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信巧言暗生春情(中)
坟墓做成,司马长风扬了最后一把土。作为十多年的朋友,竟连死前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司马长风不仅感叹世事无常,江湖险恶。 “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司马长风问冯怜香。 “我用不着打算了。”冯怜香咬牙道,“我活着一天就是要报仇。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我有一个建议。”月容道,“你的仇人和骗我们镖物的必定是一伙人,只要找到骗取我们镖物的人也就找到你的仇人了。你何不跟着我们。” 冯怜香看了看司马长风。司马长风道:“月容说的有道理,如果你暂时没有去处,就跟着我好了。” 说这话,“断臂客”黑虎大踏步走来。月容看到“断臂客”,忙走过去问道:“大叔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镖师们在前面等了镖主一个多时辰,不见镖主的影子。我放心不下,就过来找了。”“断臂客”黑虎道,“方才在下面,问到一个救火的人,他说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上山了,我就过来了,你们果然在这里。” 司马长风指着冯怜香道:“介绍一下,这是冯紫苑的儿子,冯怜香。” 然后,又对冯怜香道:“这位是我的兄弟,你叫他大叔就好了。” 冯怜香听得,弯身就要行礼,“断臂客”黑虎一把拉住道:“江湖人,不讲究这些。镖主,咱们离开时山庄还好好,怎么转眼就这样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件事说来话长。黑虎,我现在有件急事需要办理。所以,你就和结巴压着镖往京城赶吧,不用等我了。”司马长风道。 “到京城后呢?”“断臂客”黑虎问。 “到京城后,你们先找个干净的客栈住下。我到时会联络你们。如果在交货期限之内我没有赶到,你和老二做主,把货交了。”司马长风道。 “断臂客”应承了。司马长风没有别的事情,“断臂客”复又匆匆离开。司马长风忽又想起什么,追了过去,在“断臂客”黑虎耳边低语几句。冯怜香冷冷地看着,脸上没有表情。 交代完事情,司马长风走过来,月容问:“咱们该怎么办?” “我冒昧问一句,司马叔叔丢的镖物到底是什么东西?”冯怜香问。 “你问这做什么?”司马长风问。 “如果司马叔叔丢掉的镖物只是一些金银珠宝也就罢了,如果是一些特殊作用的东西,咱们应该计划计划。”冯怜香道。 “对啊。”月容道,“要不告诉冯大哥,多一人出主意也是好事。” 司马长风叹了口气,便把这次接镖的始末,即镖物都说了一遍。冯怜香听后道:“想来还竟有这样奇怪的事情。既然镖物只是一串冰糖葫芦,想来那劫镖的人要它也只有一种用处。” “什么用处?”月容问。 “我明白你的意思。”司马长风道,“依你之见咱们下一步怎么走?” “按着走镖的路线继续前进。”冯怜香道,“说不定咱们在路上就遇到了他们。” 司马长风点点头。 注意既定,三人下山,选了三匹良驹,快马加鞭往京城赶去。行了一日,太阳落山,遇到一家客栈。连日的事故,月容神情疲惫。司马长风心疼月容,便临时改了注意,到客栈休息一晚上,明日再赶路。 月容听了,自是十分欢喜。下了马,由店小二领着到上房。月容让店小二打了一盆热水,关上门,好好地洗了一个澡,换了件干净的衣服,正坐在桌前摆弄发卡。听得外面有人敲门。月容赶紧开门,冯怜香在门外局促的站着,眼睛看着地面,甚是可怜。月容让冯怜香进屋,倒了杯水递给他,问:“你有事情吗?” 冯怜香放下水杯,摇了摇嘴唇,低声道:“我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想到了我父亲。我只想找个人说说话。” “我明白你的心情,有什么话你就对我说吧。”月容安慰道。 “我知道,这么晚了,我不该来。可是……”冯怜香抬起头,眼睛里噙着泪水,委屈道:“我真的好害怕。在这个世上我再没有亲人,孤零零的一个人,没人关心我,没人呵护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要怕。”月容拍着冯怜香肩膀道,“不是还有我吗?你父亲和我父亲是朋友,咱们也是朋友。” 冯怜香一把拉住月容手,激动地道:“你说的是真话吗?你不会抛弃我吗?” 月容点点头,笑道:“你放心好了,我不骗你。还有,我叫月容,以后你叫的我的名字就好了。不要老是你你的。” “月容,你真好。” 冯怜香说着一把抱着月容,把头靠在月容肩膀上。月容一惊,长这么大她还没有被男人抱过,脸上一阵羞红,放要把冯怜香推开。转念又一想“他也够可怜的,现在把他推开也显得我太无情了。如此一来说不定还更难过了。”这么想着,也就任冯怜香抱着了。 冯怜香抱着她,双手在月容背后胡乱抚摸,月容感到后背有些痒痒,此外还有一种异样的感觉。那感觉说不出,不过挺好,像甜甜的柠檬。 两人正拥抱着,司马长风突然推门进来。冯怜香一惊,急忙松开月容,红着脸道:“我还有事,先走了。”匆忙离开。月容也红着脸,坐在床边,不敢正眼看司马长风。 司马长风看着冯怜香出了房间,关上房门,低声怒道:“方才他有没有沾你的便宜?” 月容摇摇头,没说话。司马长风道:“你也太不像话了,怎么就让他抱着?” “他说睡不着觉,想找个人说说话,我看着他挺可怜,就让他进来了。”月容道。 “我看他油头滑面,不像正经人,真后悔让他跟着咱们了。”司马长风道,“你以后少和他接触。” “可是他是冯世伯的儿子啊。”月容道。 “如果他真是那种轻浮之辈,冯兄有个这种儿子,我也为他感到丢人。”司马长风道。 “你凭什么这样说他。”月容争辩道,“我看他挺好的” “你少给我使小性子。”司马长风道,“这几天我让他先跟着我,如果他实在不知好歹,我也就顾不得朋友情面了。” 月容站起来,赌气把桌子上的蜡烛吹灭,道:“我要睡觉了,你出去吧。” 黑暗中,司马长风叹了口气,把门关好,走了。 出了月容的房间,司马长风并没有回到自己房间里,而是去了前面。掌柜的在柜台上正低头算账,店小二忙着擦拭桌椅。司马长风捡了一个靠墙角的地方坐下。 店小二忙跑过来,拿着抹布,谄媚笑问:“客官,这么晚了还要酒菜?”
