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红尘往事（3）
芮清寒是她的名字！ 而她，是张道陵昔日的红颜知己！ 当此时，张道陵看到了自己昔日的红颜知己，欢喜若狂，不顾一切，当即一个箭步冲到了绣床边，尚未看清这女人的面貌，借着微微的火光，急切的询问道。 “清寒？清寒？是你吗？” 张道陵说完此话，早已是激动无比，他急切的几近疯狂，希望得到女人肯定的回答！ 那已起身半坐在床上的女人，只见她一身白衣，连头发都是雪白的，一张脸，已遍布皱纹，脸颊又被两鬓白发遮盖。 当她听见有人叫着自己的名字，顿时有些激动，借着火光她一边看向眼前的这个男人，又连连应声道。 “是，是，我是清寒！” 张道陵一听，顿时激动万分，他一把抓住女人的手，激动道。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 女人见男人这般举动，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她眼神有些不好，这也很正常，毕竟八旬的老人了，她借着火光，看见一张年轻的脸，看的也不算清楚，但心中一想，便知道，这人不是张道陵，试想，自己都七老八十了，而张道陵此时也该年近百岁了，如果活着，怎么会这般年轻？ 也许是重名的人！ 所以，女人连忙抽回了手，顿时有些失望，在失望中，女人悲戚道。 “你不是在做梦，只是可惜，你不是他！” “我不是谁？” “你不是他！” “他是谁？” “他是我这辈子都在等的人！” “他叫什么？” “他，他姓张名道陵，字辅汉！” 原来女人一直苦苦的等待着张道陵，足足等了六十年，如果张道陵此时还不来，女人会等上一辈子。 她等了太久太久！ 这一刻，张道陵再也控制不住了，眼泪刷刷的掉了下来。 “我，我就是张道陵！” 女人听后，吃了一惊，眼前的这位，顶多三十来岁，怎么会是张道陵呢，年纪也相差太大了！况且，时隔六十年，张道陵样貌在女人的记忆中，已变的模糊了，也许女人早已不记得张道陵的样貌了，等到现在，不过是等待一个名字的出现！ “你，你不是他，你不是他，你不是他！” 女人说了三遍加以否定，说话间还连连摇头，在一阵阵失望的叹息中背过身体，生怕让眼前的这位年轻人看见自己的悲伤。 的确，人人都会在别人面前本能的去掩藏悲伤，更不想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流露悲伤！ 所以，女人才会背过身，不言不语，独自舔（符号）舐伤痛！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张道陵一字一板的念着《凤求凰》。 《凤求凰》说的是司马相如与卓文君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 这也是当初张道陵第一次见芮清寒时念的。 今日，当这个背过身的女人，再次听到时，她早已泪流满面，两行热泪流过布满皱纹的脸，一直流到嘴角边，嘴唇在微弱的火光中颤动着，喃喃自语道。 “是你，是你，真的是你，张辅汉！” 女人很激动，本想转头看看这个多年未见的人，可是，一想到自己年老色衰，顿时有些不想相见，自始至终，一直背对着头！ 张道陵也是泪流满面，见芮清寒并不看自己，顿时一肚子疑惑，哽咽的问道。 “是我，清寒，我来了，我出现在你面前，你却为何对我视而不见呢？” “我！” 芮清寒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去说，心中却明白，自己早已朱颜不再，又多年不见，今日乍然相遇，有些不知所措，虽说不见时，总朝思暮想，期盼相见，但到了真的相见时，又不知如何面对，该说些什么！ “你什么？”张道陵追问道。 “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清寒了！”芮清寒带着一丝悲伤与失落道。 “那如今，你是什么样的清寒？”张道陵追问道。 “我韶华已逝，朱颜不在，现在是一个只剩下一口气的老太婆了，老了！”芮清寒叹息道。 “我知道！”张道陵道。 “我刚刚，刚刚虽然看的不是很仔细，但还是能瞧出来，你还是那般年轻，好似，好似你根本没老一样！”芮清寒道。 “你是怪我没老吗？”