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你哭你的,我吃我的
“局里的意思,是不是就这样结案了?” 通告完毕,罗副局长已经坐回了位置,过了小有五分钟,宋有旺揉了揉眼睛,沙哑着嗓子问道。 他不是傻子,其实除了一开始被陈少阳话赶话闹腾了一番之后,他已经意识到今天这个通报会差不多就是这么个结果了。 刘秘书长之所以坐在这里,不是为了监督公安办案,也不是为了考察公安系统的日常工作的,而是来坐镇的。 为谁坐镇?镇谁? 这两个问题已经清清楚楚。他镇的,不就是自己和吴四海这两个深川大佬嘛。而相应的,自然就是为了陈少阳和周琴琴来坐镇这个场子的了。 既然明白了这个关窍,所以即便对这结果无法接受,却也不敢质问刘秘书长,只能向在坐的两位副局长发问。 “是的。”罗副局长点点头,回答的异常干脆。 干脆和直接,就是罗副局长的行事作风。 说实在的,通过周家能搭上刘老,可以和刘老坐着一块喝茶攀谈,虽然说周渝民功不可没,周家两位老太爷乐于成全,他的行事作风,也是能让刘老看上的至关重要的条件。 别说现在和刘老搭上关系之后,王副局长算是有靠山的人了;就是他以前没靠的时候,对于这样事实清楚的案件,他也是照直说话,根本不管对方的来头大小。 当然了,那是向局长汇报,至于这样的通报嘛,那当然还是按领导的意思办咯。 不过有一点,罗副局长一直是坚持的。 如果领导指示按着他的汇报来,那么一般情况下都是他来通报;如果不按着汇报嘛,那他打死都不进行通报的,谁愿意通报谁通报,反正他是不参与的。 “怎么可能就这样结案了呢?罗局,按照你说的,他陈少**本连一点嫌疑都没有啊?”吴四海按捺不住了,不敢向刘秘书长发问,质问质问一个副局长总可以的吧? “吴董,刚才我已经就双方的证据说的很明白了。”罗副局长根本不怕吴四海,现在不怕,以前也不怕。说句算老账的话,二十年前他侦破的案子中,至少一半跟着老流氓有关系,只是碍着事情不大,又有各种各样的关系掣肘,所以才没有对吴四海怎么样。 所以吴四海一发问,罗副局长的眼光就跟过去了,直直看着他说道:“你们主诉一方,所能提供的只有吴绪平和宋望帕的说法,根本就没有其他人证物证,通过调查我们也发现,吴绪平受伤当日是引用了大量的烈性酒,整个人是处在严重醉酒的程度,所以,……” “可是,可是,宋王八没有喝过酒,他的证词可以作数吧?”吴四海一着急,说话快了点,直接喊出了宋王八这个绰号。 这要换成以往,宋有旺铁定要横眉冷对了,不过现在他可顾不得这些小节了,当即点头道:“就是,我家望帕当日正在书房看文件,根本没有喝过酒,他总不会看错吧?” “正是因为宋望帕没有喝过酒,我们才立了案。”罗副局长微微一笑,把吴四海气了个半死,敢情这个案子之所以能立案,靠的还是吴家那个不阴不阳的王八蛋。 “但是我们在案件调查过程中,也注意到了,当事人宋望帕每日在书房用功到凌晨三四点才回去休息,出事之前已经维持这样的状态足有一个星期,据当事人的母亲李菊芳所言,宋望帕身子本来就比较弱,而严重睡眠不足之下,确实是有可能出现幻觉的。”罗副局长微笑着说道。 “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我们两个儿子是在说谎咯?你是说我们报假警啦?” 宋有旺算是彻底豁出去了,站起身来就吼道。 尼玛老子的儿子用功,居然特么还成罪状了?这会儿,他真是恨透自己老婆了,你说你一个老婆子,心疼儿子就心疼儿子吧,你跟办案警察瞎BB个啥啊,说什么宋望帕至小身子弱,又连续几天几夜只睡几个小时的用功?还非得让办案警察记录在案,你踏马这不是自己刨坑坑儿子嘛! “宋董事长,请稍安勿躁,我觉得你们两位当事人并没有说谎。”罗副局长稳坐不动,看着宋有旺淡淡地说道。 这么一来,宋有顿时旺懵逼了,你都否定我儿子的说法了,怎么又说他们没说谎? 看到宋有旺愣在当场,罗副局长微微一笑,说道:“因为他们产生了幻觉,他们自以为看到了陈少阳,但其实那时候的陈少阳在周家老宅根本一步都没有走开过。”
“那,那,你们这不还是说我儿子说谎了吗?”宋有旺气得差点没一蹦三尺高,咣咣地拍着桌子,大声怒吼道。 “两位董事长,这里是警局,不是在你们家,希望你们能注意自己的态度。” 有些发冷的话语传来,顿时像一瓢凉水浇在了宋有旺头上,让他清醒过来,让他意识到,这里还有一个刘秘书长这样的大佛镇在这里呢。 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也明白了自己再这样火冒三丈的闹下去,只会激怒对方,宋有旺微微一愣,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望帕啊,你到底招谁惹谁了,竟然要遭到这样的劫数。我宋有旺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啊,竟然要让我断子绝孙。” 一个悲伤的父亲总是能受到更大的宽容。断子绝孙这样的大事,就算他有些失态,也应该是可以理解的。 宋有旺这一出,那是演给刘秘书长看的。 果然,他这老泪纵横的一哭,刘秘书长就不再说话了。 不过这一来,宋有旺还真不好意思立马就止了哭,不过这还真不难,断子绝孙这样的事情,他想想还真是伤心的,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假哭,哭到后来,倒成了真哭了。 于是,一个情况通报会,竟然硬生生的变成了宋有旺的哭丧会,坐上的几位领导,别提多膈应了。 他哭了一阵,胸中闷气稍减,便抽抽噎噎的止了哭泣,抬头一看,却见对面的陈少阳跟个没事人似的,正在那儿笑眯眯地剥葡萄吃呢,顿时又怒了。骂道:“陈少阳,你还有没有人性,老子在这里哭,你还在那里笑?” 陈少阳将手中的葡萄皮往盘子里一愣,横了他一眼,说道:“你哭你的,我吃我的,与你什么相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