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强盗逻辑
做为胖子军征讨东南西北四大将之首,高得捷在胖子军夺占江南后战绩其实并不十分耀眼,甚至还隐隐有些被韩大任和王绪压过的势头。 不过也不能怪高得捷,完全都是运气问题,出于战略需要,卢胖子一直都不许高得捷把北线清军打跑,捆住了高得捷的手脚,高得捷的江南战场上表现当然比不上到处攻城略地的韩大任和王绪。淮安决战是出于战术需要,高得捷的队伍暂时撤出了战场,风头被王绪率领胖子军步兵抢了。归德大战,是因为道路的远近关系,高得捷的队伍晚抵达战场,首功又被死对头韩大任抢了。北京大战,高得捷的偏师虽然比主力还更早打进北京内城,但因为在保定碰上了于成龙那颗又臭又硬的老棺材钉子,比主力晚了五天才抵达北京战场,战绩自然又méng上了一层y影了。 不过也是到此为止了,当卢胖子将攻打山海关夺取辽东战场战略主动的重任交给高得捷后,光辉一直被同伴掩盖的高得捷终于闪放出了他胖子军第一大将的光芒,八月初八率军从北京出发,携带着大量沉重火炮赶往山海关,七百里路只走了十天。在深河堡与得力助手高琦会师后,高得捷立即制订了作战计划,命令高琦率领主力和所有火炮佯攻山海关关城,高得捷自己则亲自率领六千骑兵和一支精锐步兵,利用夜sè掩护去攻打一片石关。 正如高得捷所料,见胖子军主力攻打山海关关城,还把一百多门重炮也集中到了山海关关城外,清军守将博果铎果然把主力集中到了山海关关城死守,并不十分重要的一片石关却只留下了两千多人坚守。而当战斗打到天sè全黑时,高得捷这边忽然派出凿城工兵,在年久失修的长城关墙上凿出了两个大洞,埋上炸药引爆,炸开了一片石关夺占了这个次要关口,全歼了一片石关守军。 紧接着,本来就是在山海关出生的高得捷并没有沿着长城去逐个逐个的夺占烽火台,而是选择了率领六千骑兵迂回到了山海关北面的八里铺埋伏,步兵包抄到山海关北门,与高琦率领的主力南北包围了山海关关城。惧怕被胖子军全歼的山海关清军军心大乱,高琦乘机率领胖子军主力发起猛攻,高得捷又乘着清军守军来不及堵死山海关北门的机会,让步兵用炸药炸开北门,乘势杀入关中,接应高琦队伍杀进了关城,清军士气崩溃,放弃山海关向北逃命,结果一头扎进了高得捷在八里铺布置的包围圈,一番大战下来,守卫山海关的一万三千多清军全军覆没,博果铎惨死在乱军之中,曾经让吴老汉jiān臭名满天下的天下第一关,也终于由吴老汉jiān的老走狗高得捷亲手夺了回来。 拿回了山海关,辽东战场的主动权也落到了胖子军手中,高得捷又马不停蹄的率军北上,照样是以炸药开门,炸开了根本来不及堵塞的宁远城门,再次全歼宁远清军,驻守在觉华岛的清军最后一支水师傅喇塔部出兵救援,又被高得捷杀败,无奈下傅喇塔只得放弃粮少无援的觉华岛,逃往小凌河口去了,参加拖垮了前明财政的宁远名城,也终于回到了胖子军手中,成为胖子军在辽东战场上的进攻桥头堡。 因为胖子军的水师还在南方战场未及北上,在辽东战场上严重缺少水面力量,加上扩张过快,后勤负担已到临界点,卢胖子拒绝了高得捷乘势攻入辽东的建议,加封高得捷为辽东总督,命令高得捷率军镇守山海关与宁远城,先拱卫好京畿和直隶安全,等缓过了后勤不济和立足不稳的这口气,也等胖子军的北方水师建成,然后再图谋攻占整个辽东,把螨清朝廷彻底赶回通古斯老家。 卢胖子确实不用急,心急也吃不了热豆腐,当年螨清朝廷入关,从山海关打到云南统一整个大陆,整整用了十八年时间;朱元璋三十八岁壮年时发起北伐,最后拿下东北完全统一天下,已经变成了一位六旬老人。卢胖子在康麻子十三年摆脱吴老汉jiān控制,独霸江南,用了两年多时间就拿下了天下的三分之一,在这个行军全靠人tui马tui后勤全靠人力帆船的时代,已经算是很罕见的奇迹了,还想再加快速度,这个时代的生产力科技力和道路交通条件也不允许了。 