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一推门,满屋子的灰尘把二女呛得直咳嗽。“咳咳!就是这里?”克里斯塔贝尔用手在面前扇动,想将灰尘赶走。“对就是这里。”凯文将三人的行李放在门口,“你们两个把房间打扫一下,我去看看那里有合适的练功场地。”话未说完便一溜烟跑个没影,气得克里斯塔贝尔一跺脚:“这个家伙,就会偷懒。等他回来再收拾他!”叶连娜听了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克里斯塔贝尔扬言要收拾凯文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每次被收拾的好像都不是凯文,而是她自己。“是吗?你又要收拾他了?那你可要小心一点哦!”叶连娜笑着逗她道,那神色冒昧异常。克里斯塔贝尔那还不明白叶莲娜的意思,脸上一红,刚想嘴硬,忽然心中灵光一闪,顿时得意地笑了起来。“这一次不一样了。”克里斯塔贝尔笑咪咪地望向凯文消失的方向,“现在他不敢碰我的。”回过头来,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已经变成了一对蓝月牙儿,大有深意地盯上叶莲娜,还故意拖长了声调:“该小心的是jiejie才对呀!”克里斯塔贝尔这一笑,当真是有若百花盛开,看得叶莲娜都不由心动起来。不过毕竟同时女人,而且媚术也已大成,只微微一愣便会过神来。此时方才想起克里斯塔贝尔的媚术还未练成,正是百媚生香,不能自敛之时。而凯文现在还不能完全挡住她的媚术,不论被逗得多厉害也不敢真的碰她的。这情况就像当初自己逗凯文一样,前前后后总共三个月里那家伙看着自己流口水,可是就是不敢碰自己。想到这里叶莲娜不由脸上微微红了起来,心中却是想笑。 克里斯塔贝尔见叶莲娜脸红了起来,还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玉面含羞。得意地一插小蛮腰,就像打了大胜仗的大将军一般:“嘻嘻,现在jiejie明白我的意思了吧?”叶莲娜被克里斯塔贝尔这一笑,顿觉不对,心中电转:“凯文不敢碰她,为什么我要小心呢?”忽见克里斯塔贝尔一脸jian计得逞的模样,心中顿时恍然大悟。凯文不敢碰她,并不等于不敢碰自己。届时贝尔将他逗得厉害,这家伙还不冲着自己来,要是他犯了性子,自己一个人是无论如何也招架不了的。想转这层关系,叶莲娜微红的俏脸顿时变成大红,只觉得心中酥酥的。再见克里斯塔贝尔在一旁笑得得意非凡,当即大羞起来,啐道:“去、去、去!就你鬼心眼多,还不快来收拾屋子。”说着当先推门进去了。克里斯塔贝尔在后面吐吐小舌头,正要跟着进去,前面的叶莲娜忽然回过头来:“他回来了,你不许逗他。”接着微微一笑:“再过两个月,随便你怎么逗他都可以了。”说完再不停留,进屋去了。克里斯塔贝尔顿时闹个大红脸,再过两个月凯文就不怕自己的媚术了,那时候忍了三个月的凯文会对自己怎么样,傻子都知道了。立马跟着跑了进去,摇着叶莲娜的胳膊jiejie长,jiejie短地叫个不停。现在不讨好叶莲娜,但时候她当做什么也没看见,那自己可就惨了,关了三个月的“猛兽”好可怕的。 就在克里斯塔贝尔讨好叶莲娜的时候,凯文正躺在树林中一个小水潭旁悠闲地晒着太阳。此时,微风像刚刚在小水潭中沐浴过的美人儿,带着水汽在小树林中跳着迷人的舞蹈,使得周围的空气带上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来。合着暖暖的阳光,软软的草地,听着树林中小鸟的歌声,小松鼠的嬉闹声,给人一种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舒适感。这个地方就是凯文给二女选的练武场,中间的小水潭扔上几块木板就可以供二女在上面练习对打。被树林围出来的草地正好用来睡午觉,更加难得的可贵的是,草地有一边向小水潭倾斜,这就形成了一个围着小水潭的倾斜坡面,就像一个环形剧场的看台。躺在铺上厚厚草垫的坡面上,居高临下地将小水潭中的一切尽收眼底,不仅躺着就能看见二女在水面上的精彩表演,而且如果她们中一个掉进水潭里,还可以欣赏到美人出浴。被浸湿的衣服贴在二女无限美好的娇躯上,定是别有一番风情。总之,这个地方简直就是为了满足某人的多种需要而量身订做的。 