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真情多自苦难生(上)
酉时,喽啰来请,云朗主仆跟喽啰来到“聚义堂”。 “聚义堂”很大,云朗目测,里面坐满了二三百人。大堂内,桌椅都蒙上了红布,房顶处挂着一个大大的红花,垂了下来,离地一丈左右。正中关帝相上贴着一个喜字。房间内,一派洋洋喜气。房间内的喽啰都是头戴红花,身着新衣,脸露笑容,喜笑颜开。 师爷来回忙活,指示着喽啰忙东忙西,忙的不可开交。云朗和侍书站在房间的一角落处,心神不定地看着每个人来来去去,着急万分。 只听得外面一阵锣鼓声,一群人拥簇着一对新人进了大堂。谭复礼看那对新人,男的自然是孔无德,身穿大红喜袍,头戴红色纱巾,脚穿红色鞋子,全身上下,喜气洋洋。孔无德身旁的那位娇娘,红盖蒙头,身上穿着红色罗缎,在两个异常彪悍的乡下妇女扶持下,摇摇晃晃向里走来。 到了大堂中央,众人停住。师爷咳嗽了声,朗声道:“吉时已到,现在开始拜堂成亲。一拜天地!” 孔无德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他身旁的那位娇娘哪里肯拜,扶持她的妇女强按着娇娘的脖子,拜了下去。 师爷见两人都拜了,复道:“二拜师祖!” 师爷喊完,闪开身位,孔无德朝前两步,对着关公相恭敬地拜了。那位娇娘在村妇的压制下也拜了。 “很好。”师爷笑道,“第三拜,夫妻对拜。” 孔无德转向身旁的娇娘,色迷迷地看了眼,弯腰拜下。那位娇娘自是明白事到如今,是没得选择了,也微微低头,算是拜了。 云朗见娇娘低头时,盖头乱晃,并有几滴眼泪掉在地上。他心里暗道:“不能再犹豫了,今晚说什么也要把这位小姐救出牢笼。” 三拜已完,该是送入洞房了。众喽啰一起动手,拥簇着孔无德和小娇娘进了里面的房间。师爷指挥其他人等,在大堂里摆下了十多张桌子,吆五喝六,大吃大喝。不多时,孔无德从里面出来,高声喊道:“酒菜都准备好了吗?” “回禀大王,早就准备好了。”师爷道。 “招呼弟兄们,今晚不用执勤了,都来喝喜酒。”孔无德笑道。 师爷招呼一个喽啰,吩咐道:“你去传达大王的命令,让外面的人都来,今晚破例,让兄弟们都乐呵乐呵。” 小喽啰走了。孔无德发现云朗坐在角落,忙走过去,愧疚道:“方才忙昏了头,没来得及招呼云兄,还望云兄不要见怪?” “孔兄这话是打小生的脸。”云朗抱拳道,“今日是孔兄大喜之日,小生一无贺礼,二没能帮的上忙,该是小生向孔兄赔罪。” “云兄能来便是最好的礼物了,何罪之有?”孔无德伸出手,大声道,“拿酒来,我要和云兄干上一碗。” 早有一个喽啰端来了两碗酒,递给孔无德和云朗。云朗端着酒道:“小生的酒量孔兄是知道的。孔兄干了,我就随意了。” “今日是我的大喜之日,云兄怎能随意。”孔无德道。 “这样好了。今晚是孔兄的大喜之日,小生若是杯酒不喝,似乎说不过去。今晚,小生舍命赔孔兄这一碗。只是这一碗后,小生就要随意了。”云朗道。 “好,既然云兄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能强人所难了。来,云兄,咱们干了。” 孔无德仰头把酒饮干。谭复礼也慢慢地把碗里的酒喝干。两人都把碗口朝下,互望了眼,“哈哈!”大笑。 “大王,你光招呼客人了,感情把兄弟们都忘了?” 一个喽啰一手端着酒碗,一手拿着鸡腿,歪歪斜斜地过来。孔无德看了那喽啰一眼,拍了把那人的肩膀,骂道:“混账东西,说这话也不怕雷打牙。我若把你们忘了,你这鸡腿哪里来的?” “既然没忘,大王就同小的喝了这碗。”喽啰道。 “对啊,大王,我们还没有敬你酒呢,过来吧,让我们也孝敬孝敬你老。”其他桌上的喽啰都嚷嚷道。 孔无德转身,笑着对云朗道:“云兄,孔某要失陪了。你不要客气,来这里就等同于到了自己家里。你先捡好吃的吃着,等下我再过来。” “孔兄请便。”云朗道。 孔无德离开,师爷端着酒碗过来,谄笑道:“这位公子,看我家大王对你如此客气,想必你与我家大王交情非浅。” “相识两日,泛泛之交。”云朗道。 “哎,公子不要骗我,我眼睛可是明亮。来,今晚是我家大王的喜事,我也算半个主人了。我替我家大王敬你一碗。” 师爷把碗递到云朗跟前。云朗忙双手挡住道:“实不相瞒,小生酒量有限,方才喝了一碗,实在不能再喝了。” “真的不喝?”师爷问。 “真的不能再喝了。”云朗道。 师爷收回酒碗,云朗舒了口气,以为师爷知难而退,不再为难他了。不想,师爷挥手酒碗摔在地上,“啪”地一声,整个大堂里的人都听得到了。 孔无德走过来,问:“师爷,你这是干什么?” “大王,我有气。”师爷道。 “今日是我的大喜之日,你有什么气?”孔无德问。 “不是我自夸,在大王眼里,我这个师爷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可是这位公子却要薄我的颜面,我没法在这里呆下去了。”师爷道。 “师爷多心,小生真的不能再喝了。”云朗道。 “我当是什么事情。原来是些许小事。”孔无德转向云朗道,“云兄不要见怪。我这个师爷是个耿直之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所以,你也不用太计较。” “大王,你给我评评理,一碗酒能喝死?他分明就是看不起我。”师爷道。 “看不起你又能怎样?你是什么身份,云兄又是什么身份?既然云兄不想和你喝酒,你就知趣点走吧,少在这里丢人现眼。”孔无德呵斥道。 “既然师爷如此说,小生就舍命再喝一碗。” 云朗抱起身旁的酒坛,倒了一碗酒,端起来道:“师爷,请了。” 也不待师爷答话,仰头猛灌。刚喝半碗,一股气没能上来,呛了喉咙,急忙放下碗,一阵咳嗽。这下倒好,带动方才喝下的酒,一发冲了出来,云朗急忙跑出大堂,寻了一个暗处,把酒吐出来。 侍书跟了出来,小声闻:“公子,怎么样了?” “没事。”云朗道,“他们有没有看出破绽?” “没有。”侍书道,“你演的太像了,方才我还真以为你不行了。把我吓坏了。”
“孔无德他们没跟出来?”云朗问。 “师爷要出来,我抢先一步,把师爷稳住,自己出来了。”侍书道。 “你赶快回去,告诉孔无德说我内急,小解去了。”云朗道。 “公子,你要小心些。” 侍书起身进了大堂。云朗辨出方向,趁着夜色,悄悄地来到厨房。刚到门口,隐隐听到里面有说话声。云朗没想到这里会有人,四下巡视,厨房左边有一带灌木丛,他隐身其中,拿眼睛往里面瞧。 “好了,不能再喝了。等一下让师爷知道了,又该挨打。”一个猴子摸样的喽啰把碗扣在桌上道。 “我就不服气,凭啥就留咱们两个在这里守着,他们在前面吃rou喝酒?”另一个满脸麻子的喽啰拍着桌子,愤愤不平地道。 “你不服?我也不服?有用吗?”猴子摸样的喽啰道,“谁让咱们来的时间短了,武功又不好。” “我要会武功还在这里?”满脸麻子的喽啰道。 “既然明白就啥也别怨了。”猴子样的喽啰站起身,从锅里拿出一只鸡腿,撕起来。 两人说话间,又一个喽啰进了厨房,嚷嚷道:“别吃了,前面没有酒了,赶快抱两坛子酒去。” “怎么又是我们?”满脸麻子的喽啰委屈道,“我不去,谁想喝谁自己来拿。都是喽啰,凭什么我伺候你们啊。” “不是你们难道还是我吗?”后来的喽啰道。 “这也太不公平了。”猴子摸样的喽啰道。 “不公平?呵呵”后来的喽啰讥笑道,“你想要公平吗?” “当然了。”猴子摸样的喽啰道。 后来的喽啰拔出佩剑,指着猴子摸样的喽啰道:“我现在就给你一个公平。” “你想干什么?”猴子摸样的喽啰惊恐道。 “你能把我打败,我就听你的。这样够公平吧。”后来的喽啰道。 “哎,这位大哥,他是和你开玩笑。我们那里敢和你动手。”满脸麻子的喽啰道,“只是我们送酒去,谁在这里看着?” “我先替你两个看着,不过你们要快点回来。”后来的喽啰道。 先前的两个喽啰,一人抱了一坛酒,去了大堂。后来的喽啰在厨房里索寞了片刻,找到一只羊腿,大啃起来。云朗心道:“不能再等了,一会那两个人回来就更难下手了。”他摸了摸怀里的那包东西,从灌木丛的站起来,故意“哎呀”了一声道:“这是哪里?” 厨房里的喽啰听到外面有人说话,急忙把羊腿揣在怀里,走出厨房,见云朗歪歪斜斜地往厨房里走。喽啰急忙用手拦住云朗道:“这位公子,你不在前面吃酒,跑到这里作甚?” “好多酒,再吃一碗。”云朗指着厨房里的酒坛,傻笑着道。 喽啰转过身,看了看酒坛,又看了看云朗,心道:“他他这摸样,已经有九分醉了。正好这里没人,我何不索性把他灌醉,玩耍一番,即便大王知道了,也没大碍。”因笑道:“这位公子,你还要吃酒?” “如此好酒,不吃可惜。”云朗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