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交友难得清如许(上)
苏如烟的坟旁,又堆起一个坟头,圆圆的,没有鲜花,更没有墓志铭。轰轰烈烈或是平平淡淡,一杯黄土下,都烟消云散了。 云郎扬了最后一把土,拍拍手,太阳移到正南方了。月容从怀里拿出玉簪,司马长风给她的。现在,她明白了这玉簪的含义,是挚爱,也是承诺。她把玉簪放到冷无情的坟头上,微风中,玉簪上的蝴蝶展翅欲飞。只是,月容真的希望谁能与她母亲再来世化蝶双飞?云郎就不得而知了。 侍书不安地四下翘望,催促道:“公子,咱们快点离开这里吧,晚了他们可要追来了。” 云郎还未回话,一个声音从侍书身后响起。“已经晚了,你们都跑不掉了。” 侍书回头,看到说话的是个矮子。随即,又有三人从其他三个方位出现,把云郎等人包围起来。 云郎看到站在他东面的独眼龙,责问:“我把你救下来,你为什么恩将仇报?” “我们只要这个小娇娘,你可以随时离开。”独眼龙道。 “她是我的朋友,我不能走。”云郎道。 独眼龙阴笑两声道:“这可就怪不得我们了。” 月容招呼云郎靠近她,小声道:“你先走吧,离开后赶快找冯公子来救我。” “你知道冯公子在那里?”云郎问。 月容摇摇头道:“不知道。” “不知道你让我怎么找?”云郎问。 “不管怎么找,出去就用希望,总比咱们都落入他们手中好。”月容道。 云郎摇摇头道:“不行,我走他们万一对你使坏,即使我找到冯公子也晚了。” “你不走难道就能阻止住他们对我使坏?”月容反问。 云郎站起身道:“你不要说了,反正我不会离开的。子曰:杀身成仁。如果我走了,我就是小人了。” “你就是呆子。”侍书怒骂道。 “你们可商量好了?我们等不及了。” 黑瘦喽啰冲其他人招招手,四人从四个方位慢慢地向云郎月容靠拢 。云郎站在月容身前,亮出双掌,怒道:“你们再过来我,我就对你们不客气了。” 黑瘦喽啰被云郎这股舍生的气势镇住了,摸不清云郎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一时不敢贸然向前了。另外三人见黑瘦喽啰不走,他们也不走了。一时间,几人僵住了。 月容心里清楚,时间久了,事情越糟糕。当独眼龙等人知道云郎根本不会武功,遭殃的还是自己。可惜自己饿了两日,浑身是不出力气,不然,凭自己的武功,对付这几个喽啰绰绰有余了。想到武功,月容脑子里突然来了注意,她叫过侍书,小声地吩咐了几句,侍书疑问道:“这能行吗?” 月容鼓励道:“肯定行。” 侍书站起身,看了看独眼龙,复蹲下身,紧张地说道:“我,我还是害怕。” “害怕你也必须去。”月容道,“你如果不去,我还有你家公子都要死在这里。你自己考虑考虑吧。” “可是我没有打过架。”侍书道。 “我没让你打架。”月容道,“你按照我说的,一招就把独眼龙撂倒了,用不着打架。” “你,你没有骗我?”侍书还是不放心月容的话。 “我骗你干什么?”月容着急道,“快点去,没有时间了。” 尽管侍书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尽管他怕的要死,可他一想到云郎即将没命了,一股舍命的横劲涌上头脑。他站起身,大摇大摆地走到云郎身旁。拉了拉云郎的衣襟道:“公子,对付这几个人还用着你出手。你先歇息歇息,让我打发了他们。” 云郎转过身,诧异地看着侍书道:“你怎么了?脑子没病吧?” “我没事,公子,你先歇着,看我的。”侍书拉开云郎,用手指着独眼龙,傲慢地道:“你不是要比武吗?来来,咱们两个过几招。” 独眼龙见侍书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里打怯了,想退下。黑瘦喽啰心想这正是一个机会,趁独眼龙与侍书比武之际,摸摸云郎的底子。是以,他忙阻止道:“老黄,你可不能临阵脱逃啊。” 独眼龙姓黄,至于叫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晓得了。独眼龙被黑瘦喽啰说的没了退路,他壮壮胆,吹嘘道:“好小子,敢找你大爷比武,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你可知道你大爷是打遍中原无敌手的。” “你打遍中原无敌手?呸,我还打遍天下无敌手。”侍书捋了捋衣袖,大声道,“少说废话,来来,咱们比划比划。” 独眼龙见自己的大话没有吓住侍书,刚建起的一点信心彻底崩溃了。他提着剑,犹豫着向前挪动。两人走近,侍书看了独眼龙一眼,讥讽道:“我说独眼龙,还没有打,你怎么就尿裤子了。” “哪里有?”