还好,卢胖子现在才三十四岁多点,身体也一直很好,连感冒发烧都很少有,还有的是时间,不用担心会碰到吴老汉jiān那样的倒霉事,敌人基本已经打垮了,天下唾手可得了,自己却命短挂掉了。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这个时代最肥沃的土地和最好的兵源地都已经被卢胖子抢在了手里,又可以通过贸易手段获得méng古草原的马匹供应,无论是耗经济耗人力,卢胖子都有信心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就象卢胖子好老师刘玄初建议吴军渡过长江直捣黄龙时,对吴老汉jiān说的一样:夫弱者与强者斗,弱者利乘捷,而强者利于角力;富者与贫者讼,贫者乐于速结,而富者乐于持久。按兵不举,思与久持,是何异弱者与强者角力,而贫者与富者竞财也 刘玄初说的是弱者贫者是吴老汉jiān,强者富者是康麻子,现在康麻子已经被卢胖子烧成马桶了,精华地盘也被卢胖子抢光了,卢胖子成了强者富者,天下群雄和各方势力成了弱者贫者,卢胖子还怕和这些穷光蛋拼财力耗人力时间,是年过六旬的吴老汉jiān的催命符,却是三十四五的卢胖子的杀手锏 接下来的时间里,卢胖子的所作所为就只能用平淡无奇来形容了,每天都是把身体埋在公文堆里,处理各种各样的政务军务,内政外交开荒种田招兵买马屯草积粮,但凡有点空闲,也得跑到什刹海边上新成立的京师火器营,指导训练工匠生产新式火器;再或者跑到都城隍庙边上的京师炮局,指导那里的工匠用铁模铸炮;空闲时间如果再多点,卢胖子还得跑到密云境内的首云铁矿去,视察那里的铁矿开采建设情况。 顺便说一句,因为北京本来就是螨清军队最大的火器生产地,康麻子在北京皇城西北部的火药局中,也囤积了大量的硝石绿矾油脂和海藻灰等三好炸药原材料,只是一直没有弄到生产工艺投入生产,卢胖子打下了北京城,这些好东西自然就姓了卢,康麻子也最后一次给胖子军做了一件大好事,成为胖子军后勤官员们感ji与缅怀的对象。 和卢胖子本人一样,胖子军也停止了大部分的军事行动,把主要精力放在了招训练募新兵和组建新军的工作中,而身材高大的山东兵和直隶兵也确实在兵员素质上要强于相对矮小的南方兵,再加上北方饥荒严重人力过剩,不到两个月时间,十五万合格新兵便招募完毕,剩下来的就是训练和装备,投入实战锻炼了。 唯一保持进攻姿势的胖子军韩大任的队伍,按卢胖子的要求,韩大任把主力一分为二,一支由胖子军大将广西籍将领谢昌率领,先攻占洛阳,然后镇守洛阳和怀庆两府。一支由韩大任亲自率领,以投降清军为先锋,一路招降纳叛攻城略地,不断向着太原tg进,沿途仅有少量地方绿营和地方乡勇镇守的山西官府纷纷望风而降,争先恐后的剪去老鼠尾巴,成为新朝官员,收复山西全境,对胖子军来说已经是指日可待。 胖子军努力稳定内部的同时,胖子军的主要对手们却内耗厮杀得越来越ji烈,也越来越残酷,各种各样的隐患也暴lu得越来越严重,尤其是经济方面,五年多的大战打下来,吴老汉jiān和卢胖子联手用八旗福寿膏给吴军积累的钱粮军饷早已消耗殆尽,军饷银子都还好点,用八旗膏收敛来的银子大部分是在吴军控制地流通,用出去了还可以抢回来,最重要的粮食方面就太糟糕了。 吴军的三大产粮地四川偏沅和湖广,偏沅和湖广因为内战已经被打废,粮田大量荒芜,壮丁被大量抽调入军,粮食减产情况十分严重,每石粮食价格涨到了六两纹银还多,手握荆州鱼米之乡的卢胖子老丈人吴国贵,甚至还得无比郁闷的向四川的吴之茂求借粮食。而郭壮图和夏国相更惨,郭壮图控制的云贵和广西半壁本来就不是产粮地,这几年的年景也非常不好史实,军粮供给早已捉襟见肘,夏国相控制的偏沅东北面虽然产粮,却不可能供给云贵全境粮草不缺,所以洪化军队的军粮情况其实比之吴国贵军都还恶劣。 