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父归子逃
然启生分毫不知然飞已经在大闹村里村外，山上山下，照样缓缓走回到家中去。 一进柴房，然启生就没头没脑地笑脸大开，说道：“然飞，你真刻苦，这样子用不了几天就应该可以开蒙了。”他推开 门，要进去，心里正想着今晚早些睡个好觉。 迎面而来的不是然飞老实盘坐床上的样子，而是一个瘦瘦高高的少年站在了门口为他开门，非常高兴道：“然叔叔终于 回来啦。” 然启生见到是平仲，突然一惊，开始四下用目光寻找，还走到了床前翻开了被盖，但是一点然飞的毛都没有找到，脸上 竟然冒出了冷汗，不由失色：“平仲，然飞呢？” 平仲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了，一点也不敢告诉他然飞出门钱的疯狂样子，有些胆怯的说道：“出去玩了吧？” 然启生一听，心里不禁大叫不好，作为一个老谋深算的将军，他猜到十有八九是平仲告诉他开蒙的真相了，俯下身来问 道：“我不是叫他准备一个月，好为开蒙打下基础的吗？怎么可以这么随便就半途而废的。” 平仲面对着这样一个骗小孩的长辈真是有些难堪，不好意思的试探道：“然叔叔，开蒙不是很简单的么？还用不着盘坐 吧？” 平仲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年而已，果然一下就露了马脚，然启生心里说道：哪有这样回答问题的啊，不全露馅了吗？他 当即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百分百是平仲告诉了然飞真相，然后然飞将他压抑了大半个月的邪性释放了出来，暴走了 出去玩，到现在为止，外面肯定已经一片大乱了。而然启生毕竟是个长辈，在后辈面前认错可拉不下脸啊，装模作样，双 手前抱，故作高深道：“开蒙是个很重要的环节，怎么可以随便马虎，一定要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兼备，其中人和就最重要 ，盘坐可以使未开蒙昧的童子顺应法则而行，提前引动天机灌顶，为完美开蒙达到最佳状态，这样子开蒙才会展现万人瞩 目的无上天赋，只有那些不加钻研的如何开蒙的人才会认为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这些家伙终究是害人害己，误人子弟。 为了让然飞可以发挥最大的天赋，我为他制定了这一套开蒙前准备是下了苦心的，盘坐就尤为重要，怎么会不必呢？” 平仲也是被他的一番大论弄得无言，但长辈知道的毕竟比他多嘛，也不好反驳，只是默默言：“后辈见识短浅，还请然 叔叔见谅。” “不过晚辈此行来到还是有事请教，望叔叔多指教。”平仲见到然启生脸色突然不好只得转变话题，好让场面缓和些。 然启生看了下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一半，时候确实不早，考虑到平仲也是有事来求教的，不好让他白来一趟，而另一边然 飞已经把大祸闯成，迟早还是要给个交代的，不如趁着他还没被撵到家被算账，自己悠闲得一时是一时。他脸色再变，运 法移来两张凳子，邀平仲一同坐下，要给他教授起修炼的事：“好，说你的疑问吧。修炼上的疑问越早解决越好。” “有烦然叔叔了。”平仲坐下，开始讲述他的疑问。 柴房外的远方，原野上，青山下，一个满身泥水湿了又干不知多少次的小孩被一群大人拿着火把撵得夺路狂奔，一路上 不断制造新的事故，引来更多的人加入到追逐队伍中。 走在前面的就是老村长，老当益壮地赶在了“撵瘟神”队伍的最前线，他声如老牛：“姓然的小东西，歇了几天倒变本 加利了，你知道你搞浑水塘会死多少鱼吗？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我一定打烂你的屁股！啊啊啊，伤心死我啦！” 紧跟着一位苦主是个瘦弱的大叔，持着火把像拿着个火炬，眼含两行清泪，悲苦喊道：“你骑我家老牛就罢了，还把屁 股打到又红又大，几天都不能下地了，你心黑不黑啊！” 一个肥胖的村妇拿着根扫帚，卷起了一阵旋风紧跟村长后面，恶狠狠地喊道：“我家的白鹅好好的，也没惹你，凭什么 拔光了人家的毛，你凭什么？凭什么？” …… 山民、村民各有各的苦相。 连一些隐藏的小妖兽亮出了斑斓的眼睛在蠢蠢欲动，若非异类，真的也想加入这个讨伐的大军。 但是然飞是个愣头脑袋，现在正疯到兴头上，眼都红了，说什么都停不下来了，遇山过山，遇水淌水，见到阎王都敢敲 脑袋。把追赶的一群人远远甩在了后面，慢慢地就没他的影了。 追不上的苦主们累了，停在了一个地方哭天喊地，叫爹叫娘骂祖宗的，但然飞已经远去，他们不知何处寻去，像个一群 傻子一样在那里发疯，样子很不雅观。 