独眼龙低头查看自己的裤子,侍书趁此时机,一拳击向独眼龙的天灵,独眼龙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晃了晃倒下了。侍书低头看了看独眼龙,又看了看自己的拳头,真没料到月容教给他的这一招还真管用,扬了扬拳头,得意道:“来,来。还有谁不服?” 月容怕露出了破绽,忙道:“好了,教训他们一下就行了。咱们走。” 其他三个喽啰没想到侍书能在一招就制服了独眼龙,一时被侍书的武功镇住了,眼看着云郎扶着月容离开,也不敢追了。三人走了几里路,前方有个山洞,月容指着山洞道:“快!咱们先到洞里躲一躲。” “不是把他们给镇住了吗?为什么还要躲?”云郎问。 “他们都是舍命之徒,哪能这么容易就投降?再说,侍书只是把独眼龙给打昏了,过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他们若是发觉独眼龙没受丝毫损伤,肯定会追过来的。”月容坚定地道。 云郎想了想,月容的话有理。遂搀着月容向山洞走去。洞口不大,要弯腰才能进去。里面倒是很宽敞,就是光线昏暗。侍书怕里面有蛇,站在洞外犹豫再三,不得已硬着头皮跟进去。 云郎扶月容坐在一光滑的石头上,自己进去看了看洞内的地形,以便发生意外时方便逃跑。云郎巡视一周,发觉洞内的地形并不利于逃跑,因为这是一个死洞,也就是说山洞这有一个出口,如果敌人正面进来,他们只有束手就擒了。云郎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月容。 月容想了想道:“这样好了,你出去把洞口的花草弄乱,就像有人曾在洞口打斗过的迹象。”
“你是不是疯了?”侍书道,“咱们藏在洞里是为了隐藏行踪。你把洞口的花草弄乱,不就是告诉他们咱们在洞里面吗?”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月容道,“我和他们打过交道,知道他们的为人。为了财物,他们可以牺牲性命。可是,在没有确定财物可以到手的时候,他们的胆子比老鼠还要小。我们把洞外的草弄乱,就是要留下打斗过的迹象,让他们相信咱们还是会武功的,他们就不会轻举妄动了。” 虽然云郎和侍书对月容的观点半信半疑,可他们还是照着月容的话做了。一切都做好了,三人坐在洞里等着天黑了。因为天黑后,敌人不容易发现他们的踪迹。再者,如果到了天黑,敌人还没有出现,他们一定走远了。 消除了危险,月容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身心一放松,顿时感觉到了疲惫。仔细想了想,她已经有一天半没有吃东西。当然,昨天晚上郑矮子给她吃的那一口鸡是不能算作在内的。月容的肚子咕咕地响,云郎问:“月容姑娘,你是不是饿了?” 月容点点头道:“我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 “侍书,咱们的馒头快拿出给月容姑娘。”云郎道。 侍书解下包袱,把手伸进了包袱里,愣了愣,尴尬地道:“公子,刚才逃跑时把馒头丢了。” “没关系,我还能坚持。”月容道。 “月容姑娘,你真的不知道冯公子在那里?”云郎问。 “我骗你做什么?”月容反问。 云郎脸上黯然,泄气道:“我本以为很快就可以找到冯公子,把东西交给他。如今看来,嗨……” “你这么急着找他就是为了还给他东西?”月容问。 “可不是,为了保护冯公子的东西,我家公子差点就把命了搭上了。”侍书道。 “我在这里代冯公子谢谢云公子了。”月容道。 “月容姑娘你这是哪里话,我是把冯公子当做朋友才去帮他。朋友之间不谈言谢。”云郎道。 “怜香能交到你这样一位朋友,我真为他感到高兴。”月容由衷地道。 云郎被月容说的有些不自在,尴尬地笑了笑,转移话题道:“月容姑娘,这些喽啰为什么要追捕你?” “哎,说来话长。”月容叹了口气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个清楚。说到最后,月容似乎是力气不支,喘了几口粗气。云郎忙问:“月容姑娘,你没事吧?” 月容摇摇手,张张嘴,想说什么,突然昏了过去。云郎大骇,忙抱住月容的头,把手放到鼻子旁,试了试,还有呼吸。他又摸了摸月容的脉络,脉象虚弱。侍书在一旁问:“公子,她怎么了?” “我想是饿昏了。”云郎道。 “那该怎么办?”侍书问。 云郎想了想道:“你在这里呆着,我出去弄点食物。” “万一遇到喽啰怎么办?”侍书问。 “救人要紧,管不了那么多了。”云郎道。 云郎安抚好月容,又嘱托了侍书几句。起身出了山洞,向着西南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