凯文正眯着眼,想着美事,忽然一个令人厌恶的感觉闯了进来。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虽依旧躺在草地上,不动身色,但是神识已经在第一时间放了出去。顿时寻到那厌恶感的来源,一个小人。小人的身高还不及人的膝盖高度的一半,但是似乎已经浑身溃烂,仅仅从外表已经无法分辨出是男是女了。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被溃烂处流出的白的红的粘液浸透,有些地方还结成了硬块。背上有着蜻蜓一般的翅膀,但是破烂不堪,而且被身上流出的粘液粘在一了起。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痛苦,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小人正向凯文的方向走来,但是每走一步,脸上的肌rou就抽动一次。每有东西接触到身体,小人就会不自觉地一缩,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即便如此,小人却一刻也不愿停留,艰难地挪着步子,不时还向身后张望,似乎在躲避什么东西。 凯文被用神识看到的东西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久经沙场,但是这样的还是第一次看到,心中顿时微微有些想吐的感觉。就在这时,小人忽然摔了一跤,痛得一阵呻吟。几次试着爬起来都没能成功,每摔倒一次都是一声痛苦的惨哼,最后终于昏了过去。如此惨状,纵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不得不动了恻隐之心。凯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神识控制下,小人身下的小草结成一张草垫,托着小人飞了回来。待草垫飞到自己眼前,凯文才发现一股恶臭从小人身上发出。那份恶心,绞得心中一阵翻腾,差点没吐出来。用神识在小水潭中取了了些水,形成一个水球,再用一个初级火魔法将水球稍稍加热。水球中的水不多,很快就使水有了些温度,变成舒适的温热。凯文觉得差不多了,将水球移到小人上方。水球靠近小人,像是被一把绣花针扎了一把,十数道细小的水流从水球中流了出来,形成一个小淋浴。 水流将小人身上的红白粘液冲洗掉,露出白瓷般的肌肤,不过上面却有很多红肿的包块,许多已经开了口子,正缓缓地分泌那种恶臭的粘液。凯文用手指轻轻翻动小人,使温水可以冲洗到全身每一个部位。待将小人暂时冲洗干净了,凯文才看出这个小人是女的。虽然头顶上也有开了口子的红肿包块,头发稀稀拉拉,完好的皮肤也干巴巴地像干椰子皮。即便如此,但是微微挺起的胸部,身上传来的一种淡淡地百合花清香,此外骨骼匀称仟细,脸上虽然皱巴巴地,但是依然可以看出一些清秀的影子。种种这些都表明这是一个缩小了的女人。不过那些开口子的肿块正在慢慢地向外流着红红白白地粘液,恶臭又开始慢慢扩散开来。小人洗了一个温水澡似乎恢复了些精神,眉头抽动两下,慢慢地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照到她的眼睛,使她不得不抬起一只手来遮蔽阳光。“这是那?我死了吗?”小人醒来,喃喃自语。对于这种从昏迷中醒来后经常使用的古老台词,凯文立刻给出了回答:“天堂今天休息,所以你被看门的一脚踢回来了,他叫你改天再来。”小人被凯文声音吓了一跳,定睛一看,一个“大人”正看着自己。当即吓得坐了起来,一下子捂住自己的耳朵。接着闭上眼睛,一声女性特有的尖叫声她瘦弱的身躯里发出,这声音之大丝毫不亚于一个“大女人”的叫声,猝不及防的凯文被吓了一跳,差点翻倒在地。看着斜坐在草垫上的“小女人”,凯文无奈苦笑:“我的妈呀!她属蛤蟆的吗?人不大,嗓门可一点也不小。难怪要捂住自己的耳朵呢。” “好了!别叫了,我不是坏人。”凯文向“小女人”解释道。不过“小女人”显然没听见,尖叫声丝豪也没减弱,反而有进一步扩大的趋势。“别叫了!”凯文被迫大吼一声,来表明自己的不瞒。这一下子,果然管用,小女人真的不叫了,捂住耳朵抬起头来,可怜巴巴地望着凯文。终于不用再忍受那种噪音折磨,凯文长出了一口气。