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气若游龙生无极（求收藏来啦！！）
“呼···”当太阳逐渐升到天际，打坐了良久的于光煜终于收回了手掌，沉沉地呼了口气，紧闭的眼睛也缓缓地睁了开来。 “啊！”刚睁开眼，昭原那笑呵呵的表情顿时就映入了眼帘，于光煜不禁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跪将下去。 “无须多礼！”昭原连忙托住他的胳膊，两眼放光地问道，“小于，你刚才是在修炼武功么？” 于光煜退了一步，恭敬地拱了拱手，“回禀陛下，草民不过就是自顾自地瞎练练而已！算不得什么武功！” 昭原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暗道，哥哥又不是没看过“射雕三部曲”，武林高手都是你这样打坐的好不！ “小于，你就别谦虚了！跟朕说说，你刚才练的是什么武功？”昭原两眼放光地看着他，一脸向往已久的表情。 其实，自从谢若雪行刺那天以后，小蝶在他面前展示出“惊为外星人”的神奇功夫之后，他就蛮想向小蝶请教一下这方面的知识的，只是那时候右臂有伤，身体状态也很差，无奈之下，一时间倒是没怎么着急去“拜小蝶为师”。 但是现在，他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手上的绷带也在昨天下午让药堂的大夫拆除了，这会儿再看到如此玄妙内敛的功夫，心里顿时就有些瘙痒难耐了。 于光煜颇为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后脑勺，但看到昭原如此“渴望”的神情，只好恭敬地回道：“回陛下，草民刚才真的只是在普通地打坐吐息而已，没练什么功夫！勉强来说，也就是一种修养心境，凝实气息的心法而已！” 昭原好奇地眨了眨眼，“心法？心法也很厉害啊！方便教教朕么？” 于光煜一愣，旋即连忙点点头，“当然！这心法不是什么不传之秘，江湖中不少人都是以此为基础，草民当年也只是凑巧跟着师傅学了一点···陛下如果要学的话，草民自然是愿意倾囊相授的！” 昭原有些开心地咧了咧嘴，“哈哈！那就麻烦你了！” “草民不敢！” 于光煜收敛了下神色，挺直脊背，认真地说道：“那草民现在就先将心法的口诀告诉皇上吧！” 昭原脸色一紧，当即就严肃了起来。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率五体以奉心，聚三花以至顶···不取于相，如如不动···”于光煜一字一顿地说着口诀，而昭原原本兴致勃勃的情绪却是随着他的背诵逐渐冷却了下来。 尼玛！这不是他前世读过的一些佛道经典么？ 《庄子》，《老子》，《金刚经》···这些流传了千百年的作品啥时候变成武功心法了？ “陛下！陛下···”不知过了多久，于光煜唤了好几声，终于是把呆愣住的昭原喊回了神，“皇上，草民已经念完了···” “哦？哦···”昭原看着他一脸苦笑的表情，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拍了拍额头，“小于，抱歉啊！朕有些走神了！” 于光煜听到昭原下意识的道歉，却是陡然涌起一股惶恐，连忙收起脸上的苦笑，躬身道：“草民不敢！” “不过，你刚才念的口诀，朕倒是都记住了···”昭原突然笑道。 “咯···”于光煜顿时一愣，眼里满是不敢相信的神彩。 他刚才的那一段口诀虽然不算太长，但好歹也有数百字，就是那些有底子的人背起来都得花上一段时间，昭原竟然一遍就记住了？ 昭原看出了他的质疑，当即清了清嗓子，从头到尾地背了一遍！ 那叫一个行云流水，连绵不绝啊！ 这让向来自诩才华横溢，天赋异禀的于光煜都不禁暗暗咋舌！ 昭原则有些“不屑”地表示，相比于造纸还比较昂贵的十国乱世，一千多年之后，那些名曰“文科生”的强大群体在背书这一方面的能力绝对称得上是震古烁今哈！而且，在那个信息量极大，纸质书籍遍地的年代，死记硬背从来都是昭原的特长！回想当年的峥嵘岁月，他好歹也是一个“意气风发”，成功背诵“前四史”的男人啊！ 再说了，刚才那段口诀里出现的经典句子实在太多了，昭原能一下子背出来，绝对不算什么稀奇的事儿！ “皇上智绝古今，天纵之质，草民由心地敬服！”于光煜深深做了一个揖！ “一般！一般！”