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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心思

    第三天,由于这起案子没有任何进展,甚至连相关人员的身份信息都没有搞清楚,到了下午,陆良坐不住了,他拉着慕小山又去了仁和医院。

    他们直接去了“黑鹰”的病房,结果大出二人的意外,里面已经空空如也,床铺都整理得好好的,仿佛这几个人从来都没有到来过。

    陆良和慕小山赶快跑去找医生,正好有个医生抱着一堆病历经过,陆良急忙问:“大夫,里面的人呢?”

    医生往病房里看了看,一指不远处的护士站,说:“我不太清楚,你去问护士吧。”

    二人跑到护士站,问:“大夫,那个房间里住的两个病号是不是转了病房?”

    护士站的柜台后面站着一个年轻的护士,正在玩手机,听他们问那两个人,看了看本子,说:“哦,那两个人啊,跑了。”

    陆良一听说跑了,心里着急,问:“大夫,怎么回事,人怎么跑了?”

    小护士一脸的气愤,说:“昨天跑的,当天晚上我还给他们挂了吊瓶,到了第二天早上,两个人都不见了。看到他们的东西都还要,我们以为他们只是去下边走一走,谁知一等不来,二等不来,我们才知道他们跑了,他们还欠着我们医院两万多块钱呢,我们这次可亏大了。”

    陆良这次真的是诧异大了,他没想到堂堂的医院里面,竟然出现了病号逃跑的事情。

    他赶快掏出电话,拔打了贾明昨天留的电话,里面传来语音小姐甜美的声音:“你好,你所拔打的号码已关机。”

    陆良气得,真想把手机给摔了,他忍住了,有些气急败坏地问护士:“你们有没有留下他们的身份信息?”

    小护士说:“没有。”

    陆良急了,大声问:“不知道身份你们给他们治什么病!”

    小护士可能是受了医院的处罚,本来就有气,现在被陆良这么大声一说,立刻拉下脸来,把手中的手机往桌子上一放,说:“谁知道他们会跑,当时他们人都快死了,我们敢不救么?我们救死扶伤做了好事,你还反过来责怪我们,我是警察,来了这么多次有没有搞到他们的身份,我们还想找你们警察求助呢,你反倒过来责怪我了。”

    陆良被噎得半死,但又说不出什么来,一旁的慕小山拉了拉他的衣袖,说:“算了,所长,不要跟她置气了。”

    二人又去医生那里问了一下,对于这几个人的信息,医院竟然毫无所知。

    二人从医院出来,天已经黑了。坐在车上,陆良越想越窝火,贾明,贾明,摆明了就是假的名字嘛,还他妈故意跟自己套近乎,讲什么装修,分明就是想稳住自己,麻痹自己。这些人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又有丰富的与警察周旋的经验,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怎么对付自己。陆良觉得被人当猴耍了,自己竟然毫无觉察,一种被羞辱了的耻辱感遍布全身。

    他看了看开车的慕小山,只见他一脸的轻松,似乎这些人跑了,他像卸下了一副重担一样。陆良更不是滋味了,想想从头到尾慕小山的表现,作为在基层干了多年,整天与这些人打交道的老警察来说,他不可能像自己一样毫无知觉,那么他是在故意看着自己出丑?

    陆良冷冷地问:“慕队长,这件事情你是不是从开始就发现了不正常。”

    慕小山正在暗自庆幸这些人偷跑了,不然他可就麻烦了,首先以他的经验他知道这绝不是普通的斗殴,那么这背后必须牵扯进更多的人,不要说找线索,光是做笔录,问情况,就要有多大找作量,更不要说这其中的困难,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不想与这些好勇斗狠的人打交道,万一得罪了这些人,自己说不定会被报复。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警察,不要说保护家人,恐怕到时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在年头干警察,只有自己小心,组织上只会让你干活,没有人会关心你的死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工作是为了糊口的,为了工作得一烈士的名称,不值得,荣誉只是挂在墙上看的,自己的家人需要的是自己活生生的人,如果自己有个三长两短,这个家也就散了。干了这么多年的警察,他早就算过透了这笔帐。

    慕小山觉得陆良没有看透自己的这些想法,只会恨那几个跑的人,正在那里乱想,被陆良猛然这么一问,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听他称呼自己慕队长,慕小山知道陆良可能已经看穿了自己的想法。他有些后悔,他小看了陆良,自己应该知道,他虽然年轻,既然能干到所长的位置,必须有其过人之处,自己怎么能拿他当傻瓜来对待呢。

    看到慕小山不说话,陆良接着说:“慕队长,我听这些人说话的口音,是东阳那边的吧,这些人是不是我们辖区里有名的东阳帮的人?”