“好了,别害怕,我不是坏人。”面对这个惊慌失措的“小女人”,凯文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你叫什么名字?”见凯文语气温和,再加上自己干净了不少,“小女人”自然明白是凯文救了她。鼻子一酸,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哦!天哪!”凯文最怕的就是这个,“小女人”一哭,他顿时觉得头昏脑胀。本想劝劝她,但是看她那副惨状,话到嘴边有咽了回去。过了半天,小人可能是哭累了,哭声慢慢听了下来,但是还是不时抽噎。看她哭得差不多了,凯文正想问她从哪来,忽然又有一个令人厌恶的感觉闯入心中。这一次的厌恶感要强烈的多,同时还可以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精神力,这个精神力的程度接近了克里斯塔贝尔的水平,相差仅仅一筹。这使凯文大吃一惊,这种程度的精神力他除了从叶莲娜和克里斯塔贝尔身上感受到过外,还没有在其他人身上发现过如此强大的精神力。 小人显然也感觉到了这个令人厌恶的感觉,她的抽噎戛然而止,脸上同时现出惊恐的神色,身体也开始发起抖来。不难看出,这个小人知道那个厌恶的感觉是从那来的,而且十分清楚。凯文心中一动,神识瞬时展开,脑海之中立刻出现了那个厌恶感觉的来源,一个浑身罩着黑袍的老女人。这老女人长着一张奇丑无比的脸,一颗又黄又大的牙不安分地从嘴里挤了出来,左边的腮帮子鼓出一块,想是含着什么东西。一个很大,很尖的鼻子从脸上突了出来,鼻梁像是被打折了似的,从中间向下弯曲,鼻头边上还长了一个大瘤子。再配上一脸的皱皱巴巴的皮,要是晚上出来八成会将胆小的人活活吓死。干瘪的,长着几个瘤子的手中拄着一根漆黑的树藤手杖。杖头上一颗鸡蛋大小的黑色宝石散发着隐隐的黑光,一种魔法波动从那上面传出来。与普通的魔法波动不同的是,这个魔法波动似乎是活的,给人一种在黑色宝石中缓缓蠕动的感觉。回想起当时小人不住向后张望的情景,凯文几乎立刻就确定这个老女人就是小人逃避的人。黑衣服的老女人似乎知道小人在那个方向,她居然径直向这边走了过来。 小人似乎也感觉到了老女人在接近这里。想要爬起来逃跑,可是试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从她皱着眉头,用一只手扶着小腿的样子便可猜到她现在一定是小腿肿胀酸痛,完全使不上力气,这是肌rou过度劳累的结果。当初她双腿已经麻木,还可以依靠意志力强行支撑,可是如今躺下来休息了片刻,又洗了一个热水澡,身体已经完全放松下来,再想站起来可就不容易了。试了几次之后,小人终于放弃了,坐在草垫上呜咽起来。抹了把眼泪,仰起头来,对凯文道:“谢谢你救了我,你快走吧,抓我的那个老巫婆来了。她是一个很可怕的咒法师,我现在这个样子就是被她折磨出来的。现在我动不了了,没有办法把她引开。”接着神色一暗,“我果然还是逃不掉。”说着又哭了起来。凯文见她心地善良,在自己都难保的情况下,还在为别人着想,顿时决定帮帮她。本想将她藏起来,将那人骗走。刚才那个老女人毫不犹豫就像这边走过来时,凯文就觉得奇怪。用神识仔细感觉一番,果然发现那老女人和小人之间有一种微弱的精神联系。只要截断这种联系,再将小人藏起来,那老女人自然找不到她。这对于凯文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他对精神力实在是太熟悉了,刚才那样明目张胆地用神识感知那老女人,对方居然毫无所觉。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截断她与小人之间的那种联系可说是易如反掌。但是一听那个老女人居然是一个咒法师,凯文立刻改变了主意。