昭原笑呵呵地摆了摆手，“那我们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于光煜挺直身子，思忖了一会儿，说道：“那草民便教陛下如何打坐和吐息吧！” 昭原擦了擦手掌，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 于光煜坐回到石阶上，重复起刚才的那个姿势，双腿盘起，脚尖绷直，双手高举，掌心朝外。 昭原在他身边坐下，依样画葫芦地摆好了姿势，温暖的阳光照射到他的身上，让他不由微微眯细了眼。 于光煜扭头检查了一下昭原的姿势，稍微纠正了一下后，轻声说道：“皇上，请您听好草民的吐息声，然后跟着这种节奏逐字逐句的默念口诀···” 昭原点点头，心里却是不由得直嘀咕，“这看起来，怎么这么像假道士在装神弄鬼啊···或者说，有种中二病癌症晚期的感觉···” 虽然心里仍有些忐忑，但昭原还是很认真地学习着身边青年的吐息方式，他很敏锐地发现，于光煜在吐息的时候，身子几乎完全没有晃动的，连腹部和脸颊都像是被定格了一般，没有一丝的颤动！ “这也太难了吧！”昭原在心底哭笑不得地长叹道。 于光煜吐息了一阵，然后睁开眼睛，看向昭原皇帝，笑道：“皇上，您且试试吧！看能不能跟住草民的节奏！” “好，好吧！”昭原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然后闭上眼睛，开始认真地聆听起于光煜再一次发出的轻微的呼吸声，片刻后，他开始随着这极有规律的声音进行起人生中的“第一次修炼”！ 最开始，他的身体总会随着自己的呼吸而抖动，但不知不觉间，略有些紧张和忐忑的昭原只觉得内心逐渐变得空明，整个人也开始沉浸到了这种具有玄妙律动的呼吸中去了。 昭原这令人啧啧称奇的顺利过程自然引起了浅层打坐的于光煜的注意，他有些惊奇地睁大眼，看向身边的皇帝，然后，瞬间就震惊地张大了嘴！ 江湖中，对于武者的心境有三种层层递进的说法，第一层，打坐的基本要求——“心平气和”，第二层则是大师境界才能达到的“心若冰清”，至于第三层次，是宗师境界的绝世高手才能机缘偶遇的“天人合一”！ 而此时此刻，完全没有练武迹象的昭原皇帝竟然神奇地进入了第二层次，“心若冰清”！这不得不让四年以来都只停留在“心平气和”境界的于光煜震惊莫名和颇为羞赧。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也不知道过了过久，醒来的灾民和陈文衍等人都是一脸惊奇和担忧地看着盘腿端坐，气息淡然悠远的昭原皇帝。 尤其是左相陈文衍，他带昭原来莱芜就已经是冒了极大危险了，若是昭原再出了一点什么意外，他这颗活了六七十年的脑袋可就真的要搬家了！ 若不是有于光煜和闫阳这两个有些武学修养的人在极力保证和劝解着，陈文衍恐怕早就冲上去，打断昭原这在旁人看起来有些诡异的打坐吐息了！ 透明的阳光将昭原的身影倒映在庙里的一尊破败的菩萨上，昭原整个人已经进入了一种非常奇妙的境界中，他只感觉自己像是被置身于一片广淼无垠的空间中，这种感觉跟他前世一心一意沉浸在考古研究中时的感觉很相似，物我两忘···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种玄乎的感觉终于潮水般褪去的时候，昭原才缓缓睁开了眼。 而睁开眼时所看到的“热闹景象”也把他吓了一跳，一群老百姓和士兵随从愣愣出神地盯着自己。 “我嚓！这是怎么了？”昭原挠了挠后脑勺，一脸稀奇的表情。 难不成大家真的喜欢“直播打坐”？ 已经焦急了好长时间的陈文衍连忙冲了上去，忧心忡忡地问道：“皇上，您感觉怎么样？” 昭原从石阶上站起来，伸了伸懒腰，随即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朗声笑道：“感觉挺好的啊！昨天的疲倦和疼痛都消失了大半了呢！” 不远处的于光煜连忙满脸喜色地凑了过来，躬身赞叹道：“陛下，您真乃盖世奇才也！” 昭原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小于，你这是什么意思？” 于光煜愣了愣，随即恍然道：“陛下，您可能不知道我们江湖对于心境的说法···” 昭原听着他的讲述，不禁有些失神，“你是说，朕达到了大师级别的高手才能做到的‘心若冰清’？” “正是！”于光煜脸上浮现出了一丝nongnong的羡慕之色，“陛下，您可以静下心感受一下腹部的丹田···是不是有一股细微但是极为温暖的气劲在里面舒缓地流动着？” 