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上民的骄傲

    在主力战车连隐蔽起来后不久，在一营阵地上空盘旋的无人侦察机发现了敌人，在指挥车的屏幕上，王大柱刚刚建立起来的一点信心又动摇起来。那些使用冷兵器的敌人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摆出整齐的队形，而是散得很开。公路上的敌人很少，大部分都在树林里。从二营营长那得知的怪狮子也出现在了屏幕上，那是一辆隐蔽在树林中的无人侦察车传回来的图像。不过这个画面并没有维持多久。在画面上出现的那只怪狮子额头上的第三只眼中发出一个红色的光球来，下一刻屏幕上的画面便消失了，同时屏幕上显示与这两侦察车失去联系，显然已经是被干掉了。现在看来，这些敌人十分狡猾，这样散开来躲进树林显然让王大柱用战车冲击他们的计划泡汤了。不过军官学校里严格的心理素质训练使他很快就扔掉了这些没有意义的烦恼，重新计算起自己的筹码来。

    “命令步兵扔掉自己的武器系统，只留下通讯器和格斗刀，尽量减轻负担。”王大柱盯着屏幕，头也不回地对对传令兵道。听着传令兵一边复述自己的命令，一边飞快地敲击着键盘的声音，王大柱忽然想起刚才看到的，二营拖回来的敌人步兵是穿着一种金属盔甲的，那盔甲自己用手试了试分量，足足比自己部队装备的士兵防护甲重了六倍。心中一转顿时有了一个主意，回头来对传令兵道：“命令炮兵轰击敌人步兵所在的树林，我不要杀伤效果，只要大面覆盖。在我发出下一个命令前，轰击不能中断。”当炮兵连长受到这个命令的事后，心中纳闷，不要杀伤效果，那大炮当礼花使吗？不过，心中纳闷归纳闷，既然是营长的命令，那就执行吧。于是，炮兵整地上顿时热闹起来，十四辆204mm口径的自行电磁炮竖起了长长的炮管。随着炮兵连长的一声令下，十四根炮管开始在嗖嗖声中缓缓下降。这便是帝国军炮兵部队的覆盖射击，利用每发炮弹的射高不同，使得在特定时间内发射的所有炮弹在同一时间到达目标地，并同时起爆，造成炮击的突然性，让敌人防不胜防。因为不用管炮击效果，炮兵连连校验无人机也没派出，所有的射击数据全部从营部直接获得。

    蛇族的士兵对这样的攻击毫不在意，他们在港口区时便已经领教过了。炮弹爆炸产生的破片对于穿着厚厚的全覆式盔甲的他们来说，只能制造一些叮叮咚咚的声音而已。他们身上的盔甲是用上千米深的海底中独有的，一种会发出荧荧蓝光的矿石中提炼出来的金属制造的。同样的厚度下，他的防护能力是普通铁甲的四倍，唯一的缺点就是重了些。不过对于强壮的蛇人来说，八、九十公斤的重量并不会对他们的行动造成太多的影响。因此，一营的炮击对于他们来说，除非是倒霉得被炮弹直接命中，或者破片从眼缝飞进来，否则可以说没什么危险。不过这也并不意味着，他们会老老实实地呆着等一营的炮兵轰击他们，蛇人的怪狮子立刻跳了起来，向炮击来源的方向冲去。步兵也开始向一营阵地的方向加快了移动速度。那些怪狮子体型大，行动也迅猛，对于炮击造成的坑坑洼洼的底面，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大树造成的影响并不在意。可是那些步兵可就不同了，炮弹爆炸留下的大坑，倒在地上的大树，无一不给“沉重”的步兵带来麻烦。不仅移动速度受到了影响，而且体力的消耗速度也加快了，经过了在港口区与二营数个小时的战斗，虽然在二营撤退后，他们也曾休息过半个小时，但是这样的短暂休息显然并不能完全补充消耗的全部体力。而且在登陆时，他们原以为很安全的补给船队居然被二营的炮兵给打沉了，同时被打沉的还有几艘运兵船。虽然他们及时后撤，但是已经太迟了，第二波登陆的步兵被打掉了一半。再加上二营依托工事要塞，顽强抵抗，这使得蛇人的损失超过了他们原先的想像，第一波部队失去了几乎接近一半的战力。这些不利因素加起来，使得当初设想的两支部队轮流推进的计划泡汤了。不得不将本应换下来的士兵在稍作休息后，重新投入战场。否则，在二营退回来的时候，他们屁股后面跟着的可就是成群的蛇族军队了。

