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破灭重燃
甘一柳慢慢走过去， “我再问你一次，清音，她在哪里？”甘一柳眼里急迫之色浓郁。 “那个兔妖？” 甘一柳眼神一凝。 灵犀戒在甘一柳的手指上更加真切。 丹甲感觉自己的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震动。 他飞快伸出手，拿走了丹甲身上的灵犀戒。 “灵犀戒……”甘一柳心里淡淡不妙的感觉。 “她在哪儿，在哪儿？”甘一柳厉色在脸，还有颤抖的语气。一脚踏住丹甲胸膛，丹甲直接重伤的身体再次发出一声响声。 长剑指住丹甲咽喉。 “说……” “哈哈哈哈……”丹甲何曾遭遇过此等大辱，他本想跪地求饶，可是，眼前这人，只是地境初乘。让他更是心中愤愤。 “你可是人族。不是妖族”他眼里也是抱着希望甘一柳能放过他。 “她在哪里……”甘一柳爆喝，再也忍耐不住。 “她不在这里。”丹甲不敢说。 “我只能告诉你她不在这里。” 丹散门到现在没有丝毫支援， 丹甲也是心一横，知道自己经此一役，可能逃过这里，仇家追杀也逃不过了， 他不再抱希望， “你永远都找不到她，永远……” “你只是一只蝼蚁，一只蝼蚁，哈哈哈……”他眼里有着疯狂之色， “哦不对，说不定她已经死了，已经死了呢，哈哈哈……” “她已经死了！”丹甲状若疯狂，扎紧的头饰已经散落在地，他此刻重伤，仇家也不少，甚至有部分丹甲门奴仆都会杀了他。 甘一柳瞬间，全身都是沸腾的杀气。 “那兔妖……”丹甲邪恶笑着还要说些什么，长剑，贯穿了他的咽喉。 除了神鬼手段，没什么能拉他出鬼门关。一个为了力量不择手段的，也勉强算是半个枭雄的丹甲，就此死了。被他所忽视的，甚至是那样一个所谓不起眼的人杀死。 丹甲身上，吞下的血丹，甘一柳没看到。 却他能感受到丹甲身上带着一丝妖族特有的气息。 “不会的，不会的。”再不想承认，甘一柳也只会这样想。 “她死了！死了！” 甘一柳眼里泪水终于肆无忌惮， “不……”他的嘴里，不知从何而来，原来是咬着牙渗出的鲜血。 几欲癫狂。 “我恨呐……”他依然恨自己没有更早一些，拥有强大的力量。 甘一柳的声音，除了凄厉还是凄厉。他的双手震天打开， 甘一柳的力量，随着那一声，开始重新回归，却再也找不到贡献的，属于某株草独特的气息。再也找不到力量的来源。 甘一柳感觉整个世界都开始崩溃坍塌，这次和从前不同，这次，是丧失了希望，心被掏空的感觉。 他软软跪地，仰面而泣。 也不知过了多久。 没有任何声音。 他拖着步子，手里握着两枚指环， 朝尖眉山的凭栏走去。凭栏下，是高过百丈的悬崖。 大管事等人甚至都不敢逃， 因为那人有一股疯狂和神秘，实在是让他们都不敢异动，唯恐被一击即杀。 “对不起……对不起……”，“我会很快来找你的……”甘一柳眼前，过往所有的一切如云烟拂过，然后慢慢变淡。 他一步步往前走着。前方，是死亡的深渊。 甘一柳如同失了所有魂魄，拖着身体还是往前走。他时而笑，时而皱眉，像真的疯了般…… 香兰只是一个小小侍女，随着丹甲死去，她知道自己终于有机会重获自由。 不过那杀掉丹甲的人，却是如同地狱的恶魔。浑身满是血迹，甚至一步，留下的脚印都带着血红。 他的动作，却又像是被什么东西抽去了力量之源。 却没有人敢朝他靠拢。 明明前方是冷风嗖嗖的悬崖，那人却不自觉地往前走着。 香兰却知道这个人一定不是坏人， “他在找那个兔妖么？”香兰淡淡撇眉。 “原来还有人族，对妖族那么在意。”香兰对人族与妖族的恩怨倒是没那么深。毕竟她也不会花时间关注那么多所谓的过往。 眼见着甘一柳再有几步，就要到那悬崖。 所有丹散门众人都在眼看着，有极少自知因为罪孽可能逃不过的人更是在等待着甘一柳跌落下去。 