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助贼
看着眼前已经快堆满村长室的近百箱纸，方景云与叶竹都有点头晕眼花的感觉，这里那是“有点”纸啊！ 仔细一数，整整九十八箱的纸，也就是说可以制九千八百本书。 孙功名笑着说：“书虫，如果这里还不够的话，仓库里还有四十来箱的仿箱纸。只是因为这里摆满了而没有搬出来而已。” 叶竹张大嘴巴，吃惊地道：“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多，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抢回来的。” 孙功名等人没有因为叶竹的话而不满，白无心微笑着道：“都不是抢的，我们只敢抢小村庄，那里没有纸。这些纸都是疾风村慢慢积累存下的，都不知道存了多少年才有这么多。” “那以前你们为什么不制成书呢？再请一个夫子来不就行了？” 叶竹的话问到了关键，连方景云也想知道这个昨晚孙功名不愿意回答的问题。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孙功名还是把话题绕开了。 “因为我们没有一个四品以上的书生，所以制不了书。书虫，叶竹，麻烦你们了。” 方景云点点头，现在也没有办法反悔了，干活吧！ 拿出那本教小孩子必用的《三字经》，打开一箱纸，开始抄录起来。叶竹则坐到一旁，把方景云抄录出来的书都修辑成别人能用的书籍。 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制好了《三字经》、《山中白云词》、《全唐诗补编》三种，每种一百五十本。 “好了，暂时够用了，那些小孩子都在什么地方？我们开始吧。”方景云站起来，手里还拿着十几本《全唐诗补编》。 “好的，我带你们两个去。” 孙功名招呼了几个人进来把地上的书都抱出去，带着方景云走出村长室，向村子东头走去。 一路上，疾风村的村民都满怀希冀地看着方景云，因为这个书生不但要教他们的孩子读书，还是疾风村改变命运的希望。 不一会儿，就见到了一座绿树丛中露出了一间崭新的房子，这里距离村庄足有三百多米，可以说是远离喧闹。 方景云看了一眼孙功名，后者微微一笑道：“读书需要安静，所以把书院建到这里来了。我还严令禁止一般的村民不得随意走到这里来，免得他们打扰你们。” 方景云呵呵笑道：“不愧是做过书生的人，连这些小节也注意到了。” 孙功名脚步突然一顿。 方景云在话出口时也知道了自己说的话无意中伤到人了，但又不知如何解释。他的话本来就没有取笑之意，可听在孙功名的耳中就有点难听了。 也许失去书生的身份是他最为在乎的事，现在又被方景云无意中捅到了痛处，让他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唉，你不必介怀，我早习惯了，只是可怜钟离先生音信全无。” 方景云沉默，这孙功名到如今还是没有忘记他的老师。 “放心吧，我们会找到他的。” 走近那间大屋，门前的平地上正有二十来个小孩子在玩耍，见到孙功名等人前来，都一哄而散，纷纷跑进屋里。一些早坐在里面的孩子也从窗口偷偷地探出头来，目光都投向陌生的方景云与叶竹身上。 看着那些孩子们，孙功名早忘了刚才的不快，欣慰地道：“今天早上全村的孩子都来了，先见个面吧，下午再开始好了。哦，这书院的名字我暂时叫做‘思离’，你再为他起一个吧！” “思离？这也好，思念你的老师钟离，也念离情书院，更含能让你们离开这里之意。就叫思离吧！” “好，那就叫思离了，名字既然还是用回思离，那么其牌匾就一定要你来题才行了。” “一会再说，现在还是进去把书发给那些孩子们先，也见个面。” 对于方景云，众小孩只有好奇，他们根本不懂得什么叫读书。但见到村长大人对其也是尊尊敬敬的，也不敢捣乱。对疾风村那成堆的纸张心生恐惧的方景云为了节约时间，干脆就把见面变成了教学了，反正那大屋子里的座位竟然能让所有人人坐，还余了十多个。孙功名等人好像也没打算出去做他们那种生意，干脆也像小孩那样拿着本书坐在那里听讲了。 中午的时候，由方景云题字的思离书院举行了一次盛大的挂牌仪式，村中所有人都来出席了，其人数达到了恐怖的三千七百多人。 就是牌匾挂上去的同时，疾风村也同一时间升级为镇。 双喜临门的疾风村人疯狂赶回刚刚升级的疾风镇，目标都是那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杂货店。刚刚挂牌成立的思离书院只剩下方景云与叶竹，还有一百二十四个刚刚成为方景云学生的孩子。 “为什么！！” “为什么还是这样！！” “不是说只要升级为镇杂货店里就有东西的吗？