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祥心村
三人走出南门之时，东方已经发白。 送两人到城门后，云际一拱手道：“书虫先生，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保重，希望书虫先生一路平安。” 方景云心道：这是送吗？根本就是押送出境！ 不过他口头上也没有失礼，道：“谢谢相送，后会有期可不敢讲，哈哈！” 云际微微一笑，道：“我先回去交差了，再见。” 说完，转身进城去了，只留下方景云与叶竹在城外。 “叶竹，我们的游玩开始啦！” 说着，两人向野外走去。 野水多于地，春山半是云。 虽是北方，但初夏的景色却一点也不逊于南方，沿路的各种怪物，在方景云与叶竹的眼中却是大地上的一景。 由于他们出来时并没有惊动在大门外等候的玩家，所以他们的行程丝毫没有受到干扰，一路向南缓行，那里是勉世城的方向。 方景云一边欣赏，一边读些描写夏天的诗句给显得异常兴奋的叶竹听： “一朝春夏改，隔夜鸟花迁。阴阳深浅叶，晓夕重轻烟。这是唐代皇帝李世民《初夏》中的开头两句，所写的就是现在的时节。” “纷纷红紫已成尘，布谷声中夏令新’是宋朝陆游《初夏绝句》中的名句，若说春天的特点是缤纷艳丽的希望，那么夏天则是奔放豪迈的季节，热情、繁荣。而春夏之交则兼有这两种特色，希望的延续，繁荣的开始。” “人们常常赞美春天，歌颂夏季，却很少有人留意到这季节交替的时令。春天多雨，又延续了冬天的寒冷，盛夏则炎热似火，却不知这春夏之交却是最适宜人们出行的时节，特别是在这北方，暖而不冷，又无炎热之感，叶竹，我们是赶好了好时节啊！” 与方景云并排而行的叶竹眨着眼睛，也许是因为自小在光明村，见惯了那四周的景色，后来又只在城里来回，从没有出到外面，又或许是从来没有人和他讲过这一些，让他兴奋从心中生起。 “先生，这个时候出来真的是最好的吗？” “当然！你看那草地上的动物，它们不也在这个时候出来散步吗？” 方景云指着那些怪物说道。对于他来说，城外的这些怪物的确就如同动物一样，而且还是些温驯的动物。 “嗯，也是。对了，先生，我们就这样一路走回去吗？” “当然，你不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我从来没有出来玩过呢。” …… 两个人的脚程不快，一路上又到处观光，所以到了中午的时候也只不过走了二十多公里，途中也曾遇到一些通宵练级的玩家，见到两人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理会。 12点多的时候，他们到达了一个名叫祥心村的NPC村子。 方景云一时兴起，想尝试一下是不是真的如云际所说无法进村，结果让他有点扫兴，还没走到村门口，那里尽职的NPC守卫就已经出来挡住了他，不过也还算客气，只是礼貌地说明城主有令不让他进村而已，并没有恶言相向。 又试着让叶竹进村里买点食物，这次的尝试让他感叹天不绝人，不能进去的只是他，并不包括叶竹在内，解决了一路上的食物问题。 叶竹进去买食物，他就坐在村口的一块大石上拿出一本从品书阁里带出来的《水云集》看起来。 不一会儿，叶竹已经买好食物出来了，在他的身边还跟着另一个中年的NPC。 “先生，这位是祥心村的村长杜思奇大叔，他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方景云收起手中的书籍，抬头望了一眼杜思奇，奇怪地问：“哦？村长找我有什么事吗？” 杜思奇拱手行礼道：“刚才听叶竹说他家先生乃是四品书生，所以出来看看，不知道先生因为什么而被城主大人下令不得进村呢？” 方景云呵呵一笑道：“也没什么，只是一件小事罢了。如果村长觉得为难的话我们一会就走。” 杜思奇连连摆手：“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出来乃是有求于书虫先生。” “哦？