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威慑纪元（2）
程心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在这个显得有些陌生的时代，能再次得遇故人，上一次遇到的故人是她的老上司托马斯.维德，这个不择手段的男人直接要枪毙掉程心，不过未能得逞。其实想来，程心也是个可悲的女人，第一个老朋友维德打算要她的命，第二个老朋友林涛也是图谋不轨。 “程心女神，还记得我吗？”一间充满梦幻色彩的会客厅当中，林涛打量着程心，“二百年未见，你还依然风姿卓越，当真不愧是我们学校当年的全民女神啊！” 由于不久前程心遭遇了维德的刺杀，不管程心是不是真的傻白甜到不知防范，艾aa这个精明的女性却是防心很重———这个会客室周围便暗部下保镖型机器人，会客室梦幻水晶的色泽背后是无数高清3d摄像头，连接着网络报警系统，而且进门的时候，还偷偷对林涛进行了全身金属探测，可以说正常人类想到对程心不利，除非能0.1秒内干掉程心，不然外面的机器人就会迅速反应过来，将歹徒制服。 何况还有智子，连艾aa都不知道，上次的维德暗杀事件智子可是帮了大忙，不然维德枪法再差劲，也不会连续打不中程心要害，毕竟当时两人之间的距离可是很近的。 “林涛，是你？”程心有些惊讶。她一眼就认出了林涛，她本就智商过人，不然也不会考中博士，甚至提出阶梯计划，记忆力自然没话可说。而且林涛当年是富二代，在学校里也是风云人物，甚至还追求过程心，可惜未遂，程心对这样的人物，自然记忆犹新。 “很意外吧？现在公元人很少了，能遇到老同学的机会就更少了，我也是刚醒来不久。”林涛说着，啧啧道，“不过女神到底就是女神，当年便在学校里是热门人物，如今更是全球瞩目的焦点，我在这个时代举目无亲，也够无聊的，就来看看老同学。” 艾aa本来对林涛有些警惕，不过发现林涛和程心是老同学后，就放松了许多。她开始观察起林涛来，看到林涛全身散发着的澎湃的力量，心中暗自对林涛做出了评价，“这个男人健康的就像一头狮子，恐怕在公元人中，都是男性化十足的那一类了。” 程心有些羞涩又有些骄傲，对林涛道:“真是没有想到还能再见到你，我真是又高兴又惊讶呢。” 此时会客厅中，只有程心艾aa以及林涛三人，林涛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说道:“程心，如果在你的面前坐着一个会毁灭人类的罪魁祸首，你会杀了他吗？” 程心大惊，又十分不解，看向艾aa，艾aa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忽然间，只觉得周围寒气弥漫。 “我本来想直接杀了你的，程心，但后来我转念一想，你是可以被取代的，不管我是否杀了你，执剑人都会是一个小绵羊，因为这符合地球高层与三体人的利益。”林涛翘起二郎腿，放肆的打量着程心，“而且像你这样知性的小美人，真是我见犹怜。我可不像维德一样，能够狠下心来辣手摧花，我本是怜香惜玉之人呢———不用东张西望的了，这里是我的领域，半神的领域，具备一定的法则性，就算是智子，也不会观测到此处的情形，他们看到的只有蓝色的幽光。” 艾aa看着周围一道蓝色的帷幕，像蛋壳一样包裹着三人，这就是巫妖王的冰霜领域，半神的真正威能，来源于构成世界最基本的寒冰法则，力量体系虽然和这里的科技迥异，但正是因为这种迥异，让科技没有用武之地，便连微观的智子也变成了领域外的盲人。 “你没有惊慌，也没有害怕，反倒是艾aa有些不太平静了，看来你果然只是表现出柔弱，实则非常刚强。”林涛道，“这很好，这意味着我们有了洽谈的基础。” 艾aa沈着脸，问:“你想做什么？林先生，你要知道，你这种行为是触犯法律的，之前那么做的人已经进了监狱。” 林涛笑道:“要不要我给你上一上政治课？国家是阶级的统治工具，法律是统治阶级意志的体现？我猜此时的人类政府，根本不会教这些真知灼见了，甚至一部分高层已经投靠三体文明也不一定，三体人的文化入侵并不高端，若没有地球政府的配合，怎么会把地球搞成这个德性？程心，你是公元人，上过政治课，学过辩证法，你应该清楚这个时代，有很大的问题。” 艾aa听的一脸茫然，程心却忽然问道:“智子是否的监测不到这里？” 林涛自信道:“便是三体人的水滴也无法入侵我的领域，因为这是三体人所无法理解的力量，不具备逻辑性的力量，但它偏偏存在。” 程心的坐姿端庄优雅，目光清澈，平静的说道:“林涛，我只不过是个棋子，你找我也没什么用的。” 林涛道:“看来你很明白你的处境，虽然没有人明面上强迫你竞选执剑人，但一切就跟安排好一样，你突然就决定竞选执剑人，是不是智子和联合国的官员暗示了你什么？” 