最气不过的老村长首先恢复过来，说第一句正常话：“到他家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再不成就烧了那间烂柴房， 看他住哪里？” “对，对，对！”一些苦主附和，一同往然飞家里赶去。 “终于甩走了，”然飞站在一个山顶上看着“火把”远去长舒一气。他头顶一天繁星，眼睛也退下了红火，把一身的湿 透的衣服脱下，赤条条地坐在还有余热的大石头上，四肢和脖颈上的云雾和刀剑斧砍伤似的胎记全都露了出来。他十分惬 意地咬下一颗野果，感觉味道不错。 他身后一双大而绿的眼睛虎视眈眈，一双更小的白眼睛正在那双绿眼睛下示意然飞是肇事者。一番示意后，绿色眼睛轻 飘飘就逼了过去，然飞完全不知已经深陷危险中，依旧那么惬意地吃他的野果。 一道绿色的光影倏忽而至，目标直指然飞屁股，一旦打中，肯定应了老村长的恶言，让他得偿所愿。 绿色的光影飞得不可谓不快，可是出手的妖兽没能算到青石的奇怪。一股白色的气雾从石头的边沿忽然喷出，不但消蚀 了那道绿光，还把一大一小的两双眼睛逼退了。 “走。”绿眼睛传意识给白眼睛，去也飘然。 “嗯？石头放屁？”然飞不知道他刚刚差点被妖兽袭击打得屁股开花，继续吞了一个野果，“好滋味啊！” “少年，少年，我终于找到你啦。”一个老头的声音在他背后说道，把然飞吓出一声冷汗。 “孩砸！你终于来了，哇！真是一颗好苗砸！”又一个声音从他左耳弹了出来，然飞脖颈僵直地向左转动要看个究竟。 “咯吱咯吱咯吱——”然飞身前正对着的方向又是一个咬牙嚼齿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然飞右边是一通不明所以的大笑。 “我本不该死啊！” “原以为重见天日无望，但上天没瞎！” “我终于后继有人了，传承有望了。” “快了，快了，快好了！” 八个声音在然飞旁边传开，一个比一个奇葩，恐怖的气氛一变，马上热闹了起来。 然飞此时觉得非常刺激，心里想到：“难不成是妖怪打麻将要找我凑个数？” “我们不是妖怪，是仙人，不过失了仙躯，要找个寄托而已。少年，我看你——” “让开！我来，孩砸，我看你骨骼精奇，天赋异禀，不如拜到我门下，我定传你无上仙法，保你叱咤六界，所向披靡。 ” “滚开！他是我的徒弟，一看就是该入我门的人，将来一定可以把我的师承发扬光大。” “华子！就你那点功夫，别拿出来丢人了，还是收好吧，跟我学才是正道!” “扎扎扎——扎”不会说人话的在抗议，声音刺耳。 “少年，我找你商量个事，你有什么愿望要求的尽管提出，我绝不还价，只不过将来给我重塑一尊仙躯让我可以再见天 日就行。” “成方！不带你这么玩的，哪有这样狮子开大口的。” “宗成，你也没安好心；少年，你还是跟我枚乘吧。” “赤老，你怎么看，又闹成一团了。” “郭老头，都多少年了，终于熬到头了，还不该高兴一下热闹一下吗？喂，夏老头，别吓着小孩。” “别怕，孩砸，我不会害你的，但你不好好选我的话就不好说了。” 然飞一下子宛如进了菜市场，他实在忍不了了，翻身想跳下石头去，却发现石头原来是八角形的，透明的法阵把周围全 封闭了，任他把脸贴在阵面上像撞在玻璃上一样把脸挤得奇形怪状也无济于事。 “少年，先别走啊，接受完洗礼先吧。”一股力量把然飞摁了下来，让他安坐在石头上，默默看着周围排开的一圈如烟 如雾的仙魂，说：“你们不要乱来啊，我义父很厉害的，小心他不放过你们。” “怎么办，郭老头，你说吧。”吵杂的声音静了下来。 “一切按照原定计划，每人占一方未开发的识海空间。不得多占！”郭老颇有威望，说道。 “扎——”不和谐的声音又冒了出来。 “我知道你不是人，在这里一视同仁，照样占一方。”郭老安慰道。 “开始吧。”一个从未发话的声音冒出，然飞应声倒下。 “还是檀千实际。”赤老说道。 “哼，一方就一方。”夏老头有点不满，探了进然飞身体。 “悠着点，别把人家弄白痴了，不然以后就难搞了。”宗成小心翼翼地摸准经络进入然飞的识海。 “啊！这是何方仙族的子弟流落至此，水魂兽镇魂，有没有搞错啊！”枚乘大呼。 “哦！”檀千也发现了。 “嗯？有趣。”华子的幽魂像梦游一样进入然飞的天台。 “我们也来吧，赤老。”郭老头，赤老一起动身进入。 “夏老头，你不老实，明明只占一方，偏偏就你占了两方。”枚乘不服。 “傻子，你也不看看这孩砸的识海有多大。”夏老头在里面开始录下他的秘籍，一行行的在整理。眼前的一片空间无穷 无尽，上下左右没有尽头。 “郭老，你估量下这孩子的识海有多大。”赤老一下见到如此大的识海也是醉了。 “不用了，少年来历惊人，我们只是搭人家便车，以后得小心为是；况且，我也不敢动用天机妄算，真怕立刻招来天谴 。”郭老说道，把其余七个吓得不敢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