他们都这样看着。 一片寂静和淡淡血腥。 香兰的眼睛不停地动着，犹豫又想说些什么，又犹豫起来。 “等一等……”香兰看到那人的样子，仿佛有些可怜。她叫了出来。 只是甘一柳依然罔若未闻。 香兰虽然不知道初时薄怒的丹甲突然就不再追击清音，却是知道清音只是损失了大量血气。 甘一柳还是一步步地朝前，就快要坠落。已经有山底的风卷在他散乱的身上。 身边有人想要阻止香兰，却都又不敢出声。 香兰知道自己可以坐视，可她还是想做些什么。 如果那人就此死去，她甚至可能会受到大管家重重处罚，甚至是，死。 可是她看着甘一柳那股子伤感，实在是再不忍，甚至有些淡淡感动。她放开了嗓子， “她没有死……”这是她第一次发现，自己也可以这么大声地、冲动地说出自己想说的话，突然发现轻松了那么多。 声音回响，甚至在安静之中，有格外的清晰。 …… “我在追寻的，会远去吗？” “因为现实，正是如此”甘一柳正被这样的感觉完全充斥。 “我会陪伴你的……”他沉沉往前走，以为前面就是归宿。 可一个声音再次打断他的所有思考。 “她没有死……她没有……” 如同春雷带来复苏，如同初雪带来沉眠。 总之，就是唤醒。 甘一柳以为黑色的天空，仿佛被什么东西开了一个缝。 他的眼珠，动了动，慢慢色彩越来越多，最后变为纯净的黑色。 “她没有死……”这已经是她连续的第三声。没有谁敢阻止，生怕惊扰到甘一柳。 那最后一步，他慢慢停驻。 然后立刻转身。 如最轻的一片羽毛瞬间来到香兰面前。香兰看着黑色面具下的这双眼睛，即使甘一柳身上满是鲜血，她却突然发现没有那么恐怖。那眼睛明明是带着温柔。 “清音没有死？没有死？”那眼里，还带着光。 香兰觉得自己是对的。 “大侠，兔妖清音她没有死……” “她没死？她，她，她……在哪里？”甘一柳眼里全是感激还有激动。 “啊……”香兰脸红了一下，不过叫声却是因为甘一柳的手指已经伤到了她。 “对不起，对不起。” “谢……谢谢你。” “她，她在哪里？”甘一柳不停说着话。 香兰不知怎么低了一下头。 “她逃走了。” “她逃走了？”甘一柳难以相信地加了一声。 “她逃走了！”他傻傻地笑了起来，笑了很久。笑得香兰都是觉得有些好笑，觉得甘一柳似乎还是个小孩子般。 春天的生机重新回到甘一柳身上，激活他的思维和身躯。 她不得不打断了。 “不过好像情况又有变。”甘一柳一下子停了下来，却重新变得阳光。 “怎么了？”他焦急。 “我不确定她在哪里，门主当时没有再下令追找，可能是情况有变。以前只有过一次逃走的情况，当时门主可是封了山遍查，所以这次应是有何事发生。” “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甘一柳语速一通乱麻。 香兰朝大管事看了过去，甘一柳跟着看着过去， “是了。”，甘一柳接着道， “你！你过来！”甘一柳大呼。 大管事心里咯噔一下。 “大……大人……大侠饶命……”，大管事跪着地飞奔过来， “我见到有一个黑衣人与门主，与……与丹甲商议”， “门主对那人毕恭毕敬。” “你到底知道什么？当时发生了什么。”甘一柳不耐一喝。 “我……我只看到了黑影一闪，好像那兔，咳咳……清音女侠可能是被那黑衣人抓走了，也可能已经回去找你了！” “她……她……”甘一柳看了一眼大管事，又看着香兰真挚的样子，知道应是事实了。 山上的温度本来有些低，不过此刻甘一柳却是心里炸开了锅般火热。 “这样，你们，你们帮我找她。” “我……我去烈阳城。我这就去烈阳城等她。” 甘一柳突然不知道该做什么有些乱。 他脸上表情一扫所有阴霾。阳光的热度开始真切在他身上被他体会，他感觉好到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