至于两广福建和台湾的军粮情况,咱们虽然不想伤耿精忠郑经和尚之信三位王爷的心,可他们真的更惨他们的控制地同样是产粮不多,现在又为了地盘天天打仗,耽误秋收更耽误耕种,军粮有出无进,百姓民不聊生,军士百姓都是逃亡严重,与福建接壤的胖子军控制地浙江处州府大小道路上,天天都挤满了逃难的闽粤百姓和逃亡的士兵,还那支军队的逃兵都有,耿王爷的叔父耿继善天天派人拦截,却天天屡禁不绝。 当然了,也不是没有让咱们卢王爷警惕的人,至少王屏藩王辅臣和马宝三路人马就是卢王爷的警惕。王屏藩和王辅臣达成君子协议互不侵犯,不搞内讧专门对外,虽然对于吴军将士和陕甘百姓来说是好事一件,对咱们的卢王爷来说却是一个坏消息。 这两位王家将军,王屏藩对吴老汉jiān忠心耿耿,即便会遵从吴老汉jiān遗诏,听从卢胖子的调遣命令,为卢胖子冲锋陷阵,也很难支持卢胖子篡夺大周江山。王辅臣就更不用说了,在曲靖就和卢胖子处得不太好,再加上王辅臣和吴应麒的恶劣关系,打出要为吴应麒报仇雪恨旗号的卢胖子想和他亲密无间的合作,获得他的真心支持拥戴,实在是一件不小的难事。 更麻烦的是这两位王将军都很难打仗,又霸占陕甘产马地,骑兵数量也相当不少,在战场上绝对是两个难缠对手,同时陕甘的特殊地形也是他们的一大优势,大凡是从山西进攻陕西,仗一般都非常难打,当年秦国守着函谷关就挡住了东方六国的围殴,后来抗日战争中,日〗本鬼子有飞机大炮也打不进陕甘一步,胖子军想要用武力从山西打进陕甘,肯定得做好苦战恶战的心理准备。 对于擅长挑拨离间的卢胖子来说,对付彼此之间仅有君子协议的王辅臣和王屏藩或许还要容易的,最让卢王爷担心的敌人,还是马宝马大将军。马大将军嘴上说得好听,不肯参与吴军内战对不起吴老汉jiān,暗底下却乘着吴军内部的机会,拼命的招降纳叛扩张实力,大量类似杜辉之流不肯参与吴军内战的吴军将士都投靠了他,而更让卢胖子愤怒的是马大将军抢占地盘的无耻行为,乘着吴军内战的机会,马大将军把矛头对准了周边的空白地带,目前已然抢占了湖广东北河南东南和江西西部的大块地盘,不仅即将与胖子军控制地接壤,还已经严重威胁到了胖子军地盘的安全 当然了,愤怒指责马大将军趁火打劫抢地盘的同时,做为一个合格的强盗逻辑掌权者,咱们的卢王爷自然是选择xg的遗忘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好象也是和马大将军一般无二,而且情节还要严重百倍 终于,让咱们卢王爷对马大将军忍无可忍的消息传来了胖子军凤阳守将严宏六百里加急奏报,马大将军的队伍竟然从河南打进了安徽颖州府,还向颖州府城发起了进攻颖州虽然不算什么太好的地盘,可如果让马大将军得手,胖子军不仅立即和他的控制地接壤,安徽很重要的产粮区凤阳府和庐州府也将暴lu在马大将军刀下在这个粮食就是实力就是黄金的烽烟乱世,叫咱们的卢王爷如何能够忍受 愤怒之下,卢胖子立即召见了走狗帮凶姚启圣和朱方旦,把严宏的军情奏报摔在他们面前,无比愤怒的嚷嚷道:议议看吧,怎么收拾一下这个马中吕布连老子的安徽地盘都敢抢,简直是活腻味了
连王爷的安徽地盘都敢抢姚启圣和朱方旦都是一楞,彼此对视一眼,一起心说咱们王爷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颖州我们一直都没去打,颖州府知府陆有善也一直没有投降,怎么就变成了我们的地盘了 鄙夷归鄙夷,但卢胖子既然交代了下来,姚启圣和朱方旦也不能没有答对,稍一盘算后,姚启圣答道:王爷,学生认为大不可小题大做,黄河在郑州决口,抢了颖河河道入淮,颖州一带都是黄泛区,在没有把黄河决口封堵之前,颖州实在没有多少油水可捞,马宝想要就先让他拿去,反正以他的脾气,就算拿下了颖州也是抢一把就走,不会用心治理那里,也应该不会在那里屯驻大军,威胁我们的安徽粮仓。 错卢胖子恼怒的说道:姚军师你这话就大错特错了,马宝小儿表面上是去拿没有多少油水的颖州,实际上是在试探本王的容忍底限,想看看本王怎么应对他的扩张举动本王如果置之不理,让他抢了颖州,他下一步绝对就会打安庆抚州建昌和赣南各州各府的主意了如果再让他把这些地盘得手,不光他更难对付,耿精忠郑经和尚之信这些乌龟王八蛋和他接了壤,说不定就会勾搭在一起了 王爷所虑极是,是不能让马宝的扩张过于猖獗。