咒法师这个名字是凯文从克里斯塔贝尔那里听来的。传说中咒法师是将灵魂出卖给魔鬼,以换取非人力量的魔法师。他们是邪恶的化身,甚至有人说亲眼看见他们分食人rou。再加上他们行踪隐秘,经常使用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例如癞蛤蟆、蜥蜴的尾巴之类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因此更加做实了那些传言。于是不论是各国王室,还是教会都将他们视为恶魔的仆人,并通令全国统计所有的咒法师。这些咒法师一旦被抓住,就会被残忍地绑在火刑柱上被活活烧死。再加上普通人惧怕他们,因此教会和王室的这一命令得到了人们的支持。大量咒法师的处死,迫使其他的幸存者不得不隐藏自己的行踪。这无疑更加增强了人们对咒法师的恐惧,咒法师的报复一度成为人们恐慌的根源。但事实上这一切都是人们的猜测,真正的咒法师并不是像人们想象的那样,将灵魂出卖给魔鬼以换取力量则完全是无稽之谈。 他们之所被称为咒法师,是因为他们的力量来源于诅咒。他们诅咒自己,通过忍受非人的痛苦来强化自己的精神力。这种方式比人们通常使用的冥想法来提高自己的精神力要有效得多,获得力量更加强大。而且使人意志坚定,在面对敌人时几乎不会犯错误。不经如此,咒法师们除了可以向普通魔法师那样使用普通魔法外,还拥有学习黑暗系魔法的能力。而在元素魔法中,黑暗系魔法是一种十分强大的魔法,不仅可以通过诅咒来使敌人恐怖地死去,而且它还可以召唤骷髅和僵尸供咒法师驱使。而唯一可以克制这种魔法的就是光系魔法,但是光系魔法易学难精,绝大部分学习光系魔法的人都很难突破中魔法的范畴。这种中级的光系魔法显然是无法对付咒法师的,因为它只能用于治疗和加持。除非有人配合,否则顶多也就给自己逃跑争取点时间,这就使得想同水准的普通魔法师在咒法师面前处于下风。不过咒法师虽然十分强大,但是他们在获得力量的同时也付出了代价。首先付出就是自己的容貌,所有的咒法师都是面目可憎的。另一个就是自己的身体,他们的身体因为受到诅咒,在每一个特定的时间会法作一种怪病。届时会浑身奇痒无比,力量大幅度减弱。为了躲避这种怪病的折磨,咒法师都必须自己熬制特效药,否则一旦发作起来就会生不如死。而每一个咒法师所需要的特效药往往不同,这就需要自己寻找配方,因此咒法师都会有一个大锅用来研制药物。但是所需要的各种材料都自己去收集,显然是不现实的,因此咒法师们之间联系密切。随着彼此间交流频繁,自然而然地也形成了一个地下社会。而整个西牛贺州都在悬赏咒法师的人头的事实使得咒法师们为了自保形成了一个紧密的联盟。曾经有一个小领主因为残忍地杀死了一个咒法师,结果引来了一群咒法师的报复,全家都奇怪地死去。所以随便招惹咒法师是不明智的。 现在小人牵涉到咒法师,凯文必须从新考虑对策了。从咒法师与小人建立精神联系来看,这个小人对于那个咒法师是非常重要。要知道建立这种精神联系时需要不断地消耗施术者的魔力的,没有好处,谁也不会这么干。凯文正在心中盘算着,那个老女人已经穿过了树林,出现在凯文的视线中。老女人拄着那根黑色的魔杖缓缓地走了过来,眼睛一直盯着正在发抖的小人。鼓出的眼珠子瞪地大大的,发出骇人的光来。也许是没有从凯文身上感觉到任何力量,她根本就无视凯文的存在,带着沙哑的阴笑走了过来。感到老女人对自己的轻视,凯文不由地心中一动,有了主意。脚下聚集了一个指头大小的木气团,不动声色地从地下传入小人的身体,迅速将小人的心脉包裹起来,同时放出神识直接对小人的大脑进行深度催眠。整个过程都在凯文的精心控制之下,别说是老女人,就是作为当事人的小人都没有感觉倒任何异常。带着一切准备好后,老女人也走到了离凯文几步之遥的地方。 见老女人靠近,凯文立刻站了起来,装着十分害怕的样子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要干什么?”老女人知道自己相貌丑陋,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了。作为一个在咒法师中最富盛名的几个咒法师之一,她的魔力已经几乎不会向外散发了,除非遇到大魔导士级的人,否则没人可以发现她是一个咒法师。而大魔导士是十分少见的,到目前为止她还没见过,这也是她为什么敢到城市里来的原因。在君士坦丁堡这样的大型商业都市有着各种各样的药材和器物,对于咒法师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居住地了,如果不是当心被人发现,大概所有的咒法师都会搬到城市里来住了。 对于凯文那扶窝囊的表现,老女人还没来得及将停留在嗓子眼的鄙视笑声发出来,草垫上的小人忽然脸色大变。嘴唇变成了乌紫色,脸也变得铁青,浑身颤抖地趴在了草垫上。顷刻间,刚才还有几分力气的小人已经变得奄奄一息了。