    坑坑洼洼，倒着横七竖八高大树木的地形阻碍了蛇族步兵的行动，将他们与自己的怪狮子分了开来。而糟糕的地形又使得这时怪狮子不得不为了越过障碍物而腾升跳起。这样一来，这些身处空中的大家伙是不可能像在地面上那样灵活的。王大柱的两个主力战车连毫不犹豫地抓住这个难得的好机会，从隐蔽处冲了出来，专门找那些跳起来的下手。虽然是命中率不高的手动攻击，但是两辆战车同时攻击一个目标，而且在先进的网络管理指挥系统的支持下没有重复攻击，将两个主力战车连的所有战力都发挥出来。虽然那些怪狮子及时归避，依然有十多只被打死。其他的那些也冲进了王大柱的地雷场中，那些反装甲地雷威力惊人。那些躲避主力战车攻击的往往是躲过了炮弹，却踩响了地雷。虽然这些地雷很难把它们炸死，但是炸掉一条腿却是足够了。同时爆炸扬起的烟尘和爆炸点燃的树木的火光也阻碍了它们的视线，因此虽然这些怪狮子也拼命反击，可是它们一来看不清目标，而来这些能量光球的射程也不够长，因此除了摆废力气外唯一的作用就是给自己制造麻烦，有些几只倒霉的怪狮子就是这样被自己的同伴干掉的。

    那些怪狮子的怒吼，和此起彼伏的爆炸声得那只蛇族军队的指挥官大吃一惊，立刻发出信号想让自己的怪狮子全部撤了回来。可是跳进了地雷阵，那有说退就能退回来的。撤退之中自然少不了被炸瘸的，倒在地上行动不便，即便是用三条腿往回逃，可是毕竟不如四条腿好使，大部分都被主力战车连的补射给击毙了，更倒霉些的是逃回去时又被炸断一条腿，只能撤地倒在了地上等死。

    取得战果的主力战车连见好就收，迅速后撤重新隐蔽起来，刚才的突然袭击虽然颇有战果，但是那些怪狮子矫健的奔跑跳跃也让两个主力战车连的连长们唏嘘不已。如果是在近距离的混战之中，被干掉的大概就是自己了。毕竟脑袋转动起来可比战车炮塔转动灵活的得多，而且还是直接瞄准直接发射。

    两个主力战车连退了回去，可是蛇族士兵们却有了麻烦。怪狮子虽然厉害，但是野兽毕竟是野兽，为了让它们能够战斗，凶猛是必须的，可是凶猛与兽性有着必然的联系。那些受了伤的怪狮子无法忍受断了一条腿、少了尾巴，咬掉舌头的痛苦而兽性大发，居然攻击起蛇族人自己来了。那慌张混乱的场面可想而知，为了战斗能够继续下去，指挥官被迫命令驯兽的巫师将那些发狂的怪狮子处理掉，在一阵咒语过后，这只蛇族军队的怪狮子只剩下不到二十只了。但是蛇族天生的冷静，让那个蛇人指挥官并没有失去理智。意识到在登陆港口区时自己轻松消灭敌人那种有大炮的战车只是一时运气而已后，他立刻开始重新起审视敌人的实力来。在他的命令下，蛇族军队停止了前进，摆出防御阵型，并将他的那些怪狮子全都调到部队的后面去了。

    在蛇人指挥官观察自己的敌人时，王大柱也在指挥车里注视着这些长着鳞片的怪物敌人。刚才蛇族的混乱他尽收眼底，为了不影响那些怪狮子发挥，他还特意明令炮兵停止了炮击。看到敌人现在摆出这个阵型，他知道自己的一锤子买卖已经做完了，真正的白刃战很快便要开始了。反装甲地雷毕竟数量有限，那些步兵地雷只能延缓敌人的攻击速度，如果敌人硬冲过来，地雷阵是挡不住的。一旦双方胶着在一起，那么主力战车、炮兵等等一切远程部队都将失去作用。那时只能依靠士兵们自己手中的格斗用刀了。可是，虽然王大柱不想承认，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士兵如果与这些用冷兵器的敌人进行白刃战，自己一方是处于下峰的。毕竟以枪炮、战车装备起来的军队即便是保留了白刃战的传统，也不可能在白刃战上依然保持与当年作为一支纯粹使用冷兵器作为战争手段的军队时的水平上。毕竟双者在白刃战训练上的投入，和训练时间，士兵心理上都是不同的。使用热兵器的部队无论如何强调白刃战的重要性，士兵都不可能完全摆脱对热兵器的心理依赖，这不可避免地造成士兵在格斗能力上的削弱。