昭原一愣，连忙收敛心神，专注地感受起所谓的丹田之处。 “真的！”他惊讶莫名地张大了嘴，一脸的不可思议。 昭原只感觉腹部像是浸在温泉里似的，那如同小蛇一般游动的气息不断温养着自己的身子！ “太神奇了！”昭原直到这一刻才真正地相信了，古代是真的有内功这么一说地。 “任何人的心境达到了‘心若冰清’的层次，他对天地间的变化就会感悟得更透彻，体内流转的阴阳二气就会融合得更透彻，所谓‘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融合而出的混沌之力就会在体内逐渐滋养出内力···”于光煜不无歆羡地解释道。 他修炼这套心法已经有好几年了，从未体会过身体里滋养出内力的神奇感觉，而他现在所拥有的内力都是靠外在的功法和苦练，千辛万苦地凝练出来的。 “···”昭原心里也是很欣喜的，正想开口好好感谢于光煜一番，灾民营外却是陡然响起了一阵纷乱的马蹄声！ “哒哒哒···”一队黑甲士兵从远处的街道飞驰而来，但领头的，不是铁骨铮铮的硬汉，而是一个美艳无比，一身纯白色飒爽男装的绝色女子！ 昭原回头看了一眼，眼眸微微缩了缩，然后走到于光煜身边，拍了下他的肩膀，以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细微声音说道：“小于，那件事就交给你了！” 于光煜本是被领头女子的绝世风华吸引住了，但在听到皇帝的话后，当即就回过了神来，神色不变地握了握拳头。 “皇上！”娇软清脆的声音让包括昭原在内的众人都不禁轻了几两骨头，所有人只看到一抹身影如同白云一般，眨眼间就飘到了昭原面前！ “高手！”于光煜在惊叹来人美貌的同时，也不由得浑身一紧，他能感觉得到，这个年轻得不像话的女子绝对还是一个本领高强的高手！ 闫阳等众多将士都一眼认出了黑甲军队的身份，当即肃然而立，不敢阻拦那个美得惊天动地的女子跑到昭原皇帝面前。 “皇上，您怎么能一个人跑到莱芜城来呢？臣妾担心死了！”这女子赫然就是女扮男装，俏丽动人的宁小蝶！ 她嘟着粉嫩鲜红的小嘴，一脸幽怨地娇嗔道。 昭原呵呵一笑，眼里满是惊艳，这小妮子的男装扮相可真是俊俏得飞起啊！ “朕是听闻莱芜的老百姓们揭竿而起，所以特意过来劝解劝解的！”昭原捏了下小蝶秀美的下巴，开玩笑地说道。 小蝶被他轻薄的举动弄得小脸绯红，但依旧不依不饶地嗔道：“可这有多危险啊！左相也真是，怎么能让皇上冒着这么大的危险，亲自赶来莱芜城呢！” 陈文衍看着宁昭仪投来的怨恨眼神，打了个抖嗦，连忙苦笑着拱了拱手。 “还有，陛下您可是九五之尊，怎么可以在灾民这里歇息呢？”小蝶虽然也同情灾民的处境，但看着眼前残破至极的茅屋破庙，仍是有些嫌弃地皱起了修长的娥眉。 昭原疼爱宠溺的模样顿时就变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淡漠陡然浮现在脸上！ “老百姓能居住的地方，朕为何就住不得？没有他们的支持，这昭国还能维系得下去么？” 小蝶一愣，傻傻地看着昭原无比冷淡的表情，心里面蓦地生出了一股惊慌失措和一阵剧烈的疼痛，昭原那冷冷的眼神让她心里像是扎了千百根银针一般，痛得几乎窒息！ 而身边的于光煜和原本赞叹着小蝶容貌的一些灾民则是心生暖意！ 他们这些人在皇帝心中，竟然还有如此高的地位！ 昭原没有理会眼眶里已经蓄满晶莹泪珠的小蝶，而是转过身，看向灾民营里密密麻麻的数千灾民，朗声说道：“各位，看来朕是不能继续和你们生活下去了！但请诸位记住，你们绝不是朝廷的弃子，你们始终都是朕的子民，朕是绝不会忘了你们的存在的！临别之际，朕对各位只有一句话，你若不弃，朕便不离！” 灾民们紧紧地盯着昭原皇帝，片刻后，眼眶已经有些微红的于光煜骤然跪了下去，然后，数千灾民像是翻涌的波浪似的，一个接一个地轰然跪下! “吾等，恭送皇上回宫！”于光煜仰起头，猛地一声大喝！ “吾等，恭送皇上回宫！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山呼海啸一般的呼声和浩大磅礴的场面将在场的几百士兵随从，和小蝶，陈文衍等人都彻底地震慑住了！ 他们亲眼见识到了，什么才叫做真正的民心所向！ 昭原点点头，大踏步地向外走去，和煦的阳光将他的背影照射得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