程心道:“他们倒没有暗示我，不过我自己猜出来的罢了，罗辑太强大了，他不接受任何利益诉求，是个孤家寡人，所以被公然孤立。但我不同，我是个弱者，一枚容易掌控的棋子，而且更符合这个时代的需求，我竞选为执剑人，想必很多人都会受益。” 艾aa惊讶地看着程心，像第一次认识到她一样，她之前一直以为程心是需要被呵护的柔弱女子，但程心远比她想象的要强大坚韧，不仅仅是拥有不俗的人格魅力那么简单，更能够审时度势，看透她都没看透的真相。 “这些公元人，果然没有易与之辈啊，罗辑是连三体人都敬畏的战士，维德是手段很辣的野狼，那些竞选的公元人一个个都不简单，就连程心，也……”艾aa有些无力的想，“与他们相比，我果然只是个单纯的小女孩。” “人类已经在短暂的和平中忘却了曾经，人总是那么的善忘啊，他们忘记了执剑人不是权力的宝座，不是政治的筹码，而是一把镣铐，谁戴上镣铐，谁就得在空中走钢丝。罗辑走了六十年钢丝，其意志依然锐利如鹰，但程心你是无法承受这样的重担的。”林涛目光幽深，紧逼着程心清澈的双眸，感叹着，“你能想象吗？在三体人真的与人类决裂的一刹那，你亲手将两个文明推入深渊……” “不要说了！”程心打断林涛的话，“林涛，每个人都有他的诉求，你的诉求是什么，你想要做什么，都明明白白说出来吧！每个人都有他的诉求，能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则取决于力量的强弱，林涛，你看上去似乎是一位强者，而我会愿意屈服于一位强者。”程心说着，又自嘲道，“来自公元时代的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隐藏在阳光之下专属于人类自己的黑暗森林呢？丛林法则依旧对这个世界生效。” “我知道你卖掉了一颗恒星，拥有一笔很大的资产，有产者总是受人信任。而你必然会成功竞选执剑人，我需要你在成为执剑人之后，在三体人撕毁和平协议的时候，丢掉手中的引力波发射按钮，任三体人摧毁所有的引力波发射器。”林涛一字一句说道，“可能就算我不这么要求，你也会这么做。” “什么？” 艾aa和程心同时惊讶出声。 程心若有所思，像是疑问又像是自言自语，道:“三体人一定会撕毁这脆弱的威慑协议吗？” 林涛点点头道:“程心，你知道为什么命运选中的偏偏是你而不是别人吗？你虽然优秀，但整个地球就找不出另外一个可以与你媲美的女人吗？找不出另外一个女神雅典娜，圣母玛利亚？” 程心道:“为什么？” 林涛盯紧了程心的表情，缓缓说道:“因为云天明！” 程心张开的嘴露出洁白的牙齿，美丽的瞳孔也随之扩大。 “云天明？三体舰队不是没有截获他吗？”程心惊讶过后，平复了自己的心情，神色复杂的问道，“我还以为他已经永远消逝在黑暗的宇宙中了。” 林涛道:“这还不简单？因为三体人是人类的好学生，学会了说谎，学会了制定复杂的战略，而他们的导师，正是云天明，那个送你星星的男人，那颗孤独的漂流于宇宙中的大脑，那个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的男人。据我所知，云天明在三体世界中可是一位知名人物，只是三体人隐瞒了关于他的消息。” 程心沉默了。她回想起“阶梯计划”被执行时候自己看到云天明孤零零的大脑时候的绝望，忘不了维德那一句“你的星星是他送的”时候的会心一击。 林涛继续道:“云天明的遭遇，我都清楚，他所承受的人类社会的迫害，不比当年的叶文洁少多少，而且你还记得他的话吗————【至于我是否要忠于人类，那要取决于我看到的三体文明。】很显然，我们的老同学云天明在看到三体文明后，被三体文明的诚意打动，背叛了人类，投身于三体文明的怀抱，并且因为对三体文明做出了极大的贡献，在三体文明中取得了很高的地位。” “三体文明的传统就是把人分为有用的和没用的，显然云天明是有大用的人，虽然是个异类，但也足够三体文明重视。其实易地而处，如果我是云天明的话，三体文明能给我全新的身体，能给予我地球人没有给予的尊重，能让我实现个人的价值，那么背叛人类也就是最明智的选择了。” “我听说，云天明曾经一个饮料创意就令他的某个朋友成为富豪，这样的人，自然是聪明人。聪明人有个特点，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猜猜云天明为三体文明做了多少贡献？技术爆炸不说，地球人数百万年进化出的谋略之术也被三体人全盘吸收，看看三体人现在的战略布局，真是高明。” “而选择你做为执剑人，想必便是出自云天明的授意，男人总是对自己得不到的女人念念不忘，你已经成为云天明心中的一种信仰了，唉，真是个可怜的ACer(注定终生独孤的单身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