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煞气冲天与求路不得
不久,耶律韶光派人送来十坛白酒,并留言:魏军远来,必无好酒,十坛陈酿,聊表谢意。三日之内,互不侵扰,三日过后,兵戎相见。 苏护大笑,扯开酒封,就要饮酒,忽然被几名将军拦住说:“将军,小心此酒有毒!” “我料阿黑虽然有些无赖,却不敢如此卑鄙。”苏护曾从那两名军将口中得知耶律韶光的小名唤作阿黑。 苏护说完,取来大碗,去坛中舀了一碗就来喝。一饮而尽后,苏护大笑说:“真是好酒,我自出平城以来,唯此酒最佳。” “我也不怕毒酒。”赫连冲说着也来到跟前舀酒来喝。 酒味清冽,醇香扑鼻。众将看着馋涎欲滴,有人来到跟前,也有人迟疑不敢。 饮过之后,苏护下令将剩下的美酒送去各军各营,分发兵士享用。 三日之后,柔然与魏国两军隔岸登船。因为拆散了十多只战船,魏军战船所剩不过二十余艘,而此时的柔然战船却多有百艘,江上形势一目了然。 柔然一名军将见了,凑到耶律韶光跟前说:“俟利大人,魏军拆散战船与我来战,简直是以卵击石。依小将看来,杀鸡不用牛刀,小战不必劳师。大人只要需赐我三十艘战船,定能破敌。” 耶律韶光瞥了一眼自己的军将,扬起头说:“不用你来,我自去江上擒他。我军战船,全部出击,一艘不留,我要让这些魏军看看我们柔然的真正实力。” 俟利令下,百舸争流,一片浩渺之间,见千帆涌动,闻万鼓齐鸣。 苏护手持羽扇,站在船头,凝目远观。尽管柔然气势汹汹,可是他依然气定神闲,这让那些有些胆怯的兵士多少有了一些安慰。苏护见柔然战船驶入江中过半,下令击退兵鼓。 魏军二十余艘战船从渔网阵中徐徐穿过,停靠岸边。 耶律韶光心有怨恨,下令柔然战船紧追不舍。 一名幢帅忽然来到耶律韶光跟前谏说:“俟利大人,我见前方木桩错落有致,虽无规矩,却见煞气冲天。我们一定要小心行事,不要入了魏军的算计。” “不过是些从战船上拆卸下来的木桩,哪里来的什么煞气?!你休要在这里迷惑军心,延误战机。”耶律韶光怒斥说。 百余艘战船一齐冲杀而入渔网阵中。 耶律韶光指挥战船追向岸边,穿梭数根木桩之后,忽然感觉眼前一阵离乱。明明江岸近在咫尺,却又忽然变得遥不可及。俟利如此,众军将和兵士皆是如此。 顿时,众人皆骇然。 “这一定是魏军的惑乱之术,不要理它,继续向前,江岸一定就在南方!”耶律韶光下令说,尽管他对眼前的情景觉得不可思议,但他并不信邪。在他看来,那些木桩或许只是魏军埋下的障眼之法,而真正的方向永远不会改变。 战船继续向前穿梭,可是那些木桩似乎和那江岸一样没有尽头,过了很久也没有靠岸的迹象。船上的那些兵将瞬间就慌了。 耶律韶光本想下令撤退,可是转过头,才发现,曾经的北岸也变的一片茫茫。苍茫之间,无数根黑色的木桩就像是擎天柱子一般岿然屹立,这里的情景和来时已经大有不同。更令耶律韶光感到心惊的是——原本跟随自己的百余艘战船全都消失不见了。 耶律韶光倒吸一口冷气,问周围军将:“我们的战船呢?” 几名军将回头,亦是瞠目结舌,万分愕然。 耶律韶光这才想起那名曾经劝谏于他的幢帅,他大步走到幢帅跟前,提起他的衣领说:“快点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那名幢帅惊慌说道:“方才在江中,我也只见这阵里煞气冲冲,却又忽隐忽现。而今想来,恐是魏军用那些木桩在这里设了阵势。” 自从离开魏营,耶律韶光就在心底里倔强的认为自己绝对不能再败了,但现在的情形让他的自信深受打击。他一脸狰狞,对着那名幢帅说:“那你为什么不早提醒于我?!”
“我说了……”幢帅有些委屈的说。 “江中涛声不断,你为什么不多说几遍?!”耶律韶光放下那名幢帅,稍稍缓和了一下情绪说:“那你看现在怎么办啊?” 那个幢帅头也不敢抬,低语说:“不识此阵,不知破法……” “诶呀!”耶律韶光怒气冲冲的看了一眼身前的幢帅:“要你何用,就地革职!” 耶律韶光看着战船冲向前方已经无望,下令驶向左。风平浪静的穿梭过几根木桩,觉得江岸稍近,未及狂喜,忽见江面汹涌,沸腾不断,就像是烧开了锅的水。战船亦随之左右倾摆,耶律韶光急忙下令回返。 又钻过几道木桩,忽然间狂风大起,恶浪逐天。耶律韶光急忙下令换道,又是一番左转右转之后,但见眼前迷雾重重,再也不辨方向。 愤怒的耶律韶光从士兵手中抢过一把大刀,怒吼一声,疯狂的砍向那些木桩,可是几十刀后,木桩依然屹立不倒。他愤怒的看着周围那些军将喊道:“看什么啊,都给我砍,砍掉这些妖孽之法!” 众人听令,皆提刀挥剑来砍,那些原本划桨的战士也从舱中出来,帮着一起砍伐。在这迷乱的水阵中,多行一步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了。 此时,岸边的魏军见驶入阵中的百余艘战船像是掉了头的苍蝇,在那些木桩之间胡乱穿行——竟然无一可以靠岸。众人惊讶,又见船中众人挥刀砍桩,求路而不可得。哄笑之间,对苏护阵法精妙皆是赞誉之词。 苏护见周围将军愕然不解,就说:“这水阵是我在一位隐居世外的高人那里学得,名叫渔网阵,含三道生门与一十三道死门。只是死门易入,生门难寻,故柔然才会乱成一团。如果无人指引,他们怕是熬到白头也难出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