为什么会没有？” …… 声浪传入方景云的耳中，让他也不由得一阵失落。 从村民的声音中，任谁也知道升级为镇后杂货店依然没有什么改变。 这些盗贼还将继续他们的抢掠生涯，而玩家的村庄，则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吵杂的声音很久之后才慢慢平息，透过书院的大门，只风孙功名与白无心带着失望缓缓地走近。 谁说盗贼就注定要以抢掠为生的？ 他们也曾试着改变，只是对此无能为力而已。 “还要继续教这些孩子读书吗？”方景云没有提及杂货店的事，但意思却是让人一听则明。 孙功名的声音低沉，但脸上却依然坚毅，他望了眼屋里的孩子道：“教！请尽你所能教他们，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绝不放弃，镇不行，那就建城，城不行那就建王都！” 里面的孩子很多都不懂这些大人们在做什么，但一些年纪较大者却是满脸悲恸。 难道就真的无法改变吗？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方景云与叶竹陆续把纸都变成了书，一些是用来教学用的，一些则是让他们平时观看的。孙功名还在思离书院旁边专门建了一个藏书阁，让方景云把他带在身上的所有书每本都制作了十本放在里面，由专人保管。 暗黑月亮等人在得知了孙功名处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后也很失望，但其实也很简单，如果这个任务是这么容易就完成的话，那也就不值得自己花这么大的力气地寻找了，越是难于完成，其最后的奖励就必定越大，这是所有人的想法。 寻找钟离的工作还在继续…… 慢慢地从失望中走出来的疾风村村民也重新过着他们抢掠的生活。在疾风村，他们就是团结，平和的村民；在外面，则是让玩家恨之入骨的盗贼。 白天教学、晚上教叶竹写字读书，带的书都看了一遍的方景云则在晚上的空闲时间里继续翻译那本《齐语》和叶竹交给他的另一本《楚语》上卷。 古老的文字慢慢被辨认出来，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二十天的时间。 天风山外，黄明的天空盟也已升级为镇了，有了方景云给他们的忠告，在对待NPC村民上他们好得没话说，以至于第一次的盗贼抢掠在盗贼刚到达村口时就已经被团结一致的村民们赶走。虽然没有暗月盟那样的收获，但这也是他们自知人手不足无法抵御盗贼的一个最好方法。 要教的东西都教得差不多了，书也全都制好了。方景云还特意在那些孩童中选了几个特别出众的人加以指导，带领着他们体会书中的韵味。奇特的见解让孙功名与白无心这两人也时常来到书院里捧着书本听他讲学。 村里的NPC也并没有冷落方景云，每天，都会有不同的家庭前来邀请他到家中就餐。盛情难却下，方景云也只好每天去两家，让孙功名也羡慕不已，他这个村长也得不到这样的待遇呢。 在第二十一天，孙功名就亲自带着方景云游览天风山。 被山风吹蚀成弯月形的天风口，清溪流泉美如画的止风谷，都留下了方景云与叶竹的脚印。 直到黄明再次催促他回去帮忙之时，方景云已经在天风山上呆了近一个月了。 告别了疾风村中对他依依不舍的小孩子与热情的村民后，方景云在孙功名与等三百多由村民转为盗贼的护送下，离开了天风山。 “书虫，我们就送到这里了，前面不远就是风行村，那是勉世城的村庄，通过那里，你就可以回到勉世城了。”孙功名又递过一本书，接着道：“这本书拿好。这并不是给你的报酬，你别拒绝，叶竹很喜欢骑马，就当是我们送给你们两个的礼物吧！” 方景云接过一看，不由得喜出望外，这竟然是一本初级骑术。学了骑术，再找一匹马就可以像孙功名他们那样驰骋天下了。 孙功名又递过一封信，有点伤感地道：“这次一别，我们不知还能不能见面，如果你能找到钟离先生，就帮我把这信交给他，请他原谅我这个不肖弟子吧。” 方景云默默地接过信，刚才的喜悦转眼间被孙功名的语气所冲淡：“放心，我会尽力的，不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放心好了。” 孙功名与同行的白无心两人神色古怪地看了眼方景云，点点头。 “好了，我们也应该回山了，书虫先生，再会！”孙功名拱手一礼，转身上马带着所有盗贼齐齐向方景云微微躬身一礼，转身策马而去，远远的还传来了他们的声音：“健儿须快马，快马须健儿。跸跋黄尘下，然后别雄雌。” “唉，他们也挺可怜的。”方景云叹了口气道：“叶竹，我们回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