    就在王大柱盘算着如何经一步削弱敌人的实力，为自己的部队争取更多筹码的时候，对面的蛇族部队开始运动起来。他们的每一个士兵都间隔有一定的距离，这样本就对他们威胁有限的地雷效果更糟糕了。同时，蛇族的盾牌手夹杂在敌人的步兵中，使得那些散开的步兵得到保护，王大柱指挥无人车数次调整视角，结果发现根本无法看清一个完整的敌人步兵。那些盾牌看上去似乎没什么章法，可是事实上却是一个严密的阵形。看到这样的掩护阵形，王大柱不得不佩服敌人的训练水平，如果当年两界山脉之战中出现的是这个种族的敌军，帝国军决不可能那样轻松地摘取胜利果实。

    就在王大柱观察敌人的时候，他手下的士兵们同样在观察敌人。这种观察在他们第一次小学武术课上，老师就教给了他们，因此他们一眼就看出了这些敌人不好对付。虽然士兵们的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坐在指挥车里的王大柱依然从身边的部下那里感受到了他们的紧张。此时此刻，任何情绪上的不利波动都是王大柱不愿意看到的。面对现在这种局面，他第一次抱怨起学校为什么要交给学生们如何观察对手的方法。“没办法了！”王大柱心中暗道。随即转过头去，对传令兵道：“传我命令，炮兵连开始对敌军步兵进行覆盖炮击，同时请求三营炮兵给于我火力支援，目标依然是敌人步兵部队。主力战车连借助炮击掩护，寻机消灭敌人大型猛兽。”王大柱的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一营的炮兵连迅速开始覆盖炮击。三十秒后，随着炮弹从一营头顶上呼啸而过，三营的炮兵支援也到了。同时传来的还有旅部授权王大柱指挥三营炮兵的命令，此外命令还要求王大柱的部队务必再坚守两个小时，等待三营完成撤离平民的任务后前来支援。

    “两个小时吗？还真是要命阿！”看着屏幕上冒着猛烈的炮火缓缓向自己一侧挺进的蛇族部队，王大柱心中苦笑。现在敌人的步兵可是比他的士兵多阿，一旦进入白刃战，先进的指挥系统也失去了用武之地，唯一可以依靠的就只有士兵们的勇气和实力了。看着士兵们面无表情的脸，和那早早就紧紧握在手中的格斗刀，王大柱把心一沉，既然敌人要来，那么也不能弱了他暖州旅一营的名头。“给我接全军广播！”王大柱一边猫着腰走出指挥车，一边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对通讯参谋道。现在他必须给所有的士兵打打气，面对占优势的对手，现在除了勇气和誓死的决心外，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给于这时部队任何帮助了。

    全军广播很快便接到了王大柱的通讯器来，这样他便可以通过嘴边的话筒，让阵地上所有的士兵都听到他的声音。“我的士兵们！”王大柱手中握着一把格斗刀，站在阵地的上一个小土丘上，大声地对他的士兵喊道。虽然阵地前方还传来不间断的炮击的巨大轰鸣声，但是他的声音依然盖过这一切，即便没有通讯器相信他的士兵也能听到他的声音。“谁能告诉我，我们都是些什么人？”王大柱激扬大声地问道。“我们是保卫帝国的士兵，是帝国的骄傲。”所有的士兵都受到王大柱的激扬感染，一起大声回答道。“是的，我们是士兵，是帝国的骄傲。我们在两界山脉的轮战中消灭过数倍于我们的敌人，我们无愧于这光荣的称呼‘帝国的士兵’。但是，那都是过去了。今天，我们站在这里，为了保卫我们身后的国土和人民站在这里，面对着比我们更加强大的敌人，我们因该怎么办？我的士兵们？”王大柱激动地大声问道，涨红的脸上连额头上的青筋都暴露了出来。

