两名弟子前往,查看一番。” 果真应了于烨的话,只见他拱手道:“是”虽然是短短一个字,却是果断有力。若是谁抢了这桩事情,恐怕霁戌当场就能翻脸。 ....... 四人出了南浔,除却霁戌,其他二人皆以佩剑御风而行。 修仙之人以三重旋照为基,以仙器为托,化气而出,御风而行;大多仙器以佩剑为主,或有异类相辅,如柳翁所乘的银杏叶。修为越往上,所乘之物渐微,七重之上可直接御风而行,往往此类被凡尘所见皆称为神仙。 阿东也趁着湘泞的佩剑到了青屏山下,刚一站住脚,只听霁戌怒道:“雕虫小技,看我太清衍天决。” 说罢霁戌引出一剑,这一瞬间似有龙啸从四面八方疯狂涌来,湘泞猛然望去惊声道:“悲鸣剑”。 半刻之间,风云烟沙漫天袭来,天地顿时昏暗。 霁戌没有了一丝的表情,口中道道念决,在此时天际一闪,一道电光撕裂长空,雷声滚滚奔涌而至,像远古的回声通彻九霄。 阿东看出了一身冷汗,眼睛一刻也未离去,只见霁戌引出了手中剑,忽然道道电光破空而出,像天龙巨爪一般,而出向密玉村方向疯狂抓去。 “咔”又一声巨响,电光打到了离地面数丈的空中,霁戌望之深呼一气,反手快速出剑,更如天上的光电。 “砰”又一声巨响,待阿东看清满场已是浓烟滚滚,一股狂风袭来,霁戌还未收剑自感不妙,赶紧化了这满场的烟气,下一幕却是令阿东终身难忘。 眼前的密玉村不在是宁静安详,欣欣向荣之状。却是尸骨成山,血染山地之景。此时的天消散了许多,依然吹着零星小雨,阿东无力的瘫着身,跪在了地上。他哭着,似乎这二十多年来都没哭过一样;红着眼,哽咽的嗅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