张道陵问道。 “不，我不是怪你没老，只是怪自己老的太快，太快了，我如今的面貌，该让我如何见你呢？”芮清寒道。 “我不在乎你的样貌！”张道陵真诚的说道。 “世上男子，哪有不喜欢女人美貌的？”芮清寒道。 “也许我不是世上的男子，或许我是个例外呢？”张道陵回道。 芮清寒一听，心中有点动容，皱纹纵横的脸慢慢止住了老泪，出神似的又像是在自语，又像是在回答张道陵的话。 “的确是个例外！” 说出此话时，芮清寒好似回想起了当初的一幕幕！ 回忆往事仿佛如梦，天边新月恰似成勾！ 那还是在六十年前，十六岁的芮清寒，也许是失意少女，也许是家道中落，也许是被人拐卖，也许也许，纵多的也许，也只是也许，总之，十六岁的少女芮清寒一身红绸红缎，头戴红色纱巾，在王妈的引领下，步入这“碉堡”的大门。 而这时候的“碉堡”，却是成（符号）都城外最繁华，人流最密集之地，各个进出成（符号）都的商旅和富家公子，都会前来此地落住一夜，而这里慢慢成了让人流连忘返、醉生梦死的风流之地！ 风月楼！ 风月楼就是挂在“碉堡”大门正上方的招牌！ 而“风月”，取自“风流之夜，月月如初”之意！ 好像每一个青楼，都有一个叫张妈、李妈之人，而风月楼亦是有这样的一个王妈。 王妈年纪不大，却深谙闺房浑事，久经红尘风流，四十来岁，因善于插科打诨、左右逢源，加之性情洒脱又放荡形骸，被风月楼的小姐与公子称作“mama”，当然，亦有人称其为“王妈！” 总之叫法不一，但人还是她！ 恰逢今夜是风月楼挂牌叁年之际，而王妈不辞辛苦，在外奔走一月有余，这才觅得了一位如花似玉、超凡脱俗、美貌无双的十六岁少女。 这少女便是芮清寒！ 王妈今夜领着芮清寒而来，刚来到大门口时，群客富商公子纷纷侧目而视，大家纷纷投目看向王妈领来的这位少女，她虽纱巾遮面，但那凹（符号）凸有致的身姿，曼妙无比，让人春（符号）心荡漾，难以控制！ 不用看脸，便知道这位定是绝世佳人！ 而此时，本打算去往鹤鸣山修道的张道陵，只因夜黑行路艰难，这才想来梨村落脚一夜，第二日再赶路。 一到梨村，见这风月楼热闹非凡，一时好奇，这才过来，此时也只是刚刚到来，推开风月楼的大门，挤在门口的人群中张望。 当张道陵看见芮清寒这样的美人，也是一阵倾心。 眼尖的王妈一眼瞧见了身穿“灰色道袍”的张道陵，顿时一怔，低语道， “咦，哪来的死道士，真特娘的晦气，一见杂毛，破财消灾！” 杂毛这二字，王妈说的很小声，声音小的似乎只有自己能听见！ 又见他穿的如此简破，一副寒酸的模样，立即没好气的撇下芮清寒，一边嚷着直奔到张道陵面前，一边揪揪撮撮的将张道陵轰出大门。 “哪来的穷酸道士，知道这里是何地方？快给老娘滚，快滚，快滚！” 张道陵在王妈的揪撮下，又在门奴的帮衬下，这才硬将张道陵推搡出了大门。 张道陵对受到别人的推搡毫不在意，只把意识与眼神，全部集中在少女芮清寒的身上。 芮清寒本也是个善良之人，见人推搡着一个年轻道士出门，不觉轻轻扭转一下头，只拿余光瞟了一眼张道陵。 这一瞟不要紧，莫名而来一阵清风，掀起了芮清寒遮面的纱巾。 张道陵偶然一见，瞧见了这张美的有点惊世骇俗的脸，顿时整个人呆如木鸡般的盯着她看，任由门奴将自己推搡出了大门，又被一粗暴的门奴一脚踹在地上。 然后大门轰然关闭！ 躺在地上的张道陵，怔怔的愣了半天，他满脑子全是刚刚那“惊鸿一瞥”，几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在地上的，他在心中不断的惊呼道。 “好美，好美！” 转而间，张道陵欢喜的大笑起来，一副神魂颠倒的模样，爬起来，狂笑着跑开了。 不过，今晚，张道陵却是第一个看见芮清寒面貌的人。 风月楼中，此时，因为一位美貌少女芮清寒的到来，而更加喜庆和热闹。 俗话说，人靠衣服马靠鞍。 奔到无人的地方，张道陵难以抑制激动的心情，见四下无人，立刻蹲在地上，翻出了包裹，挑拣着衣物，企图找到一件称心如意的衣服，找了片刻，又将整个包裹翻的凌乱不堪，即便如此，也没找到一件称心的衣服。 张道陵的心情稍稍有些低落，转而一思，有了主意，当即收拾好包裹，从地上，胡乱的捡了几块小石头揣在怀中。 片刻之后，张道陵再次出现在“风月楼”的大门口，接着，他本想推门而入，可是大门被反栓了起来，只好敲了敲紧闭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