    话应刚落，只听得整个阵地上所有的士兵们同声喊出了“死战不退、死战不退、死战不退、、、、、、、”的口号来。士兵们的斗志被激发起来，刚才的面无表情现在变得激动万分。虽然这些受过良好心理训练的士兵们很快就从这狂热中清醒过来，脸上重新恢复了那种面无表情的模样，但是王大柱知道士兵们的斗志已经被激发出来了，因为士兵们已经开始将自己握着紧紧的格斗刀从新放回背上的刀鞘里，开始做战前的放松准备了。炮火的掩护毕竟只能迟缓敌人的进攻，制造些麻烦而已，并不能给敌人以实际伤害。渐渐地，覆盖的炮击的弹幕已经移动到了王大柱阵地的前沿，隐蔽在战壕中的士兵们不得不用内力封闭自己的听力，而将自己的单兵摄像头伸出去监视敌人。“好了，命令炮兵停止炮击，各单位各自为战。”王大柱盯着屏幕上的战场态势，对身后的传令兵道。此时显示主力战车连态势的屏幕上，王大柱的主力战车已经只剩下十一辆还有信号。此时，通讯兵盯着自己的监视器对王大柱道：“报告营长，战车连发来讯息：任务完成，目标已经全部消灭，请求下一步命令。”

    “是吗？命令隐蔽待命。”王大柱平静地道。可是表面上平静，心中却有着不能流露出的悲痛。四十辆主力战车，八十名战士，战斗结束后并没有像演习中那样，请求医护和保障支持，就连任务回报都使用电文。“大家都牺牲了，所以不想让别人听到那强压住的悲伤吧？”王大柱心中叹息一声。正想着，通讯员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报告营长，主力战车连请求出战。”王大柱脸一沉，回过头来：“给我接战车连。”通讯很快接了过来，王大柱不等对方说话，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服从命令”。

    “可是，营长！”主力战车连连长想要申辩些什么，可是还未说完便被王大柱打断了。

    “我再说一遍，服从命令。”

    主力战车连连长沉默片刻，艰难地从牙关里挤出几个字来：“是！我～我服从命令。”说完就要挂断，这时王大柱的声音又在主力战车连连长的耳边响了起来，而这一次却不是生硬的命令。“好了，西来，不要这样，你是军人，不要感情用事。你的机枪对敌人没有作用，电磁炮很难攻击灵活机动的小目标。我不希望我们的士兵在不适合他们的战场上做无谓的牺牲。”

    “是！我明白！”主力战车连连长的声音有些哽咽。敌人就在眼前，不能亲手为自己的战友报仇，让这个硬汉再也忍不住抽噎起来。这种感觉王大柱是明白的，可是作为一个指挥官是不能被感情去左右的。否则他现在就看不到二营营长和二营的士兵了了，旅部也不会得到敌人的尸体这样重要的东西，一个指挥官是必须学会放弃的。代表所有的部下，背负这样的痛苦选择是一个指挥官的义务和责任。主力战车这种武器是用来实行突袭作战的利器，它的速度和装甲保证它能顺利实现这样的任务。可是一旦失去快速机动的能力，那么在小范围内的不灵活就成了它的致命弱点，在模拟实兵战斗中，主力战车不止一次被那些看上去似乎对它完全没有威胁的普通士兵给简单俘获。只要主力战车速度一慢下来，隐蔽的两个普通士兵就可以同时跳上主力战车，一个卡住机枪，负责警戒，一个撬开舱门扔进一个催泪弹，这辆主力战车立刻就会失去战斗能力。自己的士兵的知道这么做，那些长着鳞片的敌人也不是傻子，二营被击毁的主力战车他们一定已经仔细观察过了。如果现在将主力战车冲入松散的敌军战阵，显然是不和时宜的。必须自己的步兵与敌人胶着在一起后，使用快速冲桩的战术来给敌人的后队来吸引敌人的注意，以使敌军无法将全部战力投入战斗，使得己方士兵能在局部上数量超过的敌军。只有这样，主力战车的作用才能发挥出来，为己方步兵制造战术上的优势。

    “不要难过。”王大柱坚定地道，“放心好了，你的部队不会被摆在一边。刚才的战斗，你的士兵们一定已经很辛苦了，让他们抓紧时间休息。我会在最需要的时候。让你们加入战斗。等我命令！”说完，王大柱关闭了于主力战车连的频道。从关闭前主力战车连连长那有力的一声“是”中，他已经知道自己不需要再说什么了。就在这时，王大柱听到指挥车外上千人的一声呐喊，那是战斗的号角。他迅速推开指挥车的门，只见所有的士兵都将手握在背上那把格斗刀的刀柄上，轻盈地跳出自己的战壕，采用两人一组的格斗阵形向阵地前方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