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恩
外面的学堂已经差不多了，清风村的工匠杨展期虽然级别低，但胜在他努力，加上有不少村民的帮助，也算是如期完工了吧！ 其实如果只是拆开两面墙的话并不会费很多的力气，难就难在他们还得为日后居游宇回来后见到现在的学堂会有所不满而做准备。 虽然只教五个学生的规矩让村民们很不理解，但居游宇还是得到了村民的尊敬，不但他把自己的一所房屋改成了现在的学堂，更是因为他，这里的孩子才能在别村孩子的羡慕中有书可读。 不过，新学堂之所以能在两天的时间里完成，还得多亏了昨天新来的工匠风厚，他是拖家带口从附近的小村庄而来的，一到此地就见到正在施工的学堂，马上就投入工作中去。在忙碌了一天后，也得到了清风村人的认可，杨展期把他一家人接到了家中暂住，还拍着胸口答应明天就开始为风厚建房子，让其大为感动，因为就算日后方景云离开清风村，他作为清风村的村民，也有资格把孩子送到居游宇的席下听教，而非只能在原来的村子苦望。 学堂新成，村民们晚上就大放肆庆祝了一翻，当然方景云是不能缺席的一员，其他还在村子里的玩家也受到了邀请。村民们拿出了各自收藏的美酒、食物招待客人，酒楼也特意为此次盛会免费做了三席的酒菜，虽然不多，但作为专为村中玩家所设还是首次。 无论是外出练级的玩家，还是在附近做任务的玩家都赶了回村，每顿饭钱对他们的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包袱，这次不但可以得到免费的食物，还是这么丰富的大餐，如何不让他们急匆匆地赶回来呢。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这一顿免费的大餐是因为清风村里的学堂翻新完工，但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其实这只是村民为了庆祝他们的小孩终于都能全部上学。对于他们来说，能有免费大餐吃就已经够了，何必管他什么原因，最好是天天都举行这样的庆祝活动呢。 不管开心的原因是什么，反正清风村今晚就是一个欢乐的时刻。 而在居游宇的房屋前面的小花园里，方景云正脸带难色地望着另一个人。 “付村长，这事我真的不能答应你们，而是我始终与你们不同，不可能只呆在此地，或者我会在居先生回来之日就会离开，你还是另请人吧！” 付兵，一个才三十出头的壮年汉子，身为清风村铁匠的他身材魁梧，双臂粗壮有力，听到方景云的回答后，脸上的失望之色表露无遗。 “书虫先生难道就不再考虑一下吗？” 刚才，就是他提出了要在清风村再建一间学堂，同时邀请方景云出任夫子一职，伴随着这个邀请而到的，则是清风村的一所建设得与居游宇般的房子及村中收入10%的金钱，可惜最后学是被方景云拒绝了。 “那如果你离开了，这里的孩子怎么办？居夫子迟早会回来，那时他又会每次只教五个人，可是你也知道，原来清风村中的孩子虽然不多，但也要轮流进行才有可能全部上学，最近几天又新加入了很多的人，每一个都是拖家带口来的，使得清风村现有孩子近一百三十多个，如果还像以前那样由居夫子来教他们读书写字，每次只有五个，那要什么时候才能全倍教完啊！难道你就这么忍心让这些可爱的孩子无书可读吗？” 方景云还是摇摇头，道：“对此，我只能说声抱歉了，在居先生离开之时，他就已经说了会在一个月内回来，最迟也不会超过一个半月的时间，等他回来，我可能就要离开了。当然，在剩下的这一段时间里，我会尽力教他们。” 付兵仍然是一脸的失望：“还有半个月，这半个月里又能教多少东西呢？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对不起，我也无能为力。”其实如果还是以前的书虫的话，倒是有办法，因为那时的三品书生有授业的技能，可以为这些NPｃ小孩转为书生，那样只要能升上六品，自然也可以转为夫子了，只是现在的方景云也只能暗叹无奈，谁让自己等级清零了呢，不过，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恐怕也来不了这里吧。 