姚启圣点头,又小心翼翼的说道:不过王爷,现在我军的主力北倾,新兵又刚刚整编完毕,急需时间训练装备,韩大任将军也还在攻打收复山西北部,实在不宜再开战场,更不宜为了地盘与名义上的友军开战,落下口实。 是啊,王爷,卑职也觉得不宜立即开战。朱方旦也附和道:北方初定,百废待兴,东北还有满狗残部盘踞,军队也十分疲惫,这个时候最好还是别新开战场,应该把钱粮投入北方新占地,等我们在陕甘山东和山西站稳了脚步,然后再从容南下西进都不迟。 还有一点。姚启圣又补充道:相对起其他的平西王府老人,马宝将军应该算是有希望争取和笼络的一位平西王府重将,如果为了地盘和他开战,不仅会增加招抚他的难度,还有可能把他逼到郭壮图和夏国相一方去,现在胡国柱将军已经被郭壮图拘押,洪化朝廷和吴氏宗族力量大致旗鼓相当,再把态度中立的马宝将军逼到了洪化朝廷一边,吴氏宗族只怕就撑不了多久,为我们争取不了多少时间了。 被姚启圣和朱方旦这么一劝说,思想有些膨胀的卢胖子终于冷静了下来,开始考虑这个时候与吴军老将翻脸的不利后果,但卢胖子也没有完全死心,又有些不满的说道:就算你们说得有道理,但是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以马宝老儿的xg格,十有就会得寸进尺,打更多的地盘主意了。如果让他打到了江西和福建接壤的地带,耿精忠郑经和我那个狼心狗肺的大舅子,搞不好就会他穿一条ku子联手对付我们了。 关于这点,卑职倒有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姚启圣微笑说道:王爷只要走两步棋,就可以既避免了与马宝将军开战翻脸,又可以让马宝将军看到危险,停止扩张,遏制他的膨胀野心。 军师有何妙计卢胖子也是狗脸,说翻就翻,大喜过望的问道:本王应该走那两步棋 第一步,向凤阳府派遣援军。姚启圣竖起一个指头既可以确保凤阳产粮区的安全,又可以变相的警告马宝,他如果敢打凤阳的主意,我们的援军就不客气了 本王正有此意,那第二步呢卢胖子又问道。 第二步,马宝向东进,主动和我们接壤,我们就向西进,也主动和他接壤。姚启圣竖起第二根指头,狞笑说道:马宝打没有多少油水的颖州,试探我们的容忍底限,我们就打油水丰厚的安庆府回应他安庆城紧扼长江东西的咽喉,拿下了安庆,我们的水师就可以随时逆流而上,直捣马宝的老巢大本营九江城,还可以随时袭击和sāo扰他最大的产粮地南昌府这两个地方告急,我看他还有没有胆量再嚣张扩张 妙计卢胖子一弹响指,笑容更加狰狞的说道:打安庆府是打满狗,道义是我们无懈可击,又可以把安庆变成一把匕首,随时威胁他马宝老儿的心脏,我看他还有没有胆量和老子抢地盘 安庆城池坚固,地势险要,怕没那么好打。朱方旦提醒道:卑职认为,我军西进安庆,应该以招抚为上,争取把安庆招抚过来。 是应该尽量招抚,安徽巡抚靳辅是个治河好手,如果他能为本王效力,自然再好不过。卢胖子点头,又飞快吩咐道:马上拟令,封姚仪为安徽提督,让他率领两万新编军队赶赴凤阳坐镇,凤阳漕粮停止北调,留给姚军师你的公子当军粮。 卑职替犬子叩谢王爷厚恩。姚启圣大喜,赶紧给卢胖子行礼道谢,然后又问道:王爷,那攻打安庆的人呢要不要从北京派一员大将南下,主持安庆战事 不用了,就派留守太平府的李茂著去,让李继扬率领镇江水师协助出征。卢胖子一挥手,拒绝了从北京派遣大将南下的建议,又说道:也是时候锻炼一些新人独当一面了,在钧旨里告诉李茂著,在安庆战场打漂亮了,将来还有更多更重要的差使交给他。还有,对于安徽巡抚靳辅,能招抚尽量招抚,可以许给靳辅大周工曹员外兼安徽布政使的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