有什么事？”方景云懒得起身，中午的太阳充满暖意，坐于石上看书的舒服让他不愿起来。 杜思奇盘膝坐到了方景云的对面，犹豫了一会才道：“我想请先生给几本书我们村子，像你手上拿的这一本一样的就行了。” 方景云看看手中的《水云集》，摇摇头：“这本可不能给你们，这可是我借来的，还要还回去。” 杜思奇面露失望之色，让方景云更加疑惑。 这里离狂战城也不是很远，要书可以到城里去买，加上依以前所听的，也会时常有NPC书生来这里制书送他们吧，又怎么会没书呢？ 当他把疑问说出来时，杜思奇悻悻地道：“狂战城这几十年来都尊崇武力，所有的人都改学武了，以致于这里的人武力是强，可是却少了很多书生，城里也不再有书卖，只有那些武器。我们村子里仅剩的十几本书都是在我小时候留下来的，虽然我们已经尽力保管，但到现在有些还是残缺不全了，如果再找不到书，可能再过两年就连一本完本都找不到了。” “哦？能把你们现在有的书都拿来我看看吗？” 杜思奇一听有希望，大喜道：“行，我马上进去拿来。” 看着杜思奇急跑回村，方景云低头不语，连叶竹叫他吃饭也没反应过来。 这里距离狂战城这么近都没有书的话，那别的地方也应该和这里差不多，为什么狂战城会没有书生呢？就因为他重武轻文？ 想想也如此，在狂战城里，到处都是装备店，连一些NPC的武力也强悍过人，可见其对武力的发展有多强，可能也因为如此而导致书生职业没有生存的地方。 无论是在勉世城还是在无夜城，NPC对于书生都十分的尊敬，别说是一般的居民了，就连士兵、城主都是恭敬有加。相比于狂战城，那些NPC居民根本不理会自己书生的身份，其城主百里胜在处理绝世流氓一事上也毫不听从解释，直接了断，足见其武夫之气。 如此想来，那么这里的村庄没有书生前来就可以理解了。没有一定的条件，不可能形成良好的文化氛围，就如同玩家的驻地一样，没有学校，一样无法升级为镇。连他这个被无辜涉及的书生都因一点小事而受到这么重的惩罚，谁还敢来这里？ 杜思奇去得快，来得也快，一会的工夫就已经抱着十几本书向方景云奔来，看他的行动，其武力也不会比城里的NPC居民差多少。 “书虫先生，我们村子里的书都在这里了，你看看。” 方景云拿起其中一本，他帮暗月盟制作的那些书中也有这一种《论语》，只是手中的《论语》却是残缺不全，封面破损了，装订的地方已经开了一个大制缺口，里面也少了几页。看一看扉页上的签名，却是一个令他意外的名字——微尘。 微尘不就是钟离的书童吗？ “这书是怎么得来的？”方景云急忙问。 他还没有忘记那个让他差点脱身不得的任务，虽然现在的任务人已经不是他，但他还是对于钟离有有很大的兴趣，一个鸿儒因为一些事情离开了他所在的城市，这其中必定有个让人回味的故事。 “听那些老人们说，这是当年钟离先生还是四品书生之时，在游历途中经过我们祥心村，为我们制作的，离现在已经四十多年了，我当年所用的书就是这本，唉，虽然我们已经努力保存它，可是这书还是经不起岁月的流逝啊！” 没有理会杜思奇的感概，方景云追问道：“那钟离先生后来还到过这里吗？” 杜思奇摇摇头，有点伤感地回答道：“自钟离先生之后，就只有一个文渊先生到过这里，现在这些书，都是他们当初制作的。” “文渊也来过？”方景云与叶竹都大感惊讶，钟离、文渊，这可都是两个鸿儒啊，他们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他们也是因为游历而来？ 逐一翻开摆在地上的书籍，在十七本书中，有六本是由微尘制作的，其余十一本书的扉页上都是惜书二字。 突然，方景云想到了一个很有趣的原因：他们两个会不会也是因为某个原因被狂战城的城主驱逐出城，然后不得不步行到别的城市呢？ 方景云越想越有可能。 如果他们也是被赶出来的，那他们又是什么原因呢？有趣有趣，一定要听听这两个鸿儒被赶出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