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吊大梁的规矩
那山村，有不少家庭已经建了新房子，一层的，砖混的房子。 但是那男人带我去的，是一套很古老的青砖瓦房。石头的根基，上了五六级台阶之后，就进了一扇门，门的左边是厨房，右边是卫生间。我进门的时候，还特别探头看了一下，那卫生间贴着地砖呢，还挺干净的。 再往里就是一个小院子，院子后上三个台阶就的一座房子了。很古老，就连窗子都还是木头做的，还雕刻着花呢。 我说道：“你们家房子保留得真好。” “平时没人住，不过会有人过来帮忙打扫。”他推开了屋子大门，那门槛都是被踩得凹下去，还是黑亮黑亮的。堂屋中，一张矮桌子上已经摆好饭菜了。他说道，“这房子是我祖上的。我也很久没有回来住了。我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坐下吃饭吧。” 我是真的饿了，在这山村那么多天，我吃得最多的就是泡面。山村里买不到青菜，猪rou也只有早上才有。买不到菜，我就只能吃泡面。所以我也就没跟他客气，拿起碗就大口吃了起来。 吃了好几口，我又放下了碗，看着他。他就坐在我对面，自己没有吃，就这么看着我吃。 我赶紧擦擦嘴：“对不起，我，你的菜真好吃。你也吃吧。” “好吃就多吃点吧。” 气氛有点尴尬了。我只能转移话题，问道：“那个村里的财神庙是怎么回事啊？你知道吗？” “那财神庙里供奉的根本就不是财神，而是一个五六十年代，被人用砂枪打死的村里恶霸。那庙，本是空庙，根本就没有神仙。他死了之后，没几个月就占了那个庙，享受村民的供奉。” 我惊讶着：“你，你怎么知道？财神庙里真闹鬼？那你是不是看得到那种东西？” 他点头道：“看得到。快吃吧。反正那庙已经倒了，这几年，他是不敢出来嚣张的。” 从他们家里的摆设就能看得出来，这房子真的很少住人。而且现在住的应该只有他一个。 吃过饭，他就送我回学校。也没有任何越矩的话和动作。我对他挺有好感的。这样的男人已经少见了。 站在学校门口，他就说道：“这么不喜欢住学校里的话，就搬去我那住吧。我每天给你做饭。” “那多不好意思啊？” “不好意思就交伙食费啊。那房子现在就住我一个人，还有很多房间呢。” “呃？”我有点懵！就算我对他有好感，这个提议也太突然了。我们才刚见面第一天，他就提议住在一起了。我脸上有些泛红，赶紧指指学校里面：“那我先回去了。天黑了，拜拜！” 我是逃走的。冲回房间，关了房门，靠在门板上，捂着自己砰砰跳的心脏。忍不住笑了起来。嗯，小妞我的行情还不错嘛。到了这山村里，还能碰上这种优质男。糟糕！忘了问他叫什么名字了！ 我走到房间窗子前，得意的打开了那扇窗户，对着那边的小土堆说道：“你！咱们阴阳两隔，什么狗屁阴婚。老娘，不，小妞不怕你！那两个晚上，就当一场春梦，你爽，我也爽！屁！我没爽！今天，小妞我有看上的男人了，你要的再敢出现。我就到乡里，买一大盆狗血，给你来个狗血临头！再用水泥灌顶！让你吸收不到天地之气，让你活活闷死在坟里。不，你本来就死了。那就让你死了再死那坟里！记住！小妞我不是好惹的！” 啪地关了窗子。这段话，就是我在网上找到的忽悠人的做法，其实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而且就算是真的，我估计也施行不了。就是吓唬吓唬鬼而已。 不过好像我这么一吓唬，有用了，那天晚上，他也没有出现。我难得的做了一场好梦。就梦到今天认识的那个大帅哥，带我去吃好吃的。满满一桌子，随便我吃。 醒来之后，就觉得，一定是在这山村里，肚子里没油水才会做这样的梦。 早上，上早读的时候，我还带着那些孩子们，读着“一二三四五金水木火土”的时候，村长就带着三四个老人家来到学校，让我去办公室说话。 进了办公室，那些人都坐着，看到我进来，其中一个老人就厉声问道：“银老师，说说那财神庙是怎么被你拆的吧。” 我明白了，他们这是来责问我的。我又没有做错事，他们都坐着，我站着？办公室里也没有多余的椅子了，我一闪身，进了隔壁教室，拿了一把椅子，重新坐到他们面前，才回答着：“不关我的事，我是周六一大早就坐最早的班车离开这里了。我并不知道那财神庙是怎么时候被拆的。” 老人家又说道：“你本来就该死，都是因为你，破坏了我们村的规矩。按照规矩，你应该被吊在大梁上，重建财神庙。” 我惊讶地看着坐在一旁的老校长和几个老师，就连村长也只是低着头抽着烟，没有一个人帮我说话。我没有说话的空挡，这些人就用方言议论着，我也听不懂，只是从他们不时看向我的目光知道，他们是在想着怎么把我吊到大梁上吧。 “你们在财神庙里供奉鬼，是不是也应该按照规矩，去喂鬼呢？”这个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惊讶的回头看去，那个男人就靠在办公室门口，看着我们，他的眼神里带着狠辣，感觉着他真的会那么做。 男人伸手拉起我，说：“她现在住在我那，你们要是想把她吊大梁了，那就有本事去我家抓她看看。” 男人抓着我的手臂，拉着我就走出了学校。我看向教室，在教室窗子那，一年级的小朋友们，一个个还趴在窗子看着我呢。我急着说着：“等等，等等。我还要上课，我们班孩子……” “人家都要把你吊大梁了，还上课？”他不由分说地拖着我回到他的家。 我就站在他们家的院子里，用手机给我妈打电话。周末，我就那么跑出来，她也没有一个电话来问问我。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我养大的。 “妈！这些村民真是不可理喻！村里的财神庙倒了，他们要把我吊大梁上，重修财神庙。我真不干了！” “别说傻话了！你现在可是准官太太。看着那江家好像真的挺厉害的。要不，让他们家给走走关系，让你一年后调出来怎么样？” “妈，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就算我知道，说什么被花，被鬼强了的事情，我妈不可能信。可是这件事，怎么我妈还是不信呢？ “听着呢，听着呢。你给我乖点啊。你现在要是跑回来了，江家那边要是生气的话，说不定你姐夫下次的升职都有问题。你可千万别给我扯你姐夫的后腿。”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又是我姐，又是我姐，难道我不是她亲生的吗？ 我就这么蹲在院子里，捂着脸哭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男人也蹲在我身旁，对我说道：“只要你住在我这里，村里人就不敢对你怎么样。搬过来吗？我天天给你做饭。” 我抬起头，脸上都还带着眼泪，问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没有回答，就是笑着，擦擦我脸上的眼泪。这似乎是我第一次跟男人这么近距离的暧昧，当然那个男鬼不算。他的手，微凉，有些粗糙，笑容很暖，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是脑子进水的，我是猪油蒙心的，我就这么决定要搬他这里来了。 我才来到这里几天，东西也不多。跟校长说了一声，请假半天，就这么走了两趟，收拾了堂屋左手边的房间，住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