“菜就不要了,给我那一壶酒。”司马长风道。 “你稍等。” 店小二跑进里面,不多时拿了一壶“杏花村”和一个酒杯,放到司马长风的桌子上,想要为司马长风斟酒,司马长风急忙拦住道:“你下去好了,我自己来。” 司马长风拿起酒壶,斟了一杯酒,饮了半杯,看着门外的夜色,心里在思索这两日的事情。越想越生自己的气。走了半辈子的镖了还没有丢过这么大的脸面。在“明信山庄”住了两天,竟没有发觉这个冯紫苑是假的。是自己的判断力下降了?还是自己对朋友的太信任了?还有,他又想到这次的镖物,一串糖葫芦,如果传出去“长风镖局”保的镖是一串糖葫芦,江湖上的人会怎么想?更为难堪的是这串糖葫芦还丢了。 反过来,对方为什么花费一万两镖银让自己送一串糖葫芦?是阴谋吗?可是这个阴谋又是什么? 正在他胡思乱想时,门外有个人冲店内探了探头,转身离开。司马长风见那人鬼鬼祟祟,提着剑跟了出去。那人没有发觉后面有人跟踪,不紧不慢地朝客栈对面的密林走去。司马长风在那人后面三丈左右,跟了进去。远远地,司马长风看到又有一个人在哪里迎接自己跟踪的人。两人见面低头交谈了几句。接着,其中一个人影转身离开。在那人转身的瞬间,司马长风看到那人手里拿着一个琵琶。顿时,他想到了“千面妖姬”冷无艳。 “找到‘千面妖姬’就有线索了。”司马长风暗道。 这时,冷无艳消失在树林里,司马长风不敢怠慢,运起轻功,朝“千面妖姬奔”去。 再说月容,在司马长风离开后,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能入睡。直到外面响起了三声梆子,月容的脑子才有些迷糊了。刚闭上眼,她就发觉自己走在一条陌生的路上,路很窄,只容一人前行,路的左边是悬崖,右边是峭壁。也不知什么原因,月容回过头朝身后望了望,这一看让她魂飞胆破,原来昨晚见到的那个女子在后面跟着她。月容大声问她来干什么,那个女子突然从身后拿起一把刀,拼命朝月容砍来。月容转身就跑,跑啊跑啊,前面突然出现了岔路,左边的路上站着送过自己画的人,右边的路上站着冯怜香。两人都面带微笑,冲她招手。月容寻思了片刻,转向了右边,那个女子也跟着追了过来。眼看就要砍到自己了,月容大喊着朝冯怜香扑去,祈求他的保护。冯怜香笑着把双手张开。就在月容扑倒他怀里时,冯怜香突然躲避了,月容一个措手不及,整个人向前扑了过去,而前面就是无尽的悬崖。月容坠下悬崖的刹那,回过头,看到冯怜香抱着那个追自己的女子哈哈大笑。 月容失望到了极点,大喊一声,醒了过来,原来是个梦。吓她一身冷汗。月容起床,喝了口水,复躺在床上,五更左右才睡去。 当她醒来时,太阳已经照在被子上了。月容急忙穿衣洗脸,出了房间,看到冯怜香已经点了一桌子的菜,在那里等着。 “我爸爸还没有起啊?”月容走过去问。 “我没有去叔叔的房间。”冯怜香道。 月容来到司马长风房间的门口,门虚掩着,月容推门进去,哪里有司马长风的身影?床上的被子叠放整齐,想来他昨晚根本没有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