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3章 怒火中烧
很快，四面八方的乡间车道汇入了入城大道，路上的马车、马匹及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今天城中的盛大表演会，对所有青少年男子都充满了吸引，无论种族和等级，只要有钱买得起门票。 能坐马车的，都是各家贵族子弟。骑马的，乡绅富豪商人子弟。而那些走路的，肯定是平民，他们进城多半是为了生计营生而不是看什么演唱会，单是那昂贵的门票，就肯定买不起。 就算是贵族子弟，从马车的豪华程度上，也一眼就能分辨出家中的实力及地位。 那些描金绘银、画满西蛮特色纹饰和家族族徽的四马、六马高车，就好比“宝马、奔驰”，一看就知道是各家西蛮贵族的豪车。 而落魄的中州贵族子弟，则多半都是乘坐武毅和桑烈皓这样的两马“敞篷车”，就好像“奥拓、羚羊”。 路宽车也多，因此进入了主官道，速度反而放缓了下来。 两兄弟正自悠悠行着，前方突然一阵马儿惊嘶，紧接着又响起了一阵喧哗声，彷佛发生了什么“交通事故”一般，使得后面的马车马匹纷纷不得不停下。 两兄弟一探首，只见前面纷纷嚷嚷的人群中，一名身材高大的西蛮贵族子弟一跃三丈高，跳将下他的“宝马跑车”，边跃边怒骂道： “你这该死的中州土狗，竟然敢挡小爷我的道，真是作死！” 那西蛮少年一看便知是牛夯族，一身锦衣华服。他坐的马车由六匹高头大马拉驾，威风凛凛，不过此时停在支道入口动弹不了一分。 而主道上一辆和武毅他们的马车差不多破烂的两马破车也停在了路口，上面坐着两名惊魂未定的中州少年。显然刚才两车差点相撞，双方急扯马缰，才引得马儿一阵嘶鸣。 支道让主道，明显是西蛮少年不占理。 可西蛮少年偏偏一副占尽天下道理的摸样率先发难，只因为他是如今河西的统治阶层——西蛮人。 两名中州少年望着发飙的西蛮少年，一旦看清他的面容，心下暗道不好——怎么会恰恰招惹上这名瘟神？便面露几分紧张之色。 西蛮少年跳到地上，手指坐在敞篷马车上的中州少年继续喷射怒火：“你们两个中州狗崽子，还不滚下车来道歉！难道要霸爷我躬身请你们下来麽？” 破烂马车之上两名少年对望一眼，虽显几分紧张，却也算大体镇定，看得出来也是见过世面的中州世家子弟。 年长之少年又对着西蛮少年双手一拱，朗声道：“牛霸兄，如果是我家马车惊了您的车驾，我王家兄弟愿意向您赔礼。既然并未相撞也无损伤，能否请兄大度大量，就此罢了？” 这片土地的统治者已是西蛮人，即使是中州少年占理，那姓王的兄弟中的兄长也强忍被骂土狗的屈辱、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对着西蛮少年主动赔礼。 如此一来一往，路上车驾纷纷停下，众多西蛮、中州少年纷纷围了过来，看着眼前这一幕议论纷纷。 那名叫牛霸的西蛮少年一见有了观众，就更是趾高气扬誓不罢休的模样，叉腰大笑：“哈哈，就此罢了？可以！只要你们两个狗崽子给老子跪下磕头喊十声霸爷爷，此事就这么罢了！” 众位围观的西蛮贵族少年全都哄堂大笑起来，“霸兄，正该如此！”“对！哪能如此轻易放过这些中州土狗崽子！”“狗崽子，快下来叫爷爷呀！”“……” 而围观的中州贵族少年们，却全都因为西蛮人势大而敢怒不敢言，紧握拳头，把一张张小脸憋得通红。 仍坐在马车上的桑烈皓远远的便已看清冲突的双方，脸色一变，对着武毅低声道：“那两名中州少年，正是当年白龙先祖赦免过的王家子孙，哥哥王启光、弟弟王启明，而他们的爹、当下的王家家主王启林，不过是一名中州叛将、小小的六等爵，他们招惹上了绝不该招惹的大麻烦！毅弟，王家素与我桑家交好，走，我们过去看看……”说着，便拉着武毅下车。 武毅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无所谓地问道：“那西蛮人很厉害麽？明明是他没道理，又不是王家两位小哥儿主动去招惹的他。” 桑烈浩脸色既凝重又气愤：“那不可一世的牛夯族蠢货名叫牛霸，根本就是人如其名，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霸！他爹牛沙，是牛震旗下的四大猛将之一，四等公爵、封地梅县。他两父子在梅县为祸一方、欺男霸女，私下里被我河西子民称为‘禽父兽子’，更是我桑家不共戴天的仇家之一……”武毅边走边看了看桑烈浩，见他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就知道以他的秉性，怕已是忍不住心头之怒火了。 结果听着听着，武毅也开始怒火中烧。 桑烈皓只为武毅讲了一件“禽父兽子”的典型禽兽事迹，就让武毅握紧了拳头，全身微微颤抖。 三年前，桑烈皓尚未去上梁求学时，被牛沙、牛霸两父子残酷盘剥、压迫的梅县人民不堪重负，终于爆发了一次农奴起义。 农奴义军势单力薄，最终被牛沙率领的西蛮驻军镇压，起义的农奴家家被屠了个干净。