想到这里，方景云突然觉得对不起希望之村，那里是自己最初的出生地，可是除了那次为了钟离一事到过那里外，就没有再回过去了，更没有为那里做点什么，好在现在希望之村也开通了对天空镇的传送阵，只要到时再回去就行了。 只是，好像听黄明说过希望之村自从通了传送阵后就不再是新手村了，而是一个普通的村庄。这也倒好，免得有人到哪里去带新人，杜绝了人为的作弊。不过现在的希望之村也并非普通的村庄，因为那里有一个宗师级的制药师，吸引了大量的药师玩家去那里碰运气，同时也带旺了希望之村。 方景云的话让付兵一阵沉默，良久才道：“虽然你无法留在这里，但清风村还是为能有你这样的人而自豪。可惜你不能定居清风村，不过，我们会在这里为你建一所房子，就算你以后离开了，有机会也请回清风村来走走，见见大家。” 方景云呵呵笑道：“不用啦，我离开这里后，就没有机会再回来了，留着也没用，不如把精力放在如何让居老夫子能多教几个孩子身上吧！好了，大家都在外面等你呢，我要离开一会，明天见吧！” 付兵黯然离开了这里，途经外面的新学堂时停下了脚步。此地现在能容纳一百多个人同时在此读书，但他知道，新学堂的作用期也许就只有半个月的时间，此后，这里可能就永远成为了历史。 空屋里只剩下久转不去的叹息，与外面的喧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方景云下线的时间很长，吃饭、找资料，搞好一切上线时已经是踏入第二天了。 拿着灯火到了书斋里，他要尝试一下修补那里的书籍，但是真正面对时，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无从入手。 修补古籍并不是用一张纸把那些书修缺少的部分抄下来就行的，他涉及到太多的方面。修补材料的选择，工具的使用，工作的环境……太多太多的因素都能影响到修补的效果，搞不好，这些古籍也许就真的成为了废品了。 有自知之明的方景云没有真的去动手，稍有差池，都可能会让这些可能已经是绝版的东西真正消失。 照样的练了一会字，看着新写出来的字帖，方景云满意地点点头，虽然还是有形无意，但也算是大有进步了，看来想在一个月内把这两卷《国语》按原来的样子抄录下来是不可能的了，好在已经用普通的字体抄了一份，也算是给了居游宇一个交待了吧！ 到时还得用小篆抄一份，就算效果强差人意也算是自己的一翻心意了。 收起毛笔，把这次的字帖放到一边居游宇专门存放手稿的地方，那里已经积了三百多张的字帖，全都是方景云这些天来练字的，从一开始的不成样到现在的基本形似，经历的，是一个过程。 不知不觉间，外面的庆祝会已经结束，热闹过后的清风村竟然得到了一份别样的宁静。以前还有些玩家会在深夜里练级做任务，但这一夜，所有的工作都停止了。 此刻已转入盛夏，徐徐的夜风从窗外吹进，带来了丝丝凉意，让人感觉舒服无比。 夏虫鸣叫，明月当空，让繁星黯然失色。 方景云放下手中的北宋本《长庆集》，缓步走出书斋，月色皓洁，如水银泄地般照遍了每一个角落，竹林、花草随着微风伴着虫鸣轻摆，书斋外的小水池里，几尾金鱼在轻轻地游动，似乎也怕惊扰了这份安宁。 多久没有再有这份心情了，读书时学校处于城市，虽然地处偏僻，远离了城市的喧嚣，但仍然带有城市独特的味道，远不及乡村的宁静，但现实里的乡村，也远不及此时的优雅。 别人会在游戏里怎么过，方景云不知道，但他却知道自己想在这里做什么。 网络游戏的存活期并不长，但无论如何，只是这个游戏开一天，自己就不会离开。就算以后找到了工作，要像大多数人那样为生活而奔波，这里，依然是一个安静的港湾，为那些海量的书籍，也为眼前这让人感动的安逸。 这一夜，方景云没有再回到书斋里，只是静静地坐在水池边的石头上，望着天上高挂的明月不做任何思想，只享受这难得的宁静。 远去无归期，万籁皆沉寂。悠悠高天情，唯有心中记。 （仅以此记录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