    慕小山没想到陆良竟然连东阳帮也知道,看来他对红船这边的情况已经相当了解了。

    想到这里,他说:“所长,你的工作态度让我尊敬,也让我感到惭愧,但是所长我跟你说实话,这些人是老江湖了,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我们费半天力,也不一定有什么结果。我们派出所事情多,不相信的话,慢慢你就知道,可能就在我们赶回去的路上,家里又会发生别的案子。我们与其这样耗在这件没有希望的案子上,还不如把有限的警力放在破案可能性比较高的案子上。还有,这些人单靠我们派出所的力量是打不绝的,反倒是如果惹恼了他们,所里的工作更难做。”

    听慕小山这么说,他想了想,的确也是这么回事,但心里觉得好像又不对劲,作为一个警察,在破案上挑三拣四,那算怎么回事?再说,他一惯信奉邪不压正,如果警察连这些帮派都怕,那么老百姓怎么过日子?陆良没有说话,一路沉默着回到所里。

    在经过蓝月亮歌舞厅门口时他看到大门竟然开了,就对慕小山说:“走,我们去蓝月亮看看。”

    蓝月亮依旧是霓虹闪烁,里面响着震天音乐,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门口留下的那些血迹也早已不见了踪影,如果陆良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那么它就像细沙一样,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每个人的心中逐渐消失,但这些沙子仿佛留在了陆良的心里,他怎么都不能把它遗忘。

    他们两人推开关着的门,走了进去。里面只开着几盏光线很低的灯,舞池中间挤满了年轻的男女,他们有的闭着眼睛在那里自顾自地随着音乐扭动着身体,有的男女搂在一起一边扭动身体一边甩动着脑袋,女孩的长发在空中飘扬,那么的投入,仿佛忘记了身边的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有的男女搂在一起,互相抚摸着,有的站在一边一边扭动着身体,一边在舞池里扫视着,寻找着合适的对象,空气里充满了汗味和脂粉味,传递着sao动的信息。

    吧台在最里面,几个男服务员正端着盘子,穿梭在人群里,把啤酒散发到需要者的手里,吧台后面坐着一个收银的姑娘。

    陆良二人躲开人群,走到吧台前。收银的小姑娘正数着钱,看到有人过来,以为是要啤酒的,抬头看到两个穿警服的人,脸上没有丝毫的慌张,似乎已经习以为常,站起来,笑着说:“两个大哥也来玩么,我找两个姑娘过来。”说着往远处一个穿西装的人张望。

    穿西装的人很明显也看到了他们,走了过来,掏出烟来。

    陆良抬手拒绝了,问:“你们的老板在么?”

    西装男很客气地说:“对不起大哥,我们老板不在,有事的话我转告他一声吧。”

    陆良说:“我是红船派出所的,明天叫你们老板来找我,你告诉他,如果不来,我封你们的门。”

    这个人没见过陆良,看他这么年轻,但说话相当霸气,一时摸不透他的来头。

    陆良一指慕小山,说:“如果他来了不知道找谁,那么你认识他吧?”

    西装男看了看慕小山,很明显他们认识,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打招呼不是,不打也不是。慕小山也有些尴尬,赶快说:“你不认识我们也不怕,这是我们新来的所长,你叫你们明天到所里找所长就行了。”

    一听说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是所长,西装男有些意外,但他毕竟见惯了风雨,赶快堆着笑脸说:“好的,所长,要不你在这里玩一玩,我找几个年轻漂亮的姑娘陪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开心一下。”

    陆良盯着他看了看,脸上罩着寒气说:“不必了。”

    说完,转身带着慕小山走了出去。

    离开里面污浊的空气,陆良在门外大口地呼吸了两下新鲜空气,慕小山知道,陆良是想把在医院受到了气撒在蓝月亮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