而起义的领头之人，正是桑家在梅县的一名旁系族长——桑路。牛沙、牛霸父子，将桑路一家三十多口当众凌迟，独独留下桑路的独女桑彩娥，供好色的两父子一起玩乐。牛沙玩腻了，又彻底把那苦命的女孩儿丢给了儿子牛霸。牛霸就更是禽兽不如，将桑彩娥四肢削去作成“球人”，日夜在家里调戏辱弄jian污，桑彩娥早欲咬舌自尽，却又早被两父子割去了舌头，生不如死却又求死不能。 终于在一个冬夜，牛霸也玩腻了的桑彩娥被像垃圾一般的丢在了门外的漫天风雪中。几名胆大的桑家幸存族人偷偷用棉被裹上了这名起义义军头领的遗孤、遭尽凌辱的“球人”，连夜送到了轰牛城外的桑家农庄。 当悲愤得眼泪已干、彻底失语的族人将棉被揭开时，那惨状令当时的奥卓伦夫妇几欲晕厥！ 桑彩娥对着奥卓伦夫妇和桑烈皓两兄妹咿咿喔喔，桑琨立即叫人送上笔墨纸张，四肢已无、没有舌头的悲惨少女咬着毛笔，含泪趴在地上在白纸上写下了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斩尽杀绝！ 这四个大字，既是对桑路一家和起义义军已被牛沙牛霸父子斩尽杀绝的悲惨控诉，又是希望曾经的河西第一世家桑家为自己作主、将来把仇人斩尽杀绝的最终遗愿。少女咬笔写完这四个大字，仰头大哭，那悲愤的声音从没有舌头的口腔里喷薄而出，古怪而凄厉，令人心碎欲绝。最终哭声戛然而止，虚弱又悲愤的少女七窍流血倒地而亡。 “从此，那四个大字就深深地刻在我桑烈皓的心底！时刻提醒着我必须发愤图强，将来必须有能力和权力为彩娥报仇雪恨！” 桑烈皓说完，武毅的脸已黑成一片。 武毅想不明白，世间为何还有如此歹毒之人？他更想不明白，一个曾经被中州欺压的异族，一旦得势翻身作了主子，为何立即就会丧失人性的把曾经遭受过的痛苦成千百倍地奉还，彻底忘记了自己曾经遭遇过的切肤之痛？ “皓哥儿，你看我这手，抖得已不受我的控制，就是想他妈扇人！” “毅弟，你别冲动，当下的西蛮在蛮皇统治下，也算是法治之地。你我相机而动。” 说着说着，两人也已走到了中州少年们的身后。 众人正紧张关注着双方冲突的事态发展，并未注意到身后的桑家两兄弟。 而人群包围中，车上的两名中州王家少年一听牛霸的息事要求，明显是更加赤果果的侮辱，登时也被激怒，只听哥哥王启光咬牙切齿地道：“牛霸，你除了会仗势欺人，还会点其他高明的东西麽？明明是你家之车即将汇入主道却不减速，差点酿成两车相撞的惨祸，幸亏我家马车提前扯马，才避免了惨祸的发生，你不思感激，反而对我两兄弟大加侮辱，这大西蛮治下，莫非就没了王法？” 牛霸又仰头放肆张扬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放屁！放你两个狗崽子的狗屁！我大西蛮土地上的车道，能让你们这些中州土狗上路也就罢了，偏偏你们还不思感激，反过来挡你主子爷爷的路，这难道不是对我大西蛮王法的大不敬？再说了，贱狗也配跟我说王法？霸爷我只晓得谁的拳头大，谁就是王法！你们这两个不知好歹的狗崽子，再不下车来给霸爷我磕头认错，我便要让你们尝尝王法的厉害！” 围观的西蛮贵族少年们，又是一阵聒噪叫好之声。 牛霸一看己方支持阵容强大，更是得意得鼻孔向天，飞扬跋扈得无以复加。 而众中州贵族少年们，都为叛将降官家的子弟，面对如此恶心人的场面除了义愤填膺之外，却也只能为王家两兄弟暗自担忧。 哥哥王启光被牛霸一番强词夺理激得面红筋涨一时说不出话，旁边的弟弟王启明不过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却一脸肃然眼露厉光，轰地从马车上站起身来，手指着牛霸大声回骂道：“还真是‘禽兽父子’中禽兽不如浑身流脓的坏儿子！牛霸，你这未经教化不知礼仪廉耻的小蛮夷，除了强词夺理、仗势欺人、祸害百姓之外，还有什么更大的出息？你中州小爷我今天倒是想领教一番，你这小蛮夷嘴里的王法，到底是哪家的王法！” 这王家兄弟中的弟弟王启明，年纪虽小，武道修为却也到了白银一段的境界，比他哥王启光还高。面对如此凌辱，忍无可忍，一腔少年热血便开始沸腾，想着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王启明此话一出，公然用“蛮夷”一词把所有在场的西蛮贵族少年都骂了个遍，好一个不畏强权的热血中州少年！这小小年纪的王启明，顿时让武毅脸上都露出了欣赏的神色，却让所有西蛮贵族少年都气得变了脸色，气得那牛霸浑身颤抖。 “不知死活的中州土狗，你们这是找死！” 牛骋高大的身躯剧烈起伏，眼看就想对着王家两兄弟暴起发难，突然听见人群外围一声怒吼惊若霹雳—— “牛霸，还不住手？！执宰大人眼皮子底下的轰牛城，岂能容你践踏王法？！” （近几日菜刀诸般杂事缠身，一日只有一更。看在成绩惨淡的情况下，